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昭疑惑:“不是克妻吗?”
萧辞挑了挑眉:“娶进门出事的才叫克妻。”
他‘克’的女子,都是未出阁的。
与他定过亲出事的,那些流言骂名他担着。
只是后来有心人故意算计,一些只与他一面之缘的女子出事,也都往他头上算,以至于并无女子敢近他身。
以前是图省事,也是极好的伪装,便没解释过。
阮昭一顿,想到清虚观那次。
萧辞的外在模样极好,出门也容易引得小娘子们偷瞧,不过知晓他身份后,那些人避退的样子。
既然姑娘们避他不及,那他在画舫……
没等阮昭问出口,马车停了。
外面传来下人牵马说话声。
阮昭不得已将话咽了下去,知晓这会儿不适合再问了。
萧辞先一步下了马车,。
阮昭拿出惟帽戴上,主要是遮那红肿的唇,也不知为何,只有她这般,萧辞一点异样都无。
帘子掀着,阮昭搭着伸来的手下马车。
握上去便感觉不对,扶她的手手掌宽大,掌心还有一层很硬的茧。
很显然不是芙莺的手。
“走罢,先去见过祖母。”说话的是萧辞。
阮昭眉头微挑,这次的好意,比以往做戏来的真了几分。
被萧辞牵扶着下了马车,下人已经备了软轿,
岂料,半路,萧辞被侯爷派来的人叫走了。
鹤林苑。
软轿落地,阮昭想了想还是将惟帽摘了,大不了进了屋便垂着些头,这般不显得突兀。
轿帘掀开,绿芜笑盈盈伸手来扶阮昭:“清早雨歇后,那喜鹊闹枝的叫,王嬷嬷说定是有好事,果不其然,世子夫人便回来了。”
阮昭提裙上台阶,问道:“祖母可还好?”
绿芜:“好,就是总念着世子夫人,自打世子夫人为老太君念佛经,旁人便入不得老太君眼了。”
阮昭不知她这话几分奉承,不过她刷老太君好感,目的便是如此。
非亲非故的,能让老太君一直挂念上她,唯有她能提现的那一点点的价值罢了。
这种事能取代她的人很多,阮昭势要做到无人可取代。
毕竟,靠男人最不靠谱。
进了屋,熟悉的檀香萦绕鼻尖。
老太君坐在通体透雕靠背玫瑰椅上,一旁是侯夫人周氏,两人似在说着事,见阮昭进屋止了话口。
周氏笑吟吟开口:“老太君你瞧,经不得念,这不就回来了。”
阮昭屈膝见礼,道:“孙媳给祖母请安,愿祖母福寿康安、顺心如意。儿媳给夫人请安,夫人安好。”
老太君看向阮昭身后,没有看见孙子,不免问道:“辞儿怎没与你一道回来。”
阮昭忙解释道:“是一起回来的,不过在回后院的半路上,夫君被公爹派人叫走了。”
至于因何事,阮昭便不知了。
闻言老太君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示意阮昭落座。
不多时,似是想到了什么,老太君转头对周氏道:“孙媳入府也不少日子,合该安排家宴了。”
阮昭接过丫鬟端来的茶水,闻言抬了抬眸。
记得当初萧辞刚回来那日,周氏便问过是否安排家宴,被老太君拒了,这一推辞就是一月有余,不明白怎突然又吩咐安排家宴了。
周氏颔首:“是该如此,那儿媳将家宴定在后日罢,正好侯爷后日沐休。”
周氏说着顿了顿又道:“大房与三房那边,一道都请了来?”
“都叫来,让孙媳也认认人。”
阮昭抿了几口茶,却想到一件事。
因萧辞让她扮丑见太后派来的公公,以至于后来出府也是扮了丑的,先前又避着大房与三房人,那这次家宴,她该以何种模样出席?
老太君与周氏商议着家宴细节,阮昭也不便插话。
待二人商议完,周氏告辞时,老太君也打发了阮昭:“赶了一路该累了,回去早些歇着。”
“那孙媳明日再来给祖母请安。”阮昭起身福了福身子,同周氏前后脚出了屋。
从堂厅出来,阮昭发现周氏并未上软轿离开,瞧那样子像是在等她,上前道:“夫人这是……”
“正等你呢,刚刚与老太君说话给忘了,出了门才想起来。”周氏等了会儿,待阮昭上前,两人并肩,又道:“你出府不多日,府上来了几人,称是伺候你的奴仆,人我安排在外院那边暂住,你与我一道去瞧瞧。”
阮昭嫁进侯府就带了芙莺一个贴身丫鬟,去清水县也是带在身边的。
府里便无人能辨别那几人身份,虽然安排下,却是不能直接往暮云苑放的,便是内院也不合适,故而安排在外院。
听到周氏这般说,阮昭立刻想到的是她的奶娘蔡妈妈和锦芝。
算算脚程也差不多了,她当初来晋安有祁阳侯在,走的是官道,加上又有精良的马匹拉车,自是要快些。
蔡妈妈和锦芝她们就不一样了,首先要处理她吩咐的事,路上赶路又要历尽波折。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
压下心头激动,阮昭声音如常道:“劳烦夫人了。”
芙莺扶着阮昭的手有些激动,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都在想会否是她们。
好在并无意外。
蔡妈妈与锦芝看到阮昭,激动抹泪:“姑娘,不对,该唤世子夫人。”
除了蔡妈妈与锦芝,还有武伯一家,武伯、武婶、他们的儿子儿媳,小女儿,以及孙子。
武婶是阮昭亲娘的陪嫁,在阮家被许了侍卫武伯,可惜后来武伯受伤,就被打发去守庄子。
阮昭没料到武伯和武婶也来了,不过她可不会嫌弃人少,身边自己人多点她心里才踏实。
阮昭冲着周氏福了福礼,语气感激:“夫人,他们都是儿媳陪嫁,因事耽搁了,至今才到,多谢夫人安顾。”
周氏颔首:“都是一家人,无需道谢。女婢你领回暮云苑分差事,男丁若也留在府上做事,我让管事看着安排,不过差事上怕是不会太如意。”
外来人,不能因是世子夫人的陪嫁便给好差事,府上下人都瞧着,不公最为麻烦。
周氏看了眼那些人:“你才赶路回来,也不必着急这些事,先歇息,待明日再行安排。”
阮昭颔首。
周氏没多留,想必阮昭与自己的陪嫁下人还有话说。
那边,周氏带着自己的人离去后,芙莺拉着锦芝乐的见牙不见眼,两人都是一块儿伺候姑娘长大的,情分非比寻常。
阮昭扫过在场的人:“蔡妈妈与锦芝先随我回暮云苑。武伯、武婶,你们一家人暂时先在外院住着,具体事宜,待明日再议。”
“都听世子夫人的。”武伯一家没意义。
这会儿天色也不算早,快过晚食的时辰了。
回到暮云苑,屏退了兰儿和秋蝉,芙莺拿了针线筐坐在屋门口,防止有人突然闯入。
屋中,蔡妈妈和锦芝站在阮昭面前。
“姑娘,田庄、铺子卖掉后,所得银子都在这儿了,奴婢与岁深大哥担心银子太多路上引麻烦,便全都换成了银票。”锦芝从身上取出绑的银票,未免担心丢了,她几乎是贴身绑在里面的。
阮昭拿过银票看了看,与她预估的差不多,这次去清水县,虽然时间紧迫,还是让芙莺尽可能多打听了天子脚下田庄铺子的价格。
这些银子,算上压箱底的那些,最多买上一间中等大小的铺子,余钱还要筹备货物,只能算堪堪够用,若是租的话,倒是可以租一间大些的。
“岁深哥怎没同你们一道入府?”李岁深是蔡妈妈的儿子,也是阮昭的奶兄。
阮昭在外祖家时,李岁深一直帮她打理着铺子,阮昭回阮家也没有带他回府,而且留他在外走动。
来晋安的路上,若只有锦芝和蔡妈妈,阮昭可不会放心。
锦芝同蔡妈妈对视一眼,道:“岁深大哥说姑娘来了晋安定也要着手铺子的事,姑娘出门不易,他便先去打听了。”
阮昭点了点头,留个人在外面行事倒是方便。
拿带锁的盒子将银票装了起来,阮昭想到武伯一家,看向蔡妈妈问道:“武伯一家怎同你们一道来了,他们会些什么。”
安排在府中当差,一家人可是要分开的,阮昭暂时还未想好如何安排。
武婶是她娘的陪嫁丫鬟,但阮昭出生几乎没怎见过她人,还是蔡妈妈被继母算计打发去庄子上。
阮昭去探望时,才知晓武婶与她娘的主仆关系,也幸得有武婶照顾,蔡妈妈才没受苦。
蔡妈妈道:“得知姑娘将夫人的陪嫁庄子卖了,他们也无去处,便想着来投奔姑娘,那夫妻二人种田打猎都是好手,一双儿女也会些拳脚功夫,都是不怕吃苦的。”
‘不怕吃苦’四个字咬的有些重,那便是随便安排都是无妨的。
“奶娘,你说武婶的女儿也会拳脚功夫?”她记得当时扫了一眼,那姑娘瞧着不大,十二三岁的样子,躲在她娘身后。
阮昭依稀记得第一次见那小姑娘,似乎对方十岁左右,那会儿她满脸的泥,很快就被武婶拉走了,阮昭也没有瞧清过她的面容。
蔡妈妈点头:“会,那小姑娘比她哥厉害,别看身子骨瘦瘦小小的,力大如牛。”
“蔡妈妈怎不说,那小姑娘一顿吃的比她父兄还多呢。”锦芝似是想到了好玩的,笑道。
阮昭眼眸一亮,立刻唤了芙莺进来:“你走一趟,将武伯的小女儿带来。”
若对方当真力大如牛,势要留在身边用。
这般,日后再遇上危险,她也不会像这次只能被胁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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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阳侯的书房内。
萧辞推门进屋,便见他爹祁阳侯坐在书桌后埋头写着什么,上前趴在书桌上探头:“爹,你找我。”
祁阳侯头也不抬道:“清水县刘家失窃一事,你知道多少?”
清水县距离晋安也不算远,那边的事,快马加鞭就传到晋安了。
“刘家?哪个刘家,他们失窃你儿子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是随儿媳去清水县走亲了?”
萧辞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左顾右盼避开祁阳侯目光:“我又不认识她那些什么闺友,出了城……便分开了。”
“混账。”祁阳侯一掌拍在桌上:“原以为你成亲了能懂事些,枉我还在吏部给你寻了个职位,这般看来……”
“吏部!爹你让我去吏部还不如让我去兵部,至少你儿子打架是不怕的。”
祁阳侯瞪了他一眼:“你这样子如何担事。”
萧辞伸手戳着笔架上的毛笔:“那没办法,吏部的差事你换个人给罢。爹,你寻我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回去了?”
“明日去吏部报道。”祁阳侯低头继续伏案写着什么。
萧辞一顿:“爹,我跟吏部怕是八字不合。”
“无妨,你去试试,看能不能克他们。”
萧辞:“……”
红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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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