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空憋了整场，此刻有一肚子话等着，但刚要开口就被身边的青松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他反应过来，只好将话咽回去。
萧妄余光瞥见二人动作，淡淡道：“问了就答，不必忌讳。”
话虽这么说，但池空太了解自己，他一激动就容易说错话，于是他朝青松使使眼色，示意他先上。
青松无奈摇头，只能开口。
“殿下，立太子妃一事本是您的家事，但若此人是商大姑娘，奴婢总觉得有些不安。”
“何来不安？”萧妄问。
青松斟酌着回道：“商大姑娘和郑三姑娘实在太像了，方才在外面不仅是奴婢和池空，连殿下都差点认错，一旦将商大姑娘带到宫中，皇上见后必定会认为是殿下未能忘记郑三姑娘，到时只怕又会生出一番风波。”
萧妄侧头看向池空：“你说呢？”
池空上前，道：“属下倒觉得不必杞人忧天，商大姑娘与郑三姑娘再像，终究不是同一人，何况当初皇上不满的并非是人，更多是郑三姑娘的身份，如今这位商大姑娘出身高贵，其父又是立下颇多功劳的大将军，皇上或许还会很喜欢她也不一定啊。”
“而且属下觉得商大姑娘说的那些话也很有道理，荣贵妃费尽心力地要拉拢商家，若殿下真的和商大姑娘成亲，夺了这桩婚事，岂不是大大地挫了一次荣贵妃的气势，这于我们是有利的。”
萧妄不发一言地听完，等池空停了嘴，他才弯了弯唇道：“孤不知你何时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池空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乐了乐：“跟在殿下身边，也算是旁听过几次大学士的课，总得有些收获。”
最重要的是每每他说错话，事后青松总会训他一顿，训得多了自然有进步。
“殿下，池空所言虽有道理，但我们对商大姑娘毕竟不是全然熟悉，若她所谓的合作不过是为了解决荣贵妃那边的麻烦，等之后我们帮了她，她反对殿下不利该如何？”
青松习惯性谨慎。
池空闻言，下意识道：“我觉得你这个担心更是多余。”
“为何？”青松皱眉。
池空看向萧妄，轻咳一声说：“殿下，有些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妄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意外他还有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话，遂挑了挑眉：“说罢。”
池空这才大着胆子开口：“属下觉得这位商大姑娘一定是看上殿下您了！”
萧妄：“……”
青松：“……”
室内有一瞬间的寂静。
“池空，想领罚了是吗？”萧妄不悦道。
“属下不敢！”池空连忙解释，“属下绝不是拿殿下开玩笑，只是这两次接触下来，殿下您不觉得商大姑娘看您的眼神不对劲吗？”
萧妄没说话，但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二人两次见面时的场景。
商云蓁看着他的眼神的确有些异样，包括一刻钟前二人对面而坐，两个人不经意对视间她似乎略有出神，像是看得入迷，又像是在透过他想什么事。
这也是为何他之前问池空，他曾经是不是见过商云蓁。
只不过，一个眼神又能代表什么。
萧妄冷着脸看向池空：“孤与她只会是盟友，日后你若再说这些话，就先去慎刑狱领一顿板子。”
池空压根没听见什么板子不板子，注意力全在第一句话，他惊讶地问道：“殿下是同意与商大姑娘合作了？！”
萧妄没有做任何解释，起身离开前吩咐道：“让暗卫将这个消息告诉商云蓁，明日孤要带她去面圣。”
“是！”
商云蓁回到侯府后不出意外地被商柏中喊了过去，未带侍女私下离府在他们眼中显然有些奇怪，不过好在这几日商云蓁都很听话，只说出门买些吃的，再加上她回来前的确绕去买了点酥饼点心，商柏中瞧着也就没再怀疑。
回到暮霜院后，半夏给她倒了杯热茶，又关上门窗。
“姑娘，进展如何？”
商云蓁喝了口茶，温热的茶水滑入喉间，紧绷一路的身体才终于舒缓过来，她看向半夏，道：“他让我等。”
“等？”
半夏皱着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听吴大管事身边的小跟班说，老侯爷都已经开始准备进宫面圣的事了，这就意味着荣贵妃很快便会和皇上提起赐婚一事，等到那时，就算太子同意也来不及了。”
比起半夏的不安，商云蓁这个时候倒是平静许多。
“你说的这个结果，萧妄定然也不想看见，我们再耐心等等。”
她以为至少需要两日才会有答复，然而入夜后，她刚准备洗漱就寝，一颗石子从后窗外丢了进来。
半夏还以为是野猫顽皮，谁想走近才发现石头上还绑了布条。
“姑娘，这上面有字。”
商云蓁立马想到了萧妄，迅速从半夏手里拿过布条。
“姑娘，上面写了什么？”
商云蓁读完，捏紧了布条，道：“准备一下，明日……我要进宫。”
她预料得不错，萧妄只会比她更盯紧荣贵妃那边的动作，如此快速就要进宫，看来荣贵妃的确就要行动了。
次日上午，商云蓁和半夏出门。
萧妄安排的马车早已在侯府大门外候着，并没有刻意避开人，但这几日商云蓁出府并不算什么稀罕事，因此侯府大门外的护院只问了声安，并未多加询问。
马车从侯府一路赶到皇宫大门，萧妄安排的步辇正在太华门边候着。
“我们现在去哪儿？”商云蓁问随行的内侍。
“回姑娘的话，现在要去文熙殿，太子殿下已在殿外等着。”
皇帝下了朝会，通常都会在文熙殿批阅奏折，萧妄这是不准备和她通个气，直接面见皇帝。
商云蓁一时判断不了这到底是萧妄素来的行事作风，还是他对这次请旨赐婚的事太过自信。
不过不管如何，她要做的就是好好配合。
有了步辇，从太华门一路到文熙殿并没有用太多时间。
一落地，商云蓁便看见了站在阶下的萧妄，与过去几次见到他时穿着随性不同，此刻的萧妄身着朱色朝服，腰佩玉带，光是一个背影就比往日多了几分肃冷之气。
“殿下。”
商云蓁低唤。
萧妄身影一顿，转过身来。
“现在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商云蓁抬眼看他，一字一顿道：“我绝不后悔。”
“希望如此。”萧妄勾了勾唇，语气却冷冰冰的。
商云蓁也不在意，抬腿走到他身边站着。
萧妄垂眼看着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小身板，唇角的弧度不自觉更深了些。
两个人大概站了一刻钟，文熙殿内终于出来一人，高声道：“皇上传太子殿下进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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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