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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一百二十八.佛敌

顾惜朝握着长剑,喘息间带着一丝冷笑:“元先生最擅望气之术,可曾望见自己今日命丧于此?”

金佛沉寂无声。

过了许久,元十三限的面孔挣扎着浮了出来。

他艰难道:“你的心中,对天地神明无半点敬畏之意……”

顾惜朝反问他:“你就敬畏了吗?”

元十三限自然毫无敬畏。

不然他就不会借佛像修行,把慈悲的佛性抛下,把众生的愿力用在杀生之上。

这本来就是魔的作风。

也可说是佛敌。

既然是佛敌,被另一个佛敌制住,自然也是理所应当了。

天一居士轻声道:“此间万象如梦幻泡影,一旦被智慧照破,皆为虚妄。虚妄之境,便是水中月,镜中花,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终究一场空。”

须臾间,似是无形寒风穿透其身,整座佛像竟微微颤抖起来。书生紧握长剑,青筋暴起,剑尖却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牢牢压制,无法前进分毫。他已经力竭,而元十三限内力深厚,纵然走火入魔,又被自己喝破真身,也仍有余力阻挡。

老和尚见状祭起了「哀神指」,左手五指迸连,射出一道比真剑还要锋锐的青芒剑气,长达三丈,正是雷家指劲和佛门指功合一的「春风斩」!

他低吟道:“——珍重大元三尺剑,电光影里斩春风!”

剑气如虹,直斩向元十三限。就在剑气临身的瞬间,“轰”的一声,卢舍那佛突然瞪目。九成白,一成黑的双眼,却发出一种暗赭色的光彩。

那幻彩在老和尚的指剑劲芒上约略一触,剑芒遽退,只剩两丈。

禅师口中念念有词,真气急速汇聚,反手一推,再度向前压去。

“——给我退!”佛陀陡地大喝,震得残垣断壁土崩瓦解,罡风真炁横扫天地,剑芒骤然收缩,又短一丈。

见青芒剑气力松劲泄,雷阵雨果断变招,左手斜向下一划,右手掐指,迈前一步,内劲鼓荡,一身僧袍如巨浪翻涌,正要发出“哀神指劲”中至大威力的一击「哀鸿遍野」!

趁着元十三限分神对敌,顾惜朝的剑又往前近了半寸,所刺之处终于渗出了鲜血。二人联手,眼看就能取他性命!可正在此时,欲杀之人却厉啸道:

“二师兄,你真要我死!?”

他话一出口,雷阵雨当即大骂:“死到临头了想起了同门,方才要杀人的气势呢?”

元十三限不理他:“你同诸葛欺我在先,我仍救了你一命,让你立下的誓言,你皆违背了去。如今,我被困在佛像中,脱不开身,你要坐视我被外人所杀吗?”

天一居士叹了口气:“四师弟,这困局是你咎由自取的。我从来不想对付你,三师弟也没这意思。我们只想叫你不要一错再错,不要用一身的本领去助纣为虐。当初,咱们几个投身公门,不就是为了扶正祛邪,匡扶正义吗?”

元十三限的语气变得无尽低沉:“二师兄,你定要我死在此处?”

天一居士的声音痛苦至极:“我不想见任何人去死。”

元十三限忽道:“如果我能脱困,我可以考虑不再跟随相爷,不再与你们作对。”

有种不祥的预感爬上了顾惜朝的心头,似是走到了一座桥的尽头,离对岸只有一步之遥,可桥却摇荡起来,眼见就要塌了。

他诧异道:“他助蔡京残害了多少忠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都是这个道理,断不可能服个软就将罪过一笔勾销,天底下没有这等的好事!大师,快助我将他斩杀了!”

元十三限大笑道:“你做下的恶就少了?”

顾惜朝回他:“顾某当然是怙恶不悛之徒。此刻我为刀俎,先生为鱼肉。因我是恶人,故能心狠手辣,不为外物所困扰。大师,速速动手吧!”

雷阵雨点了点头,毫不拖泥带水,抬手就要重新祭起「哀神指」,将元十三限与困住他的佛像一同斩了。

元十三限撕声大喊:“二师兄,我曾救过你!”

“——且慢!”

“大师切莫妇人之仁!”

终究还是慢了片刻,或是雷阵雨自己迟疑了,天一居士抢先一步将他拦了下来。

“四师弟毕竟救过我的性命……,”他期艾的看向顾惜朝,眼中满是恳求,“顾先生,他业已走火入魔,经脉逆行,又被你破了佛身,修为大损。求你给他一个弃恶从善的机会,四师弟生性高傲,是不会食言的。”

顾惜朝许久不曾这般气急败坏。

他几乎怔住了,先冷冷的看了一眼雷阵雨,老和尚侧过脸去,不敢与他对视。又看向元十三限,绝处逢生,这尊伪佛也松了一口气,重新安静下来。此时此刻,雷阵雨惦记着天一居士的恩情,又兼陷老友于险境的愧疚,已无法出手。仅凭顾惜朝一人,无论如何奈何不了元十三限,天一居士要保下此人,他没有办法。

多么荒唐!

他不懂一个人如何能优柔寡断到这种地步!王小石同他比起来,都算是杀伐果断了!元十三限先前说的没错,许笑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是他拖累死别人,就是别人拖累死他!

书生强忍着怒火,铁青着一张脸,质问灰衣人:

“他救过你的命,又没救过我的。你叫我罢手,除却京师里的麻烦,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你信他,我不信,有朝一日他要寻我雪耻,我当如何?他把今日之事告知了蔡京,我又当如何?顾某家大业大,不是躲起来就能了事的,难道天一居士想要将我逼死吗?”

天一居士忙道:“当然不能让顾先生白白费力。我在白须园中积攒了不少金石字画,可以尽数赠与先生。我于奇门遁术、战阵兵法上有些心得,先生若愿意听我唠叨,我愿倾囊相授,绝不藏私。四师弟。”

听到师兄喊他,元十三限冷呵了一声,心烦意燥的说:“蔡相爷那里你自寻办法去应对,告密之事,老夫也不屑去做。他日你回到「金风细雨楼」中,我想找你报仇还需惹上苏梦枕,得不偿失,我不会做那等蠢事。”

他又问天一居士:“如此一来,你满意了?”

天一居士欣然道:“我带来的那些手足,你也勿同他们计较了吧。”

元十三限道:“二师兄,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去折腾蝼。”

天一居士再问:“所以,你都一并答应了?”

元十三限道:“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天一居士于是心满意足的转过身,朝顾惜朝作了一揖,再次央求道:“他不会再为恶了,求先生放过他吧。”

顾惜朝深刻的凝视了他一会儿,而三双眼睛都在瞧着他看。半响,他的嘴角勾出一个冷笑,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你很快就要死在他的手中了。”

听了这般冒犯的言语,灰衣人却只是微笑。

他们不再说话。

四下里,四个人,月色无声。有风吹过山庙的废墟,吹出许多呛人的烟尘,要过许久才能散尽味道。这般的沉默延续了一会儿,元十三限舍不下脸再去求他,天一居士的目光里满含期待。而顾惜朝在想,倘若反手偷袭,能有几分机会杀了身侧二人?金佛重伤无力脱身,他携首级回去京师,如此一石二鸟,蔡京定要大喜过望……

可是……

等了又等,老和尚终于开腔:“究竟是个什么章程?再等下去,他的帮手都要等来了。”

顾惜朝眉头一皱,说道:“顾某可以放了元先生,但需有个凭证。”

天一居士放下心来:“那是自然,我二人口说无凭,该要立个凭据。”

老和尚反问说:“我这小庙都叫他烧得一干二净,哪里去找笔墨立字据?”

天一居士笑了笑,略一抖手,宽大的袖子里飞出了一个黑影。顾惜朝的目光被吸引过去,那影子立在老人的肩上,张着双翅踱了几步,原来是只肥嘟嘟的红嘴山鸦。这鸟儿耐性极好,这么久了,竟然一声不吭,周遭人都没察觉出它的存在。

老者指着鸟儿道:“这是乖乖。我在园中养了许多飞禽走兽,都不如它得我心意。这番来汴京,我只带了它,我总是舍不得与它分开。”

山鸦学舌,但发音不准,叫成:“是怪怪!”

老者轻抚着它的羽冠,交代给它:“乖乖,你同这位先生一块儿走吧。我园中的东西,只要他喜欢的,皆可拿走。你需记好了。”

小鸟歪着头,豆大的眼睛瞪得滚圆。老和尚的眼睛瞪得也很圆:“怎么让只鸟当凭证,胡闹,胡闹……”

顾惜朝的眉毛逐渐舒展。

天一居士笑着重复了一遍,然后问山鸦:“乖乖,我叫你做什么呀?”

小鸟抬起脚,试着去抓自己的喙,继而想到什么似的,低下头,抬起头,来来回回重复了几次,突然拍打起翅膀,叫的很嘹亮:“同他走,拿东西!拿东西!”

天一居士喜笑颜开,连着夸赞它:“对。真乖,乖乖真乖。”

世间的老人夸自己的孙辈,都没有他夸一只鸟来的真心实意。

元十三限讽道:“大好的时光,都用在奇技淫巧上。”

顾惜朝却温柔道:“我养了一只鹰,叫微风。”

“你一定很喜欢它。”

“喜欢,在许多难捱的岁月里,只有它陪着我。”

天一居士深深的理解他,轻叹道:“我曾想过,若乖乖能像人活得一般长,我也不必见它老去。可转念再想,我早是个老头子了,叫它为我送终,又实在可怜。”

他边说,边抚摸着乖乖的羽毛。顾惜朝笑了笑,温和道:“我已想好了要什么。”

“那真是太好了,你应该多拿些东西,我有许多珍贵的藏品,都拿走也无妨。”

“顾某是个江湖人,屋内的摆设再好,于我没多大用处,”顾惜朝指着乖乖说道,“我要两件东西。第一是这小鸟儿,我从来形单影只一个人,有它在身边,也能做个陪伴。”

他的话音刚落,小鸟儿顿时炸起羽毛,像个愤怒的毛球,它在老人的肩膀上来回踱步,发出嘎嘎嘎嘎的尖叫。

天一居士忙护住乖乖,心疼道:“不行!我舍不得它。”

顾惜朝换了一种说法:“那若居士不幸未过此劫,能否把它转赠于我?它常年同人在一起生活,已经回不去山林了。”他的语气变得客气,但话里的内容却一点都不客气。

老和尚被气笑了:“你这个杀才,哪有这样说话的!”

天一居士倒是愣了片刻,看看乖乖,怅然道:“若真如此,乖乖便托付给顾先生。”

顾惜朝得了他的首肯,拔出长剑,伸臂去接乖乖,这小鸟儿才不理他,怒气冲冲的飞到他的发髻上,狠啄了几口,把梳得工整的头发叨成了鸟窝。书生哑然失笑,任它在自己的头上泄愤,嘴里却还道:“真是只懂事的鸟儿。”

天一居士不舍的望着乖乖,他们还未分开,他就已经相思的不得了。仿佛看一眼少一眼似的,他没法把视线移开。

“乖乖从不乱咬人,他是个好孩子。先生要的另一件东西是?”

顾惜朝收敛了笑意,一拱手道:“仍是如我先前所说。倘若居士不幸未过此劫,我要居士的尸首。”

依这二人的优柔寡断,他废再多口舌,元十三限也已逃出生天。不,恐怕不止。尚不知他有多少弟子部署在这附近,而张炭等人早往汴京去了。天一居士或有后手,就如他袖中的山鸦一样,诸葛正我也或许来援,毕竟他们兄弟情深。但顾惜朝并非一无所有,没必要陪他赌这个。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他要先出局,带走足够的筹码,到时候是回来牌桌,还是绝尘而去,选择的权利都在他的手中。

“胡说!呸,呸,”老和尚知道顾惜朝心有不甘,故而认为他所说的不过是些丧气的牢骚,“元十三限已被制服,余下的卒子不足为虑,京师里云集了大批的好手,一人一口吐沫也能将他们淹死!”

顿了顿,他又嘟囔道:“……不然还是杀了元十三限,以防万一。”

天一居士哑然失笑,一面安抚朋友,一面对顾惜朝说:“我答应你了。人死之后空留一具皮囊,如能有些用处,也是个好结果。”

雷阵雨双手合十,连连念叨:“佛祖莫怪,所言皆是妄语,不可当真……”

顾惜朝深深的看了一眼天一居士,再拱手:“元十三限留之定有大患,顾某言尽于此,告辞了。”

***真的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写写元十三限。原著光打他就打了十来万字吧?那叫一个乱七八糟,各种高科技层出不穷,看了几遍也没想法,脑壳痛,只能胡写了。

***天一居士就是被自己坑死的,emmmm,顾惜朝表示扁鹊三连爱死不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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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一百二十八.优柔(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