大年初八的夜晚,天凝地闭。坐落京郊的盛崎庄园岿然立在风号雪舞之中。庄园是恢宏华丽的欧式风,各处点缀着雕花纹饰。完璧如站在小包间的洗手台前,笼在一片铮亮明光之下。雅致复古的椭圆大镜,映出 完璧归我全文免费阅读_完璧归我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大年初八的夜晚,天凝地闭。 坐落京郊的盛崎庄园岿然立在风号雪舞之中。 庄园是恢宏华丽的欧式风,各处点缀着雕花纹饰。 完璧如站在小包间的洗手台前,笼在一片铮亮明光之下。 雅致复古的椭圆大镜,映出女孩灵动而俏丽的脸庞。 微卷的长发扎成了苹果头,身上是一件嫩绿色的牛角扣大衣,柔软的白色高领内搭正好盖住下巴,显得鹅蛋脸更加小巧。 完璧如大多时刻都素净着一张脸,唯独在今天这般重要的日子才会化妆。 为了搭配今天的嫩绿色大衣,整体的妆容在清透明丽的基础上,多加了一点玩色的小心思。例如淡绿的高光、黛青色的眼线。 更增了些俏皮可爱。 在出门前,完璧如对今天的打扮都特别满意。 此刻却翻着肩上的细带挎包,撕开一片卸妆湿巾。 ——和异国四年的男友重逢,在第一次约会时感到他从头至尾兴致缺缺。 完璧如这才后知后觉记起,秦斯铭一直希望她打扮得成熟端方些。 于是便有了去洗手台改妆的想法。 正欲卸去那条韵味十足的绿色眼线,一道电话倏然打来。 对方在接通之后迅速开口,“今儿晚上你跟秦斯铭约在盛崎?” “是呀,”和好友地道的京腔不同,完璧如承袭着安庄口音的软糯,调子柔柔地打着转,“好奇怪,斯铭一直心不在焉的。” “可能,还是因为他不喜欢我的打扮?他之前就说过,看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不是啊完妹儿,”林荟含的语气加快了点,“你这地儿是不是没选好?” “啊?”镜中的自己杏眼微怔,完璧如握着手机的手也因此顿住。 确保包间内的人听不到,这才继续发问,“怎么没选好,咱经常来这吃呀?” 林荟含三言两语道出重点,“上次说的那个商会,现在就在盛崎二楼开。” “商会?” 完璧如片刻之后才了解是怎么一回事。 今晚的商会是秦斯铭回国以来,京市规模最大的一场。 业内大佬聚集的地方,任谁都想参与其中。 秦家却没有让秦斯铭出席。 “可是,”完璧如轻咬下唇,“斯铭刚回国,家里还没有放权给他,缺席这种大型商会也很正常吧。” 她不了解生意场上的事,只能以女友的角度看待这件事,“他何必因为这件事影响和我约会的心情。” “的确不是件大事儿。” 林荟含陡然转换语气,“但你不知道,景家二少出席了!” “谁啊?” 完璧如一时弄不明白这之间的因果关系,更不认识林荟含话里的主角。 “我的姐们儿,您连景二少都不知道?” 林荟含语气中沾了点惊奇,大有一种学物理的不认识牛顿、学生物的不认识达尔文的感觉。 好似,她没听过这人,是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没过多久,林荟含就喋喋不休继续解释。 “景二少最近风头可盛,短短这么些天,自个儿给他们家拿下三个大项目。” “这人狂得很,没正式掌权,就先把管理层不安分的几个元老给办咯。几个老头软硬皆施,想着把这位爷摆平了,结果他就撂下三个字……” 林荟含说起话来嘴没把门,眼看着就要长篇大论一番,完璧如连忙给她掐住,脆声提醒,“说重点。” 林荟含反应过来,“这还不要紧,主要是人打小就压你家秦斯铭一头,之后还先后留洋。” “他回来以后手段这么高,景老爷子又亲自带他出席商会——秦斯铭还跟过家家样刚起步呢!” “对比下来,你说秦斯铭心里好不好受?” “……” 最后一个上扬的尾音消失在洗手间的空旷空间里。 挂了电话之后,完璧如又重新审视一下镜中的自己。 的确没有秦斯铭喜欢的那种成熟稳重。 但在她看来,漂亮得体,这就足够了。 她思忖片刻,还是放下了手上那片卸妆湿巾。 不过理了理耳边微卷的碎发,便又回到包间内。 - 盛崎庄园的独立包间延续着主厅奢华精致的风格,就连挂在墙上的装饰物都是从各个拍卖场拿下的壁画。 百来平的雅间内,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端坐在圆桌边,衣下熨烫平整的衬衫严丝合缝地扣至颈下。面容冷峻而矜贵,让人望一眼便生寒。 但完璧如重新落座,视线和他对接的那一刻。 秦斯铭那凛然气质似有些许破裂,望向她的目光中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柔和。 他用公筷为完璧如夹了一块嫩肉,语气也不及对待外人那般的冰冷。 “再吃点。” 完璧如被这个细节给打动,刚刚的那股憋屈劲儿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粲然一笑,不再纠结别的,主动开口,“咱们等会儿一起去医院看爷爷吧。” 她生于南方水镇,年幼失去双亲,和阿婆相依为命。 阿婆为了让她受到更好的教育,自她初中起,就送去了远在京市的挚友秦炅直家中,完璧如也因此和秦斯铭一同长大。 秦炅直也成了除阿婆之外,完璧如最亲近的长辈。 上了年纪的人难免有些大病小病,秦炅直因为心脏问题再次住院,完璧如日日夜夜都担心着。 秦斯铭却剑眉轻蹙,不予赞同。 “璧如,爷爷需要休息。” 她当然知道这一点。 可秦炅直逐步病愈,她也事先和他商量好了。 并非不懂事地打扰他休息。 完璧如不是处处顾虑的人,即便听出了秦斯铭的否定,还是出声反驳,“要去的,我已经答应爷爷了。” 秦斯铭再度开口,“你就由着他老人家胡闹?” 他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态度。 完璧如小脸耷拉下来,一瞬间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十二岁那年来京,她便认识了秦斯铭。 在完璧如眼中,长她一岁的秦斯铭是成熟与稳重的代名词。 与她跳脱活泼的性格截然相反。 他们之间发生的,并非是一见钟情的桥段。 等到完璧如回头审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全心全意喜欢了他八年。 八年。 听起来真是个吓人的数字。 她自己都要倒吸一口凉气。 更何况,是在周围人鄙夷轻视,半点也不看好的情况下—— 天之骄子和寄住孤女,怎么样也算不上相配二字。 完璧如不在意外人的嘲笑,终于在四年前守得云开,把秦斯铭追到手。 却也同时面临异国的烦恼。 直到最近才真正重归普通情侣的相处方式中。 偏偏就是这种正常的生活,让完璧如蓦然生出了点不适应。 她随心所欲惯了,观念和看法和严谨自律的秦斯铭大相径庭。 时常出现和秦斯铭意见不和的时候。 现在的她,不愿意像小时候一样,是非对错全凭秦斯铭决定。 就如此刻,完璧如心里就只剩一个想法。 她要去医院照顾爷爷。 完璧如短暂的沉默让秦斯铭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翻篇,正好手机震动声响起。 他扫过屏幕,微不可察顿了一下。接着摸摸女友柔顺的长卷发,起身去窗外接听。 完璧如兀自盯着男人高瘦挺拔的背影,竟突然生出了一股陌生感。 他之前,从来没避开自己接过电话。 - 一顿晚饭下来,完璧如食不知味。 前半截忧心秦斯铭为什么兴致不高,后半截思考怎么一个人去医院陪爷爷。 她低头踩着地上薄雪,独自站在盛崎庄园大门外。 秦斯铭有洁癖,不喜欢让门童泊车。故而让完璧如等他片刻,亲自把车从停车场开来。 她原本是在庄园大厅等着的。 二楼的商会似乎已经结束,陆陆续续下来一些衣着光鲜的男女,三五成群攀谈着完璧如听不懂的话题。 她不大喜欢这种氛围,移步到庄园外。 正是寒冬腊月的天,雪絮渐停,而朔风仍盛。她一件羊绒大衣也难以御寒,不自觉在寒风中瑟缩着身子。 无意逡巡四周,倏然看见庄园二楼的露天阳台,视线可及处,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男人倚栏抽烟。 他只着一件单薄衬衫,领口上的扣子被不羁地解开,让朔风有了可乘之机。 好像不怕冷。 视线上移,是男人立体有致的侧脸,流畅的下颌,和凸起的喉结。 他模样慵懒地和身旁一个赔笑的中年男子谈话,手上夹着的烟正静默燃着,几缕碎发被寒风给掀起,更添几分桀骜。 或许是这侧脸过于俊朗,又或许是这衣着过于单薄。 完璧如片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人家看的时间已经超出了社交礼貌。 正欲错开视线,男人似乎感应到什么,倏然偏头,居高临下望向缩在嫩绿色牛角扣大衣中的她。 …… 完璧如不敢再肆意乱看,捧着手机在寒风中等了很久。 奇怪的是,秦斯铭迟迟没有过来。 足足过了一刻钟。 她不满地鼓了鼓腮帮,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 本来就打算在秦斯铭送她回家之后,独自启程去医院看爷爷。 他这会儿却不知道搁哪去了,半天找不到人。 那她不如现在就直接去找爷爷,省得再做折腾。 完璧如的性子上来了,也不打算继续等下去,直接去找门童帮她安排一辆车。 刚刚抬步的那瞬,庄园前的盘山公路上正驶来一辆红色超跑。 漆黑夜幕中,这抹鲜亮的艳红一路碾压茭白积雪,风驰电掣驱骋而过,自大老远就打着晃人眼的远光灯。 完璧如下意识抬手护眸,在加速咆哮的引擎声中,心跳跟着快了一拍。 超跑愈来愈近,她片刻后才迟钝地退开几步,以作躲让。 偏偏这辆超跑和她犯了冲似的,横冲直撞地往完璧如所在方向开。 她呼吸在此刻凝固住。 下意识就回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次的,秦斯铭身边那群朋友的恶作剧。 超快的车速裹挟着严冬凛风,呼啸着朝着完璧如这边来。 刺眼的灯光让她无法看清身边的路,脚如灌了铅一般进退两难。 气血上涌,一阵揪心的紧张感袭遍全身,完璧如脚步虚虚摸索,试图避让。 不料踩到一块石子,她刹那间失去平衡,倾身向后栽倒去。 本能地闭住眼,想象中的疼痛感却没有到来。 她只感受到腰上一紧,随之撞向一个坚实宽厚的胸膛。 陌生气息自头顶蔓延开,带着淡淡的烟草香,混杂着雪后初霁的清新味,说不出的好闻。 抬眼而看,是一双如潭水般深邃的双眸,盛着点儿若有似无的笑意。 惺忪而散漫,下一秒便没了影。 有点熟悉。 瞥到自己后背紧贴着的单薄衬衫,完璧如才意识到—— 这是刚刚看到在露台抽烟的男人。 她的脸瞬间涨红。 羞涩和尴尬后知后觉爬上心头,还没来得及从男人怀中道谢而退。 倏然听到一声慢条斯理,又带着危险的调笑。 男人嗓音松散,拖着一口地道京腔—— “碰瓷儿啊?” 尾音上扬着,但语气是笃定的。 完璧如心下一惊,不想被误认为是故意占人便宜。 “抱歉啊,我……” 解释的话还没开口,腰上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些,接着被人托起,重新安稳站好。 下一秒,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把她护在身后,就连凛凛寒风瞬间都被他挡了个七八分。 完璧如的话被硬生生截断,在她的视线中,只能看到他那骨相如镌刻的侧脸。 飞扬的北风吹乱他的黑发白衣,庄园外的灯细细描摹着男人轮廓,凸起的喉结上亮光点点,有种野性的性感。 男人虽没看她,原本在她腰上的手却已经虚虚落在肩上。 完璧如总觉得,这带着点维护和安抚的意味。 他一身傲气,正以不可一世之态,对着刚刚恶意开车的人微扬下巴。 紧接着,抬脚不轻不重往红色超跑的车门处一踹。 “砰”的一声闷响。 借着淡淡月光,能看到锃亮的车身瞬间生出一道凹痕。 男人的耐心大概已经消磨殆尽,再度开口的时候语气颇冷,叫人胆寒。 “问你呢。” “碰瓷儿啊。” 完璧如这才意识到。 刚刚那句话。 似乎不是在找她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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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晚宴,衣香鬓影。高大的绿植后,宋书瑶端了杯鸡尾酒,莹白的指尖轻点,打量着过往宾客。她的五官明艳,红唇勾人。又穿了一身玫红色长裙,开背设计露出光洁雪白的背脊,再加上常年练舞,近乎完美比例 谁先动的心全文免费阅读_谁先动的心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私人晚宴,衣香鬓影。 高大的绿植后,宋书瑶端了杯鸡尾酒,莹白的指尖轻点,打量着过往宾客。 她的五官明艳,红唇勾人。又穿了一身玫红色长裙,开背设计露出光洁雪白的背脊,再加上常年练舞,近乎完美比例的腰线,修长有力的四肢平添风情,衬得整个人像是油画上的仙女。 钱麦本想转头和宋书瑶搭话,看见宋书瑶怔怔出神,一时间居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不过很快,“仙女”开口了。 “不然,还是回去绷脚背吧?” 宋书瑶收回视线,晃着手中酒杯,兴致缺缺。 钱麦:“……” 嗯,接地气的仙女也是仙女。 “这段时间休假,我脚背都绷得不好看了。” 仙女又蹦出一句话。 “真的吗?” 钱麦压低声音,鬼祟道,“今天晚宴孙总也在,就是《洛神》的投资人。据说沈如丝一直在贴孙总,想通过他给舞团施压,把自己换成A角。” 她们都是当代艺术舞团的舞蹈演员,去年舞团首席离职后,舞团领导从别的舞团重金挖来宋书瑶。所以团内都默认宋书瑶是舞团的A角,即首席主演。 而钱麦和沈如丝都是大学毕业就进团的“老人”,不同于咸鱼甘当配角的钱麦,常年B角的沈如丝对首席之位一直虎视眈眈,仗着自己资历深,明里暗里没少给宋书瑶“下绊子”。 宋书瑶很看不起沈如丝的小手段,但为了工作,两人只能维系着虚假的同事友谊。 听见沈如丝的名字,宋书瑶果然提起精神,挽着钱麦手臂,四处寻找孙总的身影。 很快,她们在一处角落发现了沈如丝和舞团投资人孙总。 沈如丝五官清丽,今天特意穿了长款白裙,更是不胜凉风的娇羞。 她正贴近大腹便便的孙总,两人低声说着什么,不时还轻笑出声。 宋书瑶默默攥紧了钱麦的手。 她调整好呼吸,扬起笑容,拖着钱麦接近沈如丝的方向。 “哎,是书瑶和麦麦啊。” 终于,宋书瑶和钱麦即将贴到沈如丝脸前时,沈如丝勉强道,“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看到孙总在这里,过来打个招呼。” 宋书瑶伸出手,落落大方道,“孙总您好,我是宋书瑶,是当代艺术舞团《洛神》舞剧的主演。您可以叫我书瑶。” 《洛神》是舞团上半年的重点项目,早就定下了剧本和演员。 孙总是项目的主要投资人,和舞团领导认识,一出手豪掷百万,十分阔气。 “啊,你好。” 孙总的视线落到宋书瑶的脸上,眼中不自觉闪过一丝惊艳。 即使在提案会和视频资料中知道宋书瑶的模样,但等真人站在他面前,才发现录像所及不过十之一二。 沈如丝注意到孙总的走神,心下气恼,声音却更加娇羞,“书瑶就喜欢开玩笑,《洛神》刚立项不久,还没有公示主演名单呢。” 她的声音又软又嗲,倒是将孙总唤回神。 对了,他是要捧沈如丝的。 “哦。” 宋书瑶双手抱臂,盯着沈如丝微微一笑,“但我们是内部人员,不是吗?” 她的笑意未达眼底,眼睛仿佛会说话,尽是奚落和嘲讽。 沈如丝:“……” 她不好直接和宋书瑶对呛,只能瞪了宋书瑶和钱麦一眼,挽着孙总胳膊匆匆离开。 不过想到孙总的许诺,沈如丝总是宽慰不少。 临走前,扭头望向宋书瑶,勾唇一笑。 - 晚宴过半。 一个喝醉酒的男人跌撞而来,张嘴一股酒气,直言宋书瑶骗了他,要宋书瑶的联系方式。 这人宋书瑶原来巡演的时候见过,是一家娱乐公司的总监,一直缠着宋书瑶,打着让她出道的幌子,半夜发一些矫情的文字。 宋书瑶收到两三次,直接把人拉黑,现在更不可能把人放出来。 钱麦嚼着三文鱼,看到那个娱乐行业内知名的艺人总监仪态尽失,有些目瞪口呆。 好在双方到底是体面人,宋书瑶三言两语将人打发走。 最后也没给出自己的联系方式。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个金融财团的高管,要送宋书瑶回家。 这人也是巡演时认识的,但根据对方看舞剧时酣畅淋漓睡了两个小时,宋书瑶不认为他们会有什么共同话题。 送走那人,陆续又来了两三个男人,身份不一,但非富即贵。 他们的意图都很明显,试图搭讪宋书瑶。 但毫无例外,都被宋书瑶婉拒,轻巧碰了个软钉子。 “书瑶,他们都是有钱人,有两个长得还很帅……你真的好厉害啊!” 目睹全程的钱麦真诚道。 学舞蹈出身的女生一向都是抢手货。 要么大学在读时,就出道去演戏;要么毕业时就嫁入豪门,成为全职太太。 宋书瑶这样受欢迎的女生罕见,而这样受欢迎的女生跳舞还能跳成首席,就更罕见了。 宋书瑶抿唇一笑,神色高傲。 她没有告诉钱麦,多亏成年人的体面,这些都不算什么。 从小到大,追她的人很多。 在年少轻狂时,她收到的情书成箱。 每学期都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大张旗鼓追求她,闹到全校皆知。其中不乏豪门少爷,但都被她不留情面地拒绝。 她抬起手,指着窗外粼粼湖水。 “钱麦,你看见了吗?” “什么?” 钱麦顺着宋书瑶的手指看去,只看到窗外的人工湖月光粼粼。 “我是要做舞团首席的,和那群男人根本没什么好聊的。” “我宋书瑶就是从这个窗户跳下去,也不会对那群男人们心动的。” 宋书瑶一撩头发,十分傲气。 她一贯被其他人众星捧月,走到哪里都是人们视线的焦点。 所以她从不将就,也不屑于迎合那些看上去花团锦簇,实则轻浮愚蠢的男人们。 说句不客气的,能让宋书瑶心动的男人,或许还没出生呢! 钱麦十分配合地鼓掌。 等了片刻,宋书瑶两手向中间抓起,示意钱麦停。 钱麦立马收手。 “不过书瑶,你知道时琛吗?” “谁?” “闻总的侄子啊。” 这次宴会是华庭集团的副总闻国安举办,据说正是为了给国外出差归来的侄子接风洗尘。 “不知道,没兴趣。” 宋书瑶对这种富二代公子哥半点兴趣都没有。 “时琛不是那种游手好闲的二代,人家常青藤本硕学历,回国搞科研创业后才继承父业,接管华庭集团。” “人家每年拿到的专利费就这个数。” “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巨帅,今年才26岁!” “听说他还是单身,特别受女人们欢迎!” 说着,钱麦伸出手指头,夸张道。 宋书瑶:“……” 26岁,比她还大一岁呢。 她指了指外面的窗户,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人工湖的水面。 她宋书瑶就是从这个窗户跳下去,也不会为这样的男人心动。 钱麦:“……” 见宋书瑶一脸冷漠,钱麦自觉没趣,放弃继续汇报关于时琛的消息。 十分钟后。 宋书瑶拎着钱麦的皮包,半倚在墙上,百无聊赖。 临走前,钱麦突然说自己肚子疼,偏偏二楼的女厕满员。 两人只得匆匆来到酒店三楼。 这里人迹罕至,走廊尽头是一处露台,应该是供客人们吸烟用。 宋书瑶看了眼时间,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钱麦气若游丝的声音:“书瑶,对不起,我好像拉肚子了……你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宋书瑶皱眉,“你吃了什么?需要我去买药吗?” “不用,节食的老毛病了。” 钱麦泪流满面,忏悔道:“我发誓,我真的只吃了亿点点三文鱼。” 宋书瑶:“……” 确定一时走不开后,宋书瑶看了会儿手机,百无聊赖。 她拎着手包,走向那个空旷的露台。 这里十分空旷,有大盆的绿植遮掩。 下面就是月光粼粼的人工湖,还能听见二楼传来的谈笑声。 简直是练功的完美场所。 宋书瑶把手提包放到一边,伸展腰肢,继续尝试自己心心念念的绷脚背动作。 其实她的脚背天生弧度优美,这个细节动作做的很好看,但宋书瑶总想对自己的要求更严苛一些。 《洛神》的舞蹈设计中,有很多需要传递饱满情绪的高抬腿和托举动作。 她想要做到完美。 这时,寂静的夜空中,突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咔”。 宋书瑶意识到,露台还有其他人,只是自己没发现。 一个男人从层层遮掩的绿植阴影下走了出来。 手里握着一枚金属打火机,应该是躲在这里抽烟的客人。 随着他的动作,男人的模样也逐渐显露在月光下。 对方生了张颠倒众生的脸,却禁欲冷淡。 深色西装一丝不苟,配着金丝框眼镜,十足的斯文败类。 等走近了宋书瑶才发现,对方身量修长,比她还要高一个头。 这些条件,简直完美戳中了宋书瑶的x癖。 如果类似“我x”的脏话要被消音,宋书瑶内心已经变成一台持续运转的发报机。 男人盯着宋书瑶,并未主动开口。 两人视线交错的瞬间,空气仿佛灼热起来,宋书瑶心跳如擂鼓,不争气红了脸。 宋书瑶移开视线,咽了下口水。 “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看到有人在这里。” “嗯。” 男人声音平静,轻轻扯了扯西装纽扣。 “所以,你专门等在这里,就是来要我微信吗?” 宋书瑶微微一笑,握住手机,点出自己的二维码界面,朝男人的方向递去。 这样的男人,使出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心机。 宋书瑶只觉得有可爱。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她尾音拖长,特意眨了眨眼睛。 大家都是成年人。 她相信对方一定会懂。 男人看着她,突然笑了一声,金丝框眼镜下是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 宋书瑶内心再度化身发报机,哔哔响个不停。 对方似乎并不急着拿出手机,反而用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金属打火机,一下一下,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宋书瑶:“……” 二维码的界面即将暗掉,宋书瑶的手腕微微发酸。 对方似乎看出她的隐忍,薄唇轻吐。 “不是。” “什么?” 宋书瑶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下意识接话。 “我没有在专门等你。” “也没有想要你的微信。” 宋书瑶:“……” 男人终于停止把玩打火机,绕到宋书瑶身侧,认真注视宋书瑶。 宋书瑶:? “麻烦让让,你挡住我出去的路了。” “哦。” 宋书瑶让开路,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目送男人离开的背影,宋书瑶已经麻了。 不知道是对自己太过自信,反被拒绝的尴尬,还是对方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羞恼。 宋书瑶试图给自己挽尊。 大概是自己唐突了。 或许对方是男德班优秀学员,要为女朋友守身如玉。 突然,身后传来钱麦的声音。 “书瑶?” 宋书瑶回头,发现钱麦在露台门口不停跺脚。 她立即决定将这段失败的搭讪回忆格式化,永久删除。 “你刚刚遇到时琛了吧?哇哦,他真的好帅哦!” 钱麦偏偏是个没眼色的,“他刚刚在这里做什么?抽烟吗?你们有没有说话啊?不过听说他很高冷,从来不和别人搭话。” 宋书瑶并没有被安慰道,反而意识到自己挽尊失败—— 对方是单身,而自己是真的被拒绝了。 她强颜欢笑,试图二次挽尊。 既然不是为了女朋友,那一定是为了白月光守身如玉。 跟着钱麦下楼。 两人意外撞见了正在角落给人发语音的沈如丝。 “对啊,是时琛本人。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会同意给我微信。” “我为什么要骗你?都给你发了截图,真的是时琛的微信,还能看到朋友圈。” “哇,如丝,你真的要到时琛的联系方式啦?” 钱麦八卦道。 “关你什么——” 沈如丝十分不悦,但这份不悦在看到宋书瑶紧绷的嘴角后,立马转为得意,她柔柔解释道, “嗯。我只是想能加上这样的人,对宣传舞团拉投资也有好处。只是试探性说我是当代艺术舞团的,时琛立马加了我好友。当然,我相信如果书瑶在的话,时琛的态度肯定会更好一些的。” 宋书瑶:“……” 听着沈如丝的声音,她有些心浮气躁,向窗外看去。 月光下,粼粼湖水,似乎在提醒着宋书瑶曾经豪气冲天的誓言。 “书瑶,” 沈如丝突然出声,她已经把时琛的微信推给钱麦,柔声道,“需要我把时琛的联系方式推给你吗?不过我们也是刚认识,不确定他会不会加你哦。” “谢谢,不需要。” 宋书瑶突然一阵气短,她是个好胜心很强的人。 所以短暂冲动过后,她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自尊心严重受挫。 时琛拒绝她,可以。 但加上沈如丝的微信,这就是明晃晃在打她脸了。 “钱麦。” 宋书瑶突然出声。 “我突然觉得,偶尔做一些跳跃运动,有助于丰富生命的多样性。” 钱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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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财务部的张会计被骗了好几万。”“吶尼!”沈甜叼着冰淇淋勺子,震惊地看着对坐的姚远,她大脑飞速转动,终于在密密麻麻的格子间里锁定张会计的形象。三十四岁,戴着眼镜,长相普通,黑色西装半永 对方申请添加你为好友全文免费阅读_对方申请添加你为好友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听说财务部的张会计被骗了好几万。” “吶尼!” 沈甜叼着冰淇淋勺子,震惊地看着对坐的姚远,她大脑飞速转动,终于在密密麻麻的格子间里锁定张会计的形象。 三十四岁,戴着眼镜,长相普通,黑色西装半永久,腋下总是夹着一沓a4纸在楼层穿梭。 “做那个……帐了?” 姚远摇头,左右看了一眼才神神秘秘地说:“和工作无关,是那方面。” 沈甜发懵,“传…销?” “害,不是。” 姚远放下勺子,身子探向她,压低声音说:“网络上不是有那个杀猪盘么,针对大龄缺爱有闲钱的寂寞女人。” 沈甜长长地‘哦’了一声,心里泛起一丝恐慌。 不过这心情在结账时就消散了,她看着只剩一张红票的钱包说:“姚姚~这顿饭你就当接济打秋风的穷亲戚行吗?” * 关于张会计被骗的消息只传播两天就被新的新闻取代,沈甜看着桌上摆着的烫金请柬,心里升起一股山穷水尽的悲怆感。 “才处半年就结婚,不会是骗礼金吧?” 姚远端着咖啡,手里同样拿着大红色请柬,她身体一扭搭在桌角,手掌扣在平坦的小腹前翻动。 沈甜鼻孔微张,惊讶看她,“因为怀了?” “嗯哼。” 得知这一内幕,她再看请柬的感受就变了,这种情况还真得结婚。 新娘是销售部的,沈甜见过几次,个高肤白的港风明艳美人,没想到和广告部的主管看对眼了。 沈甜想了下主管那让人微醺的肚腩,心里五味杂陈。 “不配。” 话音刚落,姚远沾满金粉的手忽然捂住她的嘴,用气声说:“你别乱说话,忘了这刚安监控系统了?” 这件事沈甜倒是没忘,因为会计被骗的事,公司在电脑里安了个不晓得是什么的软件,昨天她试探着进yellow小说网站,啪地一下弹窗警告,吓得她赶紧清除网址。 “这有点过了,再怎么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说是这么说,好在会计被骗的是自己的钱,据说再晚发现半个月,就指不定是什么钱了。” 沈甜叹了口气,为自己陨落的网站默哀。 她悲伤地拉住欲离开的姚远,眨巴眨巴眼,“美女,借我500块~” * 婚礼如梦如幻,但沈甜心情平静,专注吃贵价席面。 再美好的婚礼参加多了也都那么回事,无非是玫瑰,红毯,再放点恋爱视频,最后催一把泪,宾客热烈鼓掌,宣告流程结束。 刚夹了一只大虾,眼前忽然撞来一束花,她顺着花的主人望去,姚远正得意地跟她显摆,她吧唧吧唧嘴,把整个大虾塞进嘴里。 “你别光吃啊,今天伴郎都贼帅,去刷个脸熟呗。” 姚远拽着裙子坐在她旁边,见她张大嘴巴,大虾整个进去,只吐虾头出来,又人带着椅子挪远了些。 沈甜人如其名,长相甜,声音甜,也特别爱吃甜。 她忽略姚远的叮嘱,侧头问她:“知不知道蛋糕什么时候上?” “没蛋糕。” 沈甜瞬间失去笑容,咬牙说:“我应该随三百的。” 合照环节,沈甜站在边角,咧出程式化甜笑。 调整位置的空隙,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她转头,看到穿着伴娘服的女生犹豫地看着她。 几秒后,女生才说:“你是沈甜?” 沈甜打量她,无奈妆太厚,伴娘公用一张脸,实在想不出这人是谁。 见她点头,伴娘扑哧一笑,“我是孔晚莹啊,忘了?十八中学的。” “请大家看镜头。” 沈甜目视前方,仔细回忆高中时期,孔晚莹? 她转头再看一眼,恍然大悟:“学习委员?” 孔晚莹点头,目视前方,闪光灯照亮她斑驳的妆面。 摄影师大喊结束,众人散场。沈甜被孔晚莹拉到花柱旁边,她变化很大,高中时黑咕隆咚,外号叫麻土豆,没想到女大十八变,长成标准小美女了。 不过她性格倒没变,还是心直口快,“沈甜,我刚都没敢认你,你胖太多了吧!” 沈甜微笑,附和道:“就是说啊,呵呵。” 她这么说倒让孔晚莹不知道说什么了,也是很多年没见的原因,变成大人后的生活完全不一样,只能从记忆深处挑出几个片段说。 “还记得当时班上那个火箭生吗?” 沈甜当然记得,因为那是她同桌,一路跳级上来的,比同班学生小三岁。再加上是个发育期的小胖子,对上他们这帮荷尔蒙蓬勃溢出的青春期,日子自然不好过。 孔晚莹抿嘴笑了一下,语气变得犹豫,“现在长大了,回想学生时代,确实做了很多错事。” “是啊。” 沈甜附和,目光在众人中寻找姚远,这个女人,说好一起走的,怎么人不见了。 孔晚莹不知她内心活动,怅然说:“你倒不用这么说,那时候的你是程婴,只身保护赵氏孤儿,我们就是屠岸贾,龇嘴獠牙,面目可憎。” 这话说得沈甜汗毛直竖,抖着脸说哪有那么严重。 孔晚莹一番感慨,自我检讨后,才歪着脑袋问:“那个火箭生叫什么名字来着?” 沈甜想了一下,认真地说:“顾逸之。” * 晚上,沈甜和姚远对坐餐桌加餐。 海鲜类的席面不顶饿是真的,主要原因是没有蛋糕,如果吃到蛋糕了,她相信她能捱到明天早上。 桌角摆着透明玻璃瓶,上面插着一束香槟玫瑰,是姚远‘抢’到的捧花,她和男友从高中就开始恋爱,没走进婚姻殿堂不说,还离得越来越远了。 她男友前年被派去非洲,一直没回来,肤色也被太阳临幸到和当地土著一样了。 这是姚远的雷点,不能问,不能谈,就算她目的明确地抢捧花,沈甜也得笑呵呵地说她只是单纯喜欢花而已。 手机在桌角震动,沈甜叼着叉子探过去看。 是好友申请。 姚远哦吼一声,激动地说:“有男人加你了?” 沈甜摇头,手指点‘确认添加’。 “不是,是伴娘,她刚好是我高中同学。” “这么巧?” “嗯,不过和她不熟。” 姚远没什么兴趣,目光在捧花和泡面反复横跳,越看越心烦。 “参加婚礼真是酷刑,看别人结婚馋死了。” 沈甜手指在屏幕滑动,挑了个可达鸭表情发过去,嘴里念叨,“你最好不要在母胎单身二十五年的人面前说这个。” 姚远忍住笑,心口被捧花击出的裂痕瞬间被她的自嘲抚平。 “那倒是……你不想谈恋爱?” “想啊。” 沈甜放下手机,叉了一口泡面放进嘴里,边嚼边说:“外貌普通,没房没车没存款,另有外债500,你想象一下。” “不用想象。”姚远伸出食指勾住她下巴,幽幽地说:“就在眼前。” “你可要小心了,别因为感情空虚被骗了,像张会计似的。” 沈甜反驳:“我又没钱。” “你有钱。” “我买房钱是我的命根子,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动。” 从大学第一天开始,她就立下宏愿。她,沈甜,要靠自己的努力在江城买房子,目标是全款买,现刚凑够首付。 姚远是从大学开始就见证她的艰辛攒钱路,按理说很稳妥,但最近…… “你的首付钱不是买基金了么,最近怎么样?” 空气凝滞,沈甜怔住,绿色的记忆从脑海里窜出来抽打她。自从买基金后,没有一天不后悔。 她失去胃口,把泡面碗向前推了推,凄凉地说:“不太好。” 姚远瞪大眼睛,“赔了?” 沈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伸手拿手机,屏幕上刚好显示新消息,她点开,是孔晚莹发来的。 【要加同学群吗?】 她想都没想就打字,【不加了,谢谢。】 沈甜觉得,现在的她虽然过得不好,穷兮兮的,但对比高中那三年地狱生活,还是舒服很多。 那时候她个子矮,和小三岁的顾逸之坐在一起,也是全班唯一的男女同桌,自然引人注目。 那时候她倒没有孔晚莹说的那种英雄主义,只是觉得没办法,顾逸之年龄小,老师也顾不过来,她就像拖着妈妈生的二胎弟弟似的照顾他。 也因为这样,他们各自被群体隔绝,像两座孤岛般靠在一起,就这么捱过三年。 顾逸之成绩极好,连高考都没参加就出国了,和同学们干干净净断了联系。她则考上了江城大学,毕业就直接留在这里,没想到在这也能遇到老同学。 真不是好缘分。 主管去度蜜月这几天,广告部气氛轻松又欢快。 中午和同事一起下楼吃饭,在湘菜馆定了个小包间,沈甜点完菜进去,几个女同事正在聊八卦。 朱颖见她进屋,冲她喊道:“我们刚在说,女性私人护理的广告要男人来拍板,这简直极度不合理。” 沈甜重重点头,对她的说法表示认同。 姚远靠在椅背,把长发捋到耳后,一边用绿色缎带扎头发,一边加入讨论,“他懂什么叫侧漏啊,广告图从脚往上拍,不知道的还以为非法网站流出的盗摄呢。” 沈甜捞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微风拂面,但还是热得流汗。 她用手扇脸,奇怪地说:“怎么突然吐槽起他来了。” 朱颖呵呵一笑,“我倒是想在办公室吐槽他。” 沈甜后知后觉想到那奇怪的电脑系统,自从装上后说话也变得小心谨慎。她们几个还拉了小群,有什么吐槽的话都转移到群里说。 眼下主管飞去马尔代夫,大家畅快吐槽,直到菜齐。 夏天吃辣菜是自找罪受,尽管空调开到最低,也都辣得张不开嘴。 沈甜嘶嘶哈哈喝了好多水,在厕所洗完手出来,却恍惚听到有人叫她名字。 大概是江城太小,孔晚莹扎着马尾,脸上淡妆,穿着利落的衬衫和包臀裙,眼里同样闪着诧异。 “我们好有缘啊!” 沈甜心里哀嚎,脸上露出甜笑,“就是说啊。” 湘菜馆的走廊也弥漫着麻椒和辣味,沈甜呆不下去,奈何孔晚莹健谈,还拉她靠在墙角热聊。 “我把咱们的合照发朋友圈了,还有空间里,有好几个同学都认出你了。” 沈甜哦哦两声,哈哈道:“都说我胖了吧。” “那倒没有,还管我要你微信号呢。” “你没给吧?” 孔晚莹奇怪地看着她,“给了啊,都是老同学,没什么吧?” 沈甜笑着说:“没什么。” 心里想,加你都要后悔死,我不加他们就是了。 晚上,沈甜洗漱完,趴在床上看手机,顺便点开个人账号。 果然,通讯录数十条红色提醒。 她叹了口气,点进去。 姚远脸上扣着面膜,拍拍打打地路过,余光扫刺眼的红色,也挪不动步,一屁股坐下了。 “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加你。” 沈甜没回答,依次点进去,【飞鹰】:哈喽啊老同学,我是陈高飞,加个好友呗。 【夜色淡然】:沈甜,我是高雪,还记得我吗?我坐你后桌的。 记得,当然记得,校服上密密麻麻的笔孔都是你扎的。沈甜迅速返回,又点开下一个。 姚远瞄了一眼她,奇怪地说:“老同学不加啊?” “不加。” 沈甜从上看到下,名字之外模糊的脸都在记忆里对上号。 并不是好的回忆,过去的就尘封在岁月里好了,再拿出来添堵实在没必要。 她返回,刚要关掉,手机却被一双潮湿的手抢走。 姚远蹲在床边,点开一个真人的头像,并举到她眼前,“你同学里还有这种品质的帅哥?” 沈甜眯眼看,照片就是规规矩矩怼脸照,皮肤白皙,浓眉鹿眼,唇角弯起,没什么表情,帅得干干净净,很明显,这是网图。 申请添加好友的框框里只写了两个字:你好。 和自报名字的同学不一样,再加上头像是网图,微信名也是一个字母g,所以她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姚远轻拍面膜,帮助水分吸收,她把头像点开又放大,幽幽地说:“真的很帅啊,到底是哪个网红啊?” 她掏出自己手机,对着照片拍下识图,自言自语:“看着好像外国的,不知道是泰国的还是韩国的。” 沈甜没什么兴趣,翻身平躺,看着散发白光的吸顶灯说:“你最近怎么对帅哥这么感兴趣。” 过了十几秒,姚远才回复:“漫漫长夜,生理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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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七丈乌蓬漆木客船缓缓行进在一望无际的碧水之上,通身漆黑光洁,在水上数日依旧洁净如新,虽然江上此时的客船数量多如过江之鲫,但此船周边三丈无任何船只胆敢靠近。碧水翻浪,涌出雪白水花,映衬着客船底下 燃雪听春全文免费阅读_燃雪听春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一艘七丈乌蓬漆木客船缓缓行进在一望无际的碧水之上,通身漆黑光洁,在水上数日依旧洁净如新,虽然江上此时的客船数量多如过江之鲫,但此船周边三丈无任何船只胆敢靠近。 碧水翻浪,涌出雪白水花,映衬着客船底下的乌木色泽愈发的莹润沉凝。 已近长陵,雕栏画舫私船渐渐多了起来。 这些大多归属世家豪强,建造气派,船上歌舞伶人咿呀弹奏声不断,间有士子清客摇头晃脑的颂诗声。 惟有这乌篷船寂静无声,也瞧不见别的人影只一白眉白须老道闭目盘坐,周身风声凛凛,唯有老道不动如松,胡须都没拂动一下。 周边客船上有庐州来访的世家子好奇这气派非凡的船上是何许人也,画窗边一探头望过去,就瞧见乌木船上入定的白眉老道睁开一双利眼,眸光似刀,一眼就让这世家子头痛欲裂不敢再看。 世家子身边的青袍仆人大急扑腾着想跑出甲板,气愤出声:“这船主人好生霸道,我家公子不过瞧上一眼就被伤,我们庐州许家再不济也容不得此等羞辱!”恨不得马上就带人去跟那乌篷船主人理论理论。 身边一身绫罗的酒肉朋友瞧见,朗声笑道:“许兄,乌木乌蓬船尾刻芙蓉,这可是王氏的宝船怎容我等窥视,那老道准是王氏护院,功力深厚,来喝口酒缓缓。” 抬手示意那忠心仆从:“王氏护院向来有分寸不会轻易伤人,不必担心你家公子安危。” 又招手示意倒酒的绿衣女侍上前替这个许公子好生揉揉。 许公子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一手扶额,一手端起酒杯大饮一口琥珀美酒,苦笑道:“长陵王氏,果然不同凡响,想来我这一趟来的倒是长了见识。” “许兄当真是好运气,赶上了好时候,这段时日长陵可是要热闹的紧啊。” 旁边本作壁上观的青衫读书人放下手中卷章忙问道:“兄台此话何解?” “近日长陵的大事可不少,王氏将举办逢秋会,六国大儒名人可谓是倾巢出动,连九芳谱中的三芳都赏脸莅临了。” 说起这个,语意里多有倾慕。 眼珠子滴溜一转,微微倾身低头,以袖掩唇低声道,“楚国的慕容骊珠二嫁入王氏,如今已是王氏的掌家媳,那位一向神龙不见首尾的楚连璧可就是慕容骊珠的嫡亲侄女。” 许公子被他的话所吸引,不由得心驰神往,痴痴的说,“若是能得见楚连璧一面,小弟怕是死也值得了。” 青衫文人不屑世家子对美人的狂热,不过是美人罢,“这位兄台的意思是芙蓉船上约莫是楚连璧?在下看来,美人在骨不在……” 捧着书的青衫文人身影陡然顿住,目光呆滞的看着乌蓬船上出现的一道窈窕身影。 透过雕花舷窗远远望去,王氏的芙蓉船上静立着三两身姿窈窕的女郎,为首者一身素淡的白裙,通身的气派却连漫天低垂的晚霞都掩盖过去了。 痴望那人。 云朵般乌黑柔亮的蓬松长发只是粗粗挽了个髻,簪了枝白玉簪,皎白的脸蛋大半遮掩在轻薄的面纱下,在细碎的阳光下白得剔透,隐隐能望见女郎掩在飞扬发丝下玉般剔透的小半个侧脸,碎金成织,如梦似幻。 世家还有如此美人吗?青衫文人恍惚之间还以为是见到了河中洛神。 对面喝酒的世家子弟奇怪这人怎么突然丢了魂,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瞧见乌蓬船头被众多仆从簇拥着的女子一时也失去了言语。 过了半晌,有人才喃喃道:“如此美貌,想必就是南楚陈连壁,当真是姿容可比倾城玉....” 另一边的陈念春。 “小姐,天凉,小心身子。”姜黄轻柔的替陈念春掩好斗篷,心疼的蹙眉望着主子肉眼可见轻减了的脸颊。 一边的绿藻侍立在侧,轻柔道:“已是过了羊狭渡,离长陵渡口就小半时辰功夫了,下了船奴婢就给小姐炖些爱用的补汤好好将养身子。” 虽说王氏派来的水船是极好的客船,自来有船如平地的名声,但陈念春船上晕眩,这些日子好生吃了些苦头,整日昏昏沉沉食不下咽,全靠家中带来的新鲜橘皮缓解,短短十来日就瘦了一圈。 今日难得身子爽利了些就带两个丫鬟并船上伺候她的王氏仆从来甲板上透透气。 楚国在东南,一路向北,长陵的秋意当真是与南地不同,陈念春看得新奇,遥遥望着碧绿的江面想着马上就能看见分别多年的姑姑,心情大好。 附近船只上各色窥伺的目光让她觉得难受,但今日心情好不愿望与这些人计较,只向守在门口的老道点头道了声谢:“这些日子有劳老先生了。” 老道一路上拦住了多少不自量力想一睹美人芳容的游侠儿和想拦路劫财水盗却并不居功,双目低垂欠身行礼:“不敢,此乃主家吩咐,贫道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 碧水涛涛,翻滚不息。清澈的水下时不时有两三尾鱼儿跃出水面,灵动俏皮。岸边划过座座青山,不同于江南的依旧浓绿,长陵的山上秋日的意味更浓,枫叶的朱枯叶的黄层层叠叠,陈念春眯着眼心中思绪万千。 美人于甲板上看秋景,有人在自家船只上看美人,陈念春还是被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吵回了神。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书没读出来瞧狐狸胚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但凡你读书有三分看美人的劲儿,也不至于一个长陵的学堂也考不入,我们娘仨净跟着你吃苦!” 夹杂着噼里啪啦东西滚落的声响,附近船上一个娘子扯着嗓子怒骂自家夫君。 陈念春冷笑一声。 天色渐晚,天边还挂着最后一抹落霞的余辉,视野的尽头已是能瞧见长陵的渡口和岸上排列整齐的马车轿子和立在最前迎接的行人。 大批船只在渡口纤夫的指引下归渡,建造考究的富家船只气派商船入东渡口,付不起钱的蓬草小舟并物美价廉的大型客船入西渡口。 一整片船只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巧手分拨成两片,层次分明。 王谢刘为长陵世家上三首,王氏的人自然也是在最前。 为首的妇人约莫三十许人,年华正好,一身茜红碎金的缂丝珠绣赵粉诃子裙别出心裁的配了一件衣袖领口镶嵌了各色通透宝石的丁香色罗衫,天色渐晚披着一身雪白混如一体的短貂皮斗篷,头戴整副鸽血头面,耳畔的东珠在夜色里熠熠生辉。 偏偏是这样富贵的一身装扮换在旁人身上只是珠光宝气压没了人,换在她身上才知道什么是雍容华贵,什么是相得益彰。 此人,就是九芳谱中珠玉齐名的楚骊珠,也是陈念春的姑姑,如今的长陵王氏掌家媳妇慕容欢。 说起姑侄俩,当年九芳谱的编撰人在楚国见到了正值二八的慕容欢和年岁尚小的陈念春,当即感叹, ‘楚国有珠玉。’ 姑姑慕容欢,雍容华美,当为骊珠美人;侄女陈念春清丽剔透,当为连城美玉。 至此之后,‘楚骊珠’,‘楚连璧’的名号响彻九国。 “阿稚可算是来了。” 慕容欢一见到陈念春就一把搂过,凤眼含泪心疼道:“这水路辛苦,阿稚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头罢。”上下打量着恨不得将她看个透,久别重逢后的千言万语化为一句,“阿稚长大了,姑姑都快要认不出了。” 陈念春也不管周围多少人盯着,扑进姑姑的怀里像条长虫似的哼哼唧唧撒娇。 这么多年未见,姑姑比她记忆中更丰腴了些也更有气势,可鼻尖嗅到的还是记忆中姑姑的味道,是紫金木混着头上百合头油的香气。 在水上漂浮了大半个月的心也安稳了下来。 光阴下沧海也能变桑田,可真正爱你的血脉亲人与你的感情是不会变的。 天色渐晚,渡口城门间燃起了一盏盏竹编灯彩,灯色如昏,编制出了一片灿烂的光亮。 四间喧嚣,归家的游子身边三五作伴热热闹闹的,来求学的士子也大多拖家带口满欢期待的向着城内走去。 长陵的渡口就设在城门十里之外,一路皆是平整宽阔的官道,王氏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行进了不到半个时辰,长陵白墙灰瓦的城门就近在眼前。 陈念春粉白的指尖轻轻挑开马车镶嵌着数块圆润琥珀的织金挂帘,见到的又是一副不同于楚国的光景。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这句诗,用来形容这里当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长陵与天下诸国都不同,当初我初见长陵的夜也是大吃一惊。”慕容欢此时没了往日的端庄高傲,看着陈念春,只是一个疼爱子侄的慈爱姑母。 陈念春眉眼弯弯,兴致勃勃的打量着长陵的街景。 不同于楚国对于坊市的严格管理,一到宵禁时分街上便人影难寻,贵族还好,平头老百姓是眼睛都不敢往外面瞟的,哪里会是像长陵这样。 灯火通明的宽敞街道上,小摊小贩们熙熙攘攘的摆着小摊高声叫卖,游人百姓穿梭在街头,连妇人幼童也都大大方方的笑着跑着。 转眼看过去,恍惚之间仿佛看见了一朵柔粉色的云彩超这边飘了过来,陈念春定睛一看才在云彩后看见了一个头裹布巾的短袍矮个子少年,原来这团粉云是小贩正推着独轮小车售卖的柔蒲花。 香车美人,哪怕只是隔着一道小小的帘门也是难以忽视的颜色,手中一个不稳,整车柔蒲花边纷纷扬扬的从倾斜的独轮车上洒落。 泼洒着的粉色花朵美得就像一片花雨,在周边琉璃灯的映照下,如梦似幻。 陈念春看着漫天花雨,看见了这个呆愣着满是懊悔的矮个子少年,没忍住笑了出来,伸手从身边侍奉着的绿藻手里拿了块银锭子,随手一扔,直直丢到柔蒲花贩的怀里。 留下痴痴望着的小贩和满地纷纷的粉色。 马车里,慕容欢也在笑,“你呀,还是小孩子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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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此刻,文未梨正经历着据说是最考验双方的刺激时刻,新婚之夜。她头戴缕金雀穿椿全套头饰,身着浅红团云纹的嫁衣,挂满琳琅满目 给王爷当长辈的那些年全文免费阅读_给王爷当长辈的那些年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俗话说,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此刻,文未梨正经历着据说是最考验双方的刺激时刻,新婚之夜。 她头戴缕金雀穿椿全套头饰,身着浅红团云纹的嫁衣,挂满琳琅满目的佩环,在新房内端坐,一位王府老婆子正啰啰嗦嗦地训诫她。 “恕老身多嘴,你既然入了王府,行事可万万不可如家中那般放肆,每日记得给王妃晨昏定省,平日别扒着王爷不放,咱们怀王府可不是外面那般没有教养的人家......你可知晓了?” 文未梨懒散地摇摇头,心想这老婆子指桑骂槐谁呢,当即出声:“芷云,帮我把头上这些拆下来。” 侍女芷云连忙过来,小脸俏俏的,说话可不留情,“王婆,请出去吧。” “你!”王婆气得直叹气,“又是个狐媚子!”,眼看芷云作势要推她离开,王婆骂骂咧咧的走出了小院。 侍女芷云一边帮小姐拆卸珠翠,一边好奇的问,“这可不像您平日的作风,我还以为您第一时间就要把她撵出去呢?” 文未梨伸手将衣服上的一长串金制花生形挂坠一把捋下,口中怨念不已,“你以为我不想把她赶出去嘛,还不是初来乍到,总要谨慎些,小心做人咯。我这么努力,今晚总该有点奖励吧。”说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芷云看。 芷云‘噗嗤’一笑,也不对小姐说的谨慎多加反驳,她点点头,“是,是,芷云晓得小姐辛苦......”话没说完,文未梨便露出惊喜的表情。 芷云笑着摇摇头,将后半句补充完整,“可是离大夫也说了,晚上不让我们给您加餐。” “他胡说!”,文未梨卸完钗环,抱住芷云撒娇,“好芷云,就喝点汤,汤里全是水,肯定不会影响药效的。” “好......” “怎么?有人不让你吃饭?”一道温和的男声传来,正是她的竹马,皇室二皇子,怀王府的主人,她目前的丈夫,端木怀心,他推开房门,对着文未梨挑眉,“我怀王府还能饿着你?” 芷云连忙下跪,“见过怀王爷。” “是芷云啊,下去吧。” 文未梨将换到一半的嫁衣干脆的脱下,换上一件薄衫,她坐在凳子上,声音也是懒懒的,“见过怀王爷,小女身子不适,怕是不便起身请安。” 端木怀心好笑地望着这个假借他王府避难的发小,突然脸一板,厉声喝道:“大胆,你这小妾见到夫君也不起身侍奉,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文未梨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你看我想理你吗?有这威风对着你兄弟们使去,别到时候被坑哭了找我爹帮忙。” “哎呀,文姐你这说的什么话,文大人是我能劳烦的吗?”端木怀心熟练的扬起一个在外人看来能称之为傻子的笑容,“小弟这不是第一次见文姐您穿成这样吗?” 端木怀心第一次这样光明正大的打量文未梨,肤若凝雪,眉似远山,一双凤眸澄澈如山涧清泉,不由得让他想到曾经海外小国献上的那一颗被奉为国宝的天然黑晶,莹润透亮,愈发显得她那张艳绝生姿的小脸动人心弦。 他动作一顿,掩饰般的摸了摸下巴,好像自从他们相识,确实没有见过文姐如此浓妆艳抹的样子,不过,“还挺好看的。”端木怀心半是讨好半是真心的夸赞道。 文未梨恹恹的趴下,“好看有什么用,就因为你跟我爹的馊主意,受了一天的罪,明明只是纳个妾也要这般大动干戈。” 端木怀心无奈的笑了,文姐就是这样,嘴硬心软,当时知道他和文大人面对威胁时,她把他们大骂一顿,却第一个提出这个办法躲灾。 他想到刚刚文姐说想喝汤,提议道:“在王府可以随便吃喝,我来付钱,怎么样?” “哇,心心你真棒!”文未梨眼睛亮晶晶的,她猛地站起身,拍拍端木怀心的背,“真是不错,你小子有出息了啊。” 端木怀心垂下眼,微微的笑了,“我也是馋文姐的手艺,别忘了给我留一份。” “少不了你的。”文未梨一下子变得精神奕奕,她开开心心地跑出房间,“芷云,芷云,心心说他要喝汤,快开火。” 外面传来丫鬟的抱怨声:“小姐,您又打着怀王爷的幌子骗吃的了,好好好我知道了......” 声音渐渐远去,端木怀心在茶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喝了一口,竟然是熟悉的味道。他不由得笑了起来,果然是文姐的风格,到哪儿先安顿好吃喝。 小厨房那边,文家带来的厨子非常懂自家小姐的脾性,把各色食材准备好,便由着文未梨发挥。 大晚上的,熬粥来不及,炸物又太油腻,文未梨决定煮一碗云吞,今日恰值春分,嫩笋鲜美,不如煮一碗笋蕨云吞吧。 她取备好的清冽古井水和上好的白面粉做皮,将面粉放在木盆内,加少许盐,一个鸡蛋,鸡蛋可以增加云吞皮的口感。 接着往盆内一边搅拌一边加水,搅拌成絮状,再下手揉成光滑的面团,放在案板上,盖好专门包裹面团的细布,静静等待面团松弛。 等到面团快好的时候,文未梨拿起今日特意采购的嫩笋和蕨菜,用热水焯过,加一点酱料,少许香油和文氏秘制香料,混合均匀后放置一旁入味,馅料也完成了。 云吞重汤,可大晚上来不及熬肉汤,文未梨只好拿大厨房的高汤暂时一用,这样一来就不必等待,文未梨和芷云一起将云吞皮包上馅料,捏成两角翘起的可爱样子,一排排放好。 高汤翻涌,文未梨将包好的云吞呼啦啦全部下进水中,像一个个白胖胖的小皮球在水中翻滚。洗净的瓷碗里加了些许盐和醋,略点几滴香油,等云吞煮熟,捞出放入瓷碗,倒入熬好的汤底,刹那间香气扑鼻,小厨房中的众人都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嘿嘿,芷云你肯定想吃了。”文未梨一脸坏笑的望着芷云,“让我吃几个怎么样?” “可是......” “别可是了,离知古那家伙你还不晓得吗?他就是见不得我吃的好,再说了我能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体么?” 文未梨见芷云有几分意动,连忙接着装可怜,“芷云你想,等会儿我肯定跟心心一起吃,他连吃带喝的,我就只能喝汤干瞪眼也不好吧。” 连哄带骗的,芷云终于同意文未梨晚上喝一小碗云吞,但是她咬着唇,要哭不哭的拉着文未梨的衣角,“小姐,您是主子,想吃便吃,不必每次都哄骗芷云。” 文未梨连忙放下手中的云吞,轻轻揉了揉芷云的脸蛋儿,正色道:“我愿意哄你呀,我知道,芷云是为了我的身体好,所以每次都在努力找合适的理由让你放心。” 芷云正感动得泪眼汪汪,文未梨又加了后半句,“不过每次逗你的时候,看你纠结也特别有意思哦。”说罢,她捧起食盘就跑。 “小姐!”芷云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静静望着文未梨跑远的背影笑了起来,能遇见小姐,是她一辈子的福气。 她知道,文府有许多仆从,她们都眼巴巴的想在小姐身边伺候,可是即使她们再怎么讨好,小姐还是只选择将她带入了怀王府。想到这儿,芷云便干劲十足的回到小厨房,小姐不爱与人同餐,将来必定常在此用膳,可得看好才行。 身后芷云没有追来,此时月色皎洁,晚风习习,文未梨便手提食盒,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突然从一旁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拦住她。 “姐姐可是要送膳给新夫人?”眼生的小丫头问文未梨。 文未梨眼珠儿一转,“是呀,妹妹怎么称呼,怎么没见过你?” 小丫头腼腆的笑道:“姐姐人贵事多,我是王府新来的丫鬟,在正院厨房做事,师傅遣我来问问,明儿可要送些菜色?” “噢,这我也不知,还得等‘主子’回话呢。”文未梨说得就像自己不是那个主子是的。 小丫头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她塞了一小块银子给文未梨,恳求道:“还请姐姐多留意,师傅他一向严格,若是消息出了差错,免不了一顿责骂。” 文未梨心道不对劲,不过还是面上装作有几分想要银子又犹豫的样子。 “姐姐可有什么不便?” “我还得给新夫人送餐,来不及帮你打听。” “这个好说,姐姐送完餐,我在此等一等便好了。”小丫头见文未梨点头,将银子放到食盒上,“姐姐不必担忧,厨房师傅虽说严厉,可好处也是不少的。” 望着文未梨急匆匆离开的步伐,小丫头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是个识相的。 回到房间,文未梨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将云吞从食盒中取出,还好近来天气和煦,云吞微微冒着热气,看上去依旧十分可口。 端木怀心早在文未梨进门前便满怀期待,见文未梨笑得这样开心,忍不住问道:“文姐,何事令你如此开怀?” “唔,暂时不告诉你。”文未梨将云吞多的那一碗放在自己面前,将第二层较少的那一碗递给端木怀心,“喏,这碗是你的。” “文姐......”端木怀心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文姐你还是这样,之前一定说多的那碗给我吧?” 文未梨从碗中舀出一只云吞快速送入口中,嚼嚼嚼,咽下去,无辜地看着端木怀心,“什么,我有在你面前这样说过吗?哎呀你一定是记错了,快吃快吃,不然我就帮你解决啦。”说完,她眼神闪亮的盯着端木怀心。 端木怀心沉吟片刻,学着文未梨那样坏笑,“不用,这点我还是有信心全部解决的。” 说罢,他看准一只皮薄馅多的云吞,用瓷勺送入口中,细细品尝起来。嗯,文姐的手艺一如既往的高超,还是这么好吃,尤其在文姐怨念的目光下,显得愈发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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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将近年关,即使路上已铺满了厚厚的大雪,早晨的集市依然繁华,满街的人,摩肩接踵,叫卖声不绝于耳。“哎,听说了吗?前段时间战死沙场的闻将军的独女闻溪,根本不是他真正的女儿。”“看来大家都知道 重生后前世夫君成了王爷全文免费阅读_重生后前世夫君成了王爷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如今已将近年关,即使路上已铺满了厚厚的大雪,早晨的集市依然繁华,满街的人,摩肩接踵,叫卖声不绝于耳。 “哎,听说了吗?前段时间战死沙场的闻将军的独女闻溪,根本不是他真正的女儿。” “看来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了?” “可不是吗?依我看,这闻溪与安乐侯府世子的婚事要告吹了。” “肯定要告吹啊,她就是一个冒牌货,人家侯府订下的可是闻将军真正的女儿……” 街上的人们讨论的热火朝天,众人口中的将军府中,却是一片缟素。 院中三三两两的仆役在扫着积雪,一个婢女步履匆匆的走进一间屋子。 婢女推门进入屏风后,看着床上一身白衣,面容憔悴,沉沉睡着的闻溪,心中有些悲凄。 她沉默良久,还是上前,轻轻唤道: “小姐,小姐醒醒,小姐……” “嗯~~” 闻溪嘤咛一声,缓缓睁眼。 “桃夭,发生了何事?” “……秋姨娘派人来邀小姐去祠堂一趟。” 闻溪坐起身来,揉着自己还有些发晕的额头,闻言愣了一瞬。 “知道了。” 闻溪起身,在桃夭的伺候下穿好衣服,坐在妆镜前。 桃夭手中拿着檀木梳为闻溪梳发,忍了又忍,还是担忧道: “小姐,最近外面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秋姨娘这时请小姐去祠堂,怕是来者不善。” 闻溪勉强勾起一抹浅笑,眸中的一道精光转瞬即逝: “我何尝不知她未有善意,但她毕竟是长辈。桃夭,你放心,就算外面流言闹得再凶,她没有证据,也奈何不得我。” “证据?” 桃夭有些疑惑,她总觉得小姐说的话有深意,可却想不明白。 自从一个多月前,小姐落水醒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有时候却总莫名觉得阴森,就像从地狱里飘出来的幽魂一样…… 想到这,桃夭打了个寒颤,摇摇头,将自己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心中懊恼自己怎么能这样想小姐,手上却半分不差的将一只素色的簪子戴在闻溪发间。 “小姐,下雪了,奴婢去拿伞。” 闻溪收拾好后,就与桃夭移步到外厢。 谁知刚刚还阳光正好,就这一会儿功夫,外面便又飘起了鹅毛似的雪花,闻溪站在房檐下,伸出一只手接住一片雪花,任它在手心融化。 这般景色,日后怕是再难见到了。 身后,桃夭已拿了纸伞。 “小姐,伞拿来了。” 闻溪缓缓收回手。 “走吧。” …… 穿过长长的走廊,闻溪带着桃夭踏入了祠堂所在的庭院。 祠堂中,秋姨娘坐在主位上,她的身旁站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堂下跪着的是闻溪的奶娘,身后站着两个强壮的小厮。 闻溪进入祠堂时,秋姨娘正亲热的拉着那女子的手,笑意盈盈的说些什么,还时不时愤恨的瞥向地上的奶娘,每一次的眼神都让已然瑟瑟发抖的奶娘更加惶恐。 闻溪站了半天也没人搭理,她也不恼,要是连这最简单的下马威都应付不了,她也白和秋姨娘斗了这么多年。 终于,秋姨娘似是觉得施威施够了,不经意地抬头望向闻溪,惊讶一声: “溪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随即又对身边的丫鬟斥责道: “小姐来了,你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害的小姐站了那么久。” “奴婢知罪!” 阿凌知晓自家主子只是在作做戏,从善如流的跪下请罪。 闻溪见此却是微微一笑,捏着嗓子道: “姨娘勿怪,本就是闻溪来迟了。至于阿凌,许是见姨娘与身旁那位姑娘相谈甚欢,这才没有开口提醒。姨娘莫要生气,闻溪站一会儿没事的,姨娘可千万不要因为闻溪惩罚阿凌啊!” 听到这话,秋姨娘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狐疑的看着闻溪。 她与闻溪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还从未听过她如此娇滴滴的说话。 要知道,闻将军可是从小就将闻溪往将门虎女那方向发展,所以闻溪的性子绝对不淑女,甚至有些跋扈。 秋姨娘眼波流转,这是她想出来的,对付自己的新招数? 闻溪身边的桃夭也是虎躯一震,神色莫名的望着闻溪。 小姐该不会是被将军的死刺激傻了? 秋姨娘清咳一声,让阿凌起来。 闻溪弄的这一出把秋姨娘原本设想好的铺垫全都打乱了,一时倒是想不起接下来该怎么说。 闻溪却是心下得意,这一招果然好用,看我不憋屈死你。 见无人说话,闻溪将目光放到那女子身上: “不知这位姐姐是谁?为何能进入我闻家的祠堂?” 秋姨娘见闻溪主动提起,正要兴奋的发难,却见闻溪在她和身旁的女子身上看了两圈,随即惊呼道: “呀!这女子与姨娘长的这般相像,该不会是姨娘你的……” 说到这,闻溪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不可能,不可能,虽说爹爹久在沙场,很少回家,如今更是……但姨娘那般喜爱爹爹,必不会背叛爹爹的,况且这姐姐看着跟闻溪一般大,可爹爹纳姨娘的时候,闻溪已经三岁了,总不能是姨娘在婚前……” 眼见闻溪越说越离谱,秋姨娘额头青筋直冒: “闻、溪!!!” 见秋姨娘脸上像是想把她吃了的愤怒神色,闻溪心中暗爽,面上却是懵懵懂懂,见周围人都吓的大气不敢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了话,顿时梨花带雨的求饶: “姨娘,姨娘饶命啊,闻溪不是故意的,闻溪年纪还小,又心直口快,求姨娘饶过闻溪,别跟闻溪计较……”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知情的人看了定会以为秋姨娘平时定对闻溪极为刻薄,才会在生气时将她吓成这样。 秋姨娘眼皮直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过去,好在她看到了地上跪着的奶娘,强忍下心中的愤怒,开口道: “够了,莫要再胡说八道,这是将军的女儿。” “爹爹的女儿?” 闻溪闻言猛然顿住,又惊又疑: “这位姑娘,难不成是爹爹的私生女?” 秋姨娘已经不想再搭理闻溪了,指着地上的跪着的人说道: “奶娘,你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 闻溪擦擦眼泪,清冷的目光转向奶娘,奶娘只觉得自己被一桶凉水从头浇到尾,寒意逼人。 良久,奶娘颤颤巍巍的将事情的始末全部道出。 原来,外面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闻溪竟真的不是闻将军的女儿。 当年,怀着身孕的将军夫人被敌军的细作掳走,想要威胁闻将军。虽然闻将军拼死救回了妻儿,但将军夫人也因此动了胎气,导致早产。闻将军只能就近找了个村庄,请人为夫人接生。 而当时的接生婆却在接生完孩子后,见闻将军穿着不凡,心生歹念,将自己妹妹家刚出生的孩子林初夏与闻将军的孩子闻溪交换,后来还主动提出到闻将军府中当奶娘。 自此,本该身份尊贵,享受荣华的闻溪成了村妇林初夏,而本该庸庸碌碌,辛苦劳作的林初夏成了贵女闻溪。 闻溪听完整个故事后,呆立当场,随即扑到秋姨娘身边: “不可能,不可能的,这是假的,这一定是假的,我怎么可能不是爹爹的女儿,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是闻溪,我是将军府的小姐,我是闻溪啊……” 望着闻溪有些崩溃的表情,秋姨娘总算是出了心中的那口恶气,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也不愿相信,可我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这就是事实。你不是将军的骨肉,如今我已经将真正的闻溪找了回来,你,也该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 秋姨娘说着又转向身旁的林初夏: “初夏,这么多年来,你受苦了。放心,以后有姨娘护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多谢姨娘,我知道了!” 林初夏状似害羞的低头,看向闻溪的眼里却满是得意和不屑,再抬起头时却又是一副清纯小白花的模样: “姨娘,这件事闻,林小姐也是受害者。要不,姨娘给她些钱,将她送回乡下,这样也能彰显姨娘的宅心仁厚。” 秋姨娘满面慈爱的看着林初夏,眼中却满是算计,闻溪她不好拿捏,一个单纯的林初夏她还糊弄不住吗? “初夏果然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就按初夏说的办。” “姨娘~~” 闻溪却暗中翻了个白眼,不想她们继续母女情深下去,开口哀嚎道: “姨娘,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是被陷害的,是被陷害的啊……” “够了,事情我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你无需多说。” 说完,秋姨娘转身对林初夏柔声说道: “来,初夏,你跪下来给闻家的列祖列宗磕三个响头,待会我就将你的名字写进族谱。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将军府唯一的小姐,闻初夏。” “是。” 林初夏说完便迫不及待的磕了头。 闻溪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嘲讽不已,真是一刻也等不及啊。不过,这个林初夏…… 闻溪低头皱眉思索,秋姨娘却以为闻溪是终于认清了现实,正在黯然神伤。 秋姨娘心情大好,大发慈悲的开口: “行了闻溪,念在你也不知情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千两白银作为盘缠,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就给我离开将军府。” 秋姨娘说完就带着众人离开了,徒留闻溪一人跪趴在祠堂的地上。 桃夭跪在闻溪身边,望着自家小姐不断耸动的肩膀,心想小姐定是伤心到了极致,想上前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其实只有闻溪自己知道,她肩膀抖动,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狂喜。 终于,终于,终于不用再嫁给殷黎曜那个浑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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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闰月夜里,巡夜皂隶刚敲过二更,京城已有好久未曾下雨,今夜这场雨,势头如狂,冷得扎骨头。辽袖忽然从噩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满脸茫然地望着室内陈设。“姑娘,该预备请安了。”婢女忍不住催促。 表姑娘不想上位(重生)全文免费阅读_表姑娘不想上位(重生)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隆冬闰月夜里,巡夜皂隶刚敲过二更,京城已有好久未曾下雨,今夜这场雨,势头如狂,冷得扎骨头。 辽袖忽然从噩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满脸茫然地望着室内陈设。 “姑娘,该预备请安了。”婢女忍不住催促。 辽袖怔住了,面庞如皇窑产的孤品瓷器,雪白细腻,脆弱自矜,清瘦风流,一静默更生出易碎之美,弄得人手足无措。 无人知晓她心底已是一番涛澜汹涌。 她放眼望去,墙上的字画匾额,壁架上的古董清玩,一应家具金饰玉雕,窗外碗口大的瑞香花,无一样不熟悉。 这里不是淮王府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自己在宫里心疾复发,汗流不止,攒心地疼,疼得喊了一夜娘。 “姑娘不能起迟呀,今夜很重要,您要求见淮王,若是他不答应,咱们就没活路了。”婢女出声提醒。 淮王?这个称呼是陛下登基前的了。 自从淮王篡位为新帝,她随之入宫服侍,已有两年。 她竟然没有死于宫中,而是回到十五岁初入王府时。 辽袖顿时握住了婢女雪芽的手腕,眼角微红,又见到了一同长大的面孔。 她在宫中屡屡触怒陛下,甚至妄想逃掉,陛下以示惩戒,将她的贴身宫女一并打发去了乡下,那时她真是孤零零的一人。 雪芽不知姑娘为何有些异样,或许姑娘有些害怕。 入府这些日子,姑娘谨小慎微,生怕给人添麻烦,今夜也是迫不得已,硬着头皮咬牙上。 毕竟……姑娘要求见的,是京城那位出了名的年轻阎罗。 雪芽替她将腰带系上,浓绿缎面光滑,衬得腰肢纤弱,身段儿一等一的风流。 少女生得极美,五官胚子出挑得明艳妩媚,偏偏一双眼眸天真清纯,茫然神情,眸光盈盈流转间,勾人得浑然天成。 别说男子心猿意马,哪怕女儿家也挪不开眼。 雪芽叹了口气,一手扶住她颤抖的肩头。 “姑娘腼腆,不愿给人惹事,可您是老祖宗接进来的表亲戚,淮王一定会见您一面的,若是他不管您,咱们再想办法,别怕。” 辽袖点点头,推开门,她自然清楚今夜为何要求见淮王。 辽袖的母亲本是信国公府金枝玉叶的嫡小姐,没想到出了未婚先孕这桩丑闻。 母亲死也不肯启口父亲是谁,被信国公府族谱除名,扬言丢尽颜面,老死不相往来! 母亲孤身一人去乡下庄子生了她与弟弟,一对龙凤胎,没几年便去世了。 她永远记得母亲下葬那日,春雨淅沥,信国公府只来了一位曹姨妈。 她衣着显贵,雍容阔绰,嘴角噙着笑意,周遭没见识的农户诚惶诚恐,她对这场白事指手画脚,满面春风,不像来吊唁,倒像来耀武扬威。 正是这位曹姨妈,一得知辽袖及笄,立即自作主张定下一门婚事。 婚事对方是当朝岐王世子,岐世子臭名昭著,只知混迹花柳之地的膏粱子弟。 他男女通吃也就罢了,更有一样癖好,喜爱观赏娇滴滴的美人剥光了与野兽同笼,见到小女子被撕成血淋淋的碎片便兴奋拍手,娶过两位世子妃,俱是不明原因暴毙。 辽袖一打听到这件事,立即慌得魂不守舍。 主仆二人顿时手脚冰凉,血液凝固,吓得抱在一块儿垂泪。 不知曹姨妈有何仇何怨,把她把火坑推,非要置她于死地! 两人思定,这偌大京城,只有一个人能替辽袖推了这桩婚事,那便是人人望而生畏的淮王。 她只想开口求一声淮王,容她在府里多借住一段时日。 “可是……”到了这紧要关头,辽袖踌躇起来。 一想到那袭黑金蟒袍,成了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翳。 前世她毫无心计,便是在这夜求见时,误中了书房的媚香,不知是何人作局,淮王也受到此香的影响,她懵懵懂懂间被拉进了帏帐。 醒来后,辽袖拉过被子掩住胸口,双手抱肩,少女皮肤娇嫩,极易留下红印子,她唇瓣颤了颤。 “不是我算计殿下……” 淮王面色极冷地望着她嘴角上被咬破的血痂,几度欲启唇,终究什么也未说,有些不耐烦,处死了一院子洒扫伺候的下人。 那段日子,王府里的流言蜚语传得极难听。 “老狐媚子也只能生出小狐媚子,只怪我们清白人家的,扯不下脸使这种手段。” “老祖宗心慈,没承想引狼入室,换作我必定把这恬不知耻的赶出去。” “辽姐儿可是岐世子未过门的妻子,怎么滚错男人被窝了?” 京师的人拜高踩低,本就瞧不起她这种从乡下庄子进城的,不免对她携了一股轻蔑与鄙夷。 她成了旁人口中靠身子上位的,自毁名节,轻佻无知的小祸水。 后来这些声音噤若寒蝉,因为淮王将她收在了自己身边,毕竟是不光彩的事,也就一直没名没分,像个黯淡的小影子。 辽袖至今都不知道那根媚香是谁点燃。 她无父母倚仗,只能努力学习规矩,世人的歧视依然如影随形,贵女们更是对她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伴君如伴虎,她不愿再尝以色侍人的苦楚。 淮王举兵篡位成功,登极仪那日,大内刻漏房报了牌子,威严的钟鼓声一遍遍回响。 殿外一地密压压的内阁学士、六部官员序班站好,法驾卤薄静候多时,迟迟不见新帝身影。 他为了罚她,硬生生推了拟定的登极仪半个钟头。 “方才宴会上,朕瞧你不是犯困么,怎么眼下不困了?” 他依旧一袭滚绣金龙边黑色常服,轻轻用膝盖抵了一下她的膝,少女便不由自主地跪伏在软榻上。 她一张小脸煞白,眼角沁出水红色,挂满泪珠,吓得磕磕绊绊,呵出香腻的呼吸。 “回陛下,臣妾只是昨夜识字温书太晚,一时精神疲乏眯了眼,下次再也不敢打盹儿了,求您饶了臣妾这回……” 她不敢把责任推到他身上,不敢说是因为昨夜他折腾太晚,心知只会惹来猛烈报复。 “你倒很用功,那朕考考你。” 年轻帝王倾覆上来,一手按住她纤细柔弱的腰肢,另一手拿了玉玺。 冰凉和氏璧所制的玉玺,在少女小腹、大腿处盖下两处红色印章。雪白肌肤与赤红印泥对比鲜明,落在人眼底溅出了火星子。 传国玉玺冷得拂起一阵战栗,少女怯生生地闭上眼,眼角湿润,咬紧了牙关。 “连这几个字都不认识,还敢说朕冤枉你。”他翘起嘴角。 “袖袖,对朕撒谎得罚你什么?” 少女背后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她腰带,却迟迟未动。他呼吸滚热,又重又深地打在她耳垂,丝毫不容质疑的威仪。 “自己脱了。” …… 漫天丝丝冷雨,扯起贬人肌肤的料峭寒风,吸一下五脏六腑都凉透了。 辽袖攥紧了裙摆,指节微微泛白,踏出门槛前,她心想:重活一世,要有长进啊,万万不可重蹈覆辙! 上一世她如履薄冰,揣度圣意,不敢在他的皇后进宫前生出孩子,这样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她既然已经预知了命运,便可以躲避本该发生的坏事。 辽袖走在路上,为自己做打算。 前世为了讨好他,苦心磨练出一手好字,也算有一门营生手艺,等退掉婚事,她便搬离王府,离淮王远远的。 辽袖下定决心要有个自己的小家,哪怕简陋也好,再也不要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淮王府修葺得富丽堂皇,极尽藻饰,规制九重,仅一个花园便占了七亩地之广,紫金龙气虬结的高地宝地,满朝御史竟无一人敢上折其礼度僭越。 到了夜里,亮起数百盏紫檀宫灯,照得如白昼一般。 辽袖戴上兜帽,穿过重重锦绣,依次走过花厅、上房,最终抵达平日待客办公的大书房。 这一路众人皆认出这是府上暂住的表姑娘。 虽然戴了兜帽瞧不清容颜,但美人天生自携风流氛围,宽大的雪氅更衬她身形柔削,黑暗中露出一截精致的下巴,香风细细,撩弄得人心底生出许多绮丽遐思。 “她不是一向深居简出吗,今夜为何急匆匆地出来了?” “据说岐世子那边催得紧,他虽不敢来府上闹,这几日去信国公府威胁讨人,若讨不到人便逼还聘礼。” “信国公府早将聘礼挥霍光了,看来表姑娘是非嫁不可了,啧啧,这样的小美人胚子,真是命苦。” 众人不由得目露惋惜,愈发怜惜她孤苦,这样一个小美人,若被岐世子折辱几日,只怕香消玉殒了。 信国公府一家子豺狼虎豹,恨不能将她敲骨吸髓,榨干净最后一滴血,看来,她也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求见淮王。 “落轿——” 一声长长的吆喝,一辆紫呢帏轿安安稳稳落在王府轿厅,众门子动作熟练地忙活起来,端茶的递热毛巾捧大氅的撑伞的。 老管事恭敬地撩开了门帘,敬畏地喊了声:“殿下。” 辽袖自然也知道淮王回来了。 按道理,她应该坐在书房里等候淮王,向他陈情,盼他庇护。 可是,想起上辈子被他禁锢折辱,她打了个冷颤,既然要躲开他,便一丝与他独处的念头都不要有。 站在书房门口,辽袖不敢踏进门槛。 她活了一世,知道并非只有淮王这一条路行得通,偌大王府,还有一位长辈能替她主持公道,这个人便是起初接她进府的老祖宗。 她思定了主意,一转身,径直走往另一条路。 辽袖心底默念:文凤真,这一辈子我与你再无瓜葛,不管你书房中的媚香是谁安排,都与我无关了。 雪芽见她路过书房却不进,以为她迷路了。 “哎——姑娘。”雪芽疑惑地扯住了她的袖子。 辽袖拍了拍了她的手,嘴角一牵,笑容温暖,似乎想教她安心。 她的声音很轻,一字一字落下来,清晰坚定。 “雪芽,今晚,咱们不求淮王了,咱们去求老祖宗。” “不求淮王了?” “没错。” 雪芽愣住了,她发现一向娇怯的姑娘,眼眸头一次燃起微亮。 辽袖脱下兜帽,众人将她的面庞尽收眼底,呼吸微微一滞,明明五官极尽妍丽,一双眼眸却水光潋滟,触之即碎,清纯小白花的模样。 这样一个内宦瞧了也心神摇曳的尤物,她进府的这段时日,淮王一眼也未落在她身上。 黑暗雨幕下,这个渐行渐远的美人背影,落在一双凤眸底。 凤眸的目光收回,转而落在书案上一炉香灰,不知被谁用一盏茶水浇得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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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靠美貌追妻》文/楼见溪三月廿日,暑气悄然而至。烈日当空,几乎将整个南境晒成了蒸炉,坐落于宁川城以北约五十里外同顾山腰的云间寺却幸免于难。是日香客云集,摩肩接踵,少有立锥之地。寺 朕靠美貌追妻全文免费阅读_朕靠美貌追妻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朕靠美貌追妻》 文/楼见溪 三月廿日,暑气悄然而至。 烈日当空,几乎将整个南境晒成了蒸炉,坐落于宁川城以北约五十里外同顾山腰的云间寺却幸免于难。 是日香客云集,摩肩接踵,少有立锥之地。 寺内梵音阵阵,厚重的檀香绕梁不散,一派鼎盛模样。 恰此时,一位小沙弥气喘吁吁地跑进寺内,借着身量瘦小的便利,灵巧地从稠密的人群中穿过,绕过大殿,见到熟悉的人,当即眼睛一亮,冲上去喊:“师、师兄!不好了——” 被唤作师兄的年轻僧人拍拍他的肩,笑眯眯地安抚道:“莫急莫急,慢慢说。” 等气息稍匀,小沙弥紧张道:“山下来了好多官兵,正往咱们寺里来呢!” 他边说边比划着,“他们都拿着武器,高高壮壮的,看着特别凶神恶煞!” 僧人微讶:“嗯?今年来这么早?” 见师兄还颇有闲心地掰着指头算日子,小沙弥急得跳脚,“师兄!” “嗳嗳嗳。”僧人分出一只手,摸着他圆滚滚的脑袋敷衍安抚。待算清日子,微一低头,对上小沙弥如临大敌般的紧张神情,笑道,“莫怕,他们只是来接人,不会生事。” “接人?”小沙弥不解地偏了下头,好奇问,“接谁啊,要摆这么大阵仗?” “接前日给你糯米糕吃的女施主。” 小沙弥提起一口气,不由担心:“那个女施主脾气那么好,他们一大群人,会不会欺负她啊?” “想什么呢。”僧人失笑:“那些人是来保护她的。” “保护?”小沙弥想起刚才看到的官兵,乌泱泱一片,他站在山腰都望不见队尾,于是将信将疑地问,“要这么多人保护吗?” “南境王膝下无子,就女施主一个女儿,自然爱护得紧。”说着,僧人拍了拍小沙弥的肩膀,熟练地安排道,“你去知会女施主一声,说她家人来接,请她早做准备。” “好!”小沙弥脆生生应下,扭头便朝着厢房跑去。 南境王府的人乍闻此言,也不免愣了愣。 侍女半雪率先反应过来,滴水不漏地谢过小沙弥,进到内间。 内间是座小佛堂,安放着南境先王妃的牌位。 半雪看向跪在蒲团上无声诵经的女子,犹豫片刻,还是上前禀告道:“郡主,王爷派人来接了。” 洛之蘅无声诵完最后一段经文,才波澜不惊地启声:“今日不是才三月廿日?” 声音清泠泠的,让人想到山涧的清泉,流水潺潺,悦耳动听。 “是。”半雪将小沙弥的话转述给她,末了道,“郡主若是还想继续留在这儿为王妃诵经,奴婢便去请南侍卫带人先回,等过了浴佛节再来接您。” 洛之蘅对着牌位虔诚地弯身三拜,随即抬起右臂。白皙的手指从宽袖中露出些许,指根白皙净透,细看去,指尖还透着微微的粉,一看便知是极养尊处优、爱护得宜的手。 半雪默契地上前接过,扶着她起身。 洛之蘅道:“阿爹知道我的习惯,如今派人来接,想必是府中有事。去收拾行李吧,咱们回府。” “是。” 半雪和平夏驾轻就熟地收拾好行李便去服侍洛之蘅梳洗换衣。 寺庙藏于绿林掩映间,少被暑热侵袭。可今日艳阳高照,山下想必炎热。 郡主素来禁不得暑热,马车憋闷就更加难捱。 两个侍女对了个眼神,默契地翻出一套最为轻薄透气的素雪绫裙给洛之蘅换上。 她不常用粉黛,换好衣裙,简单挽了发髻便算拾掇齐整。 半雪和平夏训练有素地护着洛之蘅避开拥挤的人群。 几个仆役拎着行李跟在身后。 一行人有惊无险地出了寺院。 寺庙外,披坚执锐的士兵整齐有素地排排站着,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见到洛之蘅一行人出来,齐刷刷地行礼。 为首的侍卫上前迎上来,躬身道:“郡主。” 半雪看了眼洛之蘅,见她微微颔首,并不开口,便熟练地朝侍卫道:“南侍卫久等。” “属下职责所在。”洛南微一拱手,侧行一步,摆出请的姿势,道,“马车已经安排妥当,郡主先去歇息,待行装置放完毕,就可以启程回府了。” 洛之蘅点点头,总算“嗯”了声。 洛之蘅生母早逝,牌位一直安放在云间寺。 打从能记事起,洛之蘅每年都要来云间寺为亡母诵经祈福。 侍卫年年来接,起初磕磕绊绊照顾不好小女孩儿,如今是愈发得心应手。 马车一侧早就摆放了两个高度合宜的杌凳,渐次升高。 洛之蘅踩着杌凳轻而易举地登上马车,撩开车帘,车厢内亦是别有洞天: 正中央的位置摆着一只软垫,软垫最上一层由竹节编就,最是清凉透气。 一侧的小桌案上摆放着精巧的紫砂壶,半雪拿手背贴了贴壶身,才执壶倒了杯茶递给洛之蘅。 茶汤呈黄碧色,偶有一两瓣鲜嫩的茶叶尖浮在水面上,随波起伏。 茶水不烫,正是能入口、又不减茶汤风味的温度。 洛之蘅小口轻啜,茶汤醇厚鲜爽,入口回甘,是暑热时她最嗜的蒙顶甘露茶。 洛之蘅慢吞吞地饮尽,将小茶杯放在紫砂壶边。 半雪和平夏服侍她多年,一见这动作,便知她是喜欢极了这茶。半雪心领神会,又执壶添了一杯。 平夏笑着感概:“南侍卫如今这般细心周到,怎么也瞧不出,当年是能做出让郡主徒步下山这等混事的愣头青。” 想起昔年旧事,半雪也跟着笑。 两个侍女说笑逗趣儿,陪着洛之蘅打发时间。 洛之蘅从始至终没有开口,却神情专注,听得极认真。 歇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功夫,队伍缓缓启程。 府兵上山时唯恐扰了佛寺清净,皆弃马徒步而上。是以下山时马车也不敢撒欢儿跑,被府兵围着慢悠悠地挪动。 及至山脚,府兵翻身上马,队伍行进的速度才提了上来。 大队人马启程,顿时扬起阵阵尘灰。 云间寺到宁川大约五十里的路程,走走歇歇,日落前也能到家。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南境的天比东南边陲的海浪还要阴晴不定,一不留神,熠熠骄阳便被藏进厚重的云层里。 铁灰色的云团翻滚交融,眨眼间便不约而同地沉压下来,带着侵略似的威势。 闷雷声炸响在天边。 洛南打马靠近马车,“郡主。” 半雪推开小窗,微探出头代为回应。 “变天了,估计要下雨。再往前五里有座废弃的庙,属下率人先护着郡主去避雨,等天好些了再出发。”洛南询问道,“郡主意下如何?” 洛之蘅无可无不可地点了下头,又轻声叮嘱了句。 半雪心领神会,转头复述道:“郡主说咱们的人多,一个破庙庇护不住。南侍卫挑几个府卫跟着即可,让其余人等自行找地方避雨去。” “是,属下明白。”洛南拱手,忙去安排人马。 府卫们训练有素地分散行动。 洛南带着六个府卫护送洛之蘅去破庙避雨。 饶是快马加鞭,也没能赶在落雨前抵达破庙。 雨势倾盆,哗啦作响,砸得人睁不开眼。 风一吹,车帘卷缠,斜斜的密雨瞅准时机借着缝隙侵入车厢。 洛之蘅下意识抬手去挡。 半雪和平夏眼明手快,一个迅速挡在洛之蘅身前,一个立马控制住翻卷的车帘。 “郡主……” 洛之蘅摇摇头:“我没事。” 好在不多时,马车就在原地停稳。 估算着时间,大约已经到破庙了。 平夏略略松了松车帘,透过缝隙,看到不远处的破庙前,洛南正和生人交涉。 洛之蘅问:“怎么了?” 平夏细细辨认了会儿,回:“好像是已经有人先一步占了破庙避雨,南侍卫正在和对方争论。” 洛之蘅:“去看看。” 车夫依言,驾着马车在瓢泼大雨中艰难挪动。 到破庙跟前儿,一道陌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车厢:“……公子不喜……扰……清静,……另寻他处躲雨。” 大约是好言相劝行不通,下一瞬,登时传来利刃出鞘的声音。 平夏忙向外瞧。 对方也不甘示弱,刀刃出鞘还击。 形势一触即发。 平夏探出身子,高声劝道:“有话好好说。这位壮士,方圆五里就只有此处能落脚避雨。我们姑娘也喜静,定不会扰了你们公子清静,还请壮士行个方便,让我们姑娘进去避避雨。” 男子能对着洛南动刀动枪,却不好对小姑娘冷语相向。 虽面色缓了些,却并不松动,仍挡着庙门不让一步。 正对峙着。 庙里陡然间又跑出来一个人,在男子耳边低语几句。 男子闻言,收了刀剑往马车处靠近。 洛南担心他对郡主不利,忙警惕地拦住他。 总归隔得不远,男子也不计较,便站在原地道:“我们公子心善,请姑娘进庙避雨。” 平夏一喜,正要道谢。 男子又道:“公子正命人往庙里挂绸布,请姑娘稍等片刻再进。” 平夏顿了顿,不解问:“为何要挂绸布?” 男子一本正经地回:“我们公子说了,荒郊野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惹人嫌话,是以要用绸布隔开,以免他清誉受损。” 平夏:“?”
6 人在读07-04 03:44
浓云凝滞之端,尚存留着一方苍碧,仿佛一抹虾青色的薄釉,那是天际的尽头。此时若极目远眺,尚可看到重峦叠嶂,玉岭孱颜,那便是覆舟山了。陆昭收回湛湛目光,披上斗篷,利落地在颈处盘好了结,在一名戍卫和一名 门阀之上全文免费阅读_门阀之上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浓云凝滞之端,尚存留着一方苍碧,仿佛一抹虾青色的薄釉,那是天际的尽头。此时若极目远眺,尚可看到重峦叠嶂,玉岭孱颜,那便是覆舟山了。 陆昭收回湛湛目光,披上斗篷,利落地在颈处盘好了结,在一名戍卫和一名贴身侍女的随行下,默默向吴宫旧苑走去。 她身后的台城,光炎吞天噬地,殿宇焚烁烬燃。她头顶的天界,风雨如晦如磐,鼓角如霆如钧。 屹立百年的宫墙,在天雨业火的双重洗礼下,褪去残红,化为满地的血腥。而她身上玄色的衣袍溶于黑暗,亦溶于血腥。 三人行至玄武门下,方才有羽林卫迎面而来:“人已经抓到了。”说完,便将一个身着残甲,半死不活的人推扔在了地上。伤痕累累的头盔从那人头上一松,滚到了陆昭的脚边,青色的缨绂淌在泥泞之中,毫无生气可言。 是个职位不高的魏国军官。 陆昭皱了皱眉,难掩厌恶之色。“叫什么名字?” “袁措。”跪地者双唇动了动。 “陆衍——是怎么死的?”她的音色原本清越无匹,却因小小的顿挫,流露出逼人的寒峭。 “中、中流矢而死。”袁措的每一寸肌肤仿佛都在颤抖,吐到最后一字已近乎失声。 “是么?”玄色斗篷的兜帽慢慢褪去,遮蔽于其下略微苍白的容颜,一如深渊之中托出的清冶莲花,在这座人间地狱中盛放。 咣当一声,头盔被踢开数丈远。满脸血泡的军官还未来得及瑟缩一下,脖颈便被旁边的侍卫一脚扼住。 “贵、贵人。”喉结抑制不住地伸缩,在用尽力道的脚下愈发疼痛,“人真不是我杀的。” 贵人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分毫,眉眼低垂,一如生菩萨般容貌,却没有一丝怜悯。“重新说。” 感受到脖颈上脚掌的力道稍稍松弛了些,袁措的呼吸反而更加局促:“贵人,军、军中夜惊,是虞衡开的城门。在下见到的时候,将军已身中数箭而亡。皆是背部中箭啊贵人。” 长睫微微抬起,在愈发沉重的水汽中,闪过一丝恸意,随后是一声轻笑:“素闻大魏太子麾下军法队严明,陆衍是中箭而死。让你以阵斩记功?他们不敢。” 锃亮成新的军功牌低垂在袁措眼前,上面刻着的正是他的名字,晃得刺眼。顺着吊牌的方向看去,同样炫目的是女子与那位死者太过肖像的面容。 素闻吴主夫人曾产下一对龙凤胎,其中一个就是陆衍。那么眼前这位玉面修罗的身份,亦可想而知了。 可他真的冤枉。其实吴魏两位国主曾指淮水盟誓,若来日两国开战,祸不及皇族。可是开战前大都督又说了,太子有令,斩敌将首者,赏金百镒。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陆衍,即便盔甲已被践踏的残破不堪,亦能便认出盔甲边缘处包裹的上好皮革。还有那把百辟刀,镶金嵌宝,真是精致。然而连出鞘的机会都没有,它就被埋在了主人的身下。 袁措也没有多想,只觉得眼前的人应当是士族家的孩子,于是扑上前去一刀便往脖子上抡。他的刀尚还锋利,但交战数次已有了缺口,砍了一下,头颅竟没有断。于是他闭着眼睛,连补了数刀。即便如此,他依然忘不了死者的面容。那是俊秀白皙的贵胄面庞,而且,他还那么年轻。 不过,既然被捉住,对方又是那样的身份,袁措也知道,自己的命八成是留不得了。他不懂得,亦不清楚,自己是否早已被当成某个上位者用过的肮脏手套,在完成杀戮吴国皇室这个壮举之后,被推到了对方的眼前。 世族寻找阶梯,寒门寻求出路,而他只想求生。 想到这里,尽管是猜测,袁措忽然挣扎起身,跪地嘶喊:“不、不是我……是他们!”咽喉处涌出的腥膻仿佛蛇胆,将他的声音灼得沙哑,灼得格外怨毒,“是太子下的令,是太子!他自己跑去攻朱雀桥了,倒把嫌疑撇得一干二净。” 天际之处,一道巨大的电光撕裂浓云,犹如异兆。雨水如天漏一般自穹顶而落,冰冷地划过陆昭的额头、鼻峰乃至下颔,其容颜较之先前,似乎清晖更胜,亦如异兆。 玄色的衣袂下,被雨水浸透的袖口,贴合着女子清瘦的腕骨,生生托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失去所有光泽的百辟长刀,在女子的素手柔荑之下,竟似愤怒低吼的巨兽。 “啰嗦。”那声音清冷空明,态度亦清冷空明。 刀锋的银澜逐渐拉长,绵长悠远的雷声终至颅顶。 “打开朱雀门,升起降幡,一旦看见太子的节杖,就炸了朱雀桥。”不容置疑的命令留给了前来的羽林卫,而那抹涅槃色的衣袍,裹挟着半具病躯、半具业身,消失在更加黑暗的甬道尽头。 一个时辰之后,另一双黑暗如深渊的双眼向东方朱雀桥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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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的北地,寒风呼啸。纷纷扬扬的雪花随风涌入屋内却仍然驱散不了这满屋的药气。耳房内,顾容雅正在给燃火的药炉打扇,以控制火苗的大小。素衣白裙的少女容色清雅,此刻却显得有些狼狈。木簪挽住的发髻微微 女扮男装后我和死对头HE了全文免费阅读_女扮男装后我和死对头HE了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隆冬的北地,寒风呼啸。纷纷扬扬的雪花随风涌入屋内却仍然驱散不了这满屋的药气。 耳房内,顾容雅正在给燃火的药炉打扇,以控制火苗的大小。 素衣白裙的少女容色清雅,此刻却显得有些狼狈。木簪挽住的发髻微微松动,乌檀木般的发丝浸了香汗粘连在粉颈,双颊因为靠近火气被熏燎染而上异样的绯红,嘴唇却已苍白如纸。 “大姑娘,人参取来了,姑娘记得没错库房还余了二两……”被遣去的女使本来欢喜的进门,看到半开的窗子却变了脸色,赶紧上前关了窗户,“夫人这还没好,别大姑娘再染了风寒。” 顾容雅点头示意她放在一旁,右手轻轻的揭瓷罐盖,水已滚沸变色,又侧头轻嗅其香,先煎的药已然差不多了,喃喃低语道:“白术、甘草、茯苓各两钱,人参一钱后入……对了,绿漪,再吩咐厨房炖一碗马蹄百合羹给阿娘端去。” 顾容雅纤纤柔夷将药物添进,又拿起蒲扇将急火控制成文火。她自幼教养良好,即便做这些琐碎的杂事也是风姿绰约,就算是如今家中落魄,也依旧保持着几分临危不惧的风骨。 绿漪却忍不住红了眼眶。大姑娘当年也是御史大夫家的嫡长女,京中的名门闺秀。可怎么就突然变了呢,大公子被弹劾连带老爷一同被贬到北方。夫人更是一病不起,前些日子又受了刺激,如今隔天便发作几回,叫人不由得唏嘘。 绿漪正想着,刚推门要走,却和来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是夫人房里的刘嬷嬷。刘嬷嬷此刻也顾不上什么,急着向顾容雅禀告:“大姑娘快去瞧瞧吧,夫人才醒,却像好像得了癔症嚷着要见大公子,还砸了东西,怎么也劝不住,这会又昏过去了。” “啊?”顾容雅惊起,险些失手打翻药炉。她的额角渗出冷汗,却还是迅速稳住心神,一边熄了炉火,一边安排下去。 “我马上到阿娘房里,麻烦嬷嬷去请陈大夫过来。” “绿漪,你去叫几个家人赶紧通知了父亲。” 顾容雅忙赶到东厢,吩咐丫鬟婆子把母亲秦氏抬到榻上,秦氏不识人似的不断推搡着她,还口咬在了她的手腕上。顾容雅不由得疼得轻哼了一声,轻拍着母亲的背部不断安抚,冷汗已经冷汗浸湿衣襦。 府中生下忙成一团,门上的小童回禀终于请到了陈大夫,顾容雅此刻发髻散乱的不成样子,虽然如今家中比不得在京中的规矩,但这个样子见了生客,未免太不成体统。她只好躲到屏风后面,让丫鬟婆子引着大夫去了里间。 陈大夫施了针,秦氏终于安顿下来。顾容雅隔着屏风福身一礼,问道:“前些日子母亲用过了药,本也见了好的。今天怎么又发作了?” 陈大夫却连连摆手:“夫人这是思虑成疾如今急火攻心了。我现在再开一个方子,或许能缓解一二。再不成,就请贵府另请高明吧。” 顾容雅送走了陈大夫,府中才稍微安静了片刻。她却更加焦虑,本来府中的开支已经够拮据的,这又开了副新药,她又支一笔银钱派人去抓,只怕父亲微薄的薪水很难负担。更令她忧心的是母亲秦氏的病,成天这么闹着恐怕也不能见好。 顾容雅又隐约听见有微微啜泣的声音,她心下一慌,侧头听去是母亲梦呓般唤着“瑾郎”,她知道母亲又是在找大哥。或许真的像大夫所说,阿娘得地这根本就是心病。 她打帘子进到里间,秦氏别着身子背对不愿意见人,身体微微颤动,想是还哭着。他们一家被贬居顺州这几年,母亲变化最大。因为水土不服,身形逐渐消瘦,原本最为精心打理的一头乌发,现已满布银丝。阿娘是最怕苍老的了,顾容雅想到这,心中一阵酸楚。 “阿娘,我让人炖了马蹄百合羹。”顾容雅轻唤,“阿娘先吃点东西,一会好再用了药。” 秦氏侧身,看女儿明明双眼微红,却强撑着一副笑颜,忍不住落泪。她勉强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握着女儿的手放到心口处,低头啜泣起来:“阿囡啊,娘知道是娘拖累你了。” 秦氏出身江南名门,平时说起话来都带着三分吴语的娇嗔与温柔,可现在哭诉起来却连体面也顾不得。 顾容雅赶紧宽慰了几句,又拿帕子给母亲拭干了泪。才从女使手中接过瓷碗,用调羹舀了些许,又试了温度,送到秦氏嘴边,想着先喂秦氏吃些东西。 “阿娘先不说这些,先吃些东西吧。” 秦氏却推拒了她手中的瓷碗,又重重叹了口气:“娘是个没福气的人,你大哥生死未卜,如今娘这个样子,更是害得你操心。听娘一句话吧,娘这病是治不好了,钱还是留着给阿囡攒嫁妆吧。”秦氏哭的断断续续,险些再次晕厥过去。 “阿娘!你这是说什么呢?阿娘一定会好好的。” 顾容雅心中五味杂陈,母亲秦氏也是自幼被娇养长大,嫁入夫家之后更是与丈夫伉俪情深,是京中人人都羡慕的佳偶。谁知人到中年,丈夫长子都被贬官。这北方更是与狄人毗邻,朝廷不重边防,北方常遭贼寇劫掠。 前些日子,越州北边的几个州府被狄人发难抢劫,其中就有长兄所在的顺州。 顺州长官上了折子,顺州失守城内,被狄人劫掠一空。 消息传到了越州,随之而来的还有顾家长子顾言瑾身负重伤,生死未卜。偏偏朝廷有禁律,顺州与他们所在的越州明明相邻,却是见一面也难得。 顾容雅看着秦氏黯然神伤的样子,却不知道怎么安抚母亲的情绪,只好一再地扯着谎:“这边地官员就喜欢虚报灾情,好让朝廷多发点抚恤银两,那文书上写的不见得有几分真的。” “大哥为人纯孝,长嫂也一向贤淑。想必他们一定也顾念着阿娘,最后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就算再不济,越州离顺州也不远,到时候也有照应。” 顾容雅劝着母亲用了药,又安抚着她睡下休息,才略微放心。顾容雅再嘱咐秦氏身边的几个婆子几句,才走出屋外,却已然身心俱疲。 ****** “大姑娘,这真的行吗?从这越州到顺州少说也要一天半天的。”绿漪看着顾容雅翻找出仅剩的一些体己钱,有些不安。 顾容雅回房以后竟然说要离家去找大公子,且不说老爷如何能同意,顾容雅一个久居深闺的小姐独自前往数十里以外的州府,还是刚被劫掠的顺州,这怎么能让人放下心来?这……且不是也和夫人一般疯魔了! “不行也得行,阿娘得的这是心病,本来迁出京师水土不服才染了病,喝药也见好了。可大哥这一受伤,阿娘也是急火攻心。恐怕在等不到消息……” 顾容雅细数着手头上存着银钱,又从妆奁里拣了两支珠钗,递给绿漪道:“我手里银钱不多,你去寻个典当行换钱再买些滋补的药材。大哥病着,总不好空着手去。” 绿漪在旁,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可是大姑娘忘了,你上次提出要去探视大公子,老爷生了气差点罚姑娘禁足呢。” 老爷一向为人古板,先前出任御史大夫,以清廉谨慎闻名,却也因此得罪了一干权贵,招致如今贬居北方边地的州府,却还是紧守着那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礼教。朝廷不许地方官私下勾结,他就连和大公子通一封家书也不肯。 她家姑娘的脾气倒是和老爷如出一辙,认准的事,就是一门心思,谁也扭转不了。 “我早已想好了。阿娘信佛,我就说是为阿娘去城南的宝华寺给兄长祈福。出府之后,你直接找间租车的铺子,价钱谈拢,直接出城上顺州去。” 绿漪看着顾容雅拿定主意,心里着急,却也不知道怎么劝住。 天将将擦黑,门上的管事过来回禀老爷已经回府,顾容雅这赶忙收拾了上前厅相迎。 顾况回府比往日早了半个时辰,因为忧心秦氏的病体,顾况怅然一副失意的模样,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又急问道:“容雅,你娘的病如何,大夫怎么说?” “爹爹别急,阿娘刚用了药,现已经睡熟了。”顾容雅亲自奉上了茶,又微微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阿娘这病大约是心病。若是兄长能平安,我想阿娘也一定会转危为安。” 顾况听完也是沉沉叹气,道:“言瑾是个好孩子。为人臣者,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只是如今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到底吉凶如何?” “女儿倒是有个想法。阿娘平素礼信佛事,虽然家中现在不宽裕,不能像从前那样布施寺院。但是女儿愿去城南宝华寺为兄长祈福,虽不知有无实效,但即便能暂解阿娘心焦也是好的。” 顾况略微蹙眉,本是想告诉顾容雅越州不比京城。如今兵荒马乱的年月,更应该谨慎一点。 可是他看着顾容雅说话的时候,带着浅浅的微笑,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既灵动又俏皮。 顾况又想着女儿也不过刚满十五,连笄礼都没有行过,这两年在顺州操持家业已经够琐碎繁杂的了,而今不过是为家人祈福才去的寺庙,便有点头准了她。 顾容雅回房,总算放下了心,父亲这一关也算是过了。 翌日,顾容雅安顿好母亲,换了身轻便的衣裳,便出了府。也是多亏了如今府上不如前些年阔气,车马也备不来一辆,人手也是不足。 顾容雅只和绿漪单独出门,才转过了街角,便摘了头上的帷帽,重重地叹了口气,暗自许愿:阿娘,兄长,你们都要平安才好。
0 人在读09-13 13:46
皇帝陛下最喜爱的安定公主生辰那日,在城中归仁园举行万花会,请了京中四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前往赏花。安定公主生日在春日,恰值百花盛放之时。梅、杏、桃、海棠、牡丹、玉绣球等诸多花草植于不同亭堂院落之中, 侯夫人全文免费阅读_侯夫人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皇帝陛下最喜爱的安定公主生辰那日,在城中归仁园举行万花会,请了京中四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前往赏花。 安定公主生日在春日,恰值百花盛放之时。梅、杏、桃、海棠、牡丹、玉绣球等诸多花草植于不同亭堂院落之中,整个归仁园犹如花海,无处不见美景。赏花乃全民乐事,如此兴师动众的赏花宴耗资甚巨,也极为难见,众人携着家眷早早便到了,竟几乎没有迟到者。 只除了一人。 “墨素,你怎么才来?” 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子的青衣郎君见一辆墨黑洒金的马车停下,急急上前,说道:“今日安定公主生辰,你知道陛下看重这位公主,你还迟来?” 车前仆从下得车来,掀开了车帘子。一位白衣年轻郎君从车内出来,听得友人的催促,面上只是淡淡。 墨素下车都慢条斯理,似全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我已定亲,早来作什么?倒是慎卿你何故在此等我,你尚未定亲,又有那么多女子仰慕你,该是守在园内才是。” 青衣郎君——迁慎卿顿时一脸恼意:“你明知我不喜这些事,你不来,他们又要拿我打趣。快些进去吧,你也迟来太久了。” 他说着,便伸出手来拽墨素。墨素被他拉拽着往里走,颇为无奈。 他们进去得晚,最好的赏花处早已被人占去。 迁慎卿不由得抱怨好友,墨素却只是懒懒听着,懒于置评。 两人皆是京中数得出的青年才俊,又俱都出身九世簪缨之族,便是众人忙着赏花,仍有不少人前来寒暄。宴会不仅是赏花之时,更是许多人家相看佳婿的时机,如迁慎卿这般还没有定亲的年轻郎君更是受追捧。 迁慎卿一身才学,却素来不善应对此种情境,故此才非要等到好友来了才入内。墨素虽应对得体,但多了也颇觉厌烦,便拣了个迁慎卿顾不上的时候逃了。 迁慎卿被人围着,又惊又怒,却是无力声讨。 识得墨素的人都知他已定了亲,再过一个月就要成亲,因此少了迁慎卿这个负累,墨素轻松许多,终于能够闲闲赏花。 但他对这好春光好花时都无甚兴趣——无他,人太多,赏什么都不尽兴。 墨素一径往人少的地方走去,打算寻个无人处,待到开宴时才出来。只是这归仁园虽大,今日要找个没人且风景尚可的地方却很难,墨素看到一个无甚风景的角落,叹了一口气,勉强抬步走过去。 下一刻,他却停住了步子,只因不远处的亭子里传来了人声。 “迟岚,我劝你早些离开,不要自找没趣。”一个带着怒意的女声传出来。 墨素本欲走开,听得“迟岚”两个字又犹豫了。 不巧这个“迟岚”他熟得很,恰是三个月后他要娶的未婚妻。墨素不知她今日也来了。迟岚虽是他未婚妻,却并不在四品官员家眷之列。 听这语气似乎发生了什么冲突,他作为未婚夫自然不能立时走开。 他靠近了些,能够清楚地看到亭子里的人。 亭子里一站一坐共两个女子。坐着的那个一身素淡衣裙,面容娇美,衣着首饰算不得多么华贵,但气度出众,正是他的未婚妻迟岚。站着的那位穿着绯红绫罗裙,满头珠翠,面相略显刻薄,墨素不识得她是谁家女郎。 “我也接到了请帖,为何要早些离开?”迟岚不咸不淡地回道:“难道今日是你袁文英做东不成?” 原来是袁氏女。 墨素蹙眉。 迟岚家世不高,却因品行入了墨素母亲的眼。墨素的母亲时常在他面前夸赞迟岚,也时常说起那个他听了许多回的故事——她去寺里上香,路上突然生了心悸之疾,是迟岚救了她。 迟岚不通医术,当时对于发生了什么事也只知道大概,却在一众墨氏家仆忙乱之际,用自己的马车接来了最近处的大夫,救了墨母一命。 她的热心肠感动了墨母,待见着了她的模样,又打听了她的家世品行之后,墨母对她满意得不得了。他们这样的世家,娶妇本就更看重品行而不是家世,立时便寻了媒人去迟家说亲。 墨氏是高门,墨素又向来有名气,迟家万万没想到这样的好亲事会落到自己头上,自然应了。 墨素是守礼的人,不曾私下接触迟岚,但从母亲口中,他知悉迟岚是个十分善良和气的女子。可听这话的语气,似乎母亲看岔了? 本想站出去替迟岚解围的墨素默默的打消了念头,决定再看看情况。 “因为你不配!”袁文英怒目:“你已得了不该你的好处,就该积积德,自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别出来碍人眼!” “不该我得的好处?”迟岚从容的看着她:“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袁文英冷笑:“你非要我把话讲明是不是?原先寄住在你家里的远房表妹,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被送走了?原说要为她在京中寻一门亲,做什么又急着将她嫁到了外地?你们迟家在心虚什么,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吗?那日遇着墨夫人的分明是你们两个,一心纯善救人的是你表妹,你抢了她的婚事,还到处招摇,可知羞耻二字如何写?劝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本该当众揭露你的真面目,可惜你表妹太善良,不许我这么做,否则我定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说着,手紧捏成拳,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揍她的样子。 迟岚嗤笑一声:“我不知你从哪里听来这种胡话。你若不愿见我,大可以不来,我可不会躲着你。” 她的回应再度激怒了袁文英。“胡话?”她道:“这可是莹莹亲口告诉我的。若换成是我,定要到墨夫人跟前和她明明白白讲清楚,可莹莹太善良了,她不肯这么做,天大的委屈也只肯私下同我一个人说,你们让她嫁人,她就老老实实的嫁了人。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家世,若非莹莹救了墨夫人,你能有机会与侯府结亲?怕是墨夫人都不知京中还有个迟家。你占了这么大的便宜,难道不该老实些,好好呆在内院别出门?” “我倒是没想到她嘴那么碎。”迟岚站起身来,面向袁文英。她身量比袁文英高,略略低头看着袁文英,把袁文英的势头压下去了一些。 “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又如何?”迟岚勾起唇角:“那日我也是出了力的,如何算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她自己懦弱,见着人醒了缩在我身后不肯说话,怎么就算得我沾了她的光?你怎知墨夫人不是见着我落落大方才留下那般好印象?迟家门第是不高,可这京中那么多高门,那么多世族女郎,墨夫人怎么就没看中她们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绕着袁文英走了几步:“我不禁想,你今日这般针对我,怕不是仅仅为了我那小可怜表妹,还因为我抢了你的心上人吧?” 袁文英脸轰一下涨得通红:“你……你不要乱说!” 迟岚打量着她的脸,笑着叹道:“哎呀,被我猜中了。原来你并不是为了替我那小可怜表妹出头,却是因为爱而不得呐。你若钟意我未婚夫,以你的家世,请人做媒也不是没有可能,怎地早些不作为,眼下却来拿我撒气?你们高门贵女都是这般任性妄为的呀?” “迟岚!”袁文英也不知怎地两人竟倒换了过来,变成迟岚质疑指责她。她也不是多么伶牙俐齿的人,登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何指教?我那未婚夫今日应当也来赴宴了,要不要我寻他过来,听你一表心迹呀?”迟岚却是个不轻易饶人的,继续拿话激她:“我那小可怜表妹,知道你觊觎我的未婚夫么?” 袁文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随后捂着脸跑走了。 “长得娇娇巧巧,却是个废物。”瞧着她跑远,迟岚冷哼了一声。 却见袁文英突然站住,看向了某一处。 迟岚怔了怔。此处僻静,她们来时附近无人,她才会那般对袁文英说话,只要无旁人听见,就不怕坏了她的名声。 这时袁文英回过头来,抹了一把泪,冲她得意地笑了一下,继而快步离去。 迟岚正强作镇定,却见一片白色的衣摆从树丛后露出来,阳光打在金银绣线上,照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落在迟岚眼里却是一片阴霾。 那个人从树后走出来,迟岚看见了他的脸,心里顿时一阵凉意。 墨素为何会在这里? “原来这桩婚事是你骗来的。”墨素盯着她,凉凉说道。 迟岚勉强撑起笑容,神色如常地福了福身:“见过世子。”她露出委屈的神色:“方才因袁氏女郎的话,我心里委屈,才说了几句气话同她吵。请世子信我,我从未欺骗过墨夫人。” 一双如水杏眼盈盈望着他,说不尽的楚楚可怜。 墨素依旧面无表情。 “这桩亲事是我母亲定下的,”他目色淡淡:“信不信你,母亲自有论断。”
6 人在读07-03 12:41
山雨欲来,狂风骤起,扬起了漫天的黄沙,将本就黑黢黢的天蒙上了一层压抑的昏黄。姜宝鸾死死地捂着嘴巴,以免使尘沙进入口鼻,可饶是如此,她有时还是会忍不住咳起来。路上还有些三三两两的人在走,都是一脸 夺鸾全文免费阅读_夺鸾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山雨欲来,狂风骤起,扬起了漫天的黄沙,将本就黑黢黢的天蒙上了一层压抑的昏黄。 姜宝鸾死死地捂着嘴巴,以免使尘沙进入口鼻,可饶是如此,她有时还是会忍不住咳起来。 路上还有些三三两两的人在走,都是一脸疲倦,穿着破旧脏乱,姜宝鸾跟着他们亦步亦趋,身上虽穿的是寻常布衣,但和其他人比起来干净得多,也新得多。 这些人都是逃难的百姓,大魏自三四年前开始便连年天灾,饿殍遍地,今年更是雪上加霜,羯人来犯,竟一路长驱直入,眼下就要打到长安,宫里的贵人们早就南下避祸。 姜宝鸾早就迷了方向,亦不知道最后要去哪里,只能跟着行人走,大抵能走到安全一点的城镇里去。 三日前她还在前往江南行宫的路上,即便旅途颠簸,她在马车里也是温床软枕,锦衣玉食,家国之事她管不着,凭是天掉下来,那也有其他人顶着。 直到那日半夜,睡得正熟的姜宝鸾突然被母亲叫醒。 她这才知道,她这一遭怕是连行宫都到不了的。 眼看着羯人真的要抵达长安了,不说沿途多少百姓受罪受难,若真叫他们进了皇宫,皇家体面威仪岂不是荡然无存,于是一些臣子便想出了一个法子。 把公主等贵女送给羯人,再将赔礼随着贵女们一起奉给羯人。 羯人看似是势如破竹,可让他们真的占领整个大魏再治理国家,那无异于天方夜谭,此举给足了诚意,让他们能得了好处早些退兵,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去。 姜宝鸾是先帝的嫡长女,自然是逃不过的。 徐太后哭得肝肠寸断,不断摸着姜宝鸾稚嫩的脸庞,小声说道:“这回连和亲都算不上,母后万不能让你落入蛮子的手中,我可怜的女儿……”她心里无比清楚,姜宝鸾一旦被送出去,怕是生不如死,羯人知道她是公主,不知会怎样折磨她。 姜宝鸾也跟着徐太后哭,哭到一半徐太后推开她,拿给她一套衣裳,普通的布料做的,连姜宝鸾身边的宫女也从来不会穿。 徐太后亲自给她换上了这套衣裳,又亲手拆散了姜宝鸾繁复的发髻,对她说:“你走罢。” “母后要我去哪里?”姜宝鸾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以免徐太后更加伤心,“什么时候回来?” “这会儿天黑,你从队伍里出去,母后都安排好了,有母后身边的陈姑姑陪着你,往北走是范阳,范阳是楚国公的地盘,听说那里太平些。” 徐太后哭着说:“母后也不知道让你去哪里才好,可是若不走,明日你就会被当做礼物一样送给羯人。盘缠你带好了放在身上,去哪里租个住处也使得,等咱们哪日从江南回来了,你再和陈姑姑回来。” 姜宝鸾问:“若一直在行宫呢?” “三两年不回来,你就找个好人家嫁了罢,也不必透露自己的身份了,免得惹来祸端。” 徐太后出生高门,入宫便是皇后,多年来一直深受先帝宠爱,从没吃过什么苦,这是她在走投无路之时,能给女儿做的最好的打算。 姜宝鸾也不知道这样到底可不可行,但羯人实在恐怖,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选。 她又问:“那妹妹呢?” “顾不得她了,那些臣子原本就防着你们逃走,人多了万一被发现就遭了,”徐太后咬牙道,“带上她还不如再多给你配个宫女,路上还能伺候你,她能顶什么用?没的拖累了你!” 说完又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就像昔日姜宝鸾所见她这般看着父皇撒娇,但这次却是在责怪女儿不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姜宝鸾实则心里害怕,虽有陈姑姑陪着,但还是很想找个同伴一起,可妹妹不是徐太后亲生的,也就失去了资格,等着明天被当做羔羊一样送出去。 徐太后又拔下头上几根金簪,并手上的一对金镯和一对玉镯,零零总总撸下来都给了姜宝鸾,还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姜宝鸾把东西收好,蹙了蹙眉心,却没说什么,徐太后说:“我不敢大张旗鼓,怕人看见了传出去,仓促之间只找出这五百两,听说百姓过日子并不用多少钱,这些应当是够了。” 母女俩又哭了一场,徐太后不肯让姜宝鸾再留,让陈姑姑悄悄把她带了出去,外面守备森严,一半是为了皇帝,一半是为了守住姜宝鸾她们。 姜宝鸾逃出来,便听徐太后所说一路往北边而去,路上有不少人是去范阳的,如今范阳的节度使正是楚国公谢道昇,虽日渐脱离朝廷掌控,有割据一方之嫌,但朝廷内忧外患,已无暇顾及范阳等地。 又不过两日,她身上带出来的盘缠已经没了,只有那张五百两的银票还贴身放着,陈姑姑也不在了。 姜宝鸾先前在路上遇到一个老妇带着儿媳孙子,因他们也是去范阳,一同走着便熟络起来,那老妇还很照顾姜宝鸾她们,谁知他们看见陈姑姑拿砸碎的金子换吃食,便起了歹心,趁着夜里睡觉竟要偷走她们的包袱,不料被发现。 陈姑姑自是不肯让她们把钱拿走的,于是便撕打起来,她在徐太后身边一向得力,是出了名的厉害人,可这厉害仅限于在宫里,到了宫外又怎么是乡野村妇的对手,三两下就被老妇制住,又看见姜宝鸾也被揪着头发打,一时情急崴了脚,那老妇便故意顺势一推,陈姑姑的头磕在石头上,当时就不会说话了。 老妇他们抢了包袱便跑了,只剩下姜宝鸾眼睁睁地看着陈姑姑咽了气。 姜宝鸾没有办法埋了陈姑姑,最后只能无奈离开,跟着人群走。这一回她不敢再露财了,那五百两银票被她收在里衣里放着,又从陈姑姑的尸身上拿了一对耳环下来,等着到了城镇里再换东西吃。 可是走了整整一个白日,都没看见城镇的影子,连村落也荒了大半,姜宝鸾也不敢随便进去。 将将快到黄昏的时候,天阴沉下来,像是要下雨。 姜宝鸾饿得不行,连原本柔软水润的唇瓣也起了皮,拖着步子走着。 后面不知何时来了几个男子,成群结队的,皆是衣着破旧,却看起来凶神恶煞。 行人都加快了步子,离得远远的,姜宝鸾也心急,可她已经走不动了,一直落在后面,而那几个人也明显盯上了姜宝鸾。 渐渐地,他们都围走在了姜宝鸾的身边,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姜宝鸾,还发出阵阵怪笑。 “长得不错,没想到路上都能遇到这等货色……” 打头有一个靠过来问:“这位小娘子一个人?不如和我说说要到哪里,我带你去找家人。” 姜宝鸾何曾见识过这种人,宫里谁不对她恭恭敬敬的,知道来者不善,也只能闭口不言。 那些人见状竟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生怕姜宝鸾听不见似的说:“哥儿几个先享受享受,解解乏,再把人一卖……嘿嘿嘿……” 姜宝鸾死死咬了一下下唇,真不知是眼下的境况好,还是被送去羯人那里好。 天上传来轰隆隆一声雷响,就在头顶炸开似的,姜宝鸾被吓得一激灵,等她回过神,豆大的雨点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往下掉。 路上的尘沙霎时被浇熄,姜宝鸾眯着眼睛,透过一脸淋漓的雨水往前望去,离她已经有一段距离的人们此时都开始靠边走,好像在避让着什么。 姜宝鸾的面前已经伸过来一只瘦黄肮脏的手,将她拦住,她不得不停下。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求饶的话语,但随即都被姜宝鸾一一否定,她几乎可以确定,无论她说什么,哪怕许给这些人高官厚禄,他们此刻也绝不会放过她的。 饶是如此,姜宝鸾还是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一下,只是身后亦有人顶着,让她进退都无门。 不远处有马车驶过的声音,姜宝鸾的目光越过面前拦着她的人,看见有一队仪仗威严肃穆,身穿甲胄的人马面朝着这边而来,领头二人高头骏马,中间有一架装饰华美的马车。 马车行得很快,姜宝鸾心念一动,倏地张嘴向眼前拦着她的那只脏手咬了下去。 这一下她用了狠劲,几乎要把肉都咬下来,那人吃痛,连连惨叫出声,旁边的人也一时都被姜宝鸾镇住,没想到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娘子那么狠。 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喊痛的人身上时,姜宝鸾立刻松了嘴,然后往下一弯腰,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一般一下子就从里面钻了出来,然后拼了命似的向着马车跑去。 看这架势,马车上的人一定非富即贵,向其求助是眼下唯一的办法,无论如何都比落在这些流民乞丐手上羞辱最后被转卖要好。 姜宝鸾在马前跪下,领头之人的驭马之术极好,没有伤到姜宝鸾,亦没有惊到马匹,见她忽然冲过来,也没有恼怒训斥,只是皱了皱眉。 不等他们问,姜宝鸾就自己说道:“求求你们救救我!” 这时后面的那些人已经追了上来,见姜宝鸾拦住马车求救,一时没有再上前来,只是虎视眈眈地看着姜宝鸾,像一群饿狼。 领头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又朝后面的马车看了看,便有人回身前去禀报。 等囫囵把情况大致说完,马车里的人还是没有动静,来人便又道:“公子,这女子面容白净,长相极是不错,眼下离范阳还远,公子身上又有伤,不如留下做个侍婢,也不会辱了公子的眼睛。” 终于有几声轻咳传出来,里面的人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清越,只是后头又跟着一句:“曹宽,先把她扔到那些流民里面去。”
159 人在读09-15 13:02
秋风过后,秋雨袭来。从栖山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雨水穿林打叶,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山下有一间茶楼,门外黄底黑字的幌子原本在风中舞的起劲,被雨水打湿后越发沉重,变得束手束脚起来。许是受天气所累 匪女与她的纯情娇夫全文免费阅读_匪女与她的纯情娇夫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秋风过后,秋雨袭来。 从栖山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雨水穿林打叶,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山下有一间茶楼,门外黄底黑字的幌子原本在风中舞的起劲,被雨水打湿后越发沉重,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许是受天气所累,茶楼外门可罗雀,在绵绵阴雨的笼罩下,更显得冷寂萧条。 二楼靠窗处,坐着一位年轻公子,冰蓝色的长袍,一头乌发用银冠束着,风姿俊秀,内敛温和,正望着窗外出神。 侍卫起身添了茶,“公子,关上窗子吧,免得着凉了。” “无碍。” 那公子轻声应着,视线从窗外的从栖山转向桌上的茶盏,碧色的茶汤正散发着温热的青烟,淡雅的茶香沁人心脾。 公子端起茶盏小啜一口,眉微扬,问道:“泓澄,我依稀记得儿时,这座山名唤吾家山,不知哪年,改名从栖了。” 泓澄撩起衣袍后摆,坐下道:“公子,这座山以前的确叫吾家山,山上有一座吾家寨,寨主姓唐,听说娶了一位侯门千金为妻,之后便改了这个名字,算来有二十年了。” 从栖,凰兮凰兮从我栖,能改此名者,想必是一位颇具才情的女子。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打乱了窗边公子的思绪,他寻声望去,一男一女正快步上楼来。 前面的女子双手负在身后,绣满兰花的桃红色束袖衣袍已然湿透,额前的发丝仍在滴着水,却依旧神采飞扬,笑脸盈盈,给这间笼罩在阴雨中略显苍凉的茶楼添了一抹盎然之气。 一双灵动的眼睛四处张望着,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女子脚下微微一滞,眼波流转,面泛红霞,双手不自觉地从背后收至身侧。那公子自觉唐突,收了视线,转头望向窗外的串串珠帘。 女子行至离他不远的茶案前,面对着他坐下,剪水的双眸不停地向他望去,身后的粗壮男人正要在她对面坐下,她摆手示意他坐到侧边去。 那男人略有些诧异,在她身侧坐了,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讪笑着低声道:“我说你那脸咋突然红的跟猴腚似的,原来是看见那个长得俊的了!” 泓澄放下手中的茶盏,挪动着魁伟的身躯,把那女子的目光挡得严严实实,任女子左右歪着头,仍看不到那位公子的脸。 说起泓澄的这项独门绝技,已经被迫练就好些年了。 他家公子自幼苦读,鲜少出门,十六岁那年高中榜眼衣锦还乡,喜的其父萼州刺史离川海亲自出城迎接。 少年公子,春风得意,簪花骑马行在大街上,引来了萼州城内无数百姓驻足围观,其中不乏众多妙龄少女。 相对于他刺史公子以及新晋榜眼的身份,少女们更惊叹于他的气韵姿容,纷纷向他抛下花枝后掩面遁逃。 从那一日起,附近州府的媒婆把离府的门槛都快要踏破了,逼得离川海不得不公开表态,爱子年过二十方考虑娶亲。 没过多久,前朝覆灭,举国战火连天,前来提亲者才勉强消停了几年,可每每外出,总会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含情目光向他投来,泓澄瞥见,沉着脸挺身挡在他身前,让她们断了念想。 时间久了,好像不必用眼看,就能感知到目光的准确方位。 然而这堵人墙丝毫没有让那女子知难而退,她单手托着香腮,手肘拄在茶案上,眼珠滴溜直转,眼神落在泓澄立在茶案边的宝剑上。 “唐小姐,您的茶,请慢用。” 小二的招呼声把她从沉思中唤回,她瞟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柳眉轻挑,低声道:“唐武,你看对面那位公子的侍卫武功如何?” 唐武一只大手握着茶壶柄,正向茶盏里倒着茶,听她一问,转头向泓澄望去,双眼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待他回过头,茶汤已经溢出茶盏。 他忙放下茶壶,低下头凑到茶盏边嘬了一口,又倒了一杯递给女子,压低了声音道:“那小子看着有些功夫,但肯定敌不过我。” 女子轻勾嘴角,眼底似有一抹得意闪过。 “唐棣,你要干啥?”唐武心中一凛,双眼在那公子与泓澄、女子间扫了几个来回,嘴张的老大,却不敢高声,“你该不是想把他抢回山上做压寨相公吧?” “有何不可?”唐棣脸颊上的红晕还未褪尽,娇美的面容隐隐透着一股狡黠,“我爹当年把我娘强抢上山,如今不是过的挺好的好吗?” 一句话竟问的唐武无言以对,端起茶盏往嘴里猛灌,过了半晌才道:“要抢你自己去抢,咱们从栖山多少年没干过这种事了,若是让舅舅、舅母知道我强抢民……夫,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唐棣噗嗤一笑,斜眼打量着唐武,这位表哥身宽体胖,粗眉细目,一脸络腮胡子,顶着这样一张标准的土匪强盗脸,却是个连鸡都不敢偷的,看见我爹娘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人又不禁逗,说什么都相信!哎,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她嘴一抿,刚要站起身,唐武慌着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你干啥?那个俊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你别打他主义!闯了祸,回去舅母罚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唐棣被他按的动弹不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早先我说要下山去抢个相公回来,只不过是说说而已,我虽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斯文娴静,但也没荒唐到那种地步吧! 唐棣无奈地推开他的手,“书上的女子钟爱男子,暗送秋波者有之,掷果盈车者有之……” “呀呀呀行了!‘书’字儿我都不认识,你还跟我说书!”唐武打断道,不知她心中究竟在盘算些什么,眼中尚且不安。 唐棣叹了口气,用不知从哪里借来的耐性缓言道,“你没读过书,总看过戏文吧?清明时节,西子湖畔……” 泓澄听得二人窃窃私语,又见唐武形容粗鄙,不似善类,恐对他家公子不利,向窗外望了一眼,“公子,雨小些了,咱们回府吧。”离公子点头,起身整理过衣袍,与泓澄一起朝楼梯走去。 唐棣一句话没待说完,瞥着那二人渐远的身影微微一怔,忙唤道:“公子留步!”当即站起身大步跟了过去。 离公子转头看向她,目光淡雅柔和,泓澄迈步上前,“姑娘叫我家公子有事吗?” 唐棣脸颊刚刚褪去的一抹红霞再次涌上,双眸始终注视着离公子,“我与表哥出来游玩,却被大雨所阻,公子可有带伞?” 泓澄脸色瞬间沉下,横跨一步护在离公子身前,再次挡住了唐棣的视线。 唐棣看见这堵冷面人墙就火气上涌,眉头一紧,绕过泓澄向前一步,对着离公子娇嗔道:“喂,我只是想借用你的伞,又不是借用你的人,你这手下为何这般横眉冷对的!” 离公子看着她,澄澈的目光一滞,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识的尴尬触动。 唐棣话一出口,便斜眼不满地瞥着泓澄,只见他双目灼灼,神情戒备,握着剑的手缓缓收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唐武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双拳紧握,下巴扬起,一副土匪打劫的架势。 唐棣心下一凉,完了,真不该让他跟着,明明是头胆小怕事的绵羊,偏偏长了张狼脸,天定的良缘都被他吓跑了! 她紧盯着唐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唐武似有察觉,伸手摸了摸脑后,朝着泓澄咧嘴嘿嘿两声,露出一嘴白牙,泓澄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站回到离公子身侧。 “把伞借给这位姑娘吧。”离公子轻声道,声音淡然悠远。 “公子,我们只带了一把伞,那您……” “我无碍。” 泓澄点头应下,转头向唐棣道:“伞放在楼下了,姑娘随我来取吧。” 唐棣双手负于身后,微昂着头,笑颜如花般跟在二人身后下楼,唐武小心地跟在后头,不敢靠的太近。 小二见离公子下楼来,双手捧着把白色的油纸伞躬身上前,“客官您慢走,小的给您牵马去。”泓澄上前接过伞,刚递到唐棣手中,小二忙赔笑道:“唐小姐,雨已经停了。” 唐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跟在二人身后快步走出茶楼,果然,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去,斜阳照射在山边的树上,映了一地的斑驳光影。 唐棣明亮的双眸骤然黯淡,长这么大,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看上眼的男子,唐武跟着捣乱就算了,连天公都不作美!她抿着双唇,手中仍紧握着雨伞,舍不得放开。 唐棣微低着头,冥思苦想怎样能把伞留下,正当发愁之际,泓澄从小二手中接过缰绳,与离公子轻语了几声,回过头对她道:“姑娘,我家公子说了,这伞你拿着吧。” 唐棣双眸一闪,脚步轻快地走到离公子身边,歪着头望着他,嘴角噙笑,“公子姓谁名谁,家住何处?过几日我便将伞送还。” “在下离善朴,区区之物,姑娘留着用便是。” 温煦淡雅的声音让唐棣不禁心中悸动,略带羞涩地问道,“公子姓黎?可是黎民百姓之黎?” “离开的离。”泓澄面无表情,不冷不热地插了一句,“公子,我们回府吧。” “姓什么不好,偏偏姓离,是故意这样说,想赶我走的吧!”唐棣望着离善朴骑马远去的背景,嘴里不满地嘀咕着。 茶楼门口的唐武见那二人走远了,双手抱着肩大步上前,一脸幸灾乐祸地坏笑,“你说的戏文是《白蛇传》吧?雨都停了,你还把着人家的伞不放,这戏唱的也太勉强了!” 唐棣恼羞成怒,一脚踢过去,“再也不让你跟我出来了!” 唐武一闪身,让她踢了个空,“你又不会武功,不让我跟着,谁来保护你?” “用不着你保护!”唐棣双手将伞抱在胸前,气鼓鼓地朝着从栖山庄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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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枝雨》/金明之晋江文学城首发,请支持正版*****卓枝迷迷瞪瞪的,看见斜斜的乌金从西边的棱花窗格里照进来,照的地砖黑油瓦亮。几双青布粗鞋匆匆走过去没发出一点儿声响,却扑起了 濯枝雨全文免费阅读_濯枝雨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濯枝雨》/金明之 晋江文学城首发,请支持正版 ***** 卓枝迷迷瞪瞪的,看见斜斜的乌金从西边的棱花窗格里照进来,照的地砖黑油瓦亮。 几双青布粗鞋匆匆走过去没发出一点儿声响,却扑起了一阵细密的灰尘在四处飞舞。 卓枝眼前有几道朦胧的身影影影绰绰的,她使劲睁大眼想看个清楚。 猛的,眼前遮挡的薄雾散了,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顿时心惊。 泛着银光的剃刀利索的从跪着的人头上划过,屋里静谧一片,只有青丝落地的“簌簌声”响个不停。 卓枝觉得自己一颗心被猛的揪起来又被狠狠扔到地上用鞋碾碎,她本想大叫制止,嗓子眼儿里却好像堵了一团烂棉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急的快哭了,可身子也动弹不得,只剩下满腔的话在她头脑子里撞来撞去。 卓枝泪眼婆娑看着被摁在地上剃发的背影,心里一遍一遍的念叨着:荣娘娘,您不是答应我带发修行,好等我年满二十一岁从紫禁城出来,就来庙里接您家去吗? 剃刀刮过发根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像一把把小刀扎进卓枝的心窝里。 她使出了浑身吃奶的劲,才终于勉强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了猫儿一般的呜咽声。 可只是这一声,就把她猛的从梦魇中拽了出来,睁开双眼。 卓枝还是维持着睡着时的姿势,侧卧着身子,双腿微微蜷缩起来。她轻轻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揩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还好是个梦。 她微抬头看了眼外头,此刻已经有了蒙蒙亮光透过了新糊的窗纸,天快亮了。 大通铺里此起彼伏着轻柔的呼吸声,卓枝睡不着了,又不愿搅人好梦,于是蹑手蹑脚的起身套上厚实的夹袍子,从枕下摸出打了一半的络子掀帘出了他坦①。 冬日的北京城干冷干冷的,这才刚进了十月份,就已经冷的让人难以忍受。 卓枝一从暖和的他坦里出来,被迎面灌过来的冷风给冻得一缩脖子。 她被风吹的眯起眼来。天儿真冷啊,就像是被人猛的扯开衣服塞进去一块儿寒冰,冻得她骨头缝里都开始冒寒气。 紫禁城的风就像紫禁城里的人,霸道,无情,也不懂什么是温和友善。 算算日子,卓枝已经跟着齐军进宫快两个月了,可还是没习惯的了这干冷的风。 廊子下零星的几盏羊角灯被风吹得垂着脑袋摇摇欲坠,只剩下尽头的铜茶炊还有火光。卓枝快步走过去寻了处避风的角坐下,就着炉子底下的火光接着打手里的络子。 她的手指生的好看,白净匀直,不像是宫女的手,倒像是个保养得宜的主子。 干净圆润的指甲映着炉里的火光上下翻飞,手里的络子逐渐有了形状,是朵荷花。 卓枝一边打络子,一边又回想自己刚才那个梦。 虽说荣主儿性格古怪,这几年年龄大了更加的难伺候,但好歹心肠不坏,从冷宫里头缺衣少食的也愣是想方设法把她给从小养大了。 卓枝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跟荣主儿分开这么久,说实话,怪想她的。 卓枝叹了口气,自己进了这高墙林立的紫禁城,就好像是鸟折了翅膀。荣主儿当初被送进了热河的寺庙里,她没法儿知道荣主儿的近况,也没法儿给她递话。 她现在只求荣主儿千万记得分别时自己对她说过的话:好好保重身子,好好保住头发,等个三四年光景自己就能出宫去接她了。 微弱的火光抵挡不住汹涌的北风,卓枝的手指开始发僵,她停了动作把手靠近火苗烘着,自己又幽幽叹了口气,呵出一团白雾。 努力干活使劲攒钱吧,卓枝想。荣主儿费劲巴拉的把她养大,如今西越国没了,荣主儿家里人也早都没了,她总得好好地奉养荣主儿晚年才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她又自嘲的笑了笑,真行,自己在西越国的宫里长到十七岁,这回又换了个更大的宫里继续住着,自己长大这么大还从没见识过外头老百姓的生活。 这话要是说给旁人听,旁人准笑掉大牙:一个宫女儿,把自己说的跟宫里的公主格格金枝玉叶一样,蒙谁呢! 不过好在现在是有盼头的。 原先在西越国,她是跟着荣主儿待在冷宫里,暗无天日缺衣少食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可是现在是在大齐的紫禁城里,齐人还算仁慈,宫女儿年满二十一就能出宫去,这也是卓枝当初义无反顾跟着齐军北上的理由。 风小了,卓枝靠着炉子迷瞪了一会儿,等再清醒过来,眼前立了道人影。 她猛的回过神来,赶紧站起身对眼前人蹲了个安:“给昭姑姑请安,姑姑吉祥。” 昭辛也是刚起身,拂了拂鬓边的碎发冲卓枝抬了抬手:“起咯。怎么这会子就起来了?离起床的点儿还有段时候。” 卓枝站直身子,眼微垂着:“回姑姑的话,奴才叫梦魇着了,出来透透气。” 昭辛了然。 她知道卓枝是从西越来的,虽说这回西越归降,大齐没费一兵一卒,老百姓非但没受罪还在街上兴奋的奔走相告,但到底是国没了。十来岁的丫头片子跟着齐军从最西南的地界儿一路北上,这背井离乡的,梦魇也是寻常。 昭辛一眼瞧见卓枝手里露出来的络子边,指着问她:“在打络子?瞧着倒是个好把式,只是要仔细着眼睛。” “谢姑姑关怀,”卓枝又蹲了蹲,这才将手里的络子双手呈到她眼前儿,“前儿瞧着姑姑香囊的络子有些旧了,正好手里有把子线,就想着给姑姑打一个新的。只是平日里学规矩事情多,拖到今日还没打好。” 昭辛是内务府里掌仪司的大姑姑,一拨拨的秀女宫女从她手底下过,见过爱钻营奉承的人也不少,可像卓枝这样的倒不多见。 她只是站在那里,用最温和平常的口气说出这些话,像在说一件最稀松平常的家常事,让人听着受用,觉得妥帖,丝毫没有什么被溜须巴结的不适感,反倒像是一泓清泉浇到一块干土上,让人心里对她生出些怜惜和谢意。 昭辛久不去接那个络子,卓枝也不觉得有什么下不来台,两只手依旧稳稳当当的托着络子,不见一丝颤抖。 卓枝站在炉子旁,炉子里头摇曳的火苗映在她脸上,给她白玉一样的面庞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从从容,施施然,带着一身与生俱来的气度和闲雅。昭辛竟恍惚觉得自己这个大姑姑在她面前有些气短,自行惭愧。 她笑了声接过络子,左右翻看了一圈,十分满意的笑着说:“难为你还想着。你们这拨这么多宫女,倒是只有你瞧见我的络子旧了,是个细心的。” “谢姑姑夸奖,这是奴才的本分。”卓枝还是从容平静的模样,没见着一丝窘迫。 这一拨进宫的宫女不光有西越来的,还有一部分是旗上的官女子,为的就是给不久之后的敬仪长公主大婚调理人手。这么多的宫女一起学规矩,卓枝是其中的佼佼者。 昭辛是知道她的,听说迄小儿就在西越的冷宫里头伺候,照理说应该不如那些在主子们身前得脸的宫女们规矩好。但卓枝就是能吃苦,话少,脑子也灵光,心里留意着姑姑们的一举一动,自己狠得下心对自己,没多久就成了这拨宫女里头的拔尖儿。 他坦里头有窸窸窣窣的起床声传出来,昭辛将手里的络子递回给卓枝:“那我就等着你的新络子了。” 卓枝应了一声,把络子放进内襟里头去了。 昭辛心里感叹一声,这才是天生适合宫廷的人。 昭辛从掌仪司待了快十年了,从她眼皮子底下过去的宫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她看人一向很准,眼前儿这姑娘的造化,大着呢! 说了这会子话,他坦里头的宫女都起身收拾爽利出来给昭辛请安了。 照旧是忙忙碌碌的早晨,烧水、洒扫、听训。一直到了日头出来,昭辛才拍拍手说:“行了,都用饭去罢。” 宫女的饭食算不上好,但是也不差。冬日的早晨就是一锅简单的薏仁米粥,扁扁的粒儿熬得晶莹剔透,黏稠香甜,再一人配上个香酥的麻酱烧饼。 卓枝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她觉得现在跟在冷宫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比,已经算是好到了天上。 吃了饭照例是学规矩,不过今日没学多一会儿,卓枝就被大宫女缙云从院子里给喊了出来。 昭辛立在掌仪司的偏殿前头,指着缙云手里的两个托盘对卓枝说:“你跟着缙云往北边儿四执库去一趟,把永和宫慎妃娘娘新裁的冬衣和首饰取回来,明儿给送过去。” 宫里规矩大,宫女行走不能是单个儿,最少也得两个人同行。卓枝接过其中一个空托盘,应了一声,接着随缙云出了内务府。 她老实的跟在缙云身边,看着面上平静,实则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正在活蹦乱跳。她来了两个月了,还是头一遭出内务府的大门,怎么能让她不兴奋。 身旁没了管束的姑姑,缙云也松泛了不少,两人沿着长长的甬道一路往北去。 今天是个大晴天儿,阳光照在金色的琉璃瓦上泛起一阵阵刺眼的金光。缙云边走边给卓枝低声讲这些地方的名字,卓枝听得认真。 “前头就是主子爷的养心殿了,”缙云的身子绷起来,声音也低的仿若蚊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头来,仔细不要冲撞了御前的人。” 话还没说完,就瞧见前头隆宗门上的太监跪了一地。 缙云反应快,扯着卓枝的袖边到墙边上跟着跪下,头深深地伏下去。 卓枝一时没反应及,头还没来得及低下去,就看见两道挺拔的身影从西边往隆宗门去,后边还跟着一溜太监。 左边那人个子更高一些,穿一身玄色的常服,胸前绣着一团金色暗纹。卓枝离得远,看不清那是龙还是蟒,只觉得他胸前的团纹合着金色琉璃瓦的金光直直刺进她的眼中。 那人轮廓依稀,但那通身内敛又逼人的气派和睥睨一切的气度让卓枝呼吸停滞。 一别经年,他个子高了许多,身量也挺拔了许多,可卓枝还是轻而易举的认出了他的轮廓。 她终于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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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颜知希躺在发烫的地上,每一次无力地呼吸后,喉鼻都被烟火刺得生疼。眼前的景物在大火中蒸腾晃动,朦朦胧胧地只剩下骇人的橘红。熊熊烈火包裹着木梁倾坠而下,砸在早已焦黑的书案上,迸出数 赐灯全文免费阅读_赐灯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颜知希躺在发烫的地上,每一次无力地呼吸后,喉鼻都被烟火刺得生疼。眼前的景物在大火中蒸腾晃动,朦朦胧胧地只剩下骇人的橘红。 熊熊烈火包裹着木梁倾坠而下,砸在早已焦黑的书案上,迸出数尺高的火星随后连成火海。火焰爪牙般蔓延开来吞噬一切,明亮刺眼却又在浓烟下昏昏沉沉。 奄奄一息的大梁长豫公主,即将葬身火海。她浑身瘫软无力,连呼救声都卡在喉间。 自心底的惊惧蔓延成绝望,渐渐什么都看不清了,只听得见燃烧的噼啪声愈来愈近,还有火焰打着卷在耳边叫嚣。 耳边有隐约的铃声,似乎是由远及近微微作响,却又像远去不可辨。这声音如勾魂的铁索一般环绕在耳边,令人心生恐惧,却又摆脱不掉...... 猛然,雕花的楠木榻上坐起个身影,颜知希又一次从这样的噩梦中挣扎逃出。安静的殿内,隔着月白的厚纱帷帐,也能听到惊醒后慌乱的呼吸声。 天色大亮了,公主府的寝殿里只在很远处有盏快燃尽的烛火。柔和的光线映在纱上,四周静谧一切如常,安静得有些耳鸣。 她心有余悸地微微侧头看向帷帐,自垂落的发丝间露出双好看的桃花眼来,神色还有疲惫和未退去的恐惧。 没有熊熊烈火,也没有梦魇般的金铃声。冬日的凉意慢慢袭来,她松了一口气,舒展了冰凉的指尖和酸痛的肌肉,觉着一夜噩梦后头疼憋闷。 “来人。”颜知希唤了一声,嗓音醇如清酒,尚可听出有几分困倦。 即刻,两名青衫宫女便利落地撩了帷幔绑好,明亮的光线消了噩梦带来的不安。 榻边不远放着火炉,里边刚添了的炭忽然轻爆了一声。这样轻微的声音令她神思一紧,仿佛隔着炉壁都能感到炭炙热发红。一时大火之惧又上心头,她即刻蹙眉微燥道:“把火炉挪远点儿。” “诺。”女使看着主子醒后心情不佳,便谨慎地低头应声,随后忙将火炉扯到了大殿那头。 自屏风后绕进来一蓝衣女使,脸庞圆润眉眼伶俐,看着服饰有些档次是个管事的。她缓步走近床榻,轻声道:“公主,卫司的陆主司到了,说是奉陛下命,来送些新的近卫。” 这是公主府的管事女使,名唤白晴,她有条不紊地拿了浅色秀金的外衣,又指使小女使端了洗漱用具来。 颜知希才从惊惧中缓过力气,不经意露出一瞬的烦郁,随后沉下气来:“何时到的?” 白晴至妆台前娴熟地立了铜镜:“到了快两刻了,一直在晖阳殿等着。” 心中的慌乱平复,颜知希下了榻,不染自红的唇微微勾起,讽刺道:“这么早,皇兄还真是挂念我。” 现在的皇帝是与她同父异母的三皇子颜逍,先帝在的时候,见了面还得唤一声三哥。 白晴摆手遣退了青衣女使,亲自去服侍,犹豫着低声道:“前些日子刚把那两个眼线处理了,陛下想必不会如此冒险,即刻又塞人进来。” “有我兄长在,他便是冒再大的险,也不会让公主府没了消息。”颜知希顺身坐在妆台前说得笃定,早已经将皇帝的心思揣测清楚。 她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在诸皇子中序排第二,虽说常年病着不入朝政,但是终究是皇帝的心病。所以自从皇帝登基以来,便日日防备着,生怕这兄妹二人串在一起密谋什么。 日光透过洁白的窗纱把妆台映得明亮,薄粉敷面再染些口脂,两道秋波眉一画,那双桃花目便情意斐然,乌发间的嵌宝玉的金钗更是托着贵气。 大梁长豫公主,铜镜里的颜知希一行一动,都有着皇室为表的端典从容,却又分明美目妙兮,如春半桃花,冠绝大梁上下。 她看过一切收拾妥当,才不疾不徐地起身,由白晴给披上厚实的大氅。如此一番,来人应当再晖阳殿里等了小半个时辰了。 …… 晖阳殿是公主府里见客的主殿,颜知希方才转过回廊,便看着了门口左右各三,立了六个人近卫装束的人。 进门时那六人见礼,她淡然扫过没作理会,只打算去会会殿里卫司的主司。 卫司是宫中训教近卫的地方,皇帝不时派去各个宗亲家中,美其名曰出身宫廷、正统可靠,以保府宅平安。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皇帝在明目张胆地安插眼线。 但知道又有什么用,顶着关心臣子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宗亲们也只能叩谢一句皇恩浩荡,不敢戳破此事。 先帝在位时有个跋扈的侯爷,暗中处理过眼线,不过只杀了三回,便被先帝以三条大罪抄了府。 自那以后,再无人敢动手处理眼线。侍卫送来就吃好喝的供着,只盼他们不说些罪名给皇帝,断了自己的前程。 因着如此种种,卫司主司陆乔虽然官职不高,却是人人忌惮奉承。皇帝更是亲指他可带刀出入内宫各府,一来二去也成了各司衙的要敬重的风光人物。 颜知希进门,看着晖阳殿中立着个身形颀长的靛青锦衣男子,便扬起了亲和的笑意:“陆大人久等,来看茶。” “不劳烦公主了。”陆乔星目剑眉,面色生得正气,却一直带着淡淡的圆滑笑容。 他施了一礼,看着规矩分寸都恰到好处:“今日下官奉陛下命,来给公主府添些新侍卫。” 说上茶也只是客套,颜知希早已回身坐在主位上,看着他招呼了门口的人进来。六个玄衣利落的侍卫站定,屋里顿时多了些肃杀之气。 她抬眼将人打量过,都是些见惯的动手不动口的冰疙瘩,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折损了两个人,怎么带来这许多。” 说起人手折损这事儿来,陆乔面色不由得苦楚,开始商量:“公主,您下次若再想到各处取什么珍奇物件儿,可别让这些近卫去了。” 大梁一直传蜀中一带有不可多得的宝玉,半月前公主府两名近卫奉长豫公主命去打探,却不想半路遇见了风雪,人愣是没能回来。 外人都道长豫公主任性骄纵,为了取珍宝竟然罔顾人命。可颜知希心里却清楚,那两个人是皇帝送来的眼线。 她神色中显露隐隐的失落,与在寝殿时全然不同,复又解释道:“本宫觉着卫司出来的人稳妥,这才派他们去的。” 陆乔此刻倒像苦口婆心的老妈子:“教个稳妥的近卫出来,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两三年,实属不易。他们确实个个都是好手,可那是在危机时刻护公主的利刃,若平白折损了实属可惜。” 殿里立着的近卫静默地垂着目光,想来都是对前程忐忑的,怕是沦为给公主跑腿的人,最后葬身风雪泥沼,空耗一身本事。 “本宫知道了。”颜知希答过,抬眼往那六人看去:“不过既然折损了两人,本宫就要两人。” 她随手指了右手边的两个侍卫,道:“就他俩留下吧,剩下的人你带回去。” 皇帝赐人赐物怎么还有讨价还价的,陆乔刚要开口,却想着这是连太皇太后也纵容的公主府,便只能作罢,道:“是。” 没被选中的人纷纷松了一口气,颜知希也没什么兴趣再去看,却听得殿中赫然传来声音:“公主。” 闻声她即刻抬眼,只见最左边的一名侍卫已然跪了下去,转身的几人怔住脚步,纷纷投过疑惑的目光。 “属下请留公主府!”跪着的人腰背挺直也不抬头,声音沉稳干脆。 这场面倒是新鲜,谁人不知长豫公主自来闲散,公主府里除了钱多珍奇宝物多,连半点立功迁升的机会都找不到,多少有志之士避之不及,怎么如今还有人巴不得留下。 颜知希回味了会儿这句话,微微侧头看去甚是好奇:“抬起头来,叫什么?” 跪着的人将头抬起,目光却一直看着身前一尺:“属下南照。” 这叫南照的近侍面冷神清,一身黑色武袍衬得些秋月寒雪的风姿,却又身形匀称不失刚健。 这些近卫,平时许说话的时候都难得听见几句,断不会贸然开口,颜知希心中揣测问道:“为何?” 发问之后半晌都没得到回复,南照不动声色地跪着,换得身旁几人若有若无地讥笑。 有些姿色的宫女都想往皇帝身边凑,盼着上龙床做凤凰。他这样眉目清朗又刚柔兼济的俊模样,可不是要找个衣食富贵的捷径。 那些轻蔑的目光没逃过颜知希的眼睛,她轻抬眸扫过站着的人,神色略微不悦以示警告。 陆乔可是着实被吓着了,没料到南照如此莽撞,他赶忙深施一礼:“公主息怒,是下官选人不当,这就带回…” “这人本宫要了。”颜知希打断了话口,向后靠住椅背微挑了眉,饶有意味地看了会儿:“剩下三人,陆大人带回去吧。”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既然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开了口,自然是有不得不留下的原由,不如就把人留下,别让幕后的人之后再费心思。 心愿得了,南照的神色却丝毫未变,沉静的目光里连半点窃喜也看不到,竟不知是掩饰得滴水不漏,还是真的不甚在乎。 陆乔顾及地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也不知这公主是喜是怒,只得谨慎地道了句:“是,下官告退。”说罢,便带着余的近卫退出了晖阳殿。 又添了三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颜知希将他们扫量过,有些慵懒地直起身来,轻和含蓄道:“你们既入了公主府,只要克尽职责,本宫不会亏待。” 也不待那些板着脸的侍卫回答,她便朝殿外唤了一声:“穆云!” 一玄色长衣的侍卫首领跨进门,这叫穆云的人生得高鼻剑眉一脸刚正,身形更是利落。他进门先施一礼:“公主,有何吩咐。” “给他们三个安排住处,”颜知希说了半句故作思索:“屋子再临得进些,毕竟他们应当是熟识的,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她现在像极了不谙世事、不会御下的公主,处置随意任性,连入府的训话都免了,更不要说什么下马威。 “谢公主!”站着的两个侍卫简单道谢,南照并不作声,只依旧垂着目光,准备起身跟去。 看着人要离去,颜知希将起身的背影打量一番,道了一句:“南照留下。” 即将迈出殿门的身影即刻停住了,南照静默着转过身来,目光从未抬起过,即便是现在被单独留下,面色也看不出一点波澜。 跟着穆云出门的两个侍卫斜眼看了一瞬,留下了微不可察的不屑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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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渐明,苏州的定国公府被顺天而来的锦衣卫围了个水泄不通。景园之内,吉福匆匆奔进静心堂,伸手撩开玫瑰色的软罗帐,便巧对上了李笑笑那双有些惺忪空寂的琥珀瞳。帐子里,刚刚苏醒的小公主扬起眼眸,一张 宦臣的公主全文免费阅读_宦臣的公主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天际渐明,苏州的定国公府被顺天而来的锦衣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景园之内,吉福匆匆奔进静心堂,伸手撩开玫瑰色的软罗帐,便巧对上了李笑笑那双有些惺忪空寂的琥珀瞳。 帐子里,刚刚苏醒的小公主扬起眼眸,一张病白的小脸上还有被绣枕压出来的红痕。 自家公主托生了一张玉狐面,眉间一点红朱砂,如天上仙一般清绝风流,那双看不见事物的桃花眼里,总似含着一汪温暖春水,将人溺入其中,接踵而至的便是疏离与冷默。 吉福不敢对上李笑笑的眼,不敢深陷其中,忙垂下头:“没,没什么,是老夫人,老夫人今日忽然起了个早,想带姑娘去礼佛,姑娘快起身吧。” 吉福是与李笑笑一同长大的,两人关系说是亲姐妹都不为过,李笑笑有什么事都瞒不过吉福;自然,吉福也是瞒不过她的。 外院起的兵戈之声不觉于耳,她睡觉轻,是被这声音吵醒的。 可礼佛就礼佛,怎么会有人在前院打架呢? 见吉福不肯如实交代,李笑笑循着吉福的方向,握住了她的手:“吉福你同我最好,不会骗我,到底是什么事,我该知道。” 小公主软糯的声音未曾带着一丝威严,可却让吉福觉得泰山当头。 吉福清楚的,自家公主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失去了看透世间所有色彩的权利,幸上天不曾真的舍弃,李笑笑的听觉与嗅觉是极灵敏的。 自知前院打起来的兵戈之声瞒不过她,吉福眼中的泪潸然落下,攥着李笑笑的一只手,跪在了她的跟前,全都倒了出来:“是顺天的人,万岁爷就要接您回宫,还要送您去鞑靼和亲,老夫人让我带您离开这里。” “去哪里都好,只要离开这里。” “...”耳边吉福的声音如泣血般哀恸,李笑笑却默了一下,同样握着吉福的手微微松动。 国朝不安,鞑靼为患多年,近些年好容易消停下来,但消停并不代表休战。 眼下的宋朝,早不如盛极时,献帝求贤名却沉溺温柔乡无心主战,朝中奸宦当权,谁敢跳出来逆那大奸宦呢? 若要取一个暂且安宁,和亲亦或是割地,当是最安全的办法。 可割地有损国威,因而只有献公主这一条路,虽减锐气,但可换几城安定。 一个公主的命,大抵是如此的。 “即是去哪里都好,去鞑靼也应当的...”良久,李笑笑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隐隐漏出两个小虎牙的尖锐部分来。 “不行的,鞑靼那里都是蛮子,脸上胡子都能吓死人,公主不能去那里,算吉福求您了,现在那些锦衣卫都在老夫人的凝晖堂,老夫人会拖住那些人,让公主离开这里,公主快随我走吧。”吉福看着李笑笑那两个虎牙尖尖,怔然,心中忽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自家的公主,旁人可能不知,但吉福却最是清楚,李笑笑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这般笑。 “祖母如何拖住那些人?如若我走了,沈家怎么办?”李笑笑甩开吉福的手,掀起被角从拔步床上走下,循着记忆趿拉上床下的两只绣鞋。 “公主,老夫人交代过吉福,一定要带您离开。”看着李笑笑往门外走,吉福伸手抱住了她的双腿,又不敢哭的太大声,只能用这极其压抑的声音劝阻李笑笑:“吉福求求您了,吉福真的求求您了。” 吉福与她感情深厚,她怕她出事情,这样阻拦她也在情理之中,可她与吉福不一样。 顺天的父皇不喜爱她,甚至无比忌惮手握重兵权的沈家,这些不曾有人告诉她,可她很小就知道了。 公主和亲,在亘古的长史里本就是应当,若是受宠,说不定天子会阻拦,可是她不受宠啊。 她在沈家养了十四年,沈家的人将她视作掌中瑰宝,半点苦难都不让她尝过,祖母这个时候打算送她走,想必沈家人是都同意了的,可她如果就这般走了,岂不是个狼心狗肺的死物? 她不是草木人,做不得如此忘恩负义之事。 “吉福,祖母疼你,与疼我一样。如果今日我们走了,沈家没了养育公主之名,将此倾覆,你试问自己,还有没有脸活在这个世上?”李笑笑自幼身弱,托着一副娇病骨逃不开吉福的缠磨,干脆也不再走动,转身对着吉福。 晨光熹微,秋日凌晨的薄雾已有消散之势,微弱的阳光照在李笑笑的眼眸上,让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平白生出痛感,可此刻她却睁着眸,恨不得将那黑暗撕开一道口子,用目光坚定地告诉吉福,她不会离开这里,不会当个缩头王八。 可李笑笑知道,她做不到。 从钦天监的善光大师绣口倾吐,将“病骨身贱,乃凡人不可化解的厄命灾躯”这句话套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被圈养在一座黑暗的牢笼里。 然而困兽犹斗,她虽是个生性清漠寂寥的人,可所居住的景园里却塞满了绿植花草,春夏的时候,这些枯木拼死茂长,它们与她花团锦簇的度过每一个春夏。 即便她看不见,即便有些人觉得她只是一个生来盲目的病秧子,觉得她苟延残喘,她也仍然热爱着这能将她寂寥日子填满的一切。 她其实是很爱生病,尤其秋冬,每每缠绵病榻,药如饮水的日子都让她曾有过一死了之的冲动。 可一把刀一死了之太过轻易,所以她愿意熬过每一个深冬腊月,只是想要等待春夏,安定好她爱的一切,爱她的一切,数年如一日。 这样的美好,是她格外珍视的,也是不容人侵犯的。 拿她去和亲,没了养育公主之责,手握重兵权的沈家就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 顺天出了新皇后的楚家与沈家从来势同水火,母后在时,楚后不过一介宫妃,如今不一样了。 如今的楚后已是禁庭之主,就算楚家不出手,楚后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用自己的爪牙除掉沈家。 父皇是天子,算盘打的叮当响,借楚家除却沈家这个手握重兵权的庶族,他是不会阻拦的。 天子都是这样贪心的么,明明已经不疼她了,还非要剥夺她的一切.. “这样真的好不公平呀。”李笑笑舔了舔粉白的唇,日光照的眼上疼,并不及刺破心房的那一把冠以骨肉亲情之名的尖刀,几乎要了她的命。 沈老夫人平素对吉福极好,想到年迈夫人略有些威严却总对着自己慈祥温和的脸,吉福勒在李笑笑小腿上的双手有些松动了。 “他们是要我的人去顺天,万不会将我如何,可若我不出现,沈家说不好,是要没的...” “景园我住的太久了。”李笑笑迈出双脚,如泥沼里抽身,迎面对上窗外那灼灼烈日,阖目想减轻双眼的疼痛,可这样并没有用,所以干脆坦然的睁开了眼,推开静心堂的大门,离开了寝室。 疼是死不了人的,杀心才会。. 祖母的院子离景园很近,记事以后的十几年,李笑笑走过太多次这条路,尽管眼盲,她也凭着记忆摸到了沈老夫人的院子中,脚步快的犹如踏云。 “祖母,祖母笑笑来了。” 李笑笑一步踏入了沈老夫人院落,人还未至,小公主如涓涓细流般温软的声音便传入了凝晖堂里。 凝晖堂中,沈老夫人端坐正首,训练有素的锦衣卫们围满了凝晖堂,陈菩大马金刀的坐在沈老夫人左手侧,他掌中端着一只青瓷云纹堆花茶盅,另一只手不紧不慢的拨弄着茶盅里的氤氲雾气。 镇日的时间还长,他有的是时间陪沈家老夫人慢慢磨。 “笑笑...”沈老夫人清晰的读出了李笑笑声音里的急切,原本不动如山的身子忽的颤抖起来,杵着手中的桃木杖紧张的站起身。 沈老夫人的动作太过突然,一旁身着飞鱼服头戴高帽的锦衣卫指挥使见势,便欲拔出腰间刀,阻挡在沈老夫人面前。 “狗东西,让你动了么?”刀出鞘的声音略有些刺耳,陈菩慵懒的抬起眼皮,缓缓从放下手中的茶盅,一脚踹在了孙孝腿上。 孙孝带锦衣卫围了定国公府,亦带来了手握东厂司礼监的陈菩。 他们皆是楚皇后手里的爪牙,却惟陈菩是嗜血而狡诈的狼野,他掌权了多久,明镜庙堂便被他祸害了多久。 自他在东厂以后,大宋少有忠臣良将的苗子,即便是有,也早被陈菩送入了转轮台上赶着尽早投胎。 多少人恨他恨不能扒开他的皮,生啖他的血肉? 可乾元宫的天子却对他无比倚重,像被灌了迷魂汤一样听从,让东厂与司礼监,宫内宫外的职权尽归他手,甚至赐他一身宝蓝蟒袍,教他可与皇子分高下。 锦衣卫,亦是服陈菩的,所以楚后手里才多了权柄。 楚家与沈家,世庶之分,谁存谁亡,早有定法。 天子放任楚后的爪牙都来到了苏州,除掉定国公沈家的心已经昭然若揭,定国公沈威被锦衣卫困在了前院,后头只有一个嘴比铜墙铁壁硬的沈老夫人,不肯交代将公主藏在了哪一个院落。 其实沈老夫人说不说陈菩都无所谓,手起刀落,孙孝的刀下从无无生魂。 可此刻,少女轻盈急躁的脚步声将至,陈菩挑了挑眉,唇畔却勾起了一抹冷笑。 这不就送上门来了么? 遂抽走孙孝腰间那把绣春刀,缓缓走到了沈老夫人面前,刀起风扬,宛若雷霆之势,即刻斩落沈老夫人上首。 沈老夫人欲用桃木杖对抗,凝晖堂便多了一抹淡鹅黄的身影。 “不要,不能杀我祖母。”李笑笑几乎是飞进了凝晖堂,纵身扑到了那刀声扬起的方向,大抵是因为盲目,即便迎头对着刀刃她也无分毫惧怕。 看着刀刃子即刻迎上金尊玉贵的公主,陈菩微微仰手,将刀刃向上抬起,背到了肩后,李笑笑没撞上刀,便就此栽倒在了地上,匍在沈老夫人与陈菩脚下。 小公主从静心堂溜得匆忙,唯恐迟了一刻。她身上只穿着套单薄的浅鹅黄寝衣,一双腻白柔嫩的小脚趿着绣鞋,因为栽倒,她的鞋子飞出了一只,精致的脚踝的下,是一只娇俏粉红的脚丫。 往上,豆蔻年华的女儿家身子纤瘦柔弱,寝衣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大片雪肤,略有些大动作,领口便能豁出一道缝隙,从外周进来的秋寒让李笑笑不由得发颤。 可她却顾不得不害臊,也顾不得疼与冷,撑着纤细的双臂从地上爬起,便扑到了陈菩膝上,死死的抱住了陈菩的双腿:“不要动沈家的人,我是李笑笑,是六公主,我跟你走。” 李笑笑朝着沈老夫人的方向扑,看着形势,当是公主无疑,可她最近前的该是沈老夫人,却偏偏迅速的缠住了自己。 陈菩被拽的身形一晃,稳稳定住身躯,双凤眼斜视,看向了窗外郁郁沉沉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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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晚七点,中都市,乐漾传媒总部。四下灯光已灭,房内几近昏暗,远处落日余晖金灿灿地映照在墙壁上。办公室内只听到键盘飞速敲击的声音。此刻,裴冉正坐在桌前,她手指在鼠标滚轮上滑动,正浏览着乐漾 和明星相错亲后我开始暴富全文免费阅读_和明星相错亲后我开始暴富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夏末晚七点,中都市,乐漾传媒总部。 四下灯光已灭,房内几近昏暗,远处落日余晖金灿灿地映照在墙壁上。 办公室内只听到键盘飞速敲击的声音。 此刻,裴冉正坐在桌前,她手指在鼠标滚轮上滑动,正浏览着乐漾公司这个季度乃至前几年的业绩报告。 她穿着简单的浅蓝色T恤,下身着一条墨色休闲裤,头色随意地挽起,看起来知性而沉静。 裴冉一路看下来,越看越头疼。她索性往椅背上一靠,揉了揉眉心。 数据烂得简直没法看,几个小网剧和影视剧都接连扑街了,现在公司只靠着几支广告片和宣传片在维持着零星的收入。 唉,原主是留了多大个烂摊子给她啊。 裴冉是穿越过来的,她也是消化了好几天才渐渐接受了这个事情,原身是这家叫做乐漾传媒的老板。 自从原主父亲去世后,原主继承了自己父亲的公司,但是自己又不会打理,业绩一路下滑。 又遇到对家公司的一个渣男董元凯对原主甜言蜜语,怂恿蛊惑,终于,原主的公司被慢慢蚕食架空,弄成个负债累累,欠下银行三千万贷款。 到后来,她终于发现自己被董元凯背叛欺骗,原身职场情场双失意,最后悲痛欲绝服安眠药自杀,这才有了她穿过来这事。 裴冉心里暗自对原主恨其不争,哀其软弱,接着落得个欠债千万,还被渣男背叛的结局。 现在公司面临两条路,一,申请破产,二,接受并购重组。 选择被人并购裴冉是一万个不愿意的,这太没尊严了,还要被人指手画脚,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这可不是她裴冉的作风。 不过,破产也是不可能破产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破产的。 裴冉的前世也是一个颇有成绩的高管,她既然穿过来了就应该搞点事情出来,是以,这几天她研究了一下公司以往的业绩情况、财务报告,心里暗暗琢磨着解决方案。 裴冉手指扣着桌子,沉思着。 哼哼,这种事情难不倒她裴冉!当年她可是把公司的业绩做到过S市第一的金牌主管! 桌子一角,手机传来嗡嗡的震动声,裴冉伸手拿过来。 上面的备注是:【妈妈】 裴冉手指往右一滑,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一阵咆哮,分贝巨大:“冉冉啊,你去相亲了没,我之前就把信息发你手机上了,你到底看了没有啊?” 裴冉愣了一瞬:“什么相亲?” “跟我装是吧,之前我们可是说好了,你今天必须去!今天这个也是中都一个做影视的老板,你们有共同语言。虽然年纪比你大了几岁,但是女人嘛,找年纪大的肯定比年纪小的要好!年纪大的会疼人!” 裴冉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记忆,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原主和她妈妈商量好去相亲的日子。 原主由于早年丧父,母亲又忙于事业,导致孩子多少有些缺爱,母亲总害怕她孤单总想给她找个伴,于是就不断地给她找相亲对象。 原主又不愿意让母亲难过,只得一次又一次地答应,但到最后也没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反而挑到了董元凯这么个渣男。 裴冉不禁为原主默哀两分钟。 “约好了在名都大酒店,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赶快去,别让人家等。” 母亲苦口婆心道:“要觉得合适就加到群里来,多跟大家沟通沟通,这样相互也能增加感情。” “好。”裴冉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原因主要是因为—— 裴冉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到了无数次的相亲记录,没有百八十回,少说也有个二十来回了吧!裴冉一阵无语。 我单身我骄傲!谈恋爱什么的多麻烦,这年头单身有什么不好,省钱省时间,还省身体磨损,咳。 不过她不喜欢这么被动,所以她觉得今天必须把这个事情解决一下。 做商人的,第一要紧事,瞄准目标,执行力快狠准!半分钟都拖不得。这是她做事一向风格。 再说了,她可不想老被人追着相亲,很烦的好伐。让她想想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头疼! * 裴冉到达名都大酒店,大堂里放着清幽的古典乐。 她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取下了墨镜,一头大波浪卷长发显出她成熟优雅的气质。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母亲发了一张照片过来,不过这张照片相当模糊,根本看不出个鼻子眼睛的。虽然看上去很帅,但是都糊成这样了,那谁还知道帅不帅啊?! 也不知道她妈妈是怎么搞到这种照片的,做事情太不严谨了! 短信里只写了在B座,姓陆,她四下里扫了一圈,B座有十几张桌子,只零散地坐了三四桌。 其中,只有一位感觉和照片里很像的男子坐在座位上玩手机,看上去像是等人的样子。 很好,那肯定就是他了。裴冉很自信自己的判断。 裴冉走过去坐了下来。 “您好,”裴冉有礼貌地说了一句。 男子左手搭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码字速度不停。他刚才余光就瞄到有人过来了。他头也不抬的, 语气极为不耐:“不签名,不拍照,不加微信,谢谢你的喜欢。” 这是陆沉星常年应付粉丝的一套说辞,一般粉丝听了都会自觉地乖乖离开。 哈??什么玩意儿??这家伙在说什么?? 陆沉星见对面女人还没走,抬起头来看了裴冉一眼。他的狂热粉丝多了去了,他也懒得理她。 于是又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男子穿着墨色的印花T恤,剑眉星目的,琥珀色的瞳眸极亮。 侧脸刀削般,几缕栗色碎发扫着额头,看起来随性而不羁。 这男人,好帅!裴冉惊了一把。 陆沉星内心一阵烦躁,魏扬怎么还没来?不知道他最烦的就是等人吗?!他发了个信息:“再不来你明天别来上班了!” 而此刻,助理魏扬此时正躲在酒店远处的角落瑟瑟发抖,怎么办啊,吴导那边的新戏已经吹了,这让他怎么说啊,要说了以陆沉星的爆脾气他肯定会被辞退的啊! 魏扬躲在远处的柱子后面苦苦思索着,完全不敢过来。 “陆先生,您好。”裴冉又重复了一遍。 陆沉星仍是低头玩手机:“有什么事?” “您好,我叫裴冉,我想跟你谈一下合作的事情,希望您可以配合一下我的表演,报酬上面我们可以商谈。” 裴冉前世常年的高管作风,使得她说话习惯了这样单刀直入、直接了断的风格。她也不想废话什么,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合作?表演? 陆沉星疑惑地看了看裴冉,难道这就是要和他谈新项目的人? “什么合作?”陆沉星问了一句。 “是这样的,我希望你可以扮演我的男朋友,参加我一个月后母亲的生日宴直到结束,如果之后有需要我们可以再谈。” 裴冉刚才过来时又前后思索了一下,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方案,找个人假扮她男朋友,既能做挡箭牌,又能应付母亲和家里人,一举兼得。 裴冉心里暗暗一笑,我果然是个机灵鬼。 原来是个都市现代剧,演对方相亲的男朋友? 陆沉星听完,二郎腿立即放了下来,身子坐正,面色不觉也严谨了两分。他可是个敬业的好演员! 现在就要试镜吗?魏扬也没提前和他说过啊。陆沉星内心疑惑。 陆沉星看了看远处魏扬若隐若现,躲闪含混的身影,难道这是新戏考验的一环?要测试他临场发挥的能力? 这还不是小case?! 陆沉星放下手机,深邃一笑:”不好意思,刚才多有得罪了。“ “那就现在开始吧。” ?裴冉愣了愣,怎么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 但裴冉还是自我介绍了一下。 ”您好,我叫裴冉,是一家传媒公司的老板,年龄26岁,家在郊外有一套房子,不过平时是我母亲在住,我自己是在公司附近租的房子。目前虽然还没有车,但我相信只要通过我的努力很快就可以买上车了。” “你也不用有什么压力,我也不用你挣钱给我花。这段时间我也不会亏待你,你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提。”裴冉思考了一下自己现在窘迫的经济情况:“嗯...我会酌情满足你的...” 这是拿的女霸总剧本?陆沉星暗暗思衬着,现在很流行姐弟恋甜剧,前段时间不就有一个什么什么下一站的就很火吗,现在估计也是个热门题材。 正值风口红利,拍这样一个剧应该也很正常。 那接下来应该要表现人物的家庭背景? “您好,我叫陆沉星。” 陆沉星沉思了一下,是不是应该重新拟造一个家庭背景,不然显得我没有对角色的塑造能力? “您好,我叫陆沉星,年龄22岁,目前是大三历史系的学生,知名985学校毕业,父母早年过世很久了,我是个孤儿,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一直靠的是国家的补助金、奖学金长大的。” “孤...孤儿院?!” 裴冉吃了一惊,再看着陆沉星时,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慈母般的爱怜,我去,这也太惨了吧! “那你从小应该很缺乏关爱吧。” “也还好,孤儿院长大的朋友都是我的朋友。”陆沉星微微一笑。 只不过年龄有点对不上啊,裴冉有点奇怪,不是说比她大几岁?面前这个男生很明显比她小几岁啊? 可能她母亲搞错了吧,裴冉想着。 “好的,相信大家对对方也有一定的了解了,非常感谢您的配合,陆先生,我们加个微信吧,方便之后联系。” “行。”之后应该还有很多细节要谈。陆沉星把手机递过来,裴冉在他手机上扫了一下。 手机传来叮的一声,显示好友添加成功。 【陆沉星。】裴冉看着这名字愣了一下,怎么感觉这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操作完毕后,裴冉站起身来,两人双手一握达成了共识。 陆沉星握着她手,面色含笑:“裴老师,我想我一定可以胜任这个角色。” 裴冉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开心地握着他手:“太感谢你了,我想你应该也很困扰这种事情吧。” 陆沉星想,都市剧吗?也还好吧。 “我也是没办法,我母亲给我相亲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不知道这事情给我造成了多大困扰!我之后一定会感谢你的。”裴冉死死握着他手,万分地感谢。 “没问题,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男朋友了。” 陆沉星微笑着把手抽出来,论演戏我是专业的。 太好了,居然有人愿意帮她解决这个大麻烦! 裴冉再次道谢离开,谈恋爱什么的,哪有搞事业重要!男人只能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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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二点,简映厘手忙脚乱地披上一件外套就出门了。微亮的手机屏幕显示地址就在附近,她一声不吭地下了车。寒风凛冽,白皙修长的双腿只有一层薄薄的丝袜,冻得她不由得咬紧牙关。穿过人群来到包厢门口,她 虐文霸总穿成女主的仓鼠后全文免费阅读_虐文霸总穿成女主的仓鼠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凌晨十二点,简映厘手忙脚乱地披上一件外套就出门了。微亮的手机屏幕显示地址就在附近,她一声不吭地下了车。 寒风凛冽,白皙修长的双腿只有一层薄薄的丝袜,冻得她不由得咬紧牙关。 穿过人群来到包厢门口,她鼓足了勇气推门而进,内部灯光晦暗,烟雾缭绕,弥漫着复杂的气味。 坐在正中央的祁渊一束灯光落在他身上,质地柔软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双肩泛着光,颓然慵懒地偏头。 身边的女人说笑着,他只是浅淡地莞尔,并未置词。 直到有人看到她,笑着喊道:“祁哥,嫂子来了,明天你可是要结婚的人啊。” 包厢内的人又跟着起哄,唯独祁渊侧目看向她,神色冷淡地质问:“你来做什么?” 身后有服务员推着车进来,简映厘往旁边微微后退,她看着俩人暧昧的姿态,一字一顿认真道:“接你回家。”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自己回去。”祁渊拾起酒杯递给黑裙女人,视线不再落在她身上。 简映厘握着包的手加紧了几分,KTV包厢虽然供着暖,可她却仍旧不自觉地发颤,嘈杂的声音和嬉笑宛如将她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那我留下来帮你处理,或者我们回家再处理,怎么样?”简映厘向前一步,嗓音温软。 她的外貌是标准的水乡南方女孩,但一米六八的身高穿上高跟鞋和包臀裙,清纯温柔里又多了几分妩媚。 祁渊怀中的女人微微挑眉,很是识趣地拉开了距离,有些于心不忍:“姑娘,祁哥应该是喝醉了,要不你过来帮把手把他扶回去。” “不用。”祁渊的语气很决绝,慵懒地抬起头睨着她,眼眸深邃。 “回去,不要我说第二次。” 四目相对,简映厘紧悬着的心脏在这一刻禁锢得有些透不过气。 无数的酸楚涌上来,她深吸一口气。 “好。” 离开时,她清晰的听到,那群人的玩笑话。 “祁总,你可真是找了个贤惠的妻子。” 祁渊垂眸吸烟,说得散漫:“她知道的,我并不想被婚姻束缚。” 门把上的手垂落,简映厘从缝隙里穿过,心口像是有无数蚂蚁啃食,密密麻麻得酸痛。 坐落在地上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浮现过了许多画面。 她始终记得自己是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 八岁时被父母罚得吃不下饭,是祁渊偷偷带来小零食面包哄着她吃。 小升初时第一次来月经被男生戏弄,是祁渊主动站出来维护她,把自己的外套她系在腰间,回家帮忙洗裤子,告诉她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无助迷茫时,小小的简映厘身边总会出现一个叫祁渊的男孩,安慰她开导她。 那时候的汤圆哥哥明明那么温柔。 再后来祁渊初中转学到京城,简映厘也仍旧记挂着对方,每晚做完作业,就是找简雯借手机给他发信息,心心念念的就是高考能考到那里,再次和他见面。 只是没想到,再一次见面会这么快。 十四岁那年祁渊父母离异,父亲无暇顾及他,母亲精神分裂,他再次回到江城。祁老爷子痛恨自己没管教好儿子,于是就花大把的精力,对祁渊严厉教导。 那时她放学回家,听说这一消息心里雀跃不已,可当她撑伞看到膝盖血淋淋,落魄淋雨的祁渊时,只剩下心疼。 简映厘二话不说就把伞递给他,拉着对方到家里避雨包扎伤口。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祁渊变得不似从前那般爱笑,有些沉默寡言,甚至是阴晴不定。 既然小时候你帮了我,那我也愿意照顾你,治愈你。 简映厘下定决心。 可在之后呢? 祁渊似乎并没有任何改变。 她如愿以偿地和祁渊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在那个少女们情窦初开的年纪,她毫无疑问地爱上了祁渊,鼓足勇气去告白。 写了满满三页的情书被他在众人面前扔到垃圾桶,甚至嗤笑着说:什么年代了还写情书,真幼稚。 等你考上清大,再跟我谈吧。 简映厘知道自己当时有多难堪,可最后一句仍旧给她了无限希望。 考上清大的祁渊是那样的耀眼,简映厘看着他在台演讲致辞,捧着花的手心出汗,等他走下台阶刚想去赠花时,祁渊却与其他女孩相拥。 那是她许久未见的,最开怀的笑容。 “原来祁渊已经有女朋友了啊?果然这种优质的男人上了大学都自带女朋友。” 简映厘感觉自己的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得迈不开步,定格在原地。 祁渊谈恋爱了,和初恋谈了两年,直到与她订下婚约那一天。 初恋哭了许久,并且找上门,怒斥是她拆散了他们。 简映厘说不出一句话,直到一个耳光即将落下,祁渊伸手替她挡住。 他的嗓音依旧很慵懒,对初恋如此的凉薄:“订婚之前我就和你分手了,胡闹什么。” 初恋的闹剧结束后,祁渊的目光渐渐收回落在简映厘身上,带着玩味,却毫无笑意。 “我不喜欢被婚姻束缚,你好自为之。” 是啊,从一开始就说过了。 简映厘觉得自己真是个贱骨头。 回到家时她重重地瘫倒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也许是太过疲惫,大脑放空时眼皮子便忍不住打起架。 睡一觉醒来或许会好受很多,然而在下一秒,有道奇怪的声音像针刺般挑起了她的神经。 【什么辣鸡虐文,渣男贱女!女主比女配还惨,我才不穿到这本书,干脆系统绑定女主算了,看着就来气。打分-2】 毫无疑问,在听完这句话后,简映厘的睡意清醒了许多。 但她睁开眼时,不是灯光昏暗的天花板,面前却多出了几本冗长厚重的小说。 伸手触碰那几册书,一种怪异的想法瞬间涌上脑海,而这种想法恰巧被突如其来的系统声证实。 【系统:你是一本古早虐文里的女主,性子温吞懦弱,却因为深爱着男主,坚韧不拔地死缠烂打被虐身虐心,最终男主追妻火葬场,总算是达成了幸福美满的结局。】 简映厘:…… 什么是追妻火葬场? 【系统:追妻火葬场啊,就是前期祁渊对你有多不好,都是为了后期追妻作铺垫的,你爱他,从小救赎他,而他醒悟过来时也会记得你的好,爱着你,达成幸福美满的结局。】 闻言,简映厘心里万分复杂。 翻开小说看目录,故事是从十四岁那年写起,她救赎祁渊的过程,竟长达五十万字。而婚后却并不是在最后一册,在追妻火葬场之前,她居然还要接着被虐五十万字。 其中包含着被烫伤手臂、溺海不省人事、出车祸流产、被绑架撕票…… 粗略看看,祁渊的追妻篇只占其中一册的二三十页,再后来就是俩人的撒糖美满篇。 虐祁渊的点是—— 她躺在病床上成了植物人,祁渊悲痛万分。 仅仅是翻看目录,简映厘就像是经历了这所有的一切,那种切身体会的刻骨铭心,以及祁渊的高高在上。 这叫幸福美满?为什么虐祁渊要让她变成植物人? 简映厘像是一瞬间想通了,有些气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女主,我是拼夕夕?” 她居然还能活到大结局,得是多厚的血条啊。 “剧情可以改写吗?我不希望再这样毫无尊严地走下去。”她诚恳地问道,看完这些心里顿时生出了恶寒。 儿时祁渊对她确实不错,可她凭什么在他心里扭曲时,就应该充当乌云里的一束光,温暖救赎他。 她也并非过得有多好,也不是时时刻刻洋溢着笑容,没有七情六欲的小太阳。 就结束在这一刻吧,她累了。 【系统:叮!想要破局?佛系养宠!】 【系统:你对男主有着百分百的迷恋值,如果想要规避被虐心虐身的剧情,就好做到封心锁爱。宠物的宠爱值每增加1分,你都将会封心锁爱10分】 【系统:但封心锁爱值是消耗品,需要及时撸宠补给哦~】 简映厘沉吟片刻,才理清楚系统的意思。 既然不选择攻略祁渊,就要养一个宠物寄托对他的感情,那这个宠爱值是如何判定的呢? 【系统:宠物是有根据的,系统会指引你挑选和男主类似的小家伙,宠爱值则是你越发宠爱它,它对你忠诚回馈感情,每回馈一次就会增加数值。】 听到这儿,简映厘就想到要不养一条狗,毕竟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 【系统:不一定是狗哦。】 简映厘微顿,语气自嘲:“也是,狗那么忠诚,祁渊怎么会像呢。” 【系统:你的手机自动绑定了该宠物系统,小家伙等着你带回家饲养,请务必早一点去接它回来哦~】 系统音下线了,简映厘再次睁开眼睛,看到镜子里身穿一袭婚纱的自己。 周遭的声音很嘈杂,祁渊的姑妈祁玥正在操办指挥众人准备婚礼,瞥见简映厘失神的样子,淡淡地安慰道:“映厘,昨夜祁渊是在公司过夜的,我已经叫人把他送过来了,现在应该还在路上。” “你放心吧,等结了婚他会收收心的,别太难过。”祁玥拍了拍她的肩膀。 简映厘并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祁玥离开后,便将桌面上的手机拿过来看。 屏幕上确实出现了一个爱宠系统app。 点开来看,页面很是可爱温馨,卡通的屋子里没有任何小动物,右下角的地图亮着红点,指引着简映厘戳开。 该地图上只显示了定位,并没有告知简映厘那个小家伙在哪里。 【系统:你确定要饲养一个超级萌的小家伙来代替男主吗?】 脑内再次出现了系统音,简映厘愣了一下,很爽快地应了声。 是。 【系统:叮!已收到爱了么订单~】 简映厘还没反应过来,祁玥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紧张而担忧:“你说什么?祁渊出车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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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华夏OO世纪。帝都城郊。一座低调中透着豪门奢华的别墅里。今夜,帝都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为了这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几天前就已经降温预告了,可见老天爷有多么期待把这场大雪送来人间。 穿成炮灰的我全靠苟全文免费阅读_穿成炮灰的我全靠苟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这是华夏OO世纪。 帝都城郊。 一座低调中透着豪门奢华的别墅里。 今夜,帝都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为了这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几天前就已经降温预告了,可见老天爷有多么期待把这场大雪送来人间。 别墅里却温暖如春。 窗外飘雪,屋内... 屋内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目不转睛,你想S(杀)了我,我想S(上)了你。 司徒芮:“.......” 一睁眼就面对一个极品男人,又在这个大雪纷飞、总要发生点什么的温暖深夜,不怪司徒芮脑子还没清醒就先起了歹心。 要不是男人气场太强,眼神太凌厉,面色太冷峭,她,怕是把持不住自己der。 摸不得,看总随便看得吧,于是司徒芮抱着欣赏美好人间艺术的鉴赏家心态,就这么直勾勾地上下梭巡起来。 男人长得是真的很可以。 剑眉深目,修鼻薄唇,线条冷峻,就算脸色比外面冰雪还冷,也只不过让司徒芮感叹,人间极品,持靓行凶,仿佛从冰雪王国走出来的年轻国王,又飒又煞又杀。 全在sha她! 一身流畅修身的黑麻色家居服,裹着宽肩窄腰大长腿,微微隆起的肌肉恰到好处,性感撩人,整个人修长挺拔,气质清贵卓然,连他扶着门框的手都修长白皙好看得有点过分了。 这哪是个人,这就是个梦! 司徒芮又咽一口口水:“......” 这个梦她值得! 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还能做这种美梦。 身为一枚见过不少世面的小娱记,司徒芮敢肯定,这个梦中男神比她以往镜头下任何明星都要鲜活好看。 女人肆无忌惮的打量,让本就满心不耐的男人感到冒犯,眼底一片冷色。 商云霆拧着眉头,瞳仁中的不耐化作簌簌冷光,直逼对面的司徒芮。 “你在这干什么?” 男人声音低沉醇厚,仿佛自带低音混响。 直接酥得司徒芮两耳一麻。 ohmy小黑黑呀,这男人比OOO男神大大的声音还要合她心意! 不小心梦到陌生极品美男子,又在这个很有‘发展’空间的画面里,还被他用声音杀器‘攻’了一把,司徒芮觉得,就算男人在sha她,反正是梦里,不浪一把就是浪费她自己亿亿万个脑细胞。 吃亏的事,干不得。 嘿嘿嘿~ 商云霆眉头拧得更紧,女人表情实在....实在... 流氓! “我在这干什么?我在这做梦啊。” “呵呵~”司徒芮一甩肩头长发,嘴角邪邪挑起,手指一伸就要暴露自己流氓本性。 电光石火之间。 轰! 她脑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粗鲁地闯入,来不及反应就在大脑里面沉甸甸地炸开,错乱的信息流开始疯狂输向她的记忆神经元,耗掉她亿亿万万个珍贵脑细胞。 不过数秒间。 司徒芮的表情破碎了。 小虐文? 炮灰闺蜜? 心机婊野心未婚妻? 不得好死? 司徒芮两眼惊恐:“.......” WHY? 她不过就是熬了几个大夜,她不过就是在休假前一天晚上硬撑着眼皮看了一本姐妹儿推的小文文,她不过就是被狠狠虐到了,一口气看完了小文文,顺便给了个评。 [写得挺好,下次别这样了,太气了~脑充血,气不活了,嗷嗷嗷。] 而且,她咬着被子抖着手给了五星好评啊! 谁穿,都不能是她穿啊! 不科学! 没道理! 太过分...... 重点是!!! 想到自己熬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积攒下的养老小积蓄,司徒芮就一阵阵的心梗难受。 她的血汗钱啊啊.... 司徒芮突然捂着胸口,脸色痛苦。 前后表情变化太过迅速,就连商云霆都愣了一秒,见司徒芮神情痛苦,散发着一股绝望的气息,又看她一只手死死贴着胸口位置,商云霆眼底一分迟疑。 心脏病? 他眼眸幽深,审视着眼前这个总爱装模作样的女人。 如果真有病,那她该自己负责。 司徒芮有病。 她有‘事情不利那我就不信不听不干不愿’的无赖病。 她无赖起来,连她自己都坑。 “司徒小姐,时间很晚了,如果不舒服,你现在就应该回到你自己的房间,早点吃药休息。”商云霆半敛眸光,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缓神的人。 司徒芮蔫儿嗒嗒的抬头,泪眼汪汪:“吃药能救我吗?” 商云霆:“......你可以先吃。” 司徒芮茫然无措:“那我应该吃啥药?” 穿回自己药?有这种药吗? 商云霆冷冷地说:“.....能治你病的药。” 司徒芮:“......” 悲痛的她脑子有一丢丢余地在想:商云霆是不是在骂她? 人家都这么惨了,这个无情冷漠的男人居然还落井下石。 她刚才是被美色短暂迷了眼,那她不是以为这是自己给自己做的梦嘛! 真要作妖勾引他的是炮灰女啊,换她来,她都是直接S,从不干勾引这种被动的傻事! 又气又痛又绝望的司徒芮张口就要Diss回去,可情绪太激动,她眼睛一瞪,一颗晶莹泪珠滚落下来,她嘴巴一张,一声不受控制的‘嗷——’从喉腔跑了出来。 说不了人话,她嗷也要嗷败他! “嗷-嗷——嗷-----” 商云霆眼角一抽:“.....原来是狂犬病。” 司徒嗷败:“......”溃败! 她抱紧自己,蹲在地上,怀疑人生,陷入自闭。 商云霆没心情再和她继续纠缠,沉沉的黑眸一垂下就是她头顶发旋,“司徒芮,认清你现在的身份,别在搞小动作。”警告完,司徒芮埋着脑袋默不作声,商云霆手一拉就要把书房门重新合上。 “大哥。” 一只手突然把即将合上的门框握住。 司徒芮抬起头,神色严肃认真:“我有个问题。” 商云霆扫了一眼那只紧握门线的手,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你说。” “你觉得,我现在是在做梦吗?”她眼神渴望。 “......”商云霆双手抱胸,冷嗤一声:“你是在做梦。” 作死的梦! 司徒芮眼睛一亮:“是吧,是吧。” 她就是在做梦。 梦中梦。 以她的聪明才智,这种事很正常。 刚巧睡前看完一本小虐文,脑细胞受到影响是很大概率的事。 这在以往也是出现过的。 只是这次感觉比较逼真。 那她现在该怎么清醒过来呢? 醒晚了,她是不是就真困在这个梦中世界,就像盗梦空间一样无限循环,永无尽头地穿下去,直到现实世界里的她油尽灯枯? 她被自己‘智慧无双’闪到了,被及时发现的‘真相’给吓到了。 商云霆就看到她脸上表情五彩纷呈,最后归纳总结为‘醍醐灌顶之大彻大悟’的惊喜表情。 商云霆:“......” 她听说做梦要么自己受到刺激惊醒过来,要么梦里真实的东西变成虚假事实让她潜意识先清醒过来。 刺激自己就要... 以前她做梦跳过高楼跳过崖,恐高的她一秒惊醒。 说实话后劲有点大。 此刻条件也不允许。 “大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醒过来?”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多一个假人思绪那也比没有好。 “......”商云霆无声冷笑,他现在就想看看,这女人要把妖作成什么样,他抬手指着外面冰雪纷飞:“你可以去外面吹吹风,清醒一下。” 司徒芮跟着看向走廊尽头的橱窗,夜色下,别墅灯光昏黄,白色雪花飞扬。 一个字,冷。 她打了个哆嗦,把过分清凉的冰丝睡袍拢了拢。 “怕是还不够刺激。”司徒芮分析道。 商云霆眼神讥诮:“想更刺激?你还可以在雪地里打个滚,跳个水,游个泳,想必你会足够刺激。” 跳个水? 游个泳?! 小花园有个露天泳池啊,别问她怎么知道,她看过文就是知道。 司徒芮目光发亮,若有所思,下一秒她目光灼灼地邀请道:“大哥,天干物燥,良辰美景,要不要一起去游个泳?” 商云霆:“.....冬泳?” 她小鸡啄米式点头:“对呀~” 商云霆:“....慢走不送。” 其实能让虚假人物受到刺激崩人设或消失不见,让她潜意识清醒过来,总比她自己受刺激惊醒要好一点。 但司徒芮看向面前这个岿然不动,眼神冷漠又讽刺的男人,怕是以为她有病,不会跟着她一起发病。 司徒芮最后问一句:“大哥,你真不去?很好玩的。” 商云霆冷冷地抬起手,做个‘请’的手势。 “.....那我先去了。”司徒芮深呼吸一口气,决定独自负重前行。 商云霆目光深深地看着真往楼下走的身影。 ..... 雪风凛冽,司徒芮步履蹒跚地来到后花园旁边的露天泳池。水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她哆哆嗦嗦地呼出一口口白色雾气,缩着脖子凝视‘深渊’。 跳是一个问题。 不跳也是一个问题。 就在清白鼻涕生理性地从一边鼻孔淌出来,她赶紧呼哧呼哧两下,心里打起退堂鼓时,背后忽地落下两道比空气还冰冷刺人的强烈视线。 回头就和二楼过道窗口的商云霆对上了视线,隔着重重雪花,司徒芮也能感觉到对方眼里的审视和... 笃定! 还有嘴角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 司徒芮脖子一梗,瞧不起谁? 头脑一热,不知是谁给的无知无畏的勇气,可能是一身无处流淌的热血,司徒芮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不冷了,她昂首挺胸,一把扯掉没啥用的丝绸睡袍,露出雪白绝美身姿,和性感撩人的丝绸睡衣。 向着自己割舍不掉的爱——辛苦攒下来的小金库,为了自己花一般年轻鲜活的生命,司徒芮优雅一跃,扑通砸落泳池,破开冰面,沉入水底。 数秒之后... 喝了几大口冰水的司徒芮拼命倒腾着白嫩嫩的修长手脚,划呀划呀,终于游出水面,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被它的冰冷刺骨狠狠打了一巴掌。 司徒芮留下两条绝望的清白鼻涕:“......” 被冻傻的脑子机械运转着。 现实就是,哪来的梦中梦玄妙世界。 原来....自己还真成了穿书的‘天选之女’。 艰难地爬上岸,司徒芮打着摆子,嘴唇青紫,一身冰肌玉骨冻得通红,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别墅的,也不知自己脑子是什么时候停止运转的。 等她有意识的时候,她正躺在温暖的被窝,眼皮像有千斤重,浑身无力。 耳边不断有压低的声音传来,有男有女,陌生又嘈杂。 “二哥,芮芮没事吧?” “没事,普通重感冒。” “......” “那她什么时候能降温啊?” “你怕她烧坏脑子?” “........” 司徒芮:“.......” 这个说话跟背书一样没什么感情的男人是想把她活生生怼醒吗? “哎,司徒怎么突然大晚上的跳泳池啊?” “她说想游泳。” “可我们家有室内泳池啊,大冬天的,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爱惜身体。” “可能她喜欢冬泳。” “.......” 司徒芮:“.......” 别以为她闭着眼睛就听不出来这是你商云霆的声音! 周围很快又安静下来,只有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偶尔传来几声,司徒芮没再听到那些烦扰的声音,很快就跟着心底意愿陷入了沉睡。 等着吧,醒来之后的她就是你钴禄.司徒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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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如果能重生,会回到临死前的头一天。重生的意义就在于挽救死亡,改变命运。1990年夏天,六月街上的蝉叫得撕心裂肺,有几只太过敬业,连声音都有些叫劈叉了。石板路被太阳照得发白,除了几个在青 九零年代傣家美食全文免费阅读_九零年代傣家美食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鬼,如果能重生,会回到临死前的头一天。 重生的意义就在于挽救死亡,改变命运。 1990年夏天,六月街上的蝉叫得撕心裂肺,有几只太过敬业,连声音都有些叫劈叉了。 石板路被太阳照得发白,除了几个在青瓦的屋檐下乘凉的老人小孩儿,热烘烘的街道上空落落的。 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老人扇着豁了口子的大蒲扇,眯着昏花的老眼看过去,沟壑纵横的一张老脸刹时怔住了。 只见远处一个妙龄少女款款走来。 让老人诧异的不是这少女高挑的身材和桃花般的面容,而是她身上穿的衣裙。 上身一件粉色抹胸,下·身一条粉色夹金色的筒裙,外面罩一件同色系无领窄袖的短衫。 筒裙用精美的银质腰带做束裙,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细腰。 行走间,轻薄光滑的布料下,两条长腿的轮廓若隐若现。 90年的庄慕市,风气尚还保守,少数民族也鲜少穿得这般鲜亮,再加上傣裙的设计,将女子玲珑的曲线勾勒得纤毫毕现。 那细腰、翘臀、长腿,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细看。 她唇角似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路过人群的时候,细长妩媚的凤眼朝那光·着屁·股的小男孩儿瞥了一眼。 小孩儿手里的冰棍啪叽一声掉地上,呆呆地看着她。 待这打扮奇异的年轻姑娘走远了,小孩儿才痴痴傻傻地道,“奶,她真好看,我要娶她做我媳妇儿。” 周围的几个老人都笑了起来。 奶奶收回随着姑娘远去的视线,不轻不重地拍了小孩儿的光·屁·股一巴掌, “书里写的狐狸精就长这样,你敢娶不?” 男孩儿没被狐狸精吓到,反而想起自己的冰棍儿,低头一看,已经在光脚丫旁的地上化成一滩粘稠的水。 他哇地一声哭叫起来。 “我的冰棍!!!” 玉温玫瑰花瓣般饱艳丽的唇角轻轻一勾,心想,“什么书里写的狐狸精?人家明明是阴间来的女鬼。” 也是1990年的夏天,玉温的父亲去世,在安葬好父亲以后,玉温随母亲一起来到庄慕投奔舅舅。 舅舅一家对玉温母女的到来,倒也表现得热情周到,这让刚丧父不久又寄人篱下的玉温多少有些宽慰。 90年的时候,私人做小本买卖的观念已经开始崭露头角,玉温手里有一张父亲留下来的烤鸡配方,原本盘算着就靠这个营生,但却一再被舅舅和母亲劝退。 都说一个姑娘家,现在19了,再过两年找个知根知底的好人家嫁了才是正事。 玉温才19岁,又是从榕林那样的小地方来的,自然是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哪个少女不怀春?她还曾经悄悄幻想过未来对象的样子。 不一定要多高大威猛,但一定要长得干净顺眼,性格好,不和她发脾气,宠着她的那种。 直到5月29号那天,发生了一件事,摧毁了玉温的全部幻想,让她坠入阴间,一等便是32年。 那天原本是舅舅岩应的43岁生日,舅舅家的日子过得也还算富足,舅妈和妈妈一早上就张罗着做了一桌丰盛的手抓饭。 竹编的簸箕,里边铺满干净的芭蕉叶,芭蕉叶正中是紫米和糯米饭,依次排开的菜是包烧鸡、烤五花肉、包烧鱼、凤爪、牛干巴、生香菜、生黄瓜、喃米蘸水。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玉温从小便对食物有天然的敏感,倒不只是因为爱吃,就是喜欢。 就像喜欢打扮的姑娘见到美丽的衣裙一样,总要细细揣度一番,印象深刻也就不奇怪了。 傣族人无酒不成席,那天喝的是傣族传统酿制的小锅烧酒。 酒过三巡,连玉温14岁的外甥偷偷喝了点酒,都有了一些醉意,舅妈才劝着舅舅回房睡了。 半夜十二点多的时候,玉温被脸上的一阵瘙痒弄醒。 睁开眼,看到的是舅舅被放大的脸,沉重的呼吸混着酒气喷到她的脸上。 她吓得惊声大叫。 岩应宽厚的手掌倏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 岩应的醉眼被欲望烧得血红。 见玉温被捂着嘴说不出话来,转而他的语气又变得柔和,是一种变态的柔和,让人毛骨悚然。 他用玉温从未见过的温柔语气,说着世界上最恶心的话, “玉温,古时候外甥女和舅舅相好的事也常有,这叫亲上加亲。温儿,你长得这么美,嫁人可惜了,以后让舅舅疼你。” “呜呜呜...”玉温被捂住口鼻,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阵破碎的呜咽声。 和男人力量上的悬殊使她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地摇着头,长发披散开来,铺满了枕巾。 “你还异想自食其力?走出这个大门你屁都不是,你和你妈一样,都是没用的寄生虫!” “你爹留给你的烤鸡配方?” “哈哈哈...” 岩应突然放声大笑,语气中不无得意,“早就在老子口袋里了!连你的人都是老子的!” 他伸手,粗暴地去扯玉温的衣襟。 也许是撕扯衣襟的时候岩应太过紧张,捂住玉温口鼻的手掌力气也越来越大。 玉温猛地挣扎了两下,之后她便觉得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一片空白后,她窒息而死。 按常理来说,人死后魂魄会在一个叫做中阴间的地方待7天,等到投胎安排好以后,魂魄会回到原来生活的家里再看一眼,做个最后的道别,这是人间常说的“头七”。 之后便饮下孟婆汤,永远忘记前世。 也有一些怨气和执念太深的冤魂会拒绝投胎,这一种鬼会一直待在中阴间里,他们只有两个出路。 一是受不了那里的苦寒,改变主意投胎转世,上一世的所有恩怨情仇全都一笔勾销。 二是几十年等一个重生的名额,拼尽全力厮杀抢掠,最终的幸运儿能回到临死前的那一天,阻止死亡,改变上一世的命运。 玉温是选择了第二种,她在中阴间的阴寒之地蛰伏32年,终日忍受着那里让人窒息的怨念,和恶鬼厮杀抢掠,苦等着一个虚渺的重生机会。 对于玉温来说,生存条件的极端恶劣其实还能忍受,可就是希望的渺茫让人狂躁,一年又一年,她终是从一个温暖纯良的姑娘,熬成了一身戾气的女鬼。 直到2022年,自死亡32年之后,她才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重回人世。 她是今天中午醒过来的,畜生岩应不在家,舅妈和母亲正在准备他的生日宴,一切都和32年前的这一天一样。 玉温梳洗打扮,换上最好最漂亮的一套傣裙,一路摇曳着走进了八角寨片区的派出所。 派出所陈设很简单,一间一眼望得到底的大通间,靠窗的地方摆着几张大长桌,桌前零散地放着几张灯芯绒面的老式折叠椅。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大件的家具,靠窗的地方有个年轻的民警正抱着胳膊打瞌睡。 他的一颗大头小鸡啄米似的一点、又一点,好像睡得很熟。 玉温走近,他也没醒。 她看到他的头顶,头发茂密得像家乡的原始森林,发质好得不像话,黑油油的像包裹了一层水银,随着他打瞌睡的动作一闪一闪地泛着光。 她低下头,看到他民警制服衬衫的胸口前别着一张工作牌。 苏涧,八角寨片区民警。 正在她打量他的时候,叫做苏涧的民警睁猛地睁开了薄薄的眼皮,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玉温有一瞬间的发愣,她一眼就望到了他的眼底,澄净得像是家乡刚下过雨的天空。 在中阴间那样浑浊的地方待久了,见到简单干净的东西不免有些动容。 “同志,你被我帅呆了?”年轻民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戏谑的笑意。 玉温回过神来,倒也不尴尬,冷静而缓慢地回道,“怎么?人民公仆上班时间公然打瞌睡还这么振振有词?” “我...” 苏涧被她一句话噎住,脸上还是笑嘻嘻的,他笑起来的时候唇边两个小梨涡,好像很好脾气的样子。 苏涧坐直了身体,笑着问,“那同志,你是有什么事?” “我要报案。” 玉温伸出白皙细长的手,轻轻地掸了掸南瓜色的灯芯绒座椅面,随后扭着细细的腰坐了上去。 她的脊背挺得很直,屁·股只浅浅搭了一半在椅子上,脊背到臀·部凹出一个优美的S形,单看背影就让人浮想联翩。 苏涧从抽屉里拿出记录本,拔·出钢笔笔帽,问道,“你怎么了?” “我丢东西了,我父亲留给我的一份配方被盗了,很珍贵...” 玉温早就在心里打好了草稿,玫瑰色的唇瓣一开一合,缓缓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随着她的口述,苏涧快速地在记录本上写着,笔头划过纸页,“刷刷”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 玉温伸长了脖子去看,小警官的字写得还不错,飘逸俊秀,很好看的行楷。 苏涧抬起薄薄的眼皮看了她一眼,见玉温伸着脖子,脖子很白很长,他突然想起一种动物——白天鹅。 再看她那骄傲的劲儿,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他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角。 等把事情捋清楚后,苏涧站起身来,从大通间的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左边,然后一拍脑门,走了回来。 “啧...这事是这样...” 他两只胳膊撑在桌面上,用那双干净得过分的眸子盯着玉温, “玉温同志,你听我讲,从你刚才的叙述中,你现在的情况是和母亲寄宿在舅舅家里,在庄慕没有其它倚靠了对吧?” 玉温抬着下巴,视线落在桌面上的一小簇阳光上,冷冷地点了点头。看她那派头,知道的是报警,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女王微服私访。 苏涧也不在意,还是好脾气地继续道, “玉温同志,这件事我是这么想的,您和母亲现在没收入没工作,不必要因为一张什么配方就和亲戚闹得太僵,您回去先问问你舅,看是不是他借去看了,如果是,您撒个娇,要回来就算了,以后大家还是一家人。” 在女王的蔑视下,苏涧不自觉地已经把谈话中的“你”改成了“您”。 苏涧的意思玉温清楚,说白了就是她现在没家没收入,还得靠着舅舅活下去,没必要为了一张虚无缥缈的配方和自己的长期饭票撕破脸,关起门来解决还是一家人,只要警察上门,那这件事性质就不一样了。 “要不要和亲戚撕破脸是我自己的事,你只管出警就是了,还是你们警察现在办事都这么磨磨唧唧?匡扶正义不是你们的口号吗?” 知道他是为自己考虑,可玉温的话里还是带着冰碴子。 “我...”苏涧又被噎了一下。 苏涧把记录本往桌上一拍,转身去填出警记录单,心想有的人虽然长得漂亮,可性格就跟一座大冰山似的。 等填好出警单,苏涧想了想,又开了一张搜查令盖上派出所的公章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他往大门那边抬了抬下颚,玉温会意,也站起身,跟着他出了办公室。 走到门口时,玉温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是下午三点。 苏涧小警官还不知道,在第一版宿命中,两个小时后,他就会永远地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187 人在读08-20 18:44
1965年六月,大河生产队。夏日酷暑,热辣辣的大太阳晒的人睁不开眼,如今已到了麦收的季节,田中金黄麦浪翻滚,村民们都在忙活着麦收,随着镰刀的咔咔声,露出一片片麦茬。今年的麦子长得好,麦穗又长又 六零悍妈的甜宠小崽崽全文免费阅读_六零悍妈的甜宠小崽崽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1965年六月,大河生产队。 夏日酷暑,热辣辣的大太阳晒的人睁不开眼,如今已到了麦收的季节,田中金黄麦浪翻滚,村民们都在忙活着麦收,随着镰刀的咔咔声,露出一片片麦茬。 今年的麦子长得好,麦穗又长又大,沉甸甸的,妇女们把麦秆捆扎成一捆一捆,足有半人高,堆放在地头,村里的男爷们赶着骡子车跟牛车过来,甩开膀子就往车上装。 大家伙儿忙得不可开交,转眼就到了晌午,眼瞅着快要吃饭的点儿了,看着田中倒下的大片麦田,心中也都松了口气,忙活了好几天了,总算能歇一下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现在是下力气的时候,更是要吃好才行。 跟着家里来田中帮忙的孩子干了一上午活了,肚子饿的呱呱叫,媳妇们儿便简单拾掇了下,挑着扁担回家烧饭了。 不多时,大河村的天空上就升起了袅袅炊烟,夏日山村的天空格外的蓝,空气中的热气蒸腾,绚烂的彩霞映着青翠欲滴的绿,这场景格外的美。 村东头有一颗几十年的棠梨树,如今正是盛开的时节,树上的花朵如瀑布般,东边还有片粗口合欢树,边上有座土墙黛瓦的小院子,外头围了半人高的篱笆墙,拾掇的挺干净,院子有一垄小菜地,种了瓜果蔬菜,郁郁葱葱。 这会儿小院里静悄悄的,村里家家户户生火烧饭,农家饭菜的油香味儿就飘满了全村,堂屋炕上歇着的苏老头歇不住了,家里老婆子带着孩子们在田里干活,他一个当爷爷的咋能在家里干躺着? 再说了家里还有那个干啥啥不行,就知道惹祸吃饭的冒牌货呢! 想到家里的困窘生活,苏老头就摸索着拐杖下炕,一挪一挪往院子里走。 他想着去鸡窝里给孩子们摸两个鸡蛋,再去菜园子摘些西红柿,打一锅西红柿蛋花汤,好歹能给一家人补补身子。 谁知道,苏老头刚蹦哒着走到屋门口,那摔伤的老腿就疼的要命走不动道了。 恰好麦收的苏老太拎着镰刀回家,一进门就瞧见自家老头子扶着门框一张老脸疼皱起来,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丢了镰刀,奔过来扶住人训道,“你个死老头子,这是要干啥?人大夫咋说的?要你好好歇着,咋地,你是不想要这条老腿了?” 苏老头知道自个儿理亏,只能哼哼哈哈解释,“那啥,我不是想给孩子们烧顿可口饭嘛。” 苏老太把老头子搀扶到炕上,撇了他一眼,“可拉倒吧,你煮的那饭能吃?”抽了条打补丁的小薄被盖在老头子腿上,叮嘱他好好躺着,随后撸起袖子出了门。 苏老头看老婆子出了门,在院子里瞅了瞅,没瞅见自家几个小宝贝,就问,“孩子们咋不在家?” 苏老太拎了空竹篮去菜园里摘菜,闻言笑道,“小辰在河里撒了网,带着俩小的去看鱼兜了。” 苏老头点点头,老两口隔着窗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家常,听老婆子絮絮叨叨说孩子们如今可懂事啦,上午帮着捆麦子,捡麦穗的,村里人见了都夸呢。 苏老头听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来,他就叮嘱苏老太,“麦收苦累,孩子们还小,晌午饭做顿好的,给孩子们多补补。”想想小孙女的圆润小嫩脸,很是睁眼瞎一样叹息,“唉,忙了这几天,咱绵绵都黑瘦了,可怜呐。” 苏老太听到这话,心里一酸,差点儿没哭出来。 谁说不是呢! 以前老苏家的生活是啥样子,现在过的是啥日子? 想起孩子们跟着吃苦,苏老太就恨不能拿着镰刀把那个惹祸的冒牌货给痛打一顿! 正在村口苦哈哈拉驴车的冒牌林桃:“..........” 咋回事? 这脖子上咋凉飕飕的? * 这个冒牌林桃是咋回事,还得从老苏家一家子说起。 话说苏老头跟苏老太老两口,跟村里动辄四五个孩子的大家庭相比,老苏家人口就有些单薄。 老两口这辈子只生了一个儿子,因着苏老头爹有点儿文化,肚里有墨水,给长孙起了个文雅的名儿—苏起淮,想着长孙能识文断字,将来当个文化人呢。 谁也没想到,从小又俊读书还好的苏起淮能去参了军,保家卫国了。 其实吧,这样也挺好。 在大河村老一辈的心里,老苏家的苏起淮那可是顶顶有出息的孩子,长得俊不说,还能文能武,可有本事呢,就是那啥........挑媳妇儿的眼光不咋地。 这么好的一颗小白菜,咋就看上林桃这姑娘了? 林桃这姑娘哈,也不是说不好,别的不说,长相那是真真漂亮,瓜子脸,樱桃唇,一双杏眼潋滟秋水,皮肤白的还跟水豆腐一样,身段窈窕,就是一点,那脾气可忒彪了,还力大无穷呢,十七八岁的年纪扛个百来斤的粮食可轻松,力气大就算了,但是这连自个儿亲三叔都狠揍的泼辣大闺女,谁家敢要! 偏老苏家一家子把林桃当个宝贝! 苏老太当闺女那会儿跟林桃亲娘是手帕交,从小到大的好姐妹,就是嫁了人感情也很好,苏老太一辈子没闺女,就稀罕那白嫩嫩的小闺女,那年苏起淮还是一岁半的臭小子,林桃娘生了林桃,苏老太去看月子,抱着粉团子一样的小婴儿,越看越喜欢,当下就认了当干闺女。 林桃爹娘自然没啥意见。 等到林桃长到了九岁,一天雨夜林家爹娘拉粮食去县城卖,祸不单行,路上遇上了车祸,双双去了,小姑娘就成了没爹妈的孤儿。 亲爹妈没了,小林桃还有个亲三叔,大队干部就商量了一番,让林三叔得了哥哥嫂子的家产,把亲侄女拉扯大,大了给许个人家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从那以后,小林桃就跟着三叔一家生活,可是谁知道,林家那个所谓的三叔,就是个狗屁王八蛋,得了林桃爹妈的家产,整天耀武扬威在村里横,牛皮吹的震天响,说啥打不坏的婆娘揉不坏的面,婆娘就是要抗揍,他在家打婆娘那脸啪啪的响,婆娘都不敢动一下,这才是好媳妇,侄女也得这样,不听话往死里打!至于吃喝,那好办,就跟养只小猫小狗,给口吃的饿不死就成。 这话传到小林桃耳朵里,小姑娘拳头都硬了! 林桃从小就是村里的女汉子,爹妈也是当男孩儿养,加上力气超大,打的村里的那帮欺负人的臭小子嗷嗷哭,能受得了这窝囊气?可去你大爷的吧! 叫你声三叔,你还真把自个儿当跟葱了! 小林桃当下卷了包袱,把爹妈留下的钱票一揣,又捆好爹娘养的鸡鸭,直接奔了大河村找干娘。 苏老太一看干闺女红着眼睛来家了,赶紧问这是咋回事,等小林桃把这事儿一说,老苏家一家子里震怒了! 他娘的,天底下还有这种黑心肝的人? 自家亲侄女! 这么搓磨不怕天打雷劈呀! 小林桃走了十几里山路来大溪村,没吃没喝,一路上饿得够呛,苏老太心疼,立马给下了碗疙瘩汤,小姑娘正吃着呢,林家三叔就带着人气势汹汹杀了过来,叫嚣着要苏家把死丫头跟自家的鸡鸭交出来,不然就烧了老苏家! 老苏家人都给气笑了,他们还没去找这帮牲口算账呢,这群人先找上门来了! 那还说啥,打就完事了! 苏老太从年轻就厉害,上了年纪也是个不好惹的老太太,林家三婶叉着腰在院子里小烂逼贱人骂得正欢,苏老太一个猛虎下山,一大巴掌扇过去,直接薅头发压在地上揍,林家三叔就跟苏老头打在了一块儿,林家两个大小子还想偷袭小林桃呢,让苏起淮一脚踹飞一个,小林桃上去补刀,捏着小拳头使劲儿揍,揍的俩大小子嗷嗷大哭。 老苏家一家子坚决拥护几十年的家传宝训,与人为善,克己修身,但还有一个例外,遇上不是人的玩意儿,能动手就不逼逼! 等到大河村的村干部得了信儿跑来,林三叔一家子早就让苏家人揍成了孙子.........,反正最后,小林桃就成了老苏家的小闺女。 苏老太老两口本来想把干闺女当亲闺女养大,能上学就供上学,不行就给找个好人家嫁出去。 没想到哈,最后自家臭小子把干闺女拐到了手,人俩自由恋爱,成了一对儿。 苏老头老两口:“.......” 行吧,好歹都是一家子,自家的猪拱了小鲜花也挺好。 就这么着,林桃二十岁嫁给了苏起淮,小两口浓情蜜意,恩恩爱爱,生了三个孩子,老大苏辰,老二苏诺,老三苏绵绵,是一家子盼了好几年的小宝贝,苏老太还给小孙女起了小名就叫绵绵,苏起淮两口子结婚好几年了感情还是好得要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新婚的小夫妻呢,要是知道这对都生了三个崽了这么黏糊,一准儿惊掉大牙。 本来,老苏家一家子的生活挺幸福的。 苏起淮在部队上,月月往家里寄工资,林桃在老家跟爹娘一起干活养孩子,生活悠然又富足。 谁知道,半年前的一场意外打破了一家人平静的生活。
128 人在读09-23 11:46
她出生于华南一个叫“桐潭”的小县城,土地贫瘠却人丁兴旺,历代来有许多人飘洋过海做番客,一百人里有一个锦衣玉食还乡来,剩下九十九人便不知魂归何处去。徐梦因的曾祖父曾是锦衣还乡的一员。他生于清末,发迹 迷因全文免费阅读_迷因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她出生于华南一个叫“桐潭”的小县城,土地贫瘠却人丁兴旺,历代来有许多人飘洋过海做番客,一百人里有一个锦衣玉食还乡来,剩下九十九人便不知魂归何处去。 徐梦因的曾祖父曾是锦衣还乡的一员。他生于清末,发迹于民国,娶了三房太太,留下一座大宅,但很快被子孙败尽,到了徐梦因的父亲这一代,只能靠着一间粥店揾食,生意虽然忙碌,到头来却总是赚个不饥不饱。 徐梦因前十六岁的人生中曾经有两次机会可以离开这个闭塞的小县城去往市里读书。 第一次是小学四年级,她所在的小学和另一所村小并校,教师水平和生源质量都大幅下降,一向疼爱徐梦因的舅舅便提出让她到市里的小学借读,也好有机会能考入市里的重点中学,但因为粥店生意繁忙,爸爸也不愿意欠舅舅人情,就此作罢;第二次则是小学毕业,那一年市里的重点中学破天荒地给了徐梦因就读的村小两个名额,徐梦因是第一名,理应分得一杯羹,但学习路途遥远,村里的初中读起来又有什么不同?徐梦因便留在了乡下的初中。 后来,徐梦因恍然发现,原来一生中,她曾有那么多机会认识程守白,但她都错过了。 所幸,命运给了她第三次机会。 二〇〇九年,徐梦因上高一,考上了市一中。 开学这一天是一个雨天。 “好雨知时节。”徐梦因一向认为,一场好的雨,时间节点和程度大小都是有讲究的。太早,人们还在睡梦中,醒来只能对着积水的路面空骂市政傻逼;太晚,行人已经出发,只能堵在路上骂娘。细雨绵绵固然诗情画意,但大雨倾盆,红色预警,不必出门最为美妙。 总之不是这一场雨,等公交的行人没有带伞,在公交车站牌下苦等的公车又久久不来。 徐梦因曾诙谐地吐槽这座城市的公交:它唯一可信的一点便是它不可信。 有时,徐梦因家中有事,稍作片刻耽搁,抱着侥幸的心理前往候车,却发现想要搭乘的那一路公交车早已启动,只留给她一个高傲的车屁股;而等下一次,徐梦因终于汲取足了教训,早早到站,公交车却又摆足姿态,迟迟不来。 徐梦因用手挡着雨丝,在公交车终于姗姗来迟靠站的一刻如释重负,上了车。 徐梦因坐的这一趟39路从桐潭县城出发,直达市一中,横跨了8.3公里。她在首发站上车,车上除了她再无别的乘客。于是她放心睡去,直至被一个粗鲁的声音吵醒,一个老年男人,拖着七月的孕肚,用方言责骂徐梦因:“现在的小年轻啊,真的没有素质,也不知道给老年人让座!” 公交车早已驶离首发站,现在,车上坐的满满当当。其实也不难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老男人不去要坐在老幼病残座上的中年大哥让座,却要徐梦因一个女学生让座,然而徐梦因盯着他的大肚子,却又想,老幼病残孕,这位大爷占了两项,也就原宥了他。 虽然理解,却不认同。徐梦因本就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在家时也曾多次被父母指责冷血,对同胞弟弟尚且不肯相让,更不用说主动让座。 却不曾想到眼前的老年男人不屑于掩藏自己无需他人让座的体力,直接就想上手将徐梦因拉起来。 徐梦因是处女座,本就有着强烈的洁癖,一句嘲讽已经噎在了喉咙。 然而,却是她身旁的男生先开口。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金色的阳光打在他白色的T恤上,显得他这个人莫名有几分懒洋洋的气息。 开口却是麻利的京片子,甚至像在说相声:“不是我说,大爷,你这就过分了吧。你看看,这车上没位了吗?” 老年男人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面前低了一头,不由勃然大怒:“你这个逼崽子说的什么话?车上哪里还有位置?” 男生却丝毫不怵,甚至懒洋洋的语气也没有丝毫变化:“对啊,那么多人坐着呢,你干嘛非跟人家小姑娘过不去啊?老弱病残座在那呢,大爷。” 立刻有热心群众说他。 “小伙子,不是我说你,你给大爷让个座不就结了吗?” 徐梦因心下一沉。与其和这个老男人坐在一起,她更愿意站着到学校。 她几乎立刻想要站起来,却被人拉住,又坐下。 她身边的男生突然嘿嘿一笑,吊儿郎当地捋起自己的校服裤腿。露出里面的石膏:“不好意思啊大爷,前两天打球摔了,全断,早上单脚跳上车的。” 徐梦因讶然。 到站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有几滴水从车顶滑落,打在徐梦因的头发上,带着一股并不好闻的气味。徐梦因几乎立刻就想跑开,但想到了一些什么,又停下了脚步。 在她身后,男生果然一瘸一拐地下了车。 徐梦因认得他身上的校服。 校园里栽了很多的梧桐树,雨后焕发着一种极致的绿色。徐梦因想向这男生致谢,却又不知为何无从开口。 高一的教室在二楼,徐梦因正在犹豫着问这个“全断”的伤员需不需要搭一把手,就冲过来两个男生,一左一右地搀着他上了楼。 徐梦因沉默地跟在他们后面,听见他们的调笑声。 一个小麦肤色,身板结实的肌肉哥说:“程哥,兄弟们对你好吧,知道你腿断了,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二十四小时守在楼梯间,就等着您大驾光临,为您效犬马之劳。” “挺好的,谢谢孙子,爷爷收下你的心意了。”他说。 另一个细白皮肤,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眼镜哥则说:“程哥,你这一摔,可让我们一中篮球队的声望大不如前啊,实验的宵小听说程哥你腿摔伤了,放出狠话,要在球场上让我们一中的兄弟们吃不了兜着走。程哥,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徐梦因听到这里,差点扭了脚。 然而被他们叫做程哥的男孩子竟然能够忍住不笑场,还煞有介事地摆摆手说:“再议,等我伤好了,再带兄弟们杀他个百八十回。” 徐梦因在后边听着,不知怎么,轻轻地笑出了声,开学带来的紧张不安和对前途的深厚忧虑在面前的几个年轻男孩的插科打诨中好像被冲淡了几分。 然后在下一刻加倍地还给了她。 开学第一天,他们就进行了一场摸底考,第二天出成绩,成功地把徐梦因的底给摸了个一干二净。 这一年,G市一中招录了1308个新生,其中,为了响应政策号召,有约四分之一是以较低分数录取的农村生源,徐梦因就是其中之一。徐梦因在初中时并不是一个坏学生,甚至称得上是一个读书的好苗子。在管理混乱的乡下中学,徐梦因从来不像其他女生一样,热衷于和学校里的“大哥”谈恋爱,她清晰地知道自己的目标,清楚地明白实现这一个目标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她是骄傲的,甚至看着一点惹人厌的高傲,每当看着那些聚在一起,画着很浓的妆的女同学以及那些吸烟打架跟在女同学屁股后面转的男同学,她都会从心底里生出一种超出她的年龄的怜悯。 真可怜,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生活需要什么的人永远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在一中的第一次考试就将她的骄傲击得粉碎。 不同于后来学生的成绩被遮盖得严严实实,想看一眼自己的成绩还要花上几十块钱开通某个不知名的软件,一中在保护学生隐私这一方面做得有那么一点点不厚道。 年级公告栏上光明正大地贴着前300名的红榜,班上所有人的成绩,人手一份,来排序都是按照成绩来。 “我们一中别的不敢说,就是从来不省那点儿纸。”徐梦因的班主任姓黄,是从初中部升上来的,和班上的学生玩得很好,他们都“大黄、大黄”地叫他。 他望了望讲台下,接着说:“这些成绩单啊,你们都要保管好。近的来说,通过分析每一次的成绩,你们可以有效地查漏补缺;远的来说呢,我们的高中其实就是一次又一次的考试组成的,以后啊,大家拿起成绩单一看,看到这些熟悉的名字,再回忆起自己为一个目标努力奋斗的日子,一定会觉得很美好。” 台下嘘声一片。 大黄转过身,拿起粉笔:“在这里,我有一句话送给大家:百二秦关终属楚,三千越甲可吞吴。摸底考是我们高中无数考试里的一次小考试,我们最终要的是通过这三年的努力,达成最后的那一场考试的成功。” “在这里,我说一句哈——”大黄已经说了很多句,“大家都是数一数二的成绩进来的,都是全市最拔尖的生源了,要是最后呢,反而考得还不如比我们入学分数低的实验啊、二中啊,那要怪谁?” “怪……老师教得不好?”最后一排的男生正打着NS,听到大黄的话,顺口接上。 大黄青筋暴起,吼了一句:“程守白!” 原来他叫程守白。
30 人在读09-05 02:15
同学会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雨沉沉地砸下来,将枝子上的叶打落了一地。敲在车玻璃上,只留下快速滑落的水痕,像是蜗牛的黏液。孟繁翊穿的不够多,下车的时候打了个寒战,心里对此行已经后悔了。她站在雅间 我的城市不下雪[暗恋]全文免费阅读_我的城市不下雪[暗恋]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同学会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雨沉沉地砸下来,将枝子上的叶打落了一地。敲在车玻璃上,只留下快速滑落的水痕,像是蜗牛的黏液。 孟繁翊穿的不够多,下车的时候打了个寒战,心里对此行已经后悔了。 她站在雅间的外面,抬手轻轻敲了敲门。里面隐隐有很热闹的声音漏出来,模糊的音节挤进她的耳朵,像极了某个人的名字。 她的心蓦地跳快了一拍,随即告诉自己,他还在国外,不要抱太高期望。 正要敲第二次时,雅间的门猝不及防的开了。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她看来,目光如炬。 即便有那么多人,孟繁翊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那个很多年没有见到的人。 莫允淮已经褪去年少时期面对她时的不好意思,面庞也变得更为成熟。只不过他望向她时,漆色的眸中没有了从前那样显而易见的情绪。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秒,下一秒有不少跟她当时关系不错的女同学都兴奋地喊:“小孟,来这边!” 这场聚会的负责人是班长,别出心裁地为每个人都定制了一枚姓名牌,特意放在对应的位子上。 孟繁翊一眼就看到了莫允淮右手边那个位置上摆着自己的姓名牌。 连指尖都在发麻。孟繁翊平静地往那处走去,姿态优雅地落座。 莫允淮身边围了一大群人,他正笑着回答他们的问题。那些问题无非是在国外如何、做什么工作、年薪如何、又为什么回国…… 前三个问题孟繁翊甚至能替他回答。她在心里小声地替他回答:在国外很好、是加拿大著名公司的数据分析师、年薪相当丰厚。她的心声和莫允淮回答的话音几乎重合,连速度都是近乎相同的不快不慢,从容不迫。 到了第四个问题,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她的心忽然安静下来。 她也很想知道。 他说:“只是觉得有点想念了。” 想念什么,又不说清楚。 孟繁翊一句话也没有主动和他说上,他也一眼都没有看向孟繁翊。 两人就好像是互不相关的陌生人,只是临时坐在了一起,听着周围人的欢声笑语,只觉得两人中间有一层厚厚的、透明的壁。 班长站在最前面,拿着一瓶酒,握着小话筒喊:“我很感谢各位能够来到这里,也很想念那么多年都没见到的你们!一个巨大的惊喜就是莫允淮回国。有生之年啊有生之年,我还以为他要留在那里一辈子了呢。” 班长的话一瞬间戳到了孟繁翊。她垂眸,把眸子里微微的酸涩收回,百无聊赖地用牙签戳着自己的碟子里的那枚小番茄。轻轻一扎,不料汁水遽然迸溅,飞到了莫允淮的醋碟子上。 “抱歉。”孟繁翊原本平静的心瞬间慌了,但面上还是一派镇定,“非常抱歉,我去帮你换一碟吧。” 莫允淮只轻轻摆了摆手,并不多说一句话。 孟繁翊的“抱歉”瞬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梗得难受。 壁障被她短暂地打破,很快又恢复原状,连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许是太久没见,大家都很激动。原本很大的一个班,今天只有三个人没有到,极为难得。 许多人组团来莫允淮这桌,非要灌他。 莫允淮也不推拒,一杯一杯地喝着,神情依旧从容,看不出半分醉态。 现在已经是成功人士的体育委员早就喝得神志不清,一直拍着莫允淮的肩膀,用极为悲怆的语调在莫允淮耳边吼:“兄弟!你当初,怎么就不声不响去留学了呢!” 莫允淮极其冷静地一巴掌把人脑袋从自己肩膀上呼下去,周围一堆人哈哈大笑。从前的感觉在一点点找回来。 文娱委员手里拎着一瓶白酒,在莫允淮面前道:“喝不喝?” 莫允淮摆手:“我这喝着红的呢,混着喝铁定醉。” 体育委员又从地上爬起来,猛地抱住了文娱委员,吓得对方差点摔了白酒:“花擦,这酒多贵你知道吗!” 体育委员委委屈屈:“老婆,你别跟莫狗跑了。就算他是我兄弟,你跟他跑了我也要哭的。” 文娱委员在周围人的起哄下,红着脸笑:“今年年初,我跟他刚结婚的,刚没说,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道喜声纷至沓来,气氛一点一点地变热,原先这么多年的隔阂终于被剖开,流出了所有人熟悉的内核。连莫允淮都彻底放下所有的稳重,跟曾经的好哥们儿拼酒,然后分享了很多国外的小故事。 许多人吃吃喝喝到后来都站起来,几个怀孕的女同学已经被家属接走了,不少人在几桌酒席间乱窜。 但是莫允淮始终没有离开这个位置。 孟繁翊也没有。 她今天喝了一点酒,面颊慢慢洇出了绯红,修长白皙的脖颈上也染了不少桃花色。 她酒量不错,只是很容易上脸,因此从不多喝。今晚只是借助酒精想要向他坦诚一些事情,如果今晚不说,也许以后就会留下太多的遗憾。 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抱有希望,从他今天对她的态度来看,很多事情已经彻底成为过去式了。 但是她非常想要说出口,去搏一搏那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 “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班长也喝了不少,脸红的很,“我可喜欢这个游戏了,不知道帮多少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在场的有没有谁还喜欢谁没说出口的,私信我,我来帮你一把啊。” 坐在孟繁翊右手边的是她当初的好朋友,林可媛。只是后来毕业没联系了,就慢慢关系变淡了。 林可媛小声地说:“班长好像当初喜欢一个人,也是玩了这个游戏,她喜欢的人就和别的女孩子表白了。” 听着就让人窒息。孟繁翊攥着酒杯,有点用力,指节都变成了苍白的颜色。 她当真看见一晚上没用过手机的莫允淮按亮了屏幕,似乎敲着键盘,在给别人发着消息。 由于有好几桌,所以大家打算分开玩。班长神秘兮兮地调整着一些人的座位,不少人被叫起来的时候神色中带着一些意外、不好意思抑或是隐隐的期待。 班长在孟繁翊这一块看了很久,忽然笑了一下,慢悠悠地喊:“孟繁翊……” 她刚要站起来,班长又道:“坐下坐下。看来对我们学习委员有想法的人不止一个啊。那慢慢来吧。” 班长故意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你那桌就有一个噢。” 多少年过去了,起哄的声音还是那样熟悉。 孟繁翊表面镇定地坐下来,实则心跳快到几乎要跃出嗓子眼儿。暖意熏染上面颊,连带着之前在雨里淋湿了一小块的肩膀都在散发热度。 她没看身边人的眼神,但她深切希望就是他。 酒桌上的盘子都被清了下去,还有一些水果摆在一旁的茶几上。一个大转盘摆在了桌子中央,班长亲自握住了指针,用力地一拨—— 指针一开始越转越快,鲜红的尖端绕过每一个人的眼前。所有人的心跳都在加速,恍若踩着高跷走在悬崖边上,一只脚已经悬空。 指针放缓,孟繁翊甚至能闻得到莫允淮身上男士的香水味,混杂着红酒的淡淡气息,并没有让人反感的味道。 反而悠长如雪夜壁炉前哔剥作响的木柴,窸窣的火星迸溅声被淡淡的烟熏味裹挟。在这漫长的雨夜,她能想到的就是寂寞的旅人,干燥的空气。 她的身子好像在不由自主地往他那边微微倾斜,似乎还在一片喧嚣人声中听见了对方的心跳。 指针缓缓停滞,孟繁翊下意识屏住呼吸。 红色的指针最终停在了莫允淮面前。 这桌不少人瞬间发出了一声欢呼,惹得另几桌人也看过来。发现是莫允淮后,大家都安静下来,都很好奇。 班长规定一桌只能有五个人问问题,至于是谁,由班长自己钦定。 这显然是给了莫允淮面子,却没人有任何怨言。 因为窥探欲人人皆有,一次能剥出五个秘密已然大有所获。 班长点名字的前四个人座位都是连在一起的,第五个人却点了孟繁翊。 “那就从小孟开始吧。”班长喝了一口酒,“来来来,让我们一起听听莫同学的秘密史。” 孟繁翊的耳根开始发烫,幸好有头发挡着。明明轮到她第一个问,却问不出任何的问题。 因为很多问题她都知道答案。 因为很多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她不敢问。 因为舍不得让他为难。 不少人大喊着:“小孟,冲啊!为我们单身女同胞整点福利!” 莫允淮也专注地凝睇着她。她怀疑自己看到了一片深情,又觉得是荒诞的错觉。 “你读的大学有枫树吗。”她干巴巴地问出来一个不知所云的问题,目光偏偏格外诚挚,好像真心实意地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周围人失望地“嘁”了一声,都在说:“小孟太没意思了!这是什么问题啊。” “唉,小孟还是太心软了吧。这时候不多挖点有意思的料,以后就听不到啦!” “哈哈,这个问题谁回答的出来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大学寝室门口的那棵树到底是什么品种……” 莫允淮对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有些诧异,但仔细想了一下后才回答,方才随性劲儿收回来不少,面对她时多少又板正了些许:“我记得好像有一棵很大的枫树,我无聊的时候会去树底下坐一坐。” 第二个问他问题的是一个女生,对方眼睛亮晶晶的,孟繁翊一眼看过去望到了藏不起来的爱意,格外的相似,却又是属于对方的珍宝:“我想问,嗯,你和你初恋在一起过吗?” 他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再也不会像当年那样容易脸红,甚至在面对其他人时极其自然:“没有。” 第三个问题:“初恋是我们班同学吗?” 一下子就把范围缩小了。一旁的孟繁翊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慢慢握成了一个拳,放在桌面上的手却松弛着。 “是。”他承认。 气氛更加热烈,体育委员拖着自己的椅子不顾形象地坐到了他们这桌,非要近距离听听莫允淮的少年心事。 第四个问题:“你表过白吗?” 莫允淮坦然点头。孟繁翊觉得自己像是被摁在了水里,胸腔中的氧气迅速流失,即将溺水窒息。 第五个问题:“能讲讲你初恋有关的事情吗?” 莫允淮有点想抽烟。他轻轻扯了扯领口,觉得有些热。 所有年少的爱恋像是一场兜头的热雨,又像是砸在地上变形破碎的泪珠,浸透了皴裂的心口,又催生了更多细细密密的伤痕,仿佛随时都会撕裂开,流出淋漓的热血。 很疼。 但是他第一次想说。 于是他说:“是同班同学,我跟她表过白,她收了情书,但拒绝了我。” 没有人看到孟繁翊眼睫轻颤。
926 人在读06-29 18:42
禾央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她感觉不到疼似的,环视四周,脑袋发懵。......这是做梦了?她使劲晃晃头,眼前的景象没有发生半点变化。雨点断了线地往下砸,地面凹凸不平,水坑里的积水被砸得 被男主缠上后逃不掉了全文免费阅读_被男主缠上后逃不掉了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禾央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她感觉不到疼似的,环视四周,脑袋发懵。 ......这是做梦了? 她使劲晃晃头,眼前的景象没有发生半点变化。 雨点断了线地往下砸,地面凹凸不平,水坑里的积水被砸得飞溅。 穿着校服的男女脚步匆匆,路过禾央时,再次将水坑里的积水踩得到处乱飞。 禾央抹一把糊了满脸的水,脑袋里仍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就在刚才,她清楚记得是十二点钟,外卖小哥敲响她的门,她拎着热乎的外卖放在桌上,打开手机像往常一样搜寻下菜的综艺,然后她看到手机推送的一则新闻。 她点开后,从头看到尾,至于什么内容,她现在忘记了,只觉得脑袋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疼得一抽抽的。 再然后,她来到了这里。 她眯着眼打量雨雾里的景象,从脑海里搜寻久远的记忆。 她觉得眼前的一切莫名熟悉。 她穿着蓝白校服,肩膀两侧传来久远的被重物拉拽的感觉,那是装了满满试卷的书包。 这里是她的高中学校,阳葵一中。 她这是......回到高中了? 禾央使劲眨眨眼,不愿意相信。 她也是混迹各大女频网站的人,深知重生的套路。 主角重生无非是两个目的,一种虐渣打脸登顶人生巅峰,一种治愈未来大佬收获甜甜爱情。 虽然她更喜欢看第一种,但是她有自知之明,她这样的人,就算重生一百次,也登不了巅峰,至于第二种......这简直就是鬼扯! 阳葵是个小县城,穷得鸟不拉屎,再说了,她在这里生活,小地方谁家有什么人邻舍都一清二楚,从没听过这里出过了不得的人。 而且,重生的前提是,主角是死过的人。 可她呢? 想到这里,禾央就有些生气。 她小时候家里穷,爹不疼娘不爱,九年义务教育期间虽然混了点,但高中三年可努力了,都到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地步,考上了A市的本科大学,大四那年也没有偷懒,及早地准备各种事业考试,终于成功进入单位,正是混日子等退休的好时候,结果这时候让她回到高中? 禾央不肯相信,她觉得老天在玩她。 她的手指使劲扣着泥泞的地面,借此发泄压在心里的怒气,同时,肚子传来空荡荡的回响。 这让她更加觉得世道不公,起码让她把外卖吃完吧! 她坐在地上兀自发着呆。 雨势不减,学生早就跑干净了,偌大的学校门口,只有她像个傻子坐在大雨中。 她紧盯着砸在地面的雨水,两腮鼓着气,正是恨得不知道该怎么的时候,视线里,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出现,鞋面一尘不染,步伐急促,本以为会像路过的那些人一样,溅她一身污水,可那双鞋在她面前停住,接连不断落在身上的雨水也被隔绝。 她先是盯着鞋面上沾着的污泥看了一会儿,才慢慢上移视线。 少年穿着同样干净的校服,握着一柄黑色大伞,正是这把伞,挡在禾央的头顶。 禾央在看清他容貌时,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这个人长得太好看了吧! 他像是有些不自在,乌黑的眼珠飞快看她一眼,接着转开视线,他含了一下唇,略显苍白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他把伞往禾央那边倾了倾:“能站起来吗?” 禾央动了动身子,往上一起,一时间忘记书包的重量,被带得往后倒去,一只手迅速伸过来,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扶好,又迅速抽离。 禾央朝他笑笑:“谢谢你。” 他垂着视线,偏开头,只有一扇蝶翅般的睫毛眨动几下:“不用谢。” 禾央见他站在面前,像是有话要说。 她耐心等了一会儿,见他只是维持着先前的动作,她又道声谢,提步走开。 从她考上大学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尘封已久的记忆慢慢涌出,她面无表情地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家走。 刚走了几步,后面有人追来。 是那个好心扶她起来的少年。 他仍是低着头,却将握在手中的伞递给她:“......你拿着。” 禾央刚想拒绝,话还没出口,就见少年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跑走了。 他跑到一辆黑色轿车的面前,打开车门进去,轿车便如离弦的箭开走了。 禾央握着黑色大伞,本就一团浆糊的脑袋更浆了。 她......不认识他啊?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扯扯绑在脑后的马尾辫,真是久违的感觉,她都好久没有扎过这么青春洋溢的发型了。 思绪太乱,她干脆什么都不想。 提步往前走。 ...... 密集的雨点打在车窗玻璃上,隔着雨雾往外看,视线模糊,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都变成了一片虚无,唯有一个人影清晰地印在何城的脑海,他不用细看,就能将她的身影描绘出来。 何城坐在后座,被雨水湿透了,黑色碎发软软地搭在他的额头,将本就苍白的脸色衬得越发病态。 他捂着嘴,咳嗽几声。 右手置在腿上,五指收缩几下,又松开。禾央胳膊纤细,隔着薄薄一层校服能感受到她皮肤的温度。他想起方才的事,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视线再看向窗外那抹纤瘦的影子时,笑意又变得苦涩。 何叔通过反光镜看到后座的何城。 他担忧道:“......少爷,您淋了雨,今天先回去吧。” 何城没说话。 何叔又道:“少爷的身体......” 何城咳嗽几声,语气温和:“快到了,不差这几分钟。” 何叔只能在心底默默叹息,脚踩刹车,放慢车速跟着步行的禾央。 后面几辆车频频按喇叭,但看清楚车标,又迅速地超过去,不敢发生摩擦,怕赔不起。 想来这样的速度,实在有些糟蹋这辆好车。 不过何叔不敢有任何一丝不满,反倒一把年纪了,还生出浓重的悲哀。 他是何家的远房亲戚,很远的那种,何家发达之后,并没有嫌弃他这样的穷亲戚,反倒让他来何家当司机。 他为人老实,开车又稳,便跟着何城来了阳葵县。 从来阳葵的第一年,他便知道了那个小姑娘。每天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在那小姑娘的身后,有时候到了小姑娘的家门口,何城仍不开口,只是专注地望着一个方向。 从阳葵一中到十巷街,这条路他了熟于心。 而十巷街到天河盛居,一个在县西一个在县东,隔着最远的距离。 禾央上楼后,何城仍没有收回视线。 何叔等了一会儿,才有些不忍心道:“少爷,今年已经是高三下学期,再有几个月就是高考,等高考结束,少爷还要像现在这样吗?” 整整三年,三年的时间,何城一直默默跟在禾央的背后。可是三年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一个学校,一个县城,谁都有可能认识谁,唯独禾央不认识何城。 何城躲在背后,明明是如珠似玉的少年,却生生把自己变成阴沟里不敢见人的东西。 何城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他的视线胶着在禾央离开的地方,很久,浓密的睫毛慢慢下垂,半遮住乌黑黯淡的瞳孔,他周身散发着一股破碎的凋零感。 像一朵玫瑰,从根部没了水分,只剩下娇艳盛放的外壳,内里的荒芜干涸只有自己清楚。 他听到了何叔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禾央是个纤瘦的女生,五官清秀,一看就是乖巧的好学生,但是何城知道,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禾央笑起来时会露出两颗调皮的虎牙; 在空旷的街道她总是一改往日端正的步伐,像个孩子蹦蹦跳跳地往前跑; 他还见过她用拳头吓哭过一个连她身高一半都不到的小胖墩,在小胖墩家长赶来之前,风一般地跑走了...... 她明亮,温暖。 恰是他这一株濒临死亡的植物所渴求的,深深地渴求的。 何城道:“回天河盛居。” 何叔应了一声,调转车头。 就在何叔以为何城不会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时,何城开口了:“她在四班,是普通班,但是她学习认真,考试的成绩总能稳定在年级前二百,高考时稳定发挥,有希望冲|刺重本大学,她认真上进,以后也能找到一份好工作,甚至是......” 他目光黯淡:“......会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疼爱她的丈夫,还有可爱的孩子。” 何叔道:“......那少爷呢?” 何城苦涩道:“何叔你知道的......那个人不能是我,绝对不能是我......” 他将视线放在窗外,右手五指紧紧蜷缩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最终却无力地松开。 “她那么好,她那么好。我不能害她。” 何叔听他这样说,没再继续接话。 他想起了什么,透过反光镜看着后座上没有丝毫生机的何城,唯有重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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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初秋的阳光似乎比其他三个季节的都来得橙黄明媚,仿佛枫红不经意间化了进去。清晨微凉的风从窗户刻意留下的小缝隙灵活溜进房内,撩起缀着星星的粉色窗帘,惊扰床上本来蜷缩着的小 一觉醒来前男友变成泰迪熊全文免费阅读_一觉醒来前男友变成泰迪熊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又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 初秋的阳光似乎比其他三个季节的都来得橙黄明媚,仿佛枫红不经意间化了进去。 清晨微凉的风从窗户刻意留下的小缝隙灵活溜进房内,撩起缀着星星的粉色窗帘,惊扰床上本来蜷缩着的小鼓包,但没过几秒,床上小鼓包的动静又迅速停下来。 在无人发现的时候,床头那只棕色泰迪熊的黑色眼珠子依稀闪烁了下。 像是活了起来似地。 早上七点半。 一如既往地,安置在床头桌的手机剧烈震动,随之响起不着调却足以吵醒人的铃声。 那是手机主人特地设置的尖叫鸡惨叫声,为了能轻易叫醒一向早上起不来的她。 静止不动的小鼓包再次蠢蠢蠕动。 与窗帘同色系的格纹被单下慢腾腾钻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它熟悉地往床头桌面摸来摸去,碰到手机的那一刻,飞快滑掉扰人的闹铃。 随后又隔了几分钟。 躲在被窝里的人才终于愿意掀开被子,揉着眼睛,坐起来懒洋洋地打个哈欠。 韶薰习惯性想转头伸手捞起床头的泰迪熊,打算跟平时一样,将整张脸埋进它毛茸茸又散发着香味的脑袋里,继续赖床个几分钟。 没成想恰是这一动作,她察觉到了蹊跷。 一个非常诡异离谱的蹊跷。 ……如果她的知觉没有出任何问题的话,刚、刚才……嗯,就、就上一秒而已……泰迪熊的小短手是不是主动放在她的手背上? 按理而言,它的手应该只能被她捉住。 视线失去焦距,呆滞了片刻,刚刚还极力挽留的瞌睡虫瞬间都跑没影了。 她扭过头望向泰迪熊的方向,只见那只矮敦敦又有些圆滚滚的玩偶熊自己动了…… 动…… 动……了……!!!? 韶薰立马倒抽一口气,一脸紧张兮兮地注视着泰迪熊的一举一动。 她不敢轻举妄动,自乱阵脚,省得被对方发现后,现场上演《恶魔娃娃》的戏码。 它站了起来。 然后揉了揉眼睛,嘿,还挺萌。 很好,它现在正迈着短腿朝她走过来。 要不是知道自己身处的时代是二十一世纪,一个讲求科学数据的时代,韶薰实在很想冲出家门扰民地尖叫一声,朝外面喊救命。 有鬼…… 不,是有鬼附身在她的熊玩偶身上啦! 更叫人不得不惊恐的是,泰迪熊止步,站立在她旁边后,居然开口说话了! “甜甜,你怎么在这里?”嗓音低沉微哑,很明显的成年男人的声音。 最最最重要的是…… 这声音还特么跟她那三个月前刚分手的前男友的声音一模一样。 真的!一!模!一!样! 半点儿不同都听不出来。 韶薰笃定自己绝对还没睡醒,昨晚为了追剧,因为是大结局,她愣是熬夜到凌晨一点才睡下,难怪大早上的会产生奇奇怪怪的幻觉。 于是她决定今天请假一天不开店。 她反手拿起手机,在自家店里的公众号发一条:【今天临时有事,休业一日。】 虽然每次来店里光顾的客人没几个会关注这支公众号,毕竟她开的只是一家小店,没有多少名气,没营业大不了去别家买就是了,但身为店长的她表面工夫总归要做到,总不好跟着潮流申请了公众号,结果就给它长灰尘吧。 做好这些后,她便直接关了铃声。 旋即缩回存有温度的被窝里,睡压惊觉。 她没看见,也没那胆子再睁眼去看,她旁边的泰迪熊眉头似乎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后沉默地垂下头瞅了瞅自己的手脚。 又短又毛,还没有骨头。 假使韶薰醒着,就会发觉它皱眉的感觉还颇有她那三个月前刚分手的前男友的风范。 深沉,又严肃。 这一觉直接睡了两个多小时。 韶薰躺回床上前的预想是醒来后一切恢复正常,泰迪熊还乖乖坐在床头一动不动,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然而现实却是她一睁开眼,入目的就是泰迪熊凑近的脸,而且它目光幽幽地落在她身上,夹着几分哀怨。 …… ………… ……………… 又是一个再平凡不过…… 才怪。 今天根本是一个离奇又邪门的日子!!! 她突然觉得自己胆子还算挺肥的,事到如今,尚能勉强保持淡定地抬手拎起熊后颈,把它放到远处,然后坐起身子,蹙起眉宇小心翼翼地瞥向也直勾勾盯着她的熊。半晌,忍不住嘟囔一句:“我这是还在做梦吗?” 闻言,泰迪熊又动了动,跑过来轻轻一拍她的手,力道不大,但能引起清晰的触感,甚至为了让她相信它不是梦,它还学着曾经他们牵手时那样,上下摩挲她的指腹。 这一动作,险些没把韶薰给送走。 她哭丧着脸,心脏直蹦蹦跳,一时间不知自己是该先诧异它竟然能让她产生一种“没错,它就是自己前男友”的感觉,还是该先害怕它会不会忽然发难,也不晓得这只熊会不会像外国有些恐怖片那样,猝然就掏出一把刀刺过来。 好在泰迪熊并不舍得让她胡思乱想太久。 “甜甜。”熟悉的男声在唤她。 “……”韶薰有些崩溃地揉揉脸,强忍心中的慌乱恐惧,才启唇,不确定道,“……时恆?” “嗯。”泰迪熊点点头,“是我。” 饶是成精的熊应声了,韶薰仍不免有些难以置信,怀疑这几句简短的对话其实也是她的一场梦,所以思索几秒,决定先去洗漱、吃顿早饭,等营养替她重启大脑,再绕回来看看情况,说不定是她睡迷糊了,分不清现实梦境。 拎起宽松轻便的上衣跟牛仔七分裤进洗手间,约略五分钟出来,就转头往厨房走去。 离开房间前,还不忘把房门先关上。 全程,她都没有往床上投去一道目光。 作为一个二十七岁的独居女人,韶薰的厨艺却不咋地,她不会做太精致复杂的料理,炒青菜但凡要多一道焖的工夫都算复杂。她早上最常吃的就是像今个儿这样,用微波炉随意热两片培根跟煎一颗荷包蛋,然后一起夹进抹了不少甜滋滋的花生酱的吐司上。 最后再配上一杯温牛奶。 美好的早餐,解决。 房里的时恆眼睁睁看着女朋友完全不理睬自己,一句简单的嘘寒问暖都没有,心里气闷难受,气的是自己,难受是为了韶薰,它……呃,他努力蹬着熊腿往地上跳,慢慢走向门边,想要开门出去,却不成想木门对现在的它来说,委实太高了…… 哪怕他伸直整只手,都勾不到半分。 因此时恆又更气了! 客厅。 吃饱喝足,成年人的理智终于回笼。 韶薰再度打开房门,即便撞见原本应该在床上呆坐的泰迪熊此刻就站在门边,也没被吓得蹿起尖叫,顶多是双腿有点儿不争气地打颤。她深吸好几口气,暗暗告诉自己,人生么,见点大世面怎么了,随即下意识要和以前那样把玩偶抱起来,却又及时想起现在在泰迪熊身体里的可能是她那个前男友。 一个比她大好几个月的成年男人。 还有一米八以上的身高。 男女授受不清,更何况是感情惨烈收场的两个人,她最终只是跟先前一般无情地拎起后颈,往沙发走去,把他放到沙发的一侧角落,而她则是往另一侧坐下,中间隔了一大段距离,伸出胳膊碰都碰不着。 她觉得很刚好,泰迪熊倒觉得他们隔的不是沙发,是地球整圈的距离,他女朋友的心貌似已经跟他隔这么远了,他难抑委屈地低头。 场面凝滞良久,韶薰才稍微平复心情,出声缓缓道:“时恆,你给我从实招来。” 泰迪熊……不,时恆茫然抬头,“嗯?” 韶薰瞥它一眼,宛如吐西瓜籽似地“突突突”连番吐出好几个问题,“你这是新研发的黑科技?黑科技为什么要用在我的泰迪熊身上?你又是怎么给我的泰迪熊装上的?我记得没错的话,分手那天,我就跟你收回了我家的钥匙,那你又是怎么进来对我的泰迪熊下手的?” 温声细语又带软绵的声音并不强硬,可时恆听来却觉得像是警官在质问犯人,冰冷如严冬下的铁皮,他失落地嗫嚅道:“……甜甜,我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信吗?” “不信。” 韶薰指了指自己,又指向熊体,“能进我家的除了我自己,大概就只剩你一个,我爸妈离这里远,要来也都会先通知我,况且我们几个人中,就你是理科高材生,这么黑科技的事情,除了你以外,还有谁会知道?” “不是黑科技……” 时恆一顿,轻声道:“甜甜,我真的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就被关在这具玩偶身体了。”他起初也很懵,一度以为是自己思念太甚,梦到了几个月不见的女朋友,直到韶薰起床,才镇定下来,借由碰触韶薰确定当前情况。 “咱亲爱的时老板。”韶薰稍稍弯腰,手肘撑在大腿上,双手托腮,唇角翘起几许讽刺的弧度,“您好歹是理科生,科学点儿行不行?” 时恆喉头微哽,闷闷道:“甜甜,我真的没骗你,也没动机骗你这个,你不信,可以去我家看一眼,我的身体一定还躺在床上。” 韶薰顿然扯平了嘴角,也不再揣着私人情绪激他,因为时恆的语气叫她不忍心,而且做了几年的女朋友,她比谁都了解时恆,他不会也不屑说谎,起码在正事上断不可能,就连以前几次失约,他也会拿着工作证明来求原谅。 他是值得信任的。 “时恆。”怀着几分小别扭,她没说信不信,只是按自己思路来接续话题,“要真是这样,你灵魂不在身体了……” “嗯?” “身体岂不是就变成了……尸/体?” “……”很有想法,可是貌似有些道理? “首先,你的灵魂不在身体里面,躯壳还会有自主心跳跟产生新陈代谢吗?人的肉/体少了新陈代谢,就没办法抵御细菌侵蚀,所以躯/体会渐渐腐烂,这样的话,你之后还回得去吗?” “……”虽然说得有理有据,但是可不可以别大清早这么血/腥?他这个身体主人听得很慌。 韶薰越想越心惊,还有一丝自己不愿承认的担心,她沉吟几秒,倏地站起来,在时恆不解的目光下,急忙回房间拿包,拉开拉链,把他给装进去,“不管怎样,先去你家瞅瞅。” 见她依旧在意自己,时恆从今早一起来就低迷的心情刹那间美滋滋了不少,典型甜甜给点阳光就灿烂,他嘴“贱”地说一句:“甜甜,其实你可以抱着我,不用那么麻烦还背背包。” “你想得美。”借着锁门转动的声响掩盖,韶薰压低声量,“我才不要抱你,更不想被别人当成猴子围观,这么大人了,还抱着绒毛娃娃出门,要么是有什么特殊活动,要么就是神经病。” 时恆:“……”哦。 一人一熊的行动力很强,十五分钟后,便抵达目的地,时恆住的小区的保安早就认识韶薰,热情地问了几句“这几个月怎么没来”之类的问候,就放行让人进去了。 然而当他们碰到时恆家的大门时,登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万事具备,只欠……钥匙。 当初分手时,韶薰不仅向他要回自己家的,也把自己手里时恆家的寄还给他。 一副势必要断干净,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她现在相当尴尬。 待也不是,走也不是。 可是干站在这儿也不是办法,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打电话给时恆的秘书,麻烦他来开门一下。
0 人在读09-05 19:03
盛晟睁开眼的那刻,还没从锣鼓喧天的喧闹中回过神,低头便发现自己换了副装扮。取代她那身青鸟锦缎喜服的是一套看起来异常古怪的衣物,下裳甚短,仅至膝下,虽然爽利许多,但着实奇怪。这是哪里?察觉到 女尊大佬靠演绿茶在恋综爆红了全文免费阅读_女尊大佬靠演绿茶在恋综爆红了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盛晟睁开眼的那刻,还没从锣鼓喧天的喧闹中回过神,低头便发现自己换了副装扮。 取代她那身青鸟锦缎喜服的是一套看起来异常古怪的衣物,下裳甚短,仅至膝下,虽然爽利许多,但着实奇怪。 这是哪里? 察觉到不远处有个男人,盛晟原本拧紧的眉舒展了开。 没等她站起身朝他走去,那人便冷冷说道:“盛小姐,请自重,我并不喜欢你。” 这个声音…… 这不是她那即将迎娶过门的男君谢均吗? 下一刻,那人转过身来,果然是那张让盛晟万分熟悉的脸。 毕竟她上一刻还在与对方行礼成亲,十里红妆铺满帝京。 可对方眼中却没了记忆里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不想掩饰的厌恶之色。 “怎么今天叫我‘盛小姐’?”没看到其他人,盛晟不动声色问道。 她这是察觉到不对劲了。 凝着那张娇美的美人面,谢均却轻嗤出声:“这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用特权卡把我锁在这里。” 他陌生的态度终于让盛晟意识到,对方可能并非她记忆中的谢均,她微微颔首,不再热脸贴冷屁股,转而打量起周围环境。 这是一件昏暗的小屋,最显眼的就是她身旁的一方小床,她坐在床的一端,长相酷肖谢均的男人却有意与她保持距离,站在了最远的位置。 屋里东西很少,除了某件一闪一闪的奇怪物品,盛晟绕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名堂后,又将视线望向男人。 见盛盛安静下来,男人诧异地挑了挑眉。 他样貌生得极好,气质稳重,黑眸深邃,仔细看还深藏了一丝轻蔑与不耐。 要说盛晟最喜欢前世谢均什么,除了知趣懂礼外,便是他嘴边常挂的笑容,可察觉到对方可能不是那人后,她就没了兴趣。 “怎么出去?”她皱起眉头,尝试寻找出口。 谢均却笑出声,看上去禁欲又冷漠:“别装了,出去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拉不开门的盛晟闻声看他,眼瞳中透露的沉稳之色让男人有些陌生,“我一句话的事?” 盛晟觉得自己可能是掉进了梦里,要不然眼前的一切怎会如此光怪陆离。 【宿主你好!我是为您配备的系统#将绿茶进行到底#,您可以叫我小绿。】脑中响起一道稚嫩嗓音。 发现谢均还是之前那副模样后,盛晟瞬间明白,对方听不到她和小绿的对话。 她心里惦记着记忆里的谢均和骊国,声音也冷了下来:【不管你是小红还是小绿,把本太女弄回去。】 系统像是明白盛晟在担心什么:【您在原先的世界已经昏迷,只要完成任务,就能立刻醒来。您的任务很简单,只需要在这个世界扮演绿茶助攻男女主,并治愈小可怜男二。】 盛晟听完后,顿了顿:【什么是绿茶?】 系统想了想:【绿茶就是那种会撒娇、装无辜、说一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的人。】 盛晟秒懂,这不就是她母皇那几位争得你死我活的侧君吗? 想着以往略有些枯燥的生活,她觉得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呆一段时间倒也不错。 【我可以答应,但别让我发现你骗我。】她口吻轻柔,系统却从中听出了不怒自威的味道。 它微笑:【宿主记住,从此以后你就是盛盛。】 “盛盛,你怎么回事?”左耳里传出的声音让盛盛惊醒,她下意识摸了摸耳朵中的小东西,刚才太吵了,她就摘了下来。 谢均也像第一次认识她似的,面色惊疑,与此同时,系统也为盛盛开放了实时弹幕面板。 【她又在干什么?用特权卡和人家谢均独处一室就算了,怎么还把耳麦摘了下来?】 【笑死我了,这个女人的智商真的每次都给我惊喜。】 【看了这位姐的操作,我的狗立马给我做了四菜一汤。】 系统小声道:【宿主,这是弹幕,您参加的是一款恋爱综艺,弹幕是正在观看直播的人的发言。】 在系统的介绍下,盛晟得知这是一个同她前世所在的骊国极为不同的世界,这里的人并无性别高低之分,文明进程也快了骊国好几千年。 而《恋人重组》正是时下一档爆火的恋爱综艺,每季请来的四组嘉宾都是各自领域的精英,内容也很是贴合综艺名,导演很有两把刷子,知道观众爱看什么,请来的嘉宾往往都是曾经分手的前任。 男主谢均是医生,女主黎白月则是新晋影后,还有影帝男二,同样,其他几组嘉宾也都是各行业精英人士,有舞蹈家和新锐导演,还有律师和顶流爱豆。 但原主似乎是唯一的空降,由于绿茶行径十分露骨,一度被观众在广场上点名道姓的骂。 弹幕上新奇的言语看得盛盛津津有味,她“欣赏”了一会儿才把耳麦戴回去。 耳麦中传来导演组咆哮的声音。 “你是怎么回事儿?特权卡也不是你这么用的呀,时间快到了,还不快出来!” 盛盛听完表示明白,看也没看身后的男人,就在刚刚她得知谢均正是男主,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认识女主和男配。 见她走到门前,没有和之前那样把身体贴着自己,谢均有些犹豫,特权卡在恋综里比较少见,要不是为了遵守规则,他很不愿意同这女人在一起。 “特权卡时间已到,请两位出小屋。”外面工作人员的声音让谢均觉得恍若隔世。 他应了一声后,快步走出,可由于盛盛挡在本就不宽阔的门口,所以在快要贴近时,谢均才意识到两人的距离之近。 【盛盛这个心机婊!走路就走路,堵什么门?】 【同意楼上,这明显是舍不得与谢均相处?】 【我现在真看不明白了,姐妹们,你说她想蹭热度吧,她刚才离人家男嘉宾远远的,你说她清清白白吧,她现在又刻意把门堵上。】 【楼上,你被迷惑了,这个女人什么样,还需要思考吗?】 滚动的弹幕让盛盛看的乐趣横生,其实关于她为什么走得慢,纯粹是因为她扭到脚了,没错,扭到脚了。 该死,有人告诉她为什么女子会穿上这种鞋跟如此高的鞋? 走在后面的谢均有些不耐烦,却在听到盛盛抽气出声后,意识到不对劲。 “你怎么了?”刚说完这话,谢均就后悔了,不能因为刚刚这个女人没对自己动手动脚就忘了她之前的样子吧。 谢均迅速闭嘴,扭头往别处看去,盛盛却没有看到他这一连串的小动作,只因脚上传来的阵阵钻心痛楚。 她发誓自己听到了某处发出的清脆声响,礼貌开口:“能扶我一把吗?” 说着,便将目光投向身前身穿小黄衣的工作人员。 被她喊到的是一名娃娃脸的女生,女生目光先是定格在盛盛疼到发白的小脸,之后又低头脚踝,猜到这位空降咖十有八九是扭到脚了。 就在她犹豫这着要不要扶上一把时,耳麦中传来导演的“不要扶,工作人员不要干扰嘉宾”。 在工作人员红着脸拒绝自己后,盛盛干脆扔掉拖后腿的鞋子,赤着双脚。 【系统:宿主,女主和男配来了。】 盛盛抬头望去,看到了一名气质温婉的女生,和某人那被自己记了二十多年的厌世脸。 青年站在黎白月身后,眼瞳澄澈,没有什么情绪地看着她。 苏衍? 盛盛瞳孔缩了缩,先前装出来的适应险些破了功:【等等!苏衍是男二?】 话说,自己的任务是什么来着?治愈小可怜男配? 小可怜?混世魔王何时成了小可怜?没搞错吧? 系统笃定道:【绝对没错,就是他。友情提醒,苏衍是宿主这一期的CP哦,可以让他扶您。】 如果说一个谢均是巧合,看到死对头苏衍后的盛盛意识到这绝对不是巧合。 盛盛:【系统,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能看到上辈子的老熟人?】 她发现问完这句话后系统静默一瞬,像是在装聋作哑。 不再过多纠结这件事,想着以后有时间收拾系统,盛盛朝苏衍伸出手,嗓音轻柔:“扶一下我。” 说完后,便又继续死死盯着苏衍。 他会不会也没了记忆? 就在她盘算着怎么试探时,弹幕却炸开了锅,因为就算盛盛不知道,但她们作为观众可是上帝视角,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刚才盛盛让苏衍扶自己时,有眼尖的人看到谢均收回手时下意识的懊恼,还有对面黎白月的似笑非笑。 【好家伙?姐妹们!没看错的话,刚才是不是小小触发了修罗场?】 【不能这么说吧,苏影帝不是没伸手吗?知道你们喜欢看二男争一女,但你也得看看这女生是谁啊?】 【有道理,是我浅薄了。】 【是我浅薄了*2。】 【是我浅薄了*10086。】 盛盛这会倒没心情关注弹幕了,扭到的脚踝在提醒她出师不利,还是在疑似死对头的人面前,是以她心情实在不美妙。 真正的苏衍恨不得她马上被派到塞北关外,远离视线,绝对不会扶她! 四人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氛围,尤其是盛盛和苏衍。 看到盛盛想要收回伸出的手,女主黎白月终于有些不忍心,想拉她一把,就在这时,原本一声不吭的苏衍攥住了盛盛的手,顺带着半搂住她,但手部动作却很是绅士。 苏衍面无表情地夹着怀里的人往节目组的医护室走,盛盛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果然不是她认识的小霸王苏衍。 【系统:宿主,别忘了你还要扮演绿茶。】 差点忘了。 盛盛长舒一口气,扭头看向男女主,开口说道:“黎姐姐,今天谢均虽然没有第一时间扶我,但这都是我的错,姐姐千万别生他的气。” 她这番话旨在给谢均不痛快,眼神仍是波澜不惊的模样,语气却极为矫揉造作,绿茶风韵可谓学了个十成十。 眼前的场面令黎白月眉眼间染上诧异,旋即,温和的面上沾染了笑意:“我和他没关系,你不用同我说这些。” 说完后,看到面色难看的男主,盛盛满足地跟着苏衍走了。 没记错的话,现在的男女主似乎因为误会已经冷战许久,她这段话其实也是在让女主消气。 明白眼前的“谢均”不是那人,盛盛冷淡一笑,也就没了顾忌。 盛盛看得很开。只要能回原本世界,别说助攻这二人,就算自己要扮演谢均的娘也不是不能考虑。 【这个绿茶!!都别拦我!我要进节目组打她!】 弹幕上有人在劝:【姐妹冷静,不至于不至于,她也不是一天这样了。】。 甚至还有好事者在拱火:【快去!到时候应聘工作人员,给我们直播。】有人拱火。
7 人在读07-04 22:28
梦见你文/韶泱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盛夏的午后,阳光灿烂,繁华街道,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少年正在横穿马路,突然一辆失控的红色汽车朝他急速驶来。“砰——”少年被瞬间撞飞,略显瘦削的身子在 能预知未来的少女全文免费阅读_能预知未来的少女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梦见你 文/韶泱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盛夏的午后,阳光灿烂,繁华街道,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少年正在横穿马路,突然一辆失控的红色汽车朝他急速驶来。 “砰——” 少年被瞬间撞飞,略显瘦削的身子在半空中划过大大的弧线,尔后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鸭舌帽被甩开,露出了一张冷峻帅气的脸庞,布满其上的鲜血,像夏日的阳光一样刺目。 “呼——”叶棉棉瞬间惊醒,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这种窒息感让她不由得大口喘气。 又梦见他了。 从有记忆开始,她一直梦见这个人,看着他从一个稚气的小男孩,长成翩翩少年。 而每一个梦境,无一不是他遭遇到或倒霉或不幸的事情,例如走在树下被鸟屎糊了一脸,或者被狗狂追,最不幸的一次是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她一开始把这些梦境当成笑料,乐了很久,后来次数多了,那张脸越来越熟悉,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她的梦里?这些梦境有什么含义? 这种未知的玄学事件让叶棉棉感到焦虑。 尤其是刚才的梦,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惨烈梦境,那巨大的撞击力度、染红的鲜血、紧闭的双眼,恍若真实一样,让她的心紧紧地抽搐起来,冷汗打湿了衣衫。 叶棉棉好不容易平缓了呼吸,透过轻纱,看见窗外的天空已经蒙蒙亮,远处的霓虹灯却依旧散发着橙黄的光,映照得整个城市亮如白昼。 看了看时间,已是五点,却没鸡鸣声,只有远方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刺破夜的余黑,彰显清晨的到来。 从小镇搬来大城市已经一个多月了,叶棉棉还是不习惯这样的情景。 想到今天的计划,她起了床,走进浴室洗漱。 下楼的时候,叶棉棉看见父亲母亲已经起来了,正在院子里侍弄盆栽里的菜。 虽然暴富后,搬进了市区的大别墅,但是叶父叶母骨子里还保留着农户人家的习惯,没事喜欢种种菜。 “棉棉,起来了?妈妈浇完菜就给你做早餐。” “棉棉,你明天到嘉育高中报到了吧?一会儿记得去商场买身好衣服,不能让人小瞧了!” 家里暴富后,叶棉棉也从小镇高中转学到嘉育中学,这是南省的重点高中,里面的学生都是天之骄子、非富即贵,她知道父母这是担心新同学会取笑她是乡下人,所以卯足劲帮她打扮,试图用光鲜亮丽的外表掩饰骨子里的不自信。 叶棉棉理解父母的心思,所以尽管对明天的开学感到胆怯,但还是装作淡定道:“放心吧,爸、妈,我一会儿就去买衣服。” 临出门前,叶父又塞给她一张银行卡,叮嘱道:“衣服买最贵的,不要省钱!” - 叶棉棉来到商场,本来想买价格适中、适合高中生的衣服,反正到时候也是要穿校服的,但是想到父母的担心,她还是买了一套昂贵的C牌小裙装。 浅粉色的学院风,既青春可爱又带着一丝书卷气。 从冷气全开的商场出来后,盛夏的滚烫热风扑面而来,林棉棉觉得有点口渴,于是走进了一家便利店。 冰柜里的饮品琳琅满目,她站在柜前仔细地寻找喜欢的伊牌草莓味酸奶,突然一只指骨修长的手伸到了她面前,轻轻地拉开了冰柜的门。 林棉棉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来人,只见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戴着的鸭舌帽遮挡了他的脸庞,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白皙干净,带着几分青涩,明显还是个少年。 冰柜门只能打开一半,林棉棉意识到自己挡住了,连忙后退了一步,说道:“抱歉。” 声音软糯糯的,圆润甜美。 少年不由得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拿了罐咖啡,转身离开。 他这一动作,让叶棉棉看清了他的脸,那样的冷峻凛冽,不就是那个数十次出现在她梦中的少年吗?! 虽然梦中的他,眼里总是充满着各种各种的情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淡淡的,但是她敢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认错人! 这个梦境困扰林棉棉十几年了,初次看到主角,她有无数的疑问想弄清楚! 她随意地拿了瓶酸奶,急忙追了上去。 少年正在结账,走到他身旁时,林棉棉却迟疑了。 她该怎么开口?告诉他那些匪夷所思的梦?质问他为什么要出现在她梦里? 这样的话他会相信吗?他会不会把她当成神经病? 林棉棉十分纠结,弯弯的眉眼蹙了起来,怯怯地偷看少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陆迟硕皱了皱眉,他知道自己长得帅,从小到大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看着他犯花痴,这样的目光虽然见多了,但仍然让他感到厌恶,本来就心情烦躁的他,冷冷地瞪了叶棉棉一眼。 好凶!叶棉棉脸色发白,吓得后退了一步。 胆子那么小还敢犯花痴?陆迟硕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这一冷冽的眼神,让叶棉棉打消了询问的心思,她走出便利店,看着少年越走越远,却又觉得不甘心。 如果错过了今天这个机会,茫茫人海,以后到哪里找他?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弄清楚那些梦境了! 叶棉棉咬了咬牙,忍住心中的胆怯,追了上去,“那个,等等……” 陆迟硕戴着耳机,拐进了凤凰路。 叶棉棉跑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追上了,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盛夏的午后,阳光灿烂,繁华街道,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少年正在横穿马路。热烈绽放的凤凰花、橙白相间的斑马线,黑色T恤、卡其色休闲裤,和梦境中的情景逐渐重叠起来…… 那么,下一秒是不是…… 惊恐瞬间充斥叶棉棉的胸腔,她来不及思考,抬腿就冲了过去,一把将正准备横穿马路的少年拽了回来。 巨大的力度使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陆迟硕正沉浸在音乐中,突然手臂被强大的力量一拽,尔后下巴传来一阵剧痛。 是那个王八蛋拽老子?! 他愤怒地坐了起来,瞪向始作俑者,却发现是刚才在便利店遇到的那个花痴。 “你有病啊!”陆迟硕大吼。啧,为了引起他注意,真是手段百出啊! 叶棉棉吃力地撑起身子,却摁到手腕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得她眼泪都冒了出来。 小姑娘白嫩嫩软糯糯的,又长又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正怯怯地低着头,看起来又柔弱又让人怜惜。 陆迟硕却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尤其是他摸到下巴的伤口,想起那个预言,十八岁生日第一天就见了血,实在不是个好兆头,他的心情更加烦躁了,声音越发狠戾:“说话啊!哑巴了?” 叶棉棉怯怯地抬起头,看见他愤怒的眼神,不由得害怕地抖了抖肩膀,欲言又止。 草!这眼泪汪汪的可怜样,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他欺负她了呢! 陆迟硕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看见小姑娘的手腕正冒着丝丝鲜血,顿时没了计较的心思。 算了,只能自认倒霉了! 他一脸不爽,拾起掉落的鸭舌帽,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恶狠狠地对小姑娘吼道:“别让我再见到你!” 叶棉棉怔怔地看着少年渐行渐远。 再看看四周,一派安然无恙,梦中那辆失控的红色汽车并没有出现。 是她想多了吧!叶棉棉松了一口气。 少年太凶,她不敢再追上去询问,既然他已经离开,无从找寻,那些梦,可能只是巧合吧! 手腕的疼痛让叶棉棉没有再深究,她吃力地爬了起来,转身回家。 两人都不知道,就在他们摔倒后没多久,在景致相同的下一个路口,一辆红色的汽车突然失控横冲马路……
0 人在读08-18 18:06
“梁老师,您就行行好,给我补开一张吧。”办公室里,一名学生央求着梁筱。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因为知道电气信息学院新来的辅导员梁筱年纪小,心又软,一旦犯了什么错误,服低做小,就能把事情给混过去。 昭昭在目全文免费阅读_昭昭在目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梁老师,您就行行好,给我补开一张吧。” 办公室里,一名学生央求着梁筱。 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因为知道电气信息学院新来的辅导员梁筱年纪小,心又软,一旦犯了什么错误,服低做小,就能把事情给混过去。 可这次不一样,只听梁筱严肃地开口:“赵鹏,你父亲前段时间刚和我联系过,他供你读这个大学很不容易,所以你是打算继续这样浑浑噩噩下去?” 昨日 赵鹏和院里其他几名男生爬墙去网吧开夜,第二天早上才回学校。那几名男生因着上半天没课,早早回宿舍补觉去了,而赵鹏却在点名时,被同时兼任高数老师一职的班主任给逮到。 学校规定一门学科只要旷课超过三次,这门课就按不及格处理,四年时间不及格次数又累计达到一定的数目,便无法拿到学位证书。 念及赵鹏家里的情况,班主任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放了他一马,让他去找辅导员补假条。 于是这个烂摊子就这么甩到了梁筱身上。 “梁老师,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我跟你保证!” 见梁筱没有松口的迹象,他举起右手,企图通过发誓表明决心,说服梁筱。 终究是心软,犹豫片刻,梁筱撕下一张请假条,在辅导员那一栏填上自己的名字,而后递给赵鹏。 在一声声道谢声中,赵鹏离开了办公室。 门一关,对面的女教师才放下笔,无奈摇了摇头:“现在的学生真是……” 似乎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话说一半,继续低下头,完成手中的工作,嘴里还念叨着,“一届不如一届。” …… 梁筱去年六月份才硕士毕业,因为学的文科专业,比之理工科,不是那么好找工作,思来想去,参加了学校的辅导员考试,运气好,也没怎么准备,竟然过了。 辅导员的工作不像大学教师,有科研要求,但要管理近一百个十八.九岁的学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自打工作以来,周旋在这些琐事之中,梁筱偶尔会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加之梁母对她读了近三十的书,出来工作,工资竟然到手只有那么丁点,颇有微词。常常在她打电话回去后,在那头止不住抱怨:“我供你读了这么久的书,出来后工资就这么一丁点,这硕士比家门口菜场的烂白菜还不值钱!” 听多了,梁筱自然懒得再打回去。 好在这工作还是有优点的,除了特殊情况,基本能保证准时下班和双休,一年还有两个小长假,这不舍友朱婧娴才给她发消息抱怨,说今晚要加班到十点。 正准备回:好的,晚饭给你留着。 有人敲了敲门,等头探进来,才发现是于老师,小声说:“梁老师,院长找你。” “院长?” 梁筱吓得赶紧站起了身。 她还是个刚加入电信院师资队伍不起眼的小人物,工作以来和院长说话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找她能有什么事? “马上来。” 话虽这么说,梁筱还是放下笔,跟着于老师往院长办公室走,在走廊里,想了又想,忍不住好奇问:“于老师,陈院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开学一个月还没到,在她手底下的学生就已经逃课三次,作为辅导员自然责无旁贷。 梁筱怀疑与这件事情有关。 “放宽心。”于老师明白她的担忧,笑了笑,“应该不是工作上的问题。” 不是工作上的问题? 那还能有什么? 带着疑惑,两人敲响了陈院办公室的门,伴随着一声略显威严的”请进”,推门而入。 陈院正坐在办公桌前看一份文件,见人到了,才抬起头,恍然想起什么事,问:“小梁,你今年几岁了?” “啊?” 起初没反应过来,缓过神,梁筱才自知失言,连忙改口:“26了。” ”正好。“陈院点点头,“还是单身吧,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 “对象?” 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的梁筱一时之间不知该拒绝还是同意。 作为一院之首的陈院,或许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没给她思考的机会,直接说:“星期六早上十点,就在学校门口那家咖啡厅,不要迟到。” 梁筱:“……” 十分钟后 走出陈院办公室,于老师注意到她的情绪不是很高,八卦地问:“怎么?是现在还不想找男朋友吗?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应该也催过吧,放心好了,陈院给你介绍的肯定差不了。” 于老师猜想铁定是哪个富家公子哥的父母想通过陈院这层关系,为儿子张罗一个宜家宜室的女孩儿,梁筱长得漂亮,工作又稳定体面,这样的姑娘谁不想娶回家当儿媳妇? “也不是,只是我刚来,许多事情都还没有头绪,哪来这个心情。” 梁筱随便找了个借口。 于老师不以为意:“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工作都是这样,哪有顺心的。恋爱该谈还是得谈,迟一步,好的就被别人给抢走喽。” …… 领导下达的命令,梁筱自然不敢怠慢,周六一早,早早起了床,刷着牙,却收到了对方发来的短信:“梁小姐,不好意思,早上有点事耽搁了,可能要晚两个小时到。” 梁筱在拉阳台窗帘的同时,趁空回了句:“好的,不着急。” 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的朱婧娴,见她还没走,随口问道:“不是说十点,你现在还不走,来得及吗?” “对方说有事,迟两个小时到。” 朱婧娴站在电视机前,伸了个懒腰。阳光迎面撒在她的身上,让这两室一厅,仅有八十几平的小屋显得格外温馨,一瞧便知是女孩子的住所。 茶几和沙发间柔软的地毯上甚至还趴着一只慵懒的猫,叫天天,是朱婧娴在小区里捡的流浪猫,已经做了体检和绝育。 “我说你也真是奇怪,去相亲竟然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万一是个大胖子你该怎么办?” 梁筱从洗手间出来:“院长给介绍的,我一个小小的辅导员敢去多问一句吗?” “这话倒也不假。” 朱婧娴拆了包薯片,如是说。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俩人一起煮了面条,吃完,朱婧娴抱着猫,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梁筱则简单收拾了一下后,赶去咖啡厅。 她到的时候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院长并没有告知梁筱关于对方的具体信息,只留了个电话号码,让他们私下联系。 这位神秘的相亲对象也仅仅在早晨发来那一条短信之后,便杳无音讯。 没等到人,反倒是手机先响了,拿起一看竟然是她母亲打来的,梁筱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接了起来。 “喂?” “胡了。” “老李,今天手气真好。” ……. 那边很吵,却不是因为人在说话的缘故,是麻将声,洗牌的声音。 这会儿才十一点多钟,她们就已经赶场子了,梁筱由衷佩服她母亲以及这些牌友们的精神。 “是我。” 梁母抽空对着手机屏幕自报家门。 “我知道。”梁筱回。 没拐弯抹角,梁母直截了当,道明来意:“这个月怎么没打钱?” 梁筱无奈:“今天才十号,距离打钱的日子还有五天。” “哦,那是我记错日子了。”丝毫不觉尴尬,又对着牌友,“找钱找钱,差我五块!” 梁筱:“……” 毕业前夕,梁母以她作为成年人要为家庭承担责任为由,将梁筱叫回了家,讨论她工作后,该给父母多少生活费这个问题。 辅导员的工作虽然体面稳定,待遇也还不错,但每月实打实打进卡里的钱却不多。商量后,梁筱决定每次发完工资,给父母两千,就这样招来了梁母关于研究生如同烂白菜不值钱的定论。 电话那头,梁母的牌友听见是梁筱的声音,问:“是筱筱吗?”不忘跟其他人介绍,“我们筱筱了不得的呀,名牌大学研究生,现在在大学里当老师哟。” “摸牌摸牌。”梁母打断,似乎很不屑,“辅导员而已,每月工资就那么点。” “话不能这么说。” 张阿姨不同意。 想起梁筱已到了适婚年龄,又问:“筱筱,交男朋友了吗?” 还没开口,梁母就已经替她回了:“还没有,也是奇了怪了,你说长得也不差吧,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也不知道还要在我家留多久。” “不急,筱筱工作好,形象气质佳,不愁找不到好男朋友。” …… 挂了电话,梁筱陷入深深的沉思。从小她便知道父母重男轻女,从没将她当成一家人,所以那个家对于她来说毫无归属感可言,为了避免以后再被唠叨,兴许是该考虑考虑婚姻大事了。 看了下时间,还有五分钟整整十二点,梁筱抬起头望向玻璃窗外,寻找身影。 午后的咖啡厅,进来消费的顾客寥寥无几,除了一对中年男女,就只剩带着孩子的母亲,想必对方停好车,一眼就能瞧见她所在的位置。 初秋的N市仍受着秋老虎的困扰,高温炙烤着柏油路,鲜少还有行人让自己曝露在太阳光之下。 这时,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缓缓驶向咖啡厅,停在空余的车位上。随后,开门,走下来的男人,身穿白色衬衫,卷起一半的衣袖露出结实的手臂,身形挺拔修长。磊落分明的面容上是乌黑深邃的眉眼。 与四年前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头发剪短了许多,显得干练又成熟,稳重之中透着清隽的气质。 梁筱没想到会在一场偶然的相亲局上遇到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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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飞机的那瞬间,沈绿妍差点误以为她还在伦敦。早春的帝都很少起这么大的雾,特别是在傍晚的点。黄昏时分,春雨初霁,带着水汽的风吹落枝头春杏,像散落一地的胭脂,透出诱人的粉红。出站口人潮拥挤,沈绿 芝芝绿妍全文免费阅读_芝芝绿妍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刚下飞机的那瞬间,沈绿妍差点误以为她还在伦敦。 早春的帝都很少起这么大的雾,特别是在傍晚的点。黄昏时分,春雨初霁,带着水汽的风吹落枝头春杏,像散落一地的胭脂,透出诱人的粉红。 出站口人潮拥挤,沈绿妍顺着人流的方向缓缓而行。本以为已经足够小心,胳膊却还是被人手中的伞戳中了,干净的白色毛衣袖口立刻留下两个黑色圆点。 沈绿妍微微张口,见那人毫无察觉,想去讨要一声“对不起”,又在瞧见对方模样后礼貌作罢。 那是个年轻姑娘,看样子是和她一趟国际航班下来的旅客,可能也是留学生吧,独自一人提了三个大包,还得兼顾雨伞和手机,恐怕是手足无措,才会不小心碰了她还没注意过来。 算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沈绿妍在心里宽慰道。 大家都不容易。 时隔两年半,这是她第一次回国。 人家留学归来大多提着大包小包的行囊家当,再不济也会给父母亲人随点伴手礼,以表心意。沈绿妍则不然,除了个装贴身衣物的行李箱,她什么也没拿。 倒也不是她财大气粗,大学毕业东西说丢就丢,只不过是不想再回那间和前男友合租的公寓收拾整理,以免再度对上那人的脸,凭空生出许多尴尬来。 说走就走的样子,旁人看着倒有点像落荒而逃。 沈绿妍不管别人怎么想。 她始终确信,人是为自己而活的。她无非是按自己的轨迹做该做的事儿。分开了,散了,便一别两宽,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没必要过度伤心。 快到机场的玻璃门外,沈绿妍前面的女孩突然“啊”了声,停住脚步。她好奇看了看,原是女孩背包塞得太满,拉链撑不住罢了工,哗啦一声,里面的化妆品全掉了,口红、香水、指甲油散落一地,还都是崭新未拆包的样子,五颜六色发出清脆声响。 合着这还是个做代购的,真辛苦啊。在众人纳闷的目光中,沈绿妍主动低下头,好心帮她拾捡。 背包里的东西加起来恐怕起码有大几万的价格,生怕给人踩坏了,两人边走边招呼过路的人注意脚下,动作有些狼狈。 “多谢你啊,小姐姐。” 待女孩把东西全都装好,放进再也合不上的手提袋里,才想起该向沈绿妍道谢。 她抬眼,圆框眼镜下的目光饱含歉意,双手合十,却在与她四目相对的瞬间瞳孔放大。 深棕色头发烫成自然的大波浪,睫毛很长,鼻梁高挺,明眸皓齿,鹅蛋脸嘟嘟唇,本是清纯可爱的长相,可比起学生时代,稚嫩的脸上又多了几分温婉大气。 “呀,你是......绿妍?” 突然被人叫上姓名,沈绿妍第一反应是遇见了粉丝。呆呆盯着那女生的脸看了好久,才恍然将她认出: “是荔荔吗?” 白荔乐了,大声说好巧。昨儿两人还说今晚同学聚会碰面的,没想到在机场就碰上了。 要说高中时期,沈绿妍和白荔也算是对形影不离的好闺蜜。只不过沈绿妍大学去了国外,跟国内假期总碰不上,白荔又是卷生卷死的设计专业,忙到一年见不着人影。两人碰面的机会自然少了,平时仅限于网上交流,好姐妹被迫成了沙雕网友,以至于刚才一前一后走在路上,竟连彼此的样子都没认出。 “绿妍,你变好看了!之前在网上刷到你我就想说,但你真人比视频里更好看些,特别鲜活。” 作为一名小有名气的颜值区up主,沈绿妍每天没少听人彩虹屁,但真被小姐妹当面夸,心里还是不一样的,忍不住笑道: “谢谢呀。你也变好看了,圆框眼镜很适合你。” 比高中时那个呆呆的塑料粉框好看很多。 两人随意寒暄了几句,白荔的手提袋坏了,拿着很不方便,为保里面的东西不再掉出,沈绿妍带她走进一家甜品店,打算找柜员买个袋子,顺便吃点小吃垫垫肚子。 同学好歹是公共场合,她总不好放开食量大吃特吃,浪费钱都是小事,多少有些丢面子。 白荔看着她从容挑选蛋糕的背影,心里有很多话要问,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别人分个手都要死要活的,沈绿妍跟男神的事儿闹得人尽皆知,居然还能大大方方参加同学聚会,愉快挑零食,精神抖擞的样子丝毫不像昨晚哭过,这样的心态,让人想不通她到底是真不知道外界的评价,还是压根不在乎。 “绿妍。”夺过她手中的蛋挞,白荔皱眉认真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的。” 毕竟她三天前才宣告分手。 “为什么不呢?”沈绿妍继续舔着奶油,进食的架势就要让人怀疑她前凸后翘的身材是怎么保持的。这时,桌上两人的手机屏幕突然同时亮了。 “十八届一中全会”发来一条新消息。 男生A:【帅哥美女们都到哪了?风铃街红火酒楼,七点的场子别忘了啊。】 男生B:【知道了,就你话多,我在路上接班主任呢。】 紧接着下面便出现一长串消息加定位汇报自己的行程,沈绿妍和白荔相视一笑。“十八届一中全会”是她们高中的班群,因为毕业那年是2018年,学校名称是帝都一中,所以才得了这么个高大上的名字。 一开始大家还只是kiukiu群,后来越来越多的人用上了微信,班长便又在微信也组了个。人倒是好不容易找齐了,只不过平时冒泡的不多。大家都是成年人,各有各的忙碌和生活,没谁总稀罕着过去。 怀旧聚会这种事情,四年来一次,已经绰绰有余了。 像一颗石头砸向池塘必定泛起涟漪,方才几句话便让死气沉沉的班群彻底热闹起来。 新消息不断刷屏,有人在吹比,有人在发表情包,沈绿妍在吃饭的缝隙随便瞄了一眼,话题正讨论到苑隋之。 男生A:【苑总今个不来买单?】 男生B:【沙茶,人家正忙着几个亿的生意呢,怎么可能有空来给你买单。】 女生C:【咱苑总还单身吗?我大学校花室友很有兴趣想勾搭一下。】 白荔似乎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跟着在群里回复了句:【别室友了,咱们自己就有很多单身美女,内部消化一下不香吗?】 男生A:【哈,人家要有看上的不早下手了,还能等到下现在?】 男生B:【不知道,反正我要是苑隋之,我肯定来,特么这逼不装白不装啊。】 群里一下子热闹非凡。沈绿妍心不在焉刷过几十条消息,而处于话题中心的苑隋之却并未出现。 手不受控制地,她悄悄点进他的群聊主页。 浅绿色水彩头像,一旁是干净到从未改动过的群名片。 他好像从未点进过这里,对他们所有人的喧嚣和狂欢毫不在意。 也罢,无非是个班级群而已。 如果没有牵挂的人,或者足够有趣的消息,谁又会朝这看呢。 心里泛起一股不可言说的失落。沈绿妍轻呷一口茉莉花茶,方才吃过甜食,嘴里全是奶油的绵密,乍一喝茶,根本尝不出原本的清甜,只剩涩涩的茶香,平淡清苦。 似乎不会再回甘了。 她看着白荔吃掉最后一块草莓蛋糕,找店员要好袋子,两人一同提着几个大包小包,朝出租车停靠点缓缓挪去。 “你也真是。”沈绿妍被压得手疼,边走边漫不经心抱怨:“回国不知道寄行李,代购这么多化妆品,也不怕海关查。” “没办法,这是我打算今天给你们的,只能拿在手上呀。” “诶?给我们?” “对啊,男生女生都有,你要口红还是护手霜?看你帮我拿行李的份上,要不给你预留喜欢的色号?” 竟然真有人会在同学聚会上给全班都准备昂贵的礼物啊。 沈绿妍低头瞧见自己空空的行囊,不再说话。 面子或情谊,在其他人眼中,或许比她沈绿妍要看重更多。 # 晚上七点,走进酒楼时,空中又飘起了绵绵细雨。 春天的雨还算温柔,除去温度低些,倒也不是非要打伞的程度。沈绿妍摘下贝雷帽,踏上酒楼台阶时,脚下的高跟鞋踩着木地板,发出一阵清脆的咚咚响声。 “多年不见,我们班的男生还是这么没品位,同学聚会也不知道选个高档点的酒店,非来这种地方。” 白荔开始地图炮式扫射,将班里所有男性一网打尽,最后又不好意思补充了句: “好吧,苑隋之除外。” “虽然见不着人,但我相信大佬的审美。” 沈绿妍倒是无所谓,高档酒店去多了,里面的菜式反而不如路边大排档好吃,只要玩得开心,馆子干不干净,她并不在意。 到二楼,收伞,推门。白荔走在前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欢脱场景,有人带头拿着麦克风破音乱唱,桌上早已摆满了酒菜,都是家常口味,鸡肉火锅噗噗作响,清蒸水产和新鲜时蔬发出诱人香气。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围坐一堂,谈话声不断。 老同学们正各忙各的,见有人进屋,齐刷刷转过头来。 “哟,赶紧的,人齐就开饭了!” “大荔子,好久不见啊。” 当他们看清身后跟的是沈绿妍时,画风立刻又变了。 气氛开始有些不明不白,说不上尴尬,却又比刚刚复杂。 比起单纯的热情欢迎,同学们似乎有了些自己的私心,有人洋洋得意,有人像瓜田里的猹,有人则是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白荔挑眉,不明所以: “这是绿妍啊,怎么,太好看都不认识了?” 零星几句问好,在清一色的沉默中显得无比突兀。 直到有个寸头男生率先站起身,开了口: “来来来,快看啊,这就是咱们的沈大明星!” 他几乎是用推的动作,粗鲁拨开面前的人群,大声嚷嚷着,手机举在脸的前方,摄像头正对沈绿妍,未经允许打开视频: “喏,沈小姐,快给咱直播间的观众老爷们笑一个?”
1 人在读12-09 13:45
奢华的套房里,男人赤着上身,头随意地枕在胳膊上,健硕的腹肌下两条引人遐想的人鱼线延展消失在薄被里。他看起来很年轻,头发很短,只沿着头骨轮廓留了一层短短的头发硬茬。放在别人身上就是妥妥的“监狱头 在推理综艺里狗了顶流后全文免费阅读_在推理综艺里狗了顶流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奢华的套房里,男人赤着上身,头随意地枕在胳膊上,健硕的腹肌下两条引人遐想的人鱼线延展消失在薄被里。 他看起来很年轻,头发很短,只沿着头骨轮廓留了一层短短的头发硬茬。 放在别人身上就是妥妥的“监狱头”,在他这里却莫名多了一丝嚣张和性感。 躺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无趣,他缓缓坐了起来,深棕色的瞳仁定在床对面的落地镜上。 镜中,女人把头发梳理整齐后,把他的白色T恤套在了身上。 宽宽大大,愈发显出了她的娇小。 黑色长发落在白衣服上,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却似乎扫在了他的心上。 “这么晚了,”男人突然开口,眼神别向一边,声音低哑,“外面比较危险。” 叶映闻言,整理衣服的手顿了一下——这是,让她留下来的意思? 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上辈子他每次看到她,可都是一副厌恶至极的神情。 她穿好衣服,走到门边,利落套上他的板鞋,回头说道:“今天谢谢你在我落难时伸出援手,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 “当然,也极其、非常、可能、完全、没有、机会报答你,”她清清楚楚说完,俏皮一笑,“那你就当日行一善吧,乖弟弟!” 说完,不等他反应,便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乖弟弟? 周夜辰浓眉一挑,磨了一下后槽牙,随即又缓了脸色,轻笑一声。 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他闭上眼睛,先前的场景却在脑海中一遍遍翻腾。 光洁肌肤上晶莹的汗滴,雪白修长柔韧的四肢,夜莺般勾人心魂的吟唱……还有挑衅望着他,似笑非笑的那一句:“你,是第一次吧?” 周夜辰嗤了一声。 明明她自己也是第一次,却敢这样虚张声势激将他,后面没少被他折腾。 可她却犟着劲儿不服输,虽然被他送上云端无法自控,却依然哆嗦着狠狠咬上他的耳垂。 周夜辰皱眉睁开眼,拿过手机,给发小打了过去。 那边秒接,咋咋呼呼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卧槽你怎么才回电话?那仨小姑娘你都给提前清走了,你是想憋出病来让你妈宰了我啊?我给你放酒里的可不是一般的药!” 周夜辰打断他:“少来这一套,最后这个小姐姐是谁?看着有些面熟?” 发小一脸懵:“哪个小姐姐?三个你不都赶走了?” 这么多年,发小终于钻空子打赌赢了一回,让周夜辰喝下掺了药的酒,又给房间里放了三个姑娘,放出话去要一次破了周夜辰的童子身。 没想到这小子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愣是让人提前把房间里的姑娘们给清了出去。 他听到回信后正后悔用药用狠了,毕竟是周家最受宠的小儿子,万一有个好歹,不用周家动手,自己亲爹分分钟把他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没想到周夜辰居然做了? “你,你真的做了?是,是,是跟女的吗?” 周夜辰黑脸:“滚!” “哎哎别啊,什么样儿的女的啊?这么多年了,多少白骨精想吃你这唐僧肉都没吃着,这女的怎么这么厉害啊……” 电话那边还在哔哔,门铃却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十分急迫。 周夜辰眼神一亮,二话不说挂了电话,一个翻身从床上跃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又一把扯过酒店的浴袍快速裹在身上。 几个跨步走到门口,他调整表情,又清了清嗓子,这才斜身靠在门框上,拉开门,脸上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嗓音醇厚得像低音炮:“怎么,这么快就来报答我……” 话音未落,门外一个男人猛地扑了进来,快速巡视一圈,额角上蹦起青筋。 周夜辰定睛一看,这男人他认识,最年轻的大满贯影帝、邱家老大、S市上流圈子里的别人家孩子,邱穆。 可他此刻没有一点平日里从容淡定的气质,反而像个老婆跑了无能狂怒的窝囊废。 “她呢?”邱穆连衣柜都搜了,转过头来恶狼一般狠狠盯着周夜辰,“她人呢?!” 周夜辰面无表情:“谁?” 邱穆攥紧了拳头:“我朋友,留着黑色的长发……” “刚才的确有个黑长直头发的女人在这儿。” 周夜辰打断他,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水:“长得挺好看,脖子后面有颗小红痣。” 他盯着邱穆,对方听到痣的时候神情果然变了。 她果然不是发小安排的人。 看邱穆这做派,她恐怕是跟邱穆关系匪浅。 那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间? 她说她被人下了药,只有男人才是解药。 他刚进房间时,她软成一团,恐怕想找邱穆也有心无力。 所以她才故意用“第一次”来激将他,所以她才那么放得开,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叫他“乖弟弟”,所以她肯定不会留下…… 因为他周夜辰,不过是粒恰巧碰到的解药而已。 用完,就完了。 周夜辰突然觉得心口堵得难受。 可他面上丝毫不露,甚至带出了亲切的笑容:“邱穆哥啊,她那颗痣,按理说藏在头发后面,正常情况下肯定是看不到的对吧?” 邱穆听他这话,眼神已经开始慌了。 周夜辰感受到一阵报复的快感。 他放下水杯,伸出舌头刻意舔了下唇角,不怀好意的狭长笑眼里全是暧昧的暗示: “我就这么弄了那颗痣。她说,特别喜欢。” “畜生!” 邱穆猛然暴起,一拳挥向周夜辰。 ************ 叶映凌晨一点多终于到了家。 经纪人和助理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看她回来,先是长舒了一口气,念了好几个阿弥陀佛,等回过神来,又被她身上松松垮垮明显是男人衣服的打扮给吓够呛。 “你失踪没多久,我就收到匿名邮件,说你没有生命危险,不让我们报警,否则就要放出你的黑料。对方还传了一张照片给我。” 经纪人说着,把手机拿给叶映,屏幕上赫然是叶映穿着不可言说的薄纱黑裙,闭眼躺在床上,还摆着撩人姿态。 任谁看了,都觉得叶映不是什么好鸟。 叶映冷笑。 真是好算计啊! 给她下药,迷晕后直接送到男人房间。 她若是不从了周夜辰,药效发作,她就得死,还死得极其难堪。 她若是从了,就对不起邱穆,这辈子两人中间永远有这么条裂痕。 还有这些趁她晕过去提前拍好的丑闻照片,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邱家永远不会接受这样一个背着丑闻的儿媳妇。 栾苗,真是把她逼上了绝路啊! 上辈子她不想死,她不能这么不体面地去死。 可她药效发作,浑身酥软,衣服、手机全被人拿走,就连房间里的电话线都是断的。 她逃不出去,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走进房间的周夜辰。 周夜辰似乎也被下药了,但他一开始还是控制着自己让她赶紧滚。 可她抛弃自尊强行巴上他,他到底没忍住。 可笑她那时意难平,觉得自己虽然保下了性命,但身体脏了,对不起邱穆了,便一直哭哭啼啼各种埋怨,彻底败坏了周夜辰的兴致。 “既然收了钱,就别装什么贞洁烈妇!又当又立,真是恶心!” 完事后他迅速走人,多看她一下都觉得脏了眼。 他说得没有错。 她上辈子脑子里得进了一整个太平洋,才会为邱穆守身如玉! 这辈子她重生醒过来时,就已经在死局里了——她穿着暴露的衣服,软绵绵地躺在大床上,周夜辰正从门外走进来。 她慌了一秒钟,突然顿悟。 为了一段镜中花水中月般的感情缩手缩脚、忍气吞声,最后还死不瞑目,那个愚蠢的自己真是可悲可笑到了极点。 这辈子她才不要重蹈覆辙,她要自由自在做自己,活出属于叶映的精彩来! 既然栾苗送了这么一份大礼,那她就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于是,她没有给周夜辰走出房间的机会。 虽然都是第一次,但两只小学鸡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又有药物作用的双倍加成,不仅没有第一次的痛楚,还玩出不少花样,经此一役,双双成了战斗鸡。 回想起那人又欲又刚的神颜和健硕有力的公狗腰,叶映竟然闪过一个念头:不愧是周夜辰,不愧是亿万少女心中的梦!这波她赚大了! 助理觑着叶映神情,小声问道:“映姐,你,你还好吧?” 叶映收回思绪,对她笑了笑:“别担心,我挺好的。栾苗给我下了很重的药,我没办法只能跟周夜辰那什么了。” 她并不准备瞒着她们,都是同甘共苦的亲密伙伴,她瞒着,反而对她们以后开展工作不利。 俩人张大嘴巴愣了,助理眼圈瞬间就红了。 经纪人倒是迅速冷静下来,职业病地打起了小算盘:“周夜辰?你确定是周夜辰?那,那你岂不是可以……” “打住!”叶映摇头。 “他不是好招惹的人。这次是意外。以后我和他是陌生人,这件事情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上辈子,周夜辰的确很厌恶她,看到她脸就冷了。 这辈子,估计是她放开了,他也吃到了甜头。第一次的小男生嘛,总是食髓知味贪得无厌,这才给了她好脸,让她留下“以备后用”。 可她有自知之明,准备以后都躲得远远的,少给人添堵,也少给自己下不来台。 而且,她也没有时间搞什么情情爱爱。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溺死了她,虽然重生,前路却一片荆棘,迷雾重重。 不过,她既然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就定要披荆斩棘、绝不退缩! 经纪人看叶映一脸坚定,再想想周夜辰那些嚣张事迹,确实不是什么善茬,便也作罢了。 现在更让她头疼的,是栾苗手里握着的丑闻照片。 此时,助理突然惊叫起来:“映姐映姐,邱穆哥跟周夜辰打架上热搜了!” 叶映接过手机,#周夜辰邱穆互殴#后面正跟着一个明晃晃的“爆”。
0 人在读06-24 1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