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越来越重，寒风都难以带动这么多雾气。
利朵拿出手机，八点半，还有几个小时就到睡觉时间。她想找个地方睡觉，非常想。
宅女的身体就是这么麻烦，没那么大的力气，也容易疲倦。
但是进入睡眠又可能自动联网暴露自己，这才是最麻烦的问题。
才放下手机，利朵发现阿飞也在看手机。
阿飞遗憾摇头：“还是没信号。算了，我们走吧。”
“去哪儿。”
阿飞想抓抓头发，意外发现抓到头盔，只得尴尬放下：“如果你没地方去的话，要不去我家？”
利朵转身走向摩托：“我会找家旅馆。走吧，我觉得他们也快到了。”
他们重新出发，跟随稀疏车流慢慢开下高架桥，进入较为繁华的城市区域。
利朵猜的没错，他们果然就在附近。就在快要驶出高架桥的时候，他们面前出现了两条路，左边是大路，右边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阿飞直奔那条小路，还一直没有减速。吓得利朵抓紧他衣服。
直到他们开到小路上，以为会有的颠簸却没如约来到。利朵诧异地睁开眼，只见眼前哪有什么小路，这是一条很宽的公路，旁边的大路是一栋居民生活楼。
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之后的路上哪怕看到更奇怪的东西利朵也不敢吱声，生怕是什么幻觉。
“你的脸色有点难看。难道摩托都晕车？”阿飞还算心细。
“小声。我们现在被向导盯上了。他们身边一定还有哨兵。”
“我怎么不知道？”
“你刚好挨了一枪，看不到精神体。现在我们正在一片真假参杂的幻境中。”她话还没说完，路旁一栋居民楼内有个人影一闪，开枪向他们崩了一枪。
砰！
“啊！”阿飞惨叫一声，他腿部中弹。一惊之下差点没能把握住摩托，车身摇晃，还好反应及时控车才没车毁人亡。
“蓝牙！快！”利朵伸手向那个方向一指。
瞬间，从地上冒出一个壮硕野兽身影扑向那个角落。一阵腥风吹过，那个角落隐隐传来一个男人的痛嚎。摩托飞掠而过，直到利朵感到又被偷吃一口精神力才放下心来，知道蓝牙安然无恙。
阿飞的腿正汩汩冒血，但这里不是停车的好位置。更糟糕的是刚才那颗子弹不仅打穿阿飞大腿，还打穿了油箱，此刻正在漏油，从另一面弹孔看不至于漏光，但很有安全风险。
利朵急忙从包里拿出一件秋衣帮他随便裹了一下。
“捆得有点紧。”阿飞龇牙咧嘴。
“不紧一点不能止血……小心前面！”利朵视野里又一个人影出现试图向他们射击。
“哪儿？”阿飞很警惕也很茫然。摩托一飘而过，无事发生。
糟糕了。利朵意识到事情非常严重。他们被接力盯上了。
“又是幻觉吗？没事，我看不到向导的幻术，武力方面又有你的精神体。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没这么简单。他们的眼睛遍布城市，如果我们不甩掉他们的话就永远不敢停下来。而你，还有那么多力气吗？”
“那怎么办？”阿飞问。
“让我睡一下。待会儿，我是说待会儿，你可能要开快一点。我们试试能不能跑出去。”说完，利朵头一垂，抵在阿飞背上闭上眼睛。
“喂，你别睡，睡也别松开我呀，这样很危险。”阿飞大呼小叫。
幸好，没一会儿利朵就睁开眼睛，重新抓紧前面骑手的衣服。
“吓死我了，真怕你睡着从车上滚下去。”阿飞拍拍胸脯。
“快，前面右拐进入那条街，下一个眼睛就在那里。”鉴于利朵的声音太过坚决，阿飞不由自主地听了她的话。摩托滑行了十数米一个极限漂移，噶的一声尖叫，越过好几个受惊路人摇摇晃晃驶入那条街。
这条街上人比之前多，看到一台闯入的高速摩托后纷纷向两侧走避。利朵游目四顾试图找到其中的向导。
“哦，我怎么给忘了。”她闭目一瞬已经看到两团火焰，快速向那个方向一指，就是他们。
那是街边的一男一女，男人正用鹰隼一般的眼睛望着他们，女人拿着一杯奶茶叼着吸管。一只獠牙外露的鳄鱼正向他们扑来。
“人字拖，上！”肥猫害怕地缩在自家哨兵怀里不敢下去，但慑于目前主人已经受伤，只能拼死向鳄鱼背上跳去。
一个巨大黑影倏然从地面跳出向那个哨兵扑去，打断了他从怀里拿出武器的动作。那个男人没想到对手是一只二级精神体，立马色变，连连后退，被挠了一下马上皮开肉绽。
女人临场反应反而更快，她退后几步已经从兜里掏出一把形似钢笔一样的武器，里面的飞针啪的一声扎到蓝牙身上。
蓝牙嗷的一声痛叫，爪上却是不停，抗住敌方哨兵攻势毫不放松，很快就让对方丢掉一只胳膊。
利朵没顾得上害怕，因为她看到那个女人在打中蓝牙，且己方哨兵重伤的情况下都不忘抬起那支武器对准自己两人，连忙也举起水枪。
吱——阿飞强行刹车，车子滑行数米终于抵在街边一道砖墙才停住，正好让利朵躲过那支飞针，两人滚倒在地。
与此同时，人字拖跟鳄鱼的大战注定失败，喵喵惨叫着倒退。利朵心想不能再等了，再次抬起水枪。看都没看就开始射击。
阿飞看了一眼水枪，正想提醒利朵里面已经没有药物，但事情往往不向他预想的那样发展。
刚一扣动扳机，那个前一秒还在攻击他们的女人下一秒就无声无息软倒下去，而那个心急同伴的哨兵也正好被蓝牙抓向天灵盖一击即毙。
街上人们顿时大乱，惊叫着四散奔逃，剩下喘息的两人互相瞪眼，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阿飞痛心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爱车，忽然回头：“不对，我之前就看见那把枪的药水已经差不多被你霍霍光了，怎么刚才还能打中那个女人？还有，你的射击技术菜的掉渣，就刚才那个情况怎么可能还有那个准头？”
利朵踢了他的车一脚：“我的技术就是这么好，看破不说破。话说你的车怎么了？”
“没办法，只能扔了，咱们换车吧。”
利朵自觉把他口中的换车替换成偷车。
阿飞看了一圈，指着塞在奶茶店门前一个狭窄车位上的粉红小别卡，兴奋叫道：“要不就这辆！”
利朵向脸色惨白神色惊慌的奶茶店主出示了一下手机壳里的金色小八卦：“金家的东西认得吗？之后去金家报失，说是我拿的车就好了。”
奶茶店主举起双手：“不是我的车！”
“喂！傻妞！”身后阿飞叫了一声，手上晃着一串钥匙，“一看就知道是这个女人的车，你还在找啥？”说着一瘸一拐地走向小别卡，果然一打就开。
等两人收拾停当，包括阿飞和蓝牙、人字拖的伤势，开车退回到大路的时候，看见的又是另一幅影像。
只见原本还有部分行车和路人的街道已经空空荡荡，取而代之的，是类似于电影枪战巷斗的场景——几个超人速度极快地打得有来有往，噼噼啪啪地打砸公共设施，地面一片狼藉。
他们看到的最后场面是，一个长得非常魁梧的男人“嘿哈”大喝举起一辆汽车向一个抱头逃窜的对手扔去。
无暇分清敌我，利朵催促道：“走走走，别管他们，直接冲出包围圈。”
阿飞随口一句：“你怎么知道有包围圈？”
利朵：“我就是知道。”
车辆开始加速，远离刚才那个勇武到让人胆战心惊的男人，没多久就遇到三个混混模样的人拦在路上示意停车。
“冲过去。”利朵无情指挥道。
看到小别卡居然开始加速，三个男人强作镇定，准备一起联手掀翻汽车。
利朵打开车窗，向他们飞快射击。汽车一冲而过，三个人人仰马翻，看着汽车已经呼啸而去。
“呵，刺激！”阿飞吹了一声口哨，“不要用你们的爱好挑战我的饭碗。”
“还没完。这里人少，我们再干掉一个眼睛才走。”利朵说完，汽车又拐到路边一个巷子中。片刻后，他们才再次退车继续上路。
这之后的路就有点奇诡。
阿飞也不知道利朵为何会知道路上什么地方有所谓的眼睛，以及哪里有拦截，但她说的话每次都会灵验。
唯一比较烦恼的是，每一次在干掉某个眼睛后，前方总会有一段路出现敌人包抄围堵他们的情况，险象环生。最危险的一次是差点被五个哨兵开车追杀。他们开过几个街区才甩掉。阿飞有时候挺怕听到邻座的小女孩说“冲过去”这三个字的时候，因为这往往意味着走投无路、拼死一搏，当然，这也确实挺刺激，特别是当他们急速奔逃，而后面追击的车辆接二连三无缘无故出现神秘翻车事故的时候，阿飞简直想吹口哨。
这简直就是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