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九九小说网!手机版

您的位置 : 九九小说网 > 都市 > [综武侠]楼上黄昏 > 第135章 一百三十三.伤心小箭

第135章 一百三十三.伤心小箭

元十三限到死都没向自己的师兄求饶。

他对他的恨意太深,太久,让他连一时的服软,假意的投降都无法做到。服软就是认输,诈降也要先降,倘若诸葛小花回去京师,把元十三限向他屈膝祈活的事情传扬出去,那他不如去死。

——他宁愿战死,也不愿承受这样的屈辱。

何况他不是打不过诸葛小花,他认为自己并非败在他手上。

他输给的是天时和诸葛的狡诈。

诚如顾惜朝所言,接连几场大战,消耗了他的内力,伤到了他的眼睛。出发时携带的小箭只剩下一支,还有一个专门搅局的年轻人去而复返,泄他气势。他对战诸葛小花的时候,实力至多剩下六成。

这是“天不佑我”。

也是中了陷阱。

诸葛小花假意被困在后方,实则用天一居士和顾惜朝来消耗他,又带了「四大名捕」来对付「**青龙」,把他的支援拦在半路,这是阴险狡诈。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蒙骗他了。

天时也不是第一次站在诸葛小花的一边。

元十三限梗着脖子,想起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冤案。

他记得:诸葛小花曾向官家举荐自己。面圣那天,狂风暴雨闪电雷鸣,他在宫门口站了两个时辰,淋得像个雨人,等来的却是官家一句“改日再见”的圣意。待到云销雨霁,官家召见诸葛小花,两人在御花园里相谈甚欢。诸葛得了赏赐,他得了一个笑话。

——改日就是过几天,过几天就是别后无期。

又有一件大事:他早先与诸葛二人相约,谁能先铲除了那恶贼智高,另一人便以他为首,从此以后不能再起争端。智高手下有七名得利的帮手,诸葛抢先杀了较弱的六人,将那最强的一个剩下给他。他和那人周旋了两天,才将其手刃,即便这样,他却还有时间去杀智高!

诸葛突然罢手了。

他知道智高是小镜之父,他给自己机会去杀智高,是为了让小镜恨他。他们都深爱小镜,他要用这种办法把自己驱逐出局。等他满心欢喜的杀了智高,以为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一雪前耻了。小镜赶回家来,一眼就看到了血泊中的父亲。

她给了自己一刀。

那一刀没有劈实,她下不去狠心,它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永久的伤疤。

从那时候起,元十三限就明白了一个实情:诸葛小花是他的仇敌,是一根独木桥上面对面走来的恶鬼,如果他不能结果了他,自己就要掉进河里淹死。他们两个人,此世今生都没有言和的可能。

时至今日,此时,他的预感依旧正确。

那柄没了枪尖的长枪戳进了他的心窝,他的嘴巴,眼睛,胸膛,能淌血的的地方都在淌血,完好的那只眼睛变得和瞎眼一样,逐渐看不清东西。

他活不了了。

诸葛正我的心痛沉淀下来,头脑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四周都很安静,月光如水般洒在山间,寂静的夜色中,连鸟雀也不敢打扰这份哀愁。神候得以静下心来,认真的去看师弟,问出那个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杀小镜?”

元十三限忽的抬眼,失明的眸子黯淡无光,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又什么都不愿透露。

地上结着冰。

山上铺着雪。

到处都冷的让人欲死。

——那胸膛里的一颗心呢?

他轻轻的张开口,用最软,最暖和的声音去叹息。

“小镜……”

小镜啊……

他垂下眼帘,没有回答。

他死了。

诸葛正我沉默了很久,王小石怔怔的望着他。有些久远的记忆浮现出来,傅宗书曾告诉过他,小镜是元十三限的发妻。诸葛师叔用卑鄙的手段欺骗她,她没有上当,毅然决然的嫁给了年轻的元十三限。

以上这些当然是假话。

但他敏锐的感觉到,那个叫小镜的女孩,大抵是一切悲剧的开端。如果没有她,是不是老师就不用死了?他们甚至不会相逢在这里,这座冷夜里的冷山上。

微风在半空中滑翔了一圈,降落在主人的左臂上,还挪了两步,探着头往右臂上看。它方才差一点就停在上面了,那条胳膊没了棉袍,轻轻一碰就要抓坏皮肤。

顾惜朝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又捏了捏它的尖喙。微风的爪上沾着血,挪来挪去的,把袍子上踩的全是脏脚印。但这种感觉令人安心,小斧头没了,再过一两年,也要把微风放归山林去繁衍生息。能为他所用,让他依靠的东西越来越少,人生最终还是要一个人过。

但至少现在,他身边还有它。

他苦笑道:“元十三限真枭雄也,连战连捷,神侯再晚来一步,顾某也要身死当场了。”

诸葛弯下腰,伸手替元十三限合上了眼睛。

“元师弟练成了伤心小箭,当今武林,当在前五之列。”

“我要是他,肯定会想法子避战。就是守擂台也得让人喘口气,他是活生生累死的。”

“元师弟生来一副不服输的性子,从不轻易言弃。这份坚韧让他成功挺过了许多艰难时刻,可有时候也会让他陷入困境。”

顾惜朝还有疑问:“我听说神侯被那群三教九流的志士给绊在了京师,官家吓得睡不好觉,一定要留神侯拱卫大内。”

这是个好大的将计就计。

天一居士的号令一出,天下正道人马齐聚京师,目的是威慑蔡京,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但其中有人浑水摸鱼,打出了改朝换代的旗子。蔡京用了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的计策,令手下的江湖人趁机在京师中烧杀抢掠,冲击官府。一时之间,开封府上下草木皆兵,「六扇门」的捕快们忙的脚不沾地,朝中大臣人人自危,诸葛神侯根本离不了京师。

等于说,天一居士的策略起效了,但效果并非只针对蔡京一方。蔡京和诸葛神侯兑子,谁也没有拿到好处。

诸葛回答道:“没错,是米公公和方小侯爷替我安抚了官家。「四大神捕」在其他几处对付「**青龙」,待他们清缴完毕就会上山来与我汇合。天一亮,我们就要赶回去了。”

方应看眼红蔡相的地位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与神侯府暂时没有冲突,乐得同他联手削弱大敌。

顾惜朝的目光闪烁,对此不置可否。

诸葛正我将元十三限的尸首抱去大殿,工整的摆放在天一居士的身侧。随后,他伸手扶起了跌坐在地上的老和尚。和尚见来人是他,忍不住掩面而泣。

顾王二人跟在他身后进了大殿,和尚抬眼痛哭道:“毁不听你之言……”

顾惜朝倒是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温言安慰道:“谁能猜到那么大个人物,说的话犹如废纸,连同门的师兄都欺骗,一点脸面都不顾。”

老和尚拍着大腿:“他总是这般的烂好心!”

王小石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他始终搞不懂一件事。

好好的一门四兄弟,怎么就成了生死大敌?

所以他流着泪问:“元十三限为什么非要杀了我师父?”

顾惜朝也好奇:“我听元十三限说,天一居士曾发誓不与他为敌。此番破誓,他恼羞成怒了?”

诸葛先替雷阵雨度气疗伤,半响后,他站起来道:

“那是一桩几十年前的旧事。”

“「自在门」的师兄弟四人中,我和元师弟两个入门最晚,年龄相仿,难免会争强好胜。我幼时随父母走商,见识广些,头脑更活泛,故而常能小胜他半分。”

“你师祖觉得,小辈间的较量不是坏事,上面有师兄们照看,不会伤了情义。后来我们年纪渐长,你的大师伯对朝廷心灰意冷,弃官出家;你师父被人伤了经脉,回去「白须园」内隐居,「六扇门」里一下子只剩我们两个小的。此时新旧党争愈发激烈,你大师伯曾受过王荆公的越次赏拔,我们二人皆被视作新党党羽,处境颇艰。那时候我告诫自己,从今往后要照顾好师弟,担负起师兄的责任,只要我们仍在一处,相互扶持,谁高谁低,哪有那么重要。”

他一面说,一面收敛起师兄的遗容,把他脸上的、手上的血渍,慢慢擦干净。擦拭着,擦拭着,他忍不住握起了许师兄的手,冷得像冰一样,师兄以往都是暖和的。

他的手悄悄的微颤。

乖乖把头埋在居士的胸口上,怎么都不离开。微风看见山鸦,眼睛瞪得溜圆,顾惜朝赶忙把它的脸扭向另一边。

诸葛先生怜惜的摸了摸乖乖的羽冠,乖乖不抬头,翅膀缩得更紧,整只鸟恨不得融到主人的血肉里,雷阵雨见状,不禁又落下泪来。诸葛轻叹了一声,把二师兄收拾好,又去整理织女的衣裳。

“可我们相互较了十几年的劲,一朝一夕之间怎么可能说罢手就罢手。他感觉到我有意让他,心里更不高兴,觉得这是一种侮辱,是我瞧不起他。我知道他的心结,不欲让他难受,”他沉吟道,“正巧,彼时正值智高反叛,领着一群恶徒在西南为非作歹,朝廷命我二人前去处理。我便与元师弟相约,谁能取下智高的人头,以后便谁服了谁,再也不得心有不甘。”

王小石跪在师父的尸首前默默落泪。诸葛神侯正在讲的话,和傅宗书说的一般无二。

诸葛神侯继续道:“我们在同一日内,从京城分两路奔赴大理。我先他一步到了大理的善阐府,与智高的手下七绝神剑交上了手。前两日,我在城中周旋,先用计使其中三人自相残杀,三日后,又在城外设下埋伏,杀了另外三人。不知是何原因,元师弟迟迟未到。我略作考虑,觉得他当可对付那余下一人和智高,便留下书信,以受重伤为名先行离开了。”

顾惜朝眯了眯眼睛,又困顿又好奇:“难道元十三限在这人手下吃了大亏?”

诸葛说叹道:“他的武功的确高过其余六人,让元师弟吃了好大的苦头,但若仅仅这样,他也不会与我反目成仇……”

顾惜朝紧接着又问:“事关小镜?”

诸葛一阵默然,垂首道:“小镜是智高之女,与她那残暴不仁的父亲不同,她是个很温柔、很心善的女孩。因智高反叛朝廷一事,她同家人起了争执,从家里逃出来,路上先结识了织女,同她成了姊妹。二师兄夫妇中了三鞭道人和夏侯四十一的诡计,危在旦夕,小镜跑到「白须园」向我们求救。我与元师弟救下他们后,她就留在了「白须园」,有一段时光,我们五个人是生活在一处的。”

顾惜朝忽然觉得自己没那么疲惫了,他饶有兴致的听下去。

诸葛苦笑道:“从那一天起,元师弟便不再那么桀敖不驯、那么孤僻暴戾。他平和了、温柔了、人也亲善多了,就算愤怒时也可以开心着的。我们都清楚,那是因为小镜在「白须园」,他深爱小镜。哪怕生活上依旧不得志,他也不会气恼、不会烦闷,因为有小镜在他身边。”

顾惜朝忍不住插嘴:“美人多娇,你也爱她。”

诸葛点点头:“我也爱她,但我不是一个良人。我年轻时贪花恋酒,惹下过不少的风流债。元师弟则不同,他洁身自好,一往情深,除了小镜外,从未对其他女子动心。何况,我们这些公门中人,常在刀尖上行走,仇家无数,我又一心想做出一番事业,麻烦只会越来越多。小镜若是跟了我,难免要遭受许多无妄之灾。我扪心自问,自己虽然深爱小镜,却仍不可能为她而弃绝江湖、隐身山中。”

老和尚怒道:“难道元十三限就可以?”

“他可以,”诸葛顿了顿,眼中升起痛苦的眸光,“起码那时候的他可以。”

老和尚气骂道:“你看错他啦!”

顾惜朝诧异的挑眉:“那他确实是很爱小镜。可我猜,小镜喜欢的人是你。”

诸葛正我发出了一声喟叹。

“我本以为,她在我们二人之间难以取舍。甚至于,她同元师弟在一起的时间,比和我还要长久。我有心放弃,但仍心有不甘,难以割舍,便去求了二师兄,请他帮我打探一下小镜的心意。倘若小镜偏爱元师弟一些,那我就可以松一口气,承认自己自作多情;倘若小镜对我们的情分一样,为了她的安危和元师弟的情谊,我愿意主动退出。”

“如果小镜多爱你一点,你会同元十三限争夺她吗?”

“我会,”诸葛把话说的直截了当,“她若偏心于我,我们就是两情相悦。两情相悦了还要把女人送出去,不是彰显我的义气,是欺负女人。”

他慢慢又道:“求师兄去问小镜的心意,是我做的第一件错事。小镜故意躲着我,却不避讳元师弟,并非是她偏爱元师弟,才时常和他待在一起。恰恰相反,她对元师弟只有兄妹之情,女孩儿家总喜欢找像兄长一样牢靠的人谈心,可是元师弟显然不知道这一点,以为那是两情相悦的明证。她在「白须园」内住久了,对我们的矛盾、性情、过往恩怨逐渐了解。她喜欢我,又不想令元师弟伤心,更不想让他恨我,因此陷入了两难。这同我暗想的两难,是不一样的。”

他低垂着头,视线留在王小石的身上,面有愧色。

“二师兄把小镜当做妻妹,他清楚小镜的困局后,替她出了一个主意。他用自己设局,故意藏在元师弟回来的路上,同小镜互诉衷肠,好叫元师弟知道,小镜真爱的人是他。等元师弟死了这份心后,再让我假意去引诱小镜,把她夺取回来。元师弟同二师兄没有矛盾,即便小镜爱的是二师兄,他至多愤懑,不至于生恨。若小镜能受我引诱弃二师兄而去,便如一般女子一样薄情,自然不值得他再去深爱。可天意弄人,元师弟听到这番话的时候,织女也听到了。她心如死灰,留字出走,往后的几十年里,再没回过「白须园」。”

“你能同意这种计划?”

“此计虽然能防止我与元师弟生隙,却有损了小镜的闺誉,也害了二师兄的声名,我断不可能答应,”诸葛正我一脸苦涩,低沉道,“二师兄怕我不同意,并未告诉我实情。我以为,……小镜喜欢的是他。他与小镜偷情,害得身怀六甲的织女愤然出走,我去找他理论,却被元师弟拦下。哎,他求我为小镜考虑一二,……自那之后的几个月里,我再未同二师兄说过话。”

“他!他,他……”

“……天一居士做出这等大事,也怪不得元先生非要置他于死地。”

“小镜知道织女出走后自责不已,赶忙追去了「神针门」,想向她道歉,说明前因后果,将她请回家来。就在这段时间里,我跟元师弟做了那场赌注,双双奔赴大理。那是我做的第二件错事。织女相信小镜的解释,却不愿再回「白须园」,小镜独自归来,乍闻我们的赌注,又急匆匆的赶去救父,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老和尚听得瞠目结舌,连连道:“这,这,这是什么事啊!”

顾惜朝几乎没法说话。

他想不出什么话能放在此情此景,说出来既体面又不伤人心。

月亮西沉,天边发白,眼见快要破晓。

他内力耗尽,身上有伤,本该找个地方包扎休息,用些暖食。可他现在却没这个心思,他听了这段匪夷所思的往事,精神高涨的仿佛才饮过烈酒就要去淋雨,那是一种头脑炸裂般的刺激。

“我不知道智高是小镜的父亲,如果我知道,断不会让智高死在元师弟的手下。元师弟也不知道此事,如果他知道,即使自杀,也不会动智高的一根手指。小镜悲切不已,激愤之下劈了元师弟一刀,就落在他的脸上。可她生性温柔,明事理,清楚智高是自作自受,又怎么下得去杀手?那一刀虽毁了他的容貌,却没伤到他的性命。”

“他不会是因此才杀了小镜吧?”

诸葛否认道:“当然不是,他对小镜只有愧疚。”

“回「六扇门」复命后,元师弟找我对峙,问我啥要陷害他去杀智高,我又哪里知道智高和小镜是父女!因此,我们大吵一架不欢而散。没过多久,织女为二师兄生下一子,孩子才落地,她就将他送去了洛阳温晚处。二师兄急于挽回妻子的心意,便恳求小镜一起再上「神针门」,可惜织女心硬如铁,打定主意同他一刀两断。几重打击下,小镜回来后一病不起。我从京师里请了大夫,告假回「白须园」为她看病。我以为一切事端都是因二师兄的三心二意两厢辜负,一时克制不住,跑去和他吵了起来。他心慌意乱,一面想着孩子,一面担忧妻子,不小心抖露了实情。就是这次争吵,被同样告假回来的元师弟听见,使我们三人恩断义绝,再无和好的可能。”

“……听了这么多,我竟开始同情元先生了。”

“元师弟确实受了无妄之灾。”

“小镜后来嫁与他为妻,生下一子。再后来,我听闻了她的死讯。她是被元师弟所杀,他们唯一的儿子也在惊惧之下流落江湖,不知所踪。十几年来我一直想不清缘故,这才忍不住问了他。”

顾惜朝听得瞠目结舌,他重复了一遍。

“小镜衷情于你,却嫁给了元先生。元先生深爱她,最后又杀了她?”

“没错。”

“就算杀父之仇是无心之举,小镜也不至于嫁给他呀!”

“如果她不嫁给元师弟,元师弟就要死了。”

“难道他又遭遇了其他的不幸?”

“这几件事积累在一起,已足够他心碎欲死。一个人有了死志,就难活得长久。小镜不想见他消沉到死,况且,她也觉得自己愧对于他,那个谎言几乎把他毁了。”

“你就将小镜拱手相让吗?”

“事已至此,我有什么脸面再同她纠缠……”

这难道不是欺负女人?

避而不见就不是拱手相让了吗?

话说回来,这是小镜自己做出的决定,的确怪不到诸葛正我的头上。

他只是脆弱的过分,优柔的可怕,不知得了什么大病,非要把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但与地上躺着的那两位相比,他的抉择又可怜的像个无助的正常人了。

顾惜朝愣了半响,雷阵雨低头念经,跪在师父面前的王小石一脸的木讷,他怎么都想不到,师兄弟间的死仇会起源于这样一桩情怨。一错接一错,但凡行对一步,都不至于闹得兄弟阋墙,同室操戈。说它不幸,说它凑巧,不如说它是天定的孽缘。

命运的纠葛总是如此难解……

一些陈年旧事,讲讲四兄弟的狗血。

顾惜朝:我说,天一你的计策为什么都这么无敌。目瞪口呆,死的活该。

下一章回京师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5章 一百三十三.伤心小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