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令的尸体是闻棠送回来的。
当时管事抱着长令冰冷的尸体,问闻棠,“是谁干的?”
“我。”
不是外敌,不是暴毙,杀长令的恰恰是那个最不可能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闻棠要杀了长令,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吧,长家和闻家没有恩怨,长令和闻棠关系还算不错,他们没有动手的理由。
“他挡了我的路,我杀了他。”
毫无感情的一句话,没有忏悔,没有害怕,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闻家少主吗?他记忆中的闻家少主即使看到飞鸟受伤,也会想办法帮它医治,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第二个得知消息的是长月,闻棠离开后没多久,长月就找回了家中,然后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长令,没有一丝生机。
长月道,“这又是什么把戏?”
管事却沉浸于悲伤之中,没有注意到他。
长月抓起管事,冲着他大吼,“我在问你,这是什么把戏?你们要耍我,也用不着使这种手段。”
管事用前所未有的悲伤语调道,“长令少爷…”
这场面似曾相识,好像父亲去世之时,管事就是这样的神情,这样的悲痛欲绝,但长月还是不愿相信,也许地上这个人是假的。
长月道,“我哥今早还好好的,再说了,他那么厉害,天道界有几个人能对他造成威胁?”
拥有特殊灵种的人就那么几个,单论实力,只有顾弋能对长令造成威胁,但顾弋是个注重利益的人,杀了长令,对他没有好处,再说了,他要真想杀长令,早不动手,晚不动手,为何偏偏挑在今天?
“是…”管家欲言又止。
正是这迟疑的态度,让长月更加确信地上的人是哥哥,管家不愿意说,因为他怕长月去找这个人的麻烦,他还知道,长月很可能也会落得一样的下场。
“是顾弋?”
“不是,”管家立刻否认,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长母回来,保护好小少爷,不要让他也面临相同的危险。
“那你告诉我,除了顾弋,还能有谁?”
管家道,“此事需等族中商议。”
“你不说是吧,我自己去找,”长月说完,人就离开了长府,天道界总共就那么些厉害的角色,他一个个去找,总能找出来。
他找的第一个人就是顾弋。
长月冲到顾弋办公之处,门口守卫将他拦住,“你没通报,不能进去。”
长月将守卫打倒在地,冲破防御,还未冲到屋中,顾弋从屋中走出,“何人擅闯?”
“你对我哥做了什么?”
顾弋道,“原来是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我今天就要替你的父母好好管教你。”
两人升上半空,眨眼间,底下的人便分不清谁是谁,谁又出了什么招,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底下的人也越聚越多。
“这是怎么回事?”
“是长家的二少爷,他胆子可真够大的,居然敢挑衅顾大人。”
“什么原因啊?”
“我听说他昨晚想偷万兽园的灵种,没偷成。”
“啊,昨晚还有这种事情,我怎么才知道。”
“你们猜,几招内会分出胜负?”
“我赌一百招。”
“我赌五十招。”
…
‘轰——’
长月重重砸在地上,将石板地面砸出一个凹坑。
顾弋浮在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就在这时,长月身前忽然多了一个身影,是长家的主母,她看向顾弋,“我先代我这不成器的儿子赔罪,我会将他带回去好好管教。”
长月起身,用愤怒的目光看着顾弋,“此人是杀人凶手,凭什么要向他赔罪?”
‘啪——’
长月脸上被打了一巴掌,长母道,“你给我回去,你哥的事,我自会处理。”
长月不甘心地回了长家,之后,他才知道,杀了长令的是闻棠,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人。长母去了闻家,去讨要一个说法,长月倒是想去,却被长母关了起来。
当天下午,长令的死就传开了,但关于死法,说法不一,有说是灵种反噬的,有说是顾弋杀的,有说是长月杀的,还有说是未婚妻干的,真相却隐藏其中,反倒不那么引人注目。
没人会相信是闻棠干的。
顾弋得知长令的死讯后,第一时间派人去打听消息,不是他,也不是长月,这两个可能可以优先排除,灵种反噬也不太像,长令一直控制得很好,他不会允许自己陷入灵种失控的境地。
很快,他就从长母的行为中推断出了真凶,是闻棠,居然是那个小子,真是看错他了。
所有人都以为闻棠是个懦弱且过分善良的人,他不像天道界别的孩子,他能体会到一只鸟的痛苦,也能体会到下界之人的痛苦,所以他拒绝炉鼎修炼之法,修炼迟迟没有进展,身处高位,却没有相应的实力,这是相当危险的。
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善意而尊敬他,只会在背后嘲笑他,认为他没有一家之主的气魄。
是意外吗?
闻棠和长令关系还算不错,没有下手的理由,饶是顾弋见多识广,一时也想不通闻棠杀人的理由。
不管理由如何,家族继承人之间相互残杀都不是好事,他需要出面。
于是在确认凶手人选之后,顾弋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驱车前往闻家,他有更快的办法,但他得慢点,留点时间给长母和闻棠,也许等他过去之后,事情已经接近尾声,而他刚好当个和事佬和见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