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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相识

看着他们把评论越刷越多,我也无心管去管

毕竟大部分的评论只要含有不良信息,过一会儿就会被系统自己删掉。

点开私信,羽毛球的消息瞬间像潮水般涌来,从最初的礼貌询问到后来带着委屈的控诉,仅仅是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这点时间,他给我发了不下二十条私信。

「小禾老师不在吗?」

「是不是我昨天说错话了?」

「求求你回我一下好不好...」

「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故事,别不理我...」

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讨厌你,最近工作太忙了。」

消息几乎在发出去的瞬间就显示已读。

「真的吗?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发现我是谁了。」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没事^^,今天会更新吗?」

我盯着羽毛球发来的笑脸表情。

最近他的消息越来越频繁,语气也越来越亲昵,那种过度的关心和追问让我感到一丝不适。

我继续往上翻着聊天记录。

「小禾老师吃饭了吗?」

「今天降温了,记得多穿点哦」

「工作很累吧?要好好休息」

这些本该温暖的问候,此刻却像无形的蛛网,一点点缠绕上来。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把话说清楚。

「羽毛球」我斟酌着词句,「很感谢你喜欢我的小说,但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交流似乎有些...越界了。」

消息显示已读,但对方迟迟没有回复。聊天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反复出现又消失,像是在犹豫什么。

终于,一条消息跳出来:「我只是关心你。」

「我明白,」我继续打字,「但这样的关心让我有些压力。我们只是作者和读者的关系,不需要这么...密切。」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我盯着屏幕,看着"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了足足五分钟,最后却只发来一个简单的「好」。

这个单字像一块冰,沉甸甸地坠在对话框底部。我本以为他会辩解或生气,没想到竟是如此平静的接受。

正当我犹豫是否该再说些什么时,羽毛球又发来一条消息:「那作为普通读者,可以问问今天的更新时间吗?」

公事公办的语气,与之前判若两人。我松了口气,回复道:「晚上八点前会更。」

「好的,期待。」

对话就此结束,我放下手机,莫名感到一阵疲惫。

办公室里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我却觉得格外安静。

这种安静持续到下班,走出公司大楼时,暮色已经笼罩城市。我习惯性地查看手机,发现羽毛球真的没有再发来消息。这本是该让我松一口气的好事,但习惯成自然,我的难免心底泛起一阵莫名的落寞。

干坐着也是坐着,地铁车厢里,我干脆点开文档继续写作。今天的章节写到主角高中毕业前夕,那个雨天的告别,也就是故事的最后终结了。

记忆中的画面随着文字流淌而出,那些被我刻意遗忘的细节重新变得鲜活。

毕业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把世界淋成了一片灰蒙蒙的旧胶片。

祁冥允撑着一把黑伞站在校门口,雨水顺着伞沿滴落,打湿了他的肩膀。我躲在教学楼拐角,看着他在哪里站了很久,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我也始终没有勇气上前道别。

「就这样结束了?」

编辑完最后一段,我盯着屏幕发呆,十年过去,那个雨天的遗憾也没有消散。

点击发布后,我习惯性地刷新页面,希望能得到读者的反馈。第一条评论很快出现,是羽毛球发的:

「为什么不去追他?」

简单的问题,却让我呼吸一滞。我盯着这行字,手指微微发抖。为什么不去追他?因为害怕,因为自卑,因为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

有太多理由,却没有一个能说出口。

我关掉页面,将手机塞回口袋,走出地铁站时,夜风带着初冬的寒意扑面而来。路灯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孤独地延伸向远方。

回到家后,我机械地洗漱换衣服,然后坐在电脑前发呆。屏幕的蓝光映在脸上,文档里光标闪烁,却迟迟没有新的文字出现。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羽毛球发来的消息:「更新看完了,写得真好……感觉要完结了TT」

我没有回复,继续盯着空白的文档。过了几分钟,手机又震动起来。

「小禾老师在干什么呢^^,都没有回复我的评论T T」

「在想你之前问的那个问题。」

「哪个?」

「为什么要追他。」

消息显示已读,但对方这次没有很快就回复。我盯着屏幕,心跳随着等待的时间逐渐加快。窗外的风声似乎也变得清晰起来,一下下敲打着玻璃。

「我想,是因为懦弱,因为不想失去。」

因为我就是陈禾,因为我懦弱,因为我不敢赌祁冥允也喜欢我。

「但不追的话,」羽毛球很快回复,「就已经失去了。」

我的视线突然模糊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那我能怎么办?

「小禾老师,」羽毛球又发来消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一直在等你?」

我拿不住手机。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我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不会的。

「为什么?」我颤抖着打字。

「不知道,只是一个猜测。毕竟在你的故事里,那个人看起来也很在意主角。」

「羽毛球,」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们...认识吗?」

这次对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复了。就在我准备放下手机时,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

「你希望我们认识吗?」

他的问题像一粒落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心里激荡出无声的震颤。

房间里只有电脑排风扇低沉的嗡鸣和窗外遥远的风声,仿佛连空气都凝固在这无措的沉默里。

我无法回答。

我不敢深究那句“希望”后面牵连着什么,是深埋心底、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妄念?还是另一个残酷而混乱的泥沼?

时间在僵持中缓慢流逝,手机屏幕悄然暗了下去,黑暗瞬间吞噬了那个刺眼的问题也遮住了我的懦弱。

我以为这场无声的对峙会以我的永久沉默告终时,手机的嗡鸣却骤然撕裂了寂静,屏幕重新亮起。

羽毛球:「抱歉。」

羽毛球:「我刚才的问题,大概让你困扰了吧。」

羽毛球:「我们不认识。」

这三个字清晰地跳出来时,我紧绷的肩线几不可察地松懈了一寸,却又有另一种更空茫的东西填补了刚才的紧绷感。

像失足跌落悬崖的人,预料中的粉身碎骨没有到来,身体却悬在半空,陷入更漫长无助的下坠。轻松吗?或许是。那细微的、甚至来不及捕捉就被理智按死的酸涩又是什么?

羽毛球的文字还在继续输入。

「但是,小禾老师。」

「在故事的这一端——我希望我们认识。」

「如果可以的话。」

“可以的话……” 我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冰凉的指尖划过屏幕上温热的字体。

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失神的脸,眼下的乌青是长期失眠的勋章。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哗哗流下,我掬起一捧狠狠拍在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水滴顺着脸颊滑落,又或许那不是水,是眼泪。

手机还在口袋里固执地震动,羽毛球的追问像无声的潮汐拍打着堤岸。卧室的空调发出单调的叹息,我躺回床上,床头灯昏暗的光晕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故事结束后,还会继续写下去吗?」

还会继续吗?

屏幕的光映着我眼底的倦色,我看着那行字,没有感到创作的冲动,只有一种被耗尽心力的枯竭。

所有的激烈冲突、隐秘情愫、那些辗转反侧的暗涌,都属于故事里那个名为陈禾的影子,属于那个十年前青涩、胆小、被世界和自己逼仄到角落里的我。而现在的陈和,是这个挣扎着穿越了时光风尘、终于浮出水面喘息的陈和,一个被现实磋磨到只剩空壳的躯壳。

「不会了。」

「故事结束了。」

屏幕暗下去一瞬,又重新亮起。

在我发送的后一秒,对话框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就疯狂跳动起来。

「?」

一个简短的问号,带着难以置信的急促和一种细微的碎裂感,穿透屏幕撞进我眼底。羽毛球从没展现过这样仓促的失态。

我盯着那个孤零零的符号,胸腔深处某个地方,也因为这猝不及防的追问钝痛了一下。

「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我不是一个有想象力的人,我不知道以后的陈禾会怎么做。」

回忆是有重量的,每一次调动,每一次挖掘,都是在用钝刀子剐蹭那颗麻木的心脏。

尘埃在苍白的灯影下无声翻涌。

安静的房间里,我能清晰的听着自己缓慢而疲惫的心跳声。

「生活已经够累的了。」

羽毛球的头像沉默着。那片纯净的白色,像一片凝固的雪原。片刻的死寂在空气里发酵,每一秒都沉甸甸地压在神经上。

然后,文字再次浮现。

「不要。」

仅仅是两个单薄的方块字,被死死地摁在聊天框里,带着一种近乎凝滞的绝望。

冰冷的,沉重的。

不要结束。不要停下。

呼吸一瞬间停在半空,肺腑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汹涌的灼痛感毫无预兆地从冰冷的字句底下钻出来,死死攫住了我。

我把脸埋进僵冷的手心里,指缝间透不过一点光,黑暗潮水般涌来,流出的却是我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