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妄……”
商云蓁本能地握住萧妄扣住自己脖颈的手，挣扎着艰难地发出一点声音：“我，我可以帮，帮你对付……荣贵妃。”
虽然说得断断续续，但在场的几人都听清了她的话。
池空和青松面带惊讶，彼此对望了眼，转头看向萧妄。
萧妄凝着商云蓁的眉眼，见她明明痛苦得整张脸都已经涨红，连眼泪都控制不住地挤出了几滴，可那双眼睛却还直直地回望着他，明亮又有力。
就是这样对视的一瞬，他手上下意识松了力。
商云蓁察觉到对方的变化，立马反应过来推开他，弯下腰咳嗽起来。
“咳咳咳……”
萧妄猝不及防被人推开，愣了一下，边上池空和青松立刻上前。
“殿下，您没事吧？”
萧妄摆摆手，正色后重新看向商云蓁：“你凭什么觉得孤会需要你的帮助？”
商云蓁扶着栏杆勉强站立，她扫了眼四周，说：“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萧妄一顿，余光瞥了眼周围，他没说话，转过身朝着东雅间走去。
商云蓁知道他这是同意的意思，心里一松，立马跟上前。
然而刚才那一遭实在耗费力气，这才过去没一会儿，她还未能缓过劲儿来，每一步都走得软软绵绵，隔几步身子还微微晃一下。
她没有吭声，只是默默跟着，但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萧妄忽然开口：“青松，扶着商大姑娘，若是摔下楼，这店就见了血，不好再来了。”
“是。”
商云蓁看着折返回来的青松，低低道了声谢，心下却不由地暗骂，不过就是走得慢些，什么摔下楼，搁这儿咒她呢？
虽然前后才见过两回，但商云蓁已然见识到了这位太子殿下的嘴巴多么不好惹。
进了雅间，商云蓁和萧妄面对面坐下，只要一抬眼，她就能清晰地将那张酷似萧昀的脸收进视野中。
这让她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又有瞬间的起伏波动。
萧妄见她盯着自己的脸发呆，眉头轻皱，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
听到声响，商云蓁回过神来，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目光被人发现有什么尴尬，反而很自然地开始说起正事。
她道：“在大长公主府那日，殿下曾助我脱困，可我知道这并不是因为殿下好心，毕竟不想侯府与荣贵妃结亲的除了我本人，还有殿下，我甚至可以大胆猜测，那日殿下的出现绝非偶然，若我自己不采取行动，想来殿下也会出手，对吗？”
话音落下，萧妄凌厉的目光立刻射了过来。
“妄图揣测孤的想法，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商云蓁无所谓地笑笑：“殿下没发现我身边少了个人吗？”
萧妄蹙眉，想到什么：“你的侍女？”
“是，”商云蓁点头，“从我们见面到现在，话没说两句，殿下却已经威胁我好几次，可我并不害怕。若我今日不能完好无损地回去，我的侍女就会将我今日与殿下见面的事告诉我祖父，您知道的，谋害功臣之女，这个罪名一旦落在殿下头上，光是老百姓们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您，更不用说朝堂上那些大臣会如何上表弹劾。”
“现在是你在威胁孤。”萧妄冷笑。
商云蓁眉头轻挑：“小女不敢，只是希望殿下不要动不动吓我，我胆子小经不住吓。”
萧妄忍不住嗤笑出声，胆子小？
若不是这段时日暗卫一直有将她的消息传回来，他差点信了。
商云蓁只当没听见对面人的嘲笑，继续道：“总之殿下不想侯府与荣贵妃结亲，我也不想嫁给瑞王，我们是殊途同归，既如此为何不选择合作？”
“不让商家和荣家结亲，孤有很多办法。”
言下之意就是不必与她合作。
商云蓁点点头：“是，殿下的确有很多办法，但只要我点头同意这桩婚事，殿下不论再多手段都无用，哪怕大婚当日殿下将我掳走，这婚事也是在皇上面前定了的，荣贵妃甚至还会借题发挥，找殿下您的麻烦。”
萧妄听到这里，表情认真了几分。
的确，他可以劫走人，但如果商云蓁已经点头答应，而后突然不见踪影，荣家和商家必定会想到是他动的手，如此定然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商云蓁见他神色变化，知道自己已经说动几分，于是立刻接着道：“我知道殿下在和荣贵妃斗，比起瑞王，殿下如今最缺的就是人心，而我是商落舟之女，大乾名将功臣之后，有我助殿下，于收服人心一事只有利处，没有弊处。”
萧妄沉思片刻，忽然，他抬眼看来。
“你想怎么合作？”
商云蓁看着这张脸，有一瞬间恍惚，她下意识错开视线，道：“我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
这话一出口，守在一旁的池空和青松都满脸震惊，甚至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萧妄也怔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沉声道：“你知道成为太子妃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商云蓁收拾好情绪，再次抬眼看向他，“于我而言，这意味着我能脱离商家的束缚，不必再受他们威胁，也意味着我与殿下利益共同，日后我会帮助殿下坐稳太子之位。若将来有一日，威胁你我的人都被解决，殿下可以随时废掉我。”
这番话，萧妄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最后一句。
“随时废掉你？那你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白费了。”
他不免生出些怀疑。
商云蓁笑了笑：“我真正要的本就不是什么太子妃的位置，我只是想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不彻底推翻荣贵妃一党，她和不悔叔父就永远可能成为他们争权夺势的棋子，既然入局避无可避，那么她宁愿当执棋者。
萧妄不得不重新开始审视商云蓁，这个平时安静温和的女子，除了聪明以及有些倔强外，一直支撑着她斗祖父斗权贵的其实是她骨子里的那股韧劲儿。
偏偏这股子劲儿，似乎还挺吸引他的……
这个念头一起，萧妄审视的目光凝住了。
他冷下脸，道：“你的想法，孤明白了，不过，孤还需考虑考虑。”
商云蓁：“……”
怎么感觉这人忽然就变了脸，明明前一刻他都要答应了。
“怎么，没有耐心等？”萧妄挑眉。
商云蓁忙道：“不，殿下尽管考虑，只是我出门不易……”
“有消息，孤会让人传信与你。”萧妄打断她的话。
话说到这份上，商云蓁也不好再纠缠，她站起身，告辞离开。
房门一开一合，等周遭重新安静下来，萧妄抿了口茶，问：“此事你们怎么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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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