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力扎乖乖巧巧地点头：“会有危险吗？”
迈沃洛道：“很危险。”
撒谎，格力扎想，她来这里这么多次，这地方只有鸟，苔藓和没人要的油漆，这里压根没人会来。可格力扎还是感到很高兴，非常非常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哥是为她而来的，世上绝没有丝毫巧合，他们能相遇，倘若不是格力扎策划的，那就只能是哥了，对不对？
她挨到哥身旁，小心翼翼地捧起迈沃洛受伤的那只手，她原本想学着曾经看到的那样，情侣之间，一个受了伤，另一个适时展现出关心，接下来两人的关系就会急剧升温——
她想自己与哥也能那样。
然而迈沃洛手上的口子已经开始愈合了。
格力扎遗憾地捧着那只手放在自己脸侧轻轻贴了贴。
“怎么了？”迈沃洛看着格力扎的动作，有些不明所以。
格力扎轻轻用脸蹭着：“愈合了。”
“那当然，你以为哥是几级alpha？”
“几级？”格力扎好奇。
“A极。”迈沃洛道。
“我还以为哥是S级。”格力扎总觉得哥一定是最好的那个。
迈沃洛揉了揉格力扎的头顶：“S级与其他等级是不一样的，其他等级虽然随着级数提高人数会变少，但本质上与男女，ABO，没什么分别，依旧是整个人类基因库里普遍存在的。”
“然而S级，它很不一样，那更像是通过基因突变，且是有益方向的偶然突变结果。这种突变有些可以遗传，有些是不能遗传的。这大概也是导致S级极其稀少的根本原因。”
“比起我是S级，小格力扎倒是更有希望成为S级。”迈沃洛道。
因为格力扎是瓦尔莱特的血脉，瓦尔莱特的S级具备可遗传性。
“我会成为S级？”格力扎抱着迈沃洛的手臂，抬起眼，“像哥一样也能是alpha吗？”
对于格力扎超乎寻常的亲昵，迈沃洛完全无感，只当成了小朋友对一位可靠且值得信赖的大哥的认可。小孩么，就喜欢抱个暖和的玩具什么的。
他挑了下眉，随口回道：“能啊，你不是还没分化吗，说不准就跟哥一样是个alpha，还是S级的。”
“哥，你就像上帝一样。”格力扎说，“真正的上帝。”
迈沃洛：“？”
男人并不知道这是格力扎所认为的最高的赞美了，也不知道这是格力扎此时此刻，那无法具体被表述出来的真切的情感。
一个人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存在后会有怎样的感受呢？
只是听他说说话，再摸摸他，格力扎便觉得所有的悲哀和不幸全都被抹除了。
不想放手，她想，如果能把这个人给她就好了，她想，如果这个人属于她，自己一定什么都愿意去做，也什么都能去做。
迈沃洛颇感诧异：“我告诉你的只是点常识……上帝？”冷灰色的眼睛望了望地上乱七八糟的图案，又望了望他眼里傻了吧唧的格力扎。
男人再次叹了口气，他担忧地伸手探向格力扎的额头，仔细感受了一下格力扎的体温：“几天没睡觉了？把自己搞得像个没人要的小孩一样，不会发烧了吧，烧傻了？”
“我没发烧。“格力扎认真道，“不过我确实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怎么睡觉了。”
“哥连这都知道？”真了不起，不愧是哥。
迈沃洛捋了捋格力扎毛燥的头发：“我听说人睡得太少，就会变傻，尤其是正处在发育期的小朋友，怪不得你能办出在黑手党的地盘，画邪恶魔法阵的白痴事。”
“你是在召唤小精灵吗？那种长着翅膀挥动魔法棒的小精灵？”迈沃洛无奈道。
如果是泽拉科或者迪戈里两人中任何一个干出这种傻笔事，迈沃洛早就一脚踹过去了，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格力扎，一个还喜欢抱着小熊玩具的黏人小姑娘呢，没法打，骂也不太舍得。多可爱，还会相信小精灵，怕不是也还相信着世上真的有圣诞老人。
唔，等圣诞节到了送格力扎点什么才好呢？小熊？迈沃洛好笑地想。
格力扎用力摇了摇头，她不是在召唤小精灵。
她抓住迈沃洛的两只手，用力拉至自己心口的位置。
她握着那双手，紧紧地。
“哥。”她轻叫道。
“嗯？”迈沃洛答。
“我长得像恶魔吗？”她问。
“你长得像天使。”迈沃洛说。
“天上有主吗？”她问。
“我不信那个，对我来说，如果有，也一定是钞票成精。”迈沃洛说。
“我为什么能诞生到这个世上呢？”她问。
“也有很多人还没诞生就被打掉了，医院里的人流项目还挺火爆的。”迈沃洛说。
“这里是地狱吗？”她问。
“谁知道。”迈沃洛说。
“世上会有一处伊甸园吗？”她问。
“没见过。”迈沃洛说。
“我是个笑话吗？”她问。
“那我算什么？悲剧吗？”迈沃洛说。
“我能得到安宁吗？”她问。
“你确实该好好睡一觉，你现在傻得像条翻车鱼。”迈沃洛说。
“我该不该活下去？”她问。
“妈的，这是什么鬼问题。”迈沃洛说。
格力扎拉住迈沃洛的手，好不让男人收回去，她再一次问：“我该活下去吗？”
迈沃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看向格力扎的脸。然而小姑娘的脸上并不能被看出什么，她平静地回望着迈沃洛，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双手握得越来越紧。
格力扎忽然笑了，小姑娘弯起眼睛，像一双月牙。她笑起来的样子依稀能看出昔日巨星的影子，尽管年幼，却足以吸引到任何人的目光——足够美丽，足够亲切，也足够温暖，带着触动人心的力度。
她问道，第三次：“我该不该活下去？”
“哥？”
迈沃洛心里被问出了点火气，这他妈是什么值得被确认三次的傻笔问题？他抽回手。
这一次，格力扎松开了自己紧握的双手，所以迈沃洛收回得很容易。小姑娘愣愣盯着迈沃洛看，像在发呆。她瞧了瞧迈沃洛冷白色的手，很舍不得的，那双手因为被她握过，所以也染上了些红颜料，像精致冷白的大理石雕塑被弄脏了。她又看向迈沃洛的脸，最后，格力扎扯开嘴，她刚要说些什么——
“应该。”迈沃洛开口。
“应该。”
“应该。”
他一连重复三次。
格力扎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可……为什么？”她问。
“哦——”迈沃洛确信地点头，“所以你刚才确实他妈的打算自i杀。”
格力扎眨了眨眼睛，看着哥暴怒的脸，有些发怂。
“不是，我刚才是在召唤小精灵。”
“那种长着翅膀挥动魔法棒的小精灵。”她补充。
“你觉得我会信吗？”迈沃洛问。
“魔法阵……需要一些我的……基因……对，需要我的基因，这样才能召唤出专属于我的小精灵。”格力扎磕磕巴巴地给出解释。
迈沃洛捏了捏眉心：“我能揍你吗？”男人提出请求。
格力扎眨了眨眼：“可以。”她这次回得倒很干脆。
迈沃洛笑了起来。
他却忽然换了个话题。
“我这双鞋很贵。”他指着自己红蓝相间的黑色皮鞋。
“多少钱？我可以赔偿。”格力扎思考了一下，为了防止哥以后再遇见这种事，她给了一个中肯的提议，“走正门比较好，如果非要从窗口跳进来，哥需要观察一下环境情况。”
“那都是小事。”迈沃洛说。
“还记得我刚刚告诉你什么吗？”男人问。
“哥告诉了我很多事，我全都记得。”格力扎充满信心地说。
“不单单鞋贵，我这一身都很贵。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穿得像参加会议一样，却偏偏从窗户跳进来？”
格力扎确实发现了哥今天有好好打扮过，身上的衣服面料材质都很好。
“为什么？”她问。
迈沃洛一把将格力扎扛到肩上。没多久，头朝下的格力扎便听见厂房外面传来一片人声甚至枪声——
“别让迈沃洛跑了！”“快搜！”“别放过一处漏洞！”
迈沃洛咧开嘴：“其实我刚刚真的参加了个会议，只不过谈崩了。”
“所以现在，我正处于一场追杀里。”男性alpha道。
“严格意义来讲，你被我连累了。”迈沃洛活动了下脚腕，“那又怎么办呢？谁让我运气好到能在这么个可以闹鬼的破地方碰见正在召唤小精灵的你呢？我现在原本应该已经脱离危险了，但你严重拖慢了我逃命的速度，你刚问我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废弃厂房的门被大力推开——
“他在这！”“快！”
迈沃洛扛着格力扎狂奔起来。
“试试吧。”迈沃洛的气息挺平稳，“我觉得咱俩应该能活。”
“下次不要再召唤小精灵了，我都有阴影了。”男人叹气道。
“真他妈太操蛋了。”
这地方是黑手党的地盘，黑手党的地盘一般都比较危险。就比如说现在，枪声人声不断向二人这边聚拢。在这枪林弹雨中，迈沃洛扛着格力扎，展开了一场险象迭生的，在见上帝与不见上帝之间反复横跳的玩命。
[猫爪]待修9.29
[猫爪]下一章还是废章，我会尽力把字数补上，比心[红心]
[猫爪]已修9.30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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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虚荣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