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妄突然的情绪变化让商云蓁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更重要的是他压根不给她反问的机会，说完就转身去了外殿。
“他又发什么病？”商云蓁不理解。
半夏也一头雾水：“姑娘，你惦记什么东西啊？”
“……我也想知道自己在惦记什么。”
另一边，萧妄问青松：“孤刚才说得够明白了吧？”
青松其实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他在萧妄身边十数年，总归能猜得到一些萧妄的心思，也知道有些话该怎么答最为稳妥。
他道：“太子妃是个聪慧的人，一定能够明白殿下的意思。”
萧妄满意地点点头。
经过昨夜，此刻他已几乎信了池空的猜想，商云蓁或许对他真存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昨夜那样说不定是故意装睡。
他甚至怀疑是外面那些传闻影响了商云蓁，让她误以为自己真的能凭着几分相像代替郑清雪。
这样可笑的念头，他必须早早将其扼杀。
一刻钟后，商云蓁梳妆完毕，穿戴齐整地从内殿走出来，萧妄下意识朝她那儿看了眼，谁知便忘了移开视线。
自第一次在大长公主府和商云蓁意外撞见，他便知她生得模样不错，肤色白皙，鼻头小巧圆润，唇色是带着浅浅的粉，而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她那双桃花眼。
如同春日细雨下泛起涟漪的湖水，映着湖边灼灼桃花，潋滟又明媚。
昨天夜里殿内光线黯淡，他并没有怎么仔细看商云蓁的模样，而此刻她着大衫霞帔，头顶翟冠，朱唇皓齿，比之前不施粉黛时更添了几分温婉大气。
商云蓁一出来就察觉到萧妄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以为他又要毒舌评价一番，可等了半天他却一动未动。
有这么难以评价吗？
商云蓁忍不住指指自己，问：“我今日这副打扮很奇怪？”
她一开口让萧妄瞬间回过神，他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竟盯着商云蓁看了这么久。
萧妄面上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错开眼道：“是个人这么打扮一番都能入眼，走吧，外头步辇已经等着了。”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从商云蓁面前走过。
“他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商云蓁转头问半夏。
半夏摇摇头表示听不明白：“不过我觉得太子殿下看着像在生气，是不是我们动作太慢了？”
商云蓁想到萧妄对今日朝见的重视，深以为然。
“我们赶紧走吧！”
商云蓁以为成婚不过是辛苦一日，谁知到了第二天她还是没有什么歇息的时间。
一早天不亮去大政殿，向皇帝请安后回到玉清殿用早膳，早膳吃完没多久，萧妄又安排人带她熟悉东宫各殿。
上午没走完，下午接着走，等差不多熟悉一圈，才吃了口茶便又要赴宫宴。
宫宴设在庆延殿，在燕京的皇室宗亲基本都到齐了，还有部分大臣及其家眷也入宫赴宴，包括荣安侯府一家。
自然，荣贵妃和瑞王也在席上。
这还是婚事传开后，商云蓁第一次见荣贵妃和瑞王，两个人在席间皆谈笑自若，荣贵妃甚至还当着皇帝的面夸了她好几次。
宫宴结束，商云蓁直接回了玉清殿，而萧妄则去了承华殿，只派青松过来传话，说是今日还有公务没处理完，让她先行休息。
几乎一整天脚不沾地的商云蓁此刻也懒得管处理公务是不是借口，点点头便让青松退下了。
一刻钟后，热水送到玉清殿。
商云蓁舒舒服服地沐浴洗漱，换好干净的里衣上了床。
她实在疲惫，脑袋刚沾上枕头，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承华殿内，萧妄正在整理这几日上官谨给他留的功课。
一旁，青松一边添茶一边关切道：“殿下，上官阁老知您新婚，并没有按照惯例要您在三日内便将这些奏章批阅出来，您还是多注意身体，早点歇息吧？”
萧妄提笔在写字，听到这话，他笔下一顿。
“太子妃歇了吗？”他问。
青松颔首：“听玉清殿外的侍卫回禀，太子妃已熄灯歇下。”
萧妄想到昨夜的情况，抿唇道：“有关南边水患一事怠慢不得，你再去沏些浓一点的茶。”
言下之意就是他今夜要晚些就寝。
“那明日太子妃归宁……”青松担心萧妄忘记，忍不住提醒。
萧妄默了默：“少睡几个时辰不耽误。”
青松闻言，没再劝说：“是。”
殿外，池空正抱胸靠在柱子上仰头望星星，听到门边传来脚步声，他下意识回过头。
见只有青松端着托盘出来，他站直身子问道：“殿下还不休息吗？”
青松点点头：“怕是要熬夜了。”
“这才新婚就不回寝殿，太子妃心里会不会不舒服啊？”
青松瞥了他一眼：“这种事岂是你能妄议的，再则你别忘了，殿下为何会娶商大姑娘，他们本就没什么感情。”
池空却不这么想，他说：“我瞧着太子妃看殿下的眼神不太对劲，或许合作只是借口，接近殿下才是真。”
青松无语。
“就算是这样，此事也与你无关，还有，平日外出当差别再买那些话本子了，脑子都读傻了。”
池空这个人每日除了给萧妄办事以及练武功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看话本子，燕京城内最新的话本基本上不出三日就会到他手里。
听青松这么说，他有些不服气，但没等他出声反驳，青松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嘴边还淡淡说道：“殿下要喝浓茶，我可不能耽搁了。”
徒留下池空在原地生闷气。
一整晚，萧妄都没有离开承华殿，他起初的确只是想等商云蓁熟睡后再回去，这样她就算想玩什么把戏也不会有机会，可看完所有南边水患的奏章，他反倒真的忘了休息的事，伏案疾书，总算在天亮之前草拟出了治理水患之策。
同样熬了一夜的青松见萧妄放下笔，立刻询问：“殿下，距卯时还有半个时辰，可要回玉清殿歇会儿？”
萧妄原想说在东暖阁小憩一会儿便好，但想到某个人，他还是决定先回去，便道：“不睡了，回去沐浴洗漱换身衣裳。”
“是。”
“对了，天亮后，尽快派人将这些奏章送到舅父府上。”
“是。”
萧妄回到玉清殿，第一时间便去了床榻旁，他撩起帷帐一角，里面商云蓁正安安分分地睡在里侧，连身子都没有歪半点，和昨夜里死死缠抱住他的样子截然相反。
这一刻，萧妄愈发肯定昨晚商云蓁是故意的。
他沉着张脸，将帷帐甩下。
卯时初刻，天微亮，半夏过来将商云蓁喊醒。
这一晚，商云蓁为了让自己睡相好些，有意识地束缚着双手双脚，后果就是醒来后胳膊和腿都是麻的。
“半夏，快给我揉揉。”
半夏一边给她揉腿，一边小声地问：“姑娘，昨夜太子没有回来歇息吗？”
商云蓁听到太子两个字才意识到床榻另一侧是冰冰凉凉的，这意味着这一晚并没有人在这里睡过。
“他人呢？”她问。
半夏朝外殿看了眼，回道：“殿下在外面呢，我来的时候他正好沐浴出来，看那模样是一晚没睡。”
商云蓁皱眉：“昨晚他说要处理公务，难道真的熬了一夜？”
这太子似乎不那么好当。
“那他今日应该好好歇息，直接回床上补觉就是，还沐浴什么啊，皇上不是因为大婚放了他好几天假吗？”
半夏愣愣地看着自家姑娘，忍不住提醒：“姑娘，今日是你归宁的日子啊，你忘了？”
归宁……
商云蓁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
所以她今日还是不能休息！
简单用过早膳，商云蓁随萧妄离宫前往侯府。
太子陪太子妃归宁，阵仗自然小不了，禁军护送，内侍随行，数百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侯府而去。
马车里，商云蓁和萧妄面对面坐着，周遭过分得安静，以至于气氛有些怪异。
这种感觉并非是上了马车才出现的，更早些时候二人一起用早膳时便是如此。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怪异的氛围，是因为萧妄从早上开始就没和她说过一句话，所有的交流皆由青松代为转达。
商云蓁懒得琢磨自己哪里得罪了他，相反，他不说话时瞧着还顺眼些。
尤其是那双唇，微微抿着时和萧昀就更像了。
“商云蓁，谁准你盯着孤看了！”
突然，安静的车厢内响起一道低沉不悦的声音。
突然被点到名的商云蓁直起背来，不解地看向对面男人：“我什么时候盯着你看了？”
听到她否认，萧妄目光沉了沉：“方才目不转睛盯着孤的下巴，敢做不敢认？”
商云蓁：“……”
她就盯着看了那么一会儿，很快便移开了视线，这也能被发现？而且萧妄明明一直看着车门，怎么会察觉到她的视线，莫不是他别处还长了眼？
“怎么，不狡辩了？”萧妄冷哼。
商云蓁决定不承认：“这车一共就这么点地方，我不过是转眼睛四处打量，正好朝着你那边方向看罢了，谁说是盯着你瞧了？除非你拿出我看你的证据，不然太子殿下就是在冤枉我。”
萧妄一滞。
这要怎么拿证据？
除非抓个现行，两人对上眼，否则根本找不出证据。
扳回一局的商云蓁很是高兴，甚至到了侯府，见了最讨厌的那些人，她脸上的笑都没有停下。
萧妄：[问号]孤缺一台相机用来拍下证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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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