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子殿下？姑娘找他是想寻求他的帮助？”
商云蓁默了默，摇摇头：“是，也不是，与其说向他求助，倒不如说是合作。”
话说到这里，她没继续说下去，半夏瞄了眼车门，知道商云蓁的意思，外面还有侯府的人在，虽说她们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也怕被人听去。
两个人都不再言语，直到回了暮霜院，半夏关紧门窗，拉着商云蓁去了里屋，方才敢继续说话。
“姑娘，找太子合作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和咱们合作呢？”
“一个太子，一个尚不得人心的太子，会眼见着另一位在朝堂颇有声量的皇子与商家结亲吗？”商云蓁摇摇头，“哪怕他再傻也不会放任，否则那日在大长公主府他不会帮我。”
也是有那日的原因在，她一下子想到了萧妄。
“可我们要如何和太子合作，又怎么同他提起呢？”半夏不解。
商云蓁这次沉默的时间久了些，就在半夏以为她没听见准备再问一次时，她才缓缓开口：“我要成为太子妃。”
“什么？！”半夏瞪大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姑娘说什么……太子妃？”
“荣贵妃今日与我说的那些几乎就在表明我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嫁给她的儿子，否则别说是燕京，我连皇宫也出不去。爹爹曾教过我，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我若不先将他们欲要走的路堵死，日后我就只能一退再退，成为荣贵妃手中的一枚棋子。”
“而我和萧妄合作，主动权或许还能握在自己手中。”
半夏光是听着就十分不安，她问道：“但怎么能确定太子殿下会同意与我们合作，若行不通，反倒惊动老侯爷他们……”
商云蓁抿抿唇：“所以，我们只能成功。”
她并没有太多时间。
“只是这件事或许有些对不住郑清雪。”
半夏愣了下：“姑娘的那位表妹？她不是已经嫁到北境了吗，就算姑娘不嫁给太子，太子妃之位也不会是她的。”
“不，”商云蓁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也许我要利用自己与她长得有几分相像这一点，以此吸引萧妄的注意。”
利用别人已经是不光明的手段，而这个人偏偏还是曾经与她交好的表妹，更不用说她眼下想要拿下的人是对方心爱之人。
不论动机如何，若郑清雪此时回来，理亏的都是她。
半夏了然，道：“姑娘也是逼不得已，就莫要在心里为难自己了，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见到太子殿下。”
商云蓁思忖后道：“在玉山镇时，萧昀曾对我说起过他这个弟弟，说他不似自己成日束缚在书房中，反而肆意洒脱，喜欢往宫外跑，每月初一十五还都会去城中一间茶楼听书。”
“那这是一个好机会啊，正好再过两日就是十五，我们可以去茶楼守着等太子出现！”半夏停顿了下，问，“萧公子可曾说过那间茶楼叫什么？”
商云蓁点点头。
“它叫佳茗居。”
两日后，东宫玉清殿。
青松给萧妄系好腰间的玉坠，确认衣袍齐整后他才开口问道：“殿下，早膳已经备好，可要即刻传膳？”
“传吧。”
萧妄说着便径直走到外殿食桌前坐下。
很快，宫人们鱼贯而入，各色早点热气腾腾地摆到了桌上。
青松先给萧妄盛了一碗粟米粥，又夹了一张葱香薄饼放到他面前的瓷碟里。
萧妄拿起勺子吃了口粥，突然抬头问道：“池空回来了吗？”
“回来了，就在殿外等着。”
按照规矩，不论是谁禀告公务都得等太子先用完膳。
“让他进来吧。”萧妄说。
“是。”
青松应道，当即就将池空领了进来。
池空方一站定，萧妄便问：“荣安侯府那边有什么消息？”
池空回道：“自那日商大姑娘从皇宫离开，荣贵妃与侯府已安排她与瑞王见了两面，两个人多是在侯府花园中吃茶说。”
萧妄继续吃着粟米粥，没有说话。
池空见状又接着道：“昨晚，暗卫又传来消息，说过两日雀山还有一场围猎，到时瑞王与商大姑娘都会前去。”
听到这里，萧妄动作微顿，他抬头看向池空，问：“那日荣贵妃和商云蓁见面都说了什么，可有打探到？”
池空摇头：“荣贵妃很是谨慎，那日的禧乐宫周围的守卫都换成了心腹之人，暗卫不好打草惊蛇，便没有靠近。但从商大姑娘之后的态度看，荣贵妃应是软硬兼施，将她彻底说服了。”
萧妄听到这话，竟莫名有些失望。
“呵，”他轻笑一声，“看来她的能耐也不过如此，孤还以为她能撑更久些。”
此话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池空却明白这是在说商云蓁。
“殿下，若真的让他们继续相处下去，荣贵妃应该很快就会去向皇上请旨赐婚，我们是不是该采取行动了？”
萧妄沉思一瞬，启唇道：“雀山围猎那日你们暗中跟着商云蓁，找机会将她带走。”
“是，属下遵命！”
正事说完，萧妄也没了继续用膳的意思，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帕子拭嘴，青松见状，劝道：“殿下这几日公事操劳，还是多用些早膳为好。”
“撤下吧，日后不用准备这么多。”
萧妄语气平静，可只要发话就不容人再劝，青松也只能作罢。
“那殿下今日可还要出宫？”
“嗯，备马车，孤要去佳茗居。”
青松和池空见怪不怪，听到这话立刻下去准备，约莫一个时辰后，三人便出现在了繁华的市井街头。
佳茗居的小二对萧妄早已眼熟，他的衣着品味，谈吐气质无一不透露着他身份不凡，因此茶楼掌柜对所有店中小厮耳提面命，只要见到萧妄过来，务必要尽心伺候。
“公子，您来了，雅间已经给您备好了！”
萧妄习惯了二楼最靠东边的雅间，所以哪怕是茶客爆满，掌柜都会尽可能将东边的雅间留出来，尤其是每月初一十五这两天，必定会空着。
此时，萧妄按照以往的习惯往二楼走去，可刚踏上楼梯，二楼拐角栏杆旁一道身影立刻吸引住了他。
那是一名女子，墨发低挽，一身紫衫飘逸出尘。
他怔在原地，满眼不可思议地望着那道弱质纤纤的背影。
紧跟其后的池空和青松见他停下，也不由得顺着他的视线往二楼栏杆处望去，只一眼，二人也同时愣在了那儿。
池空最先反应过来，他咽了咽口水，惊道：“郑，郑三姑娘怎么回来了？！”
听到这个称呼，萧妄终于回过神来，几个大步就从大堂上到了二楼。
“郑清雪……”
他停住，低低念出这个名字，二楼长廊上没什么人，他确信栏杆旁的人能够听见。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那道紫色身影并没有回头。
萧妄蹙了下眉，索性直接走上前，一把将人拉到自己面前。
“啊——”
伴随着他的动作，一道低呼从女子口中溢出，紧接着一张姣好的面容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很漂亮的脸，因为突如其来的动作那上面多了几分惊吓，可这张脸并不属于郑清雪。
“商大姑娘？怎么是你？！”池空惊讶地唤出声。
商云蓁在佳茗居已经足足等了一个上午，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她没理会池空，只一脸惊魂未定地抬头，待看清萧妄之后眼中立刻多了几分意外。
“太……殿下，您怎么在这儿？”
萧妄在看清商云蓁的脸后，心中所有的冲动瞬间冷却下来，再听见此刻她比平时更软更低的声音，一双锐眸不由得眯了眯。
“商大姑娘，好巧。”
他刻意咬重“好巧”二字。
商云蓁面不改色，欠身道：“云蓁听闻这间茶楼的说书先生很是有意思，便专门过来瞧瞧，殿下难道也是……”
话没说完，萧妄忽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将她压在栏杆柱子上。
“呃……”
商云蓁被迫抬起脸，整个人只觉得无比窒息。
萧妄看着她皱起的小脸，缓缓欺近身，脸几乎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商云蓁，你很聪明，可太聪明的人往往活不长久。”
这句话无异于威胁，但商云蓁还是用力地睁开双眼直视着萧妄，她知道，她的刻意模仿被一眼看穿了，而她只有一次开口解释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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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