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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黄雀在后

正厅外脚步杂乱,紧接着厨房的嬷嬷们被人压着带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五十来岁的婆子姓陈,是厨房中管事年头最长的。

她一进门便跪下:“奴婢等都是按规矩做事,不知怎么会混进毒物……”

崔时抢先一步发问:“可曾有人接近过那粥?是不是你亲手端出的?”

陈婆抬起布满老茧的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不是奴婢,是后院的婆子送去杂房的……厨房人来人往,奴婢一时顾不过来,谁来谁去的,也记不清了……”

崔时沉了脸色:“你说不清楚,那可如何查?姨娘差点丢了命,你一句‘记不清’,就能撇得一干二净?”

他走近几步,一双眼阴鸷地盯着她:“仔细想想,今日厨房可有什么可疑之人,若想不出来,这罪就由你担着!”

陈婆吓得瘫坐在地,浑身直冒冷汗。

她是夫人屋里旧人,当年就靠着舔高踩低才爬到厨房总管的位置,夫人被禁足后她便去巴结庄姨娘,如今庄姨娘回府,以她的手段难保不会爬回原来的位置,而夫人早被厌弃……

她心一横,便道:“今日我瞧见夫人身边的王嬷嬷来了趟厨房,我想着只是取些吃食便没在意,现在想来……”

庄氏一听“夫人”二字当即落泪:“难道是夫人还记恨我当年伤了她的胎?可我也是为了国公府好啊……”

崔晋想起那死胎便气上心头,李氏这没用的东西,还敢搅乱后宅!

“去,把王嬷嬷带过来!”

庄氏抹了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见崔莞言身边的两个丫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不多时,王嬷嬷便被两个小厮押着跪下,发髻歪斜模样狼狈:“老奴不知犯了什么事,竟劳烦老爷派人来请。”

陈婆站在一旁,趁势一步跨出,指着她高声道:“老爷,王嬷嬷今日确实来过厨房,还在灶屋里同我吩咐了几句,奴婢当时只道是取吃食没太在意,可现在想来王嬷嬷许是趁我不在对粥动了手脚!”

王嬷嬷脸色一白,急得结巴:“你、你胡说……我不过是……是去拿点……药膳……我哪晓得什么粥不粥的!”

陈婆冷笑:“我记得你当时取了东西,偏还站在灶台前不肯走,分明就是心怀不轨!”

“你别血口喷人!”王嬷嬷语调尖厉,转向崔晋,连磕几个头,“奴婢、奴婢冤枉啊!”

厅中众声鼎沸,哭的哭、喊的喊,崔晋端坐上首,神色愈发冷淡。

这般乌烟瘴气吵起来,他只觉头疼。

下毒在饭里不遮不掩,这蠢法子也就李氏能干出来。

那女人心胸狭隘,打从当年入府起便总要逞一口气,若不是顾着皇后的关系,他早把人发配到庄子上去了。

本以为罚去佛堂足够消停,没想到她愈发不知收敛,不仅每日在佛堂咒骂庄氏,甚至还怨恨起他来。

倘若今日不借机重罚李氏,这府里只会一日乱过一日。

“都闭嘴!”崔晋怒喝一声。“来人,她不肯说就打到她说为止!”

“……老爷,老爷饶命!”王嬷嬷挣扎着磕头,额头生生磕出一道血口,“老奴年纪大了,禁不起打的啊!”

“打到她说为止。若她真冤,便一命换她那主子的清白。”

“主子”二字,众人皆知指的是谁。

庄氏佯装惊惧,心里早如明镜似的,她了解崔晋,李氏这点手段逃不过他的眼睛,今日必定要脱一层皮。

崔晋话音落地,两名小厮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王嬷嬷拖拽着按在地上。

皮鞭落下,王嬷嬷后背顿时皮开肉绽,尖叫声响彻厅堂。

“老奴……老奴没有……没有……啊!

第二鞭落得更狠,鞭梢抽进伤口里,翻卷着撕下一道皮肉。

王嬷嬷一声闷哼,翻白的眼珠只来得及抖动一下,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旁的陈婆也吓晕了,被人抬出正厅。

崔晋眉头一皱:“还不去泼醒?”

小厮手脚麻利地提来一桶井水,哗啦一声劈头盖脸泼下去。

王嬷嬷身子一颤,像湿透的破麻袋一样被架起来,剧痛和寒意一同袭来,喉间发出濒死的嘶哑,意识才慢慢回笼。

“我再问一遍。”崔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谁让你动的手?”

“继续打!”

“别!是夫人!”王嬷嬷终于尖叫出声,“是夫人让我下毒!是她说……要让庄姨娘去死!”

崔晋不再看她,袖袍一挥,转头对随侍吩咐:“去佛堂,把李氏带来。”

庄氏又红了眼框,一副遭人欺凌的无辜模样,她方才偷偷打量崔莞言,见她始终一言不发,面上无波澜,嘴角却似有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仿佛在憋什么坏。

未等她细想,李氏便被带了上来。

李氏穿着素缎常服,鬓发花白簪花无一,面容略显倦色,仍维持着端庄持重的姿态,未曾挣扎也不哭闹,一进门便在众目睽睽下行了一礼。

“老爷。”

崔晋没出声,眼神像刀一般审视着她。

李氏也不等他发问,抬眼看了看厅中满地血迹,唇角勾起讽刺:“是我吩咐王嬷嬷做的。”

“下毒之事,我不打算否认。我只想叫那贱人为我儿偿命。”说着,她眼神怨毒地扫过庄氏,随即恢复淡漠,直勾勾地看向崔晋。

“我被送入佛堂,每日抄经念佛,时常回想过往……我知自己的不是,只是日子久了,我也终于明白,有些事不该再指望了。”

“这些年我不曾亏欠过你半分。嫁入国公府时,我知你是为了我父兄的兵权,我认了。后来你纳妾收人我也不阻。你说我管家严苛,我退一步让一步,你说我冷硬不懂情面,我试着温婉。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李氏失神一笑。

“我父兄早已战死,外甥已调防西北远在千里之外,国公府于我也已无半分留恋,唯挂心皇后娘娘,只要娘娘安好,我便再无所求。你要治罪便治吧,我绝不再申一词。”

她静静地跪着,那副从容竟让人一时忘了,她才是这场风波的源头。

庄氏听着这一字一句,脸上的惊诧几乎藏不住。

李氏那种没脑子的泼辣性子,一旦被揭穿定会哭闹反咬,可谁曾想她如此冷静?

她咬了咬牙,拱火的话本在舌尖转着,可在这般风平浪静的对峙下,找不到一点缝隙能插进去。

这女人,话虽说得无奈,实则句句不离家世靠山。

哪怕如今被逼至这般地步,只要她背后还有那位坐镇中宫的皇后娘娘,李家还手握兵权,她就能在这府里挺直脊背。

到头来,果然权势才是保命符。

这般肺腑之言可不像李氏说得出口的。是谁教她?崔莞言么?

崔晋垂眸不语,李氏外甥远在西北,手握兵权,他本想着看在皇后面子上,才放她去佛堂忏悔,如今胆敢下毒理应严惩。可若真用家法重罚了她,万一叫有心人挑拨李家那边,后果无法估量。

蠢妇一个,竟也知道拿出身、拿皇后做挡箭牌。

崔晋心里烦闷得很,连动李氏都有重重顾虑,真是晦气极了。

权衡再三,他终于走到李氏面前:“李含云,府里容不下你了,既然爱念经,那就送你去城西昭仁寺。”

厅中无人敢言,唯崔时心头不忿。

凭什么李氏犯错,送去佛寺便算惩处?而母亲却被流放庄子,受了半年苦?

他眉头一拧刚欲开口,却被庄氏暗暗一拉,只得敛去怒意,转而拱手朝崔晋道:“父亲,姨娘突遭此劫,实在受了不少惊吓。杂院偏僻湿冷,奴仆又粗使粗气,着实不宜久住。不知能否换处清净些的院落,好歹方便静养。”

庄氏听得此言忙摇头摆手,神情恰到好处地惶恐:“不可的不可的,老爷恩威分明,妾身既然犯过错,怎敢再妄求宽宥?杂院便好,杂院便好,只要活着哪儿都成。”

她一边说一边抬袖拭泪,那副委曲求全的模样,还真像是心无旁骛的悔过之人。

崔晋斜睨了她一眼,神色松动了些,刚要点头应下,便听得外头一阵骚动。

灵绣挺着肚子,被两个丫鬟搀着急急进来。

“老爷,有人要害我!”

她颤巍巍地抚着小腹,崔晋几步跨到她身边,竟亲自扶她坐下,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出了什么事?”

“妾身今日起得早,胃口不好,想着喝点粥暖暖身子。可厨房送来的那碗粥,不知怎的,是凉的……我想着凉粥伤胃,便吩咐人拿去后院喂牲畜。哪知不过半盏茶,那几只牲畜都死了……”

所有人都知庄氏今日正是因为“粥中有毒”而起波澜,灵绣竟也同样遇上……哪有这样的巧合?

“荒唐!”崔晋气极,一掌拍在桌上。

身旁的崔时惊得倒退两步,回头看了眼庄氏,又看了看灵绣:“莫不是……母亲也想对赵姨娘下手?”

李氏站着未动,神情既无怒容也无惊慌:“我若真是个善妒残害子嗣的妇人,还能容你安然活到今日?”

崔晋未如先前那般暴怒,他心里也清楚,李氏的确不是滥杀子嗣之人。

有人在借刀杀人!

借着李氏下毒顺手将灵绣一并除去,再把所有罪责丢到李氏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