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他到达闻家,看到的却不是激烈的争吵,也不是针锋相对,场面很平静,平静到顾弋以为长令的死是一种错觉。
长令是长家未来的家主,他的死会对长家产生何种影响,可想而知,长家和闻家反目成仇也不为过。
就算两家不决裂,也绝不该是如今的平静场景。
哪里不对劲。
长令的死是假消息?还是凶手不是闻棠?
尽管心里头疑虑重重,该有的礼节却不能少,双方打过招呼后,各自落座。
直到此时,顾弋才察觉出一些问题,闻棠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常服,他没记错的话,三年的守孝期还没到,不过这本来就是个形式,那些不想参与麻烦事的人会拿这个当借口,借此远离权力中心。
闻棠这是改变了想法?
如果是这样,他就得想想该怎么应对闻棠了。
既然无事发生,顾弋也不便这时提起长令的死讯,他随便聊了两句闻家旧事,便借口还有事务要处理,离开了闻家。
实际上是想找人打听长令的死因,可惜外头谣言乱飞,顾弋只好去长家那里旁敲侧击,长家并非铁桶一块,顾弋在长家有内应,此人是长家的一员,但不受重用,又见钱眼开,顾弋找人请他吃喝,给他财宝,他就把长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
他喝得醉醺醺的,就开始一个劲地抱怨,“真是没用啊,自己儿子死了,连手刃仇人的本事都没有,要我说啊,这长家就该由我来当家。”
“也许这里头有误会。”
“天大的误会还能有杀子之仇大,没用就是没用。”
“那闻棠对此作何解释?”
一说起这个,此人将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黄口小儿,居然敢威胁长家,杀了长家的人,还想要长家的权力。”
闻棠提出让长家归附闻家,而长母不仅不生气,居然还一本正经召开了家族大会,讨论这件事,这谁听了不气?
如此大事,自然立刻传到了顾弋耳中。
长令死了,长家不仅不报仇,还要归附杀子仇人,此等奇耻大辱,若能忍下来,一定是因为反抗会有更大的不幸。
闻棠,你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此刻的顾弋感受到了一丝威胁,他察觉到了一个年轻人的变化,肯定是因为那颗灵种,这颗生命树提早结出的灵种,孕育出了非比寻常的力量。
结出这颗灵种后,生命树就开始衰弱,生命树可不是寻常的树木,它是天地孕育的,拥有灵智,这样的一棵树用尽了全部力气,只为结出这颗灵种,可见生命树对它给予了多大的期望。
这个猜测让顾弋很不爽,他花了多少力气,才有了如今的权势,可闻棠仅凭一颗灵种就能夺走长家的一切,那么下一步呢?他是不是要把冒头对准顾家,更准确地说,是顾弋。
不能再等了,尽管时机还没到,但他需要提升自己的实力。
顾弋拿出画卷,这是因杀戮种而生的画卷,被丢入画卷的人都会变成灵体状态,然后陷入无止尽的杀戮之中。
距离他将顾拾和燕当归丢进去,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这两人的灵体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燕当归实力不强,估计活不了多久,顾拾是天灵之体,实力比燕当归稍强,但天灵之体会吸引别的灵体。
他还需要两人,还是尽早将人捞出来。
几分钟过去,他捞出了燕当归,燕当归被画卷中的灵体啃了几口,有些伤,休息几个月就会恢复。
在如今的形势下,燕当归是个相当有用的棋子。
接着他又开始捞顾拾。
没有,哪里都没有。
顾拾去了哪里?莫非已经被画卷中的灵体吞噬?那可是他精心培养的天灵之体,怎可为他人作嫁衣。
登仙阁中,灵台院的负责人与应春晖站在传送阵前,长令迟迟不来,一些文书任务便落到了应春晖的身上,包括开启传送阵,为灵台院挑选新的炉鼎。
这事应春晖以前也做过,不过是在长令的带领下,长令演示了传送阵的操作方法,原理并不难,但要仔细检查,校准位置。
应春晖按照本子上的记录,校准传送阵的位置,将位置定在下界的升仙台之上,接着开启传送阵。
十几秒过后,传送阵中出现了三个人,这三人正是此次下界答应送来的炉鼎。
那么下界的人知道上界的真相吗?
其实有少数人是知道真相的,尤其是在升仙台工作的人,他们知道禁地里的是个什么玩意,但知道又如何,他们的功法已经成型,灵气浓度也远远不够,想要对抗上界是不可能的,既然对抗不了,那就只能听从上界的命令,不断给上界供应新的炉鼎。
传送完成后,应春晖擦去头上的汗珠,对灵台院的人道,“请核对三人身份。”
灵台院的人一眼扫过三人周身的灵力波动,便知有没有假冒,但还是核对了一遍姓名,确认无误,“我这便将人带回灵台院。”
送走灵台院的人后,应春晖又回了观星台,却听新人叫住他,“应大人,大事不好了。”
“我离开后,发生了何事?”
“不是这里,是长令大人,我刚刚听人说,长令大人被人杀了。”
“不可能,”应春晖下意识反驳。
出于对长令的绝对信任,应春晖绝不会相信有人能杀了长令。
“这可不是空穴来风,”新人却比应春晖更快接受了真相,他尽管害怕长令,敬仰长令,但这种敬仰同样也可以用于别的上位贵族,并不单单针对长令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