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曦柔柔地抚着芷溪的后背:“记得,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如此方能保持一个平和的心境。这般才有谋划的可能,明白了吗?”
芷溪喉间一滞,愧色霎时散漫开来:“...我始终不及哥哥清明。”
沐曦揉了揉芷溪的头:“呵~那是因为你是我的弱点啊~”
芷溪侧首而看,发现沐曦也眼睛微红,垂下眼去:“...我明白了。”
沐曦又笑着拍拍芷溪的肩:“好了~一切都有哥哥在呢~”
芷溪还是有些闷闷的:“嗯。”
对此,沐曦也不强求。
他都心中有难以跨过去的坎儿,还要去强硬的要求芷溪,就过于无理取闹了些。
思及之前他对芷溪的逼迫,一些愧色于心中扩散开来。
每一个人都厌恶当狗,但又把每一个人当狗。
扭曲又怪诞。
但又真实发生...
芷溪回到了沐曦对面的蒲团去坐下。
沐曦抬起眼来,看向芷溪:“可是好些了?”
芷溪嘴角终于有了轻松的弧度:“嗯。”
沐曦松了口气:“那就好。”
但该提醒的,肯定要提醒:“只是你这眼睛...”
芷溪懂事地道:“过会儿就应该退红了。若是再不行,我会用帕子沾点凉水敷一敷的。哥哥不用担心,不会让人瞧出破绽的。”
沐曦眼底有一丝对芷溪懂事的心疼:“嗯。”
芷溪的眼睫轻微地打着颤:“哥哥,你对今天的事情,怎么看?”
沐曦敛起眉,面色难看。
芷溪心都悬了起来:“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沐曦摇摇头,语气复杂:“一言难尽。”
芷溪一怔:“这...”
后脊一弯:“哥哥确实是一语中的啊~”
沐曦苦恼悚然地皱着眉:“我觉得,爹爹他...太可怕了。我根本没有在他手里翻盘的机会。”
芷溪浑身一哆嗦:“是啊~他简直就跟偷了我们的脑袋似的。”
沐曦隐隐为沐晨感到惋惜:“而且,你看沐晨那样,少说也跟他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了,却半点都占不了便宜。全都是吃一些闷亏。”
芷溪当然在饭桌上的时候,也没有闲着:“嗯。原本这沐晨给人的感觉还挺活泼的,但在爹爹面前却是看上去活泼放肆,但从眼神里也能看出他对爹爹的服从。而且,那种服从还是五体投地的服从,并且包含着一种深切的恐惧。那种隐藏起来的情绪虽然并不容易被人发现,但却从他的一些举止和眼神中,有所表现。虽然他极力想要掩盖,但那种深入骨髓的东西,似乎掩盖起来,也颇为费力啊~”
沐曦点点头,眸中透着若有所思:“的确如此,也不知在我们不知的岁月里,沐晨究竟在爹爹手下经历了什么事,居然会是那样。”
芷溪想想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也为沐晨感到悚然:“想必应该是经历了一场噩梦吧~否则,断断不会如此。”
沐曦也说不清:“或许吧~”
芷溪觉得前路迷茫:“哎~真是令人雾里看花啊~”
沐曦目光离散:“嗯~”
芷溪略略提高了些声音:“除此而外,哥哥对沐晨的话如何看?”
沐曦不答反问:“你呢?”
芷溪十分直白:“感觉像是假话。”
沐曦轻笑:“你这直觉不错啊~”
芷溪歪了歪头:“哥哥也感觉出来了?”
沐曦肩头一塌:“又是一场戏啊~”
芷溪有了推测:“所以,按照哥哥的意思,哥哥是打算明天去与小麟好生探讨探讨了?”
沐曦拿起茶盏,活动着手腕,看着那茶汤在白瓷上一次又一次的雁过无痕:“你有必要和一个满嘴胡话的人追根溯源吗?”
但芷溪却有着不同的观点:“可哥哥认为,这沐晨难道是傻的吗?”
沐曦动作一滞:“你是说...”
芷溪皱着眉,分析道:“哥哥采取了声东击西的探听策略。而这沐晨的回话很是随意,但却与昨日爹爹给的那张字条不谋而合。哥哥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沐曦有了一丝丝不妙的猜想:“难道...”
芷溪心头,盘点着这一堆事情:“或许,这些事情之间,其实是存在着某些联系的。”
沐曦心中升腾起了一丝紧张:“这...”
芷溪的目光中带着深意:“哥哥可以好好想想啊~而且,此事怕是追溯起来,可能要提前好久了。”
沐曦看向芷溪的眼,一瞬之间脑中就翻腾起来。
芷溪当然也没有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成长的机会。
纵使他应该负责的是苏梓莘的学习问题,但对于晦荏派的内务,可没说过眼云烟:“虽然上次哥哥说,苏梓芩未必回答,但我想,只要搬出爹爹,又或者哥哥以捭阖之术,他应该会回答有关癸亥区的问题的。”
虚虚点点矮几上的茶壶:“毕竟,此事就算我们不着急,可不代表苏菱荏以及某些人不着急啊~”
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凛然和怨念:“而且,分明我们就是最倒霉的,来背锅的人。”
微眯着的眼中隐有一丝寒光:“这苏梓芩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没道理一个人撂挑子不干啊~”
沐曦将芷溪的话,好生去想了想,给了芷溪一个确定的眼神:“你说得有理。时间不早了,先歇下吧~这些事,我们还需仔细斟酌。”
芷溪实在对于他哥将这个话题戛然而止感到奇怪,想起头晚的那种折磨,立刻有了猜想:“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沐曦真觉得,他家的小心肝儿就爱瞎操心,无奈地指了指窗外,撑着膝盖站起来:“没有。只是这会儿都快要三更天了,我们再不睡,明天怎么还有精神做事?我还要去找小麟呢~”
芷溪一看,确实很晚了:“嗯。”
两人草草收拾一下,就并排躺下。
说是要睡了,但两人都在闭目养神。
一个想着,折腾这么一天了,也该休息了,只是脑中还是在转悠,为何沐曦会把这么一个话题给铡了。
一个想着,折腾这么一天了,也该休息了,明日还有事做,但脑中也开始转悠,芷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推测。癸亥区的事情,肯定不是像资料上所写的那样。这些事情之间,是存在着什么联系。
***
翌日。
芷溪为沐曦注意着楼上的人,沐曦去了‘闻闲庄’的‘风尾’雅间。
郁麟早已等候在此:“见过主人。”
沐曦来到窗边,负手而立,眺望着这一片荷塘:“不必多礼。事情探查得如何了?”
郁麟凑近沐曦身边,低声道:“已经按照主人的意思探查完毕。甲寅区...癸卯区...癸亥区...”
沐曦稍稍偏了偏目光,却并未看向身体斜后方的郁麟:“依你之见,那癸亥区真的必须要考虑内迁了?”
郁麟双手交叠腹前,老实答道:“‘火’灵根者本不惧炎热,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若是主人想要确切的了解,还请主人遣一位‘水’灵根之人前去。他能最大程度回答主人的问题。”
沐曦转过身来,拍了拍郁麟的肩:“这件事就麻烦你了,你看着办。两日后,我要知道答案。”
郁麟领命:“是。”
沐曦一手曲肘,搭在窗台上:“生意打理得如何了?”
郁麟简略汇报:“主人不必挂心。经营情况很好。昨日已经将东市最大一家茶馆收归己有。至于西市那边,还在继续经营当中。”
沐曦略略点了点头:“嗯。不错。”
目光有些轻飘飘的:“有时间,帮我留意一下苏家的旁系和外系。”
郁麟了然地点点头:“是。”
沐曦冲着郁麟招招手:“对了,再帮我办件事。附耳过来...”
郁麟倾耳细听。
将安排做下,沐曦拍拍郁麟的上臂:“我先走一步,你继续。”
郁麟领命:“是。”
沐曦开启‘移步换景’离开。
他不能出来太长时间,怕夜长梦多。
直到沐曦走了许久,郁麟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若说生意上沐曦有点想法,他倒也能够理解。
谁人不向往好的日子?
只是,此番沐曦的安排...
郁麟倒抽一口凉气,额间竟极为难得的有了一些冷汗。
沐曦一回来,芷溪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问起沐曦的态度来:“怎么样?”
这是头晚悬而未决之事。
他后来也想过,为何沐曦拒绝讨论。
看起来,是等消息的。
沐曦按住芷溪的肩头,捏了捏:“你说得对,有些事必须从苏梓芩那里下手。”
芷溪对于事情能够按照他的预测去走还有些心下复杂,但方才沐曦离开之后发生的事,将会是复杂情况的催命符:“嗯...”
沐曦一眼就看出来芷溪的状态不对:“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怎么欲言又止的?”
芷溪看向沐曦,眼睛中传递的暗示:“哥哥,看起来,我们还得手脚快些才行了。”
沐曦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芷溪索性直言道:“掌门刚派人来传话了。今天晚上就有专人要过来帮着搬动行李,明天早上我们就要分别入驻代掌门府邸和‘青玉台’了。”
眉眼间都透着些焦急:“可是,他们俩现在这情况...”
语气更急了些:“而且,从明天就要开始斋戒沐浴了。只要有人在,他们身上的伤必然暴露。并且,就他们现在这情况,怕是站起来都困难啊~还有,我们要商量的事,还没个定论,且还有很短的时间就要开始下一步计划的实施。可是,这苏梓莘的周旋之法还...”
沐曦将芷溪这一通话迅速提炼出重点,心下一盘算,瞬间就有了定论:“好了。这些事我都知道了,你别着急。去找两个干净的杯子来,这次回来我带了些高度的白酒回来。全都拿出来,我有用。”
芷溪一听沐曦这沉然的语调,心下总算安定几分:“好。”
找来杯子和酒。
沐曦一瞧,隐隐皱眉:“匕首呢?”
芷溪什么时候也跟郁麒一个德行了?
真喊拿什么,就拿什么?
也不想想多余的隐藏的什么?
芷溪心头一抽,过往的记忆一下突袭脑海:“哥哥,你这是要...放血?”
沐曦确实是这么一个主意:“不需要太多,只要一滴就好。以白酒为引,也好快些促进他们吸收。我们的血里有麒麟心的力量,可以促使他们快速修复。应该在很短的时间内,能够让他们恢复如初。虽然并不知道爹爹给我们喝的那杯毒酒里究竟有些什么毒物,但是,你也不用担心会伤到他们。苏梓芩曾经告诉过我,他们苏家的人就是毒。所以,别担心。”
芷溪皱紧了眉,眼中又飘飞着埋怨:“我担心的又不是他们。”
沐曦拍拍芷溪的上臂,语气轻松:“我知道,只是一滴血,又不是一身血,你不用那么紧张。”
芷溪万万不想让沐曦再涉险了:“要不就我来吧~爹爹说,我身上的麒麟心力量不如哥哥强。他们只是小伤,应该不用那么麻烦的。”
沐曦也没有与芷溪争辩:“嗯。”
此事也确实不得不察。
芷溪取来匕首,用白酒擦过匕首和手指。
轻轻一割。
将血挤进两个酒杯中。
沐曦前去取来裹布:“我来给你包扎吧~”
芷溪觉得,沐曦这是在小题大做:“没事,这种伤口一下子就愈合了,不用包扎的。”
沐曦目光微微一凛:“听话。”
芷溪乖巧地伸出手:“哦~”
沐曦细细致致地给芷溪裹上:“好了。”
芷溪端起酒杯就要走,却又在这个时候发现酒杯中仅有他的血,没有酒,一边说着,一边把白酒倒入杯子里,摇晃着杯子,让血迅速扩散:“嗯,那我们上去,把酒给他们吧~”
沐曦倒是一丝一毫的急切都没有:“搬行李的人几时过来?”
芷溪看着杯中血扩散的程度,加大了摇晃的力度:“这件事不宜声张,他们亥时过来。”
沐曦按住芷溪的手腕,止住芷溪的动作:“嗯。这两杯酒待会儿再送过去。”
朝芷溪招招手,待得芷溪凑近之后,一阵低声的絮絮叨叨:“你附耳过来,我有安排...”
说完,又用手肘拐了拐芷溪的侧腰,闪给芷溪一个小眼神儿:“明白了吗?”
芷溪点点头:“嗯。”
沐曦按按芷溪的肩,从芷溪手中取走了一只酒杯:“好了,我上去把人给你带下来。”
芷溪当然是会疼人的:“嗯,先给他上一次药吧~省得一会儿他难受。”
这当然也是他根据沐曦那里做局的合理延伸。
但在沐曦听到芷溪这话的时候,心头却升腾起了一股浓郁的酸味和滚烫的火焰。
芷溪还真是贴~心~哦~
沐曦极轻淡地磨了磨牙,面上却是个听劝的模样:“嗯。知道。”
心底里,真的有点想要像他们的‘爹’一样,将芷溪给压在这圆桌上,将芷溪好一阵煎炒烹炸,然后再好好地给芷溪涂药,让芷溪享受享受这样的疼人~
憋着一股子酸味的火焰,沐曦抽身走了。
气归气,醋归醋,他也怕一会儿真的没忍住,将芷溪给就地正法了,也有点那个啥。
都等着沐曦走了好一会儿,芷溪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事情究竟哪儿不对劲。
想着之前他被他哥给按在床上,好生煎炒烹炸,还有幸多次体会那个药膏的疗效之时,芷溪忍不住地缩了缩臀。
他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现在就他俩相依为命了,他哥都对苏梓芩不感冒了,他在这里瞎担心苏梓莘干什么?
这不是自找的么?
哎~
沐曦走完最后一格楼梯,就已经将所有心绪收拢了去。
来到房门前,轻柔地扣了扣门。
“叩~叩~叩~”
苏梓芩应道:“请进。”
沐曦推门而入,反手又把门关上,将手中的杯子顺手就给放在了书桌上。
苏梓芩一见是沐曦,满心欢喜:“沐曦,是你来了?”
沐曦朝着苏梓芩挑挑眉:“怎么?梓芩不欢迎吗?”
作势欲走:“若是如此,我走便是。”
苏梓芩当然不能同意,脸笑得跟朵太阳花儿似的:“没有没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欢迎呢?只是这身子不太方便,否则一定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用作欢迎~”
苏梓莘听得苏梓芩这激动的语气,别过头去,吐了吐舌头:“狗腿~”
沐曦轻快地来到床边坐下,握住苏梓芩的手:“那就好,还以为梓芩不想见到我呢~”
苏梓芩轻轻拍拍沐曦的手背,目带嗔怪:“哪有~”
沐曦想着上次的鲁莽,当然还是有所改进的:“梓芩,方便让我看看你的伤吗?”
苏梓芩倒是巴不得沐曦多看看,这样沐曦也会更心软些:“方便,你随便看~”
沐曦双手包抄苏梓芩的膝弯,往上稍微抬一些,再轻手轻脚地撩开苏梓芩的裤管看了看:“嗯~好多了。昨天芷溪给你做热敷,看来还是比较有效的。”
说起此事,苏梓芩立刻变作了怨夫:“...能不有效吗?就他那恨不得把我给痛死的整法,能够不好吗?我到底招谁惹谁了,就这么让人讨厌?”
拽着沐曦的袖子,就惨兮兮地告状:“沐曦,你可不知道,芷溪他有多暴力,我都差点见不到你了~”
沐曦觉得,苏梓芩过于夸张:“有这么严重吗?”
苏梓莘也觉得,苏梓芩过于戏精。
苏梓芩憋屈地眨眨眼,一万个肯定:“有~”
沐曦了然地点点头:“那我下次让芷溪轻~一点。”
苏梓芩好伤心啊,伸手推上一推沐曦的心口,看看这里边儿是不是空心的:“沐曦好讨厌,看看你那幸灾乐祸的样子!还轻一点?依我看,沐曦在背后一定是要叮嘱芷溪下手重一点吧~”
被触及到烙痕,一抹尖锐的痛瞬间通过皮肤钻入沐曦的脑中。
沐曦完全抽离,将这种痛当做是别人的,还能对苏梓芩一脸很有道理地笑笑:“梓芩猜的不错,我正有此意。”
苏梓芩扭着腰,偏过头去,才不要搭理这个坏蛋呢:“沐曦,你好狠心~”
沐曦往苏梓芩那方凑了凑:“难道这不是梓芩罪有应得?”
苏梓芩抿着嘴,没回答。
沐曦轻轻戳戳苏梓芩的脸颊,语气仿佛回到了之前折磨苏梓芩的样子:“看样子,梓芩似乎有点不服气呢~”
苏梓芩心头一紧,又变作了泄了气的河豚儿:“...不敢。”
沐曦敛了笑,按按苏梓芩的大腿:“好了,言归正传。梓芩,有点事情我想向你咨询一下,希望你对我说实话。”
苏梓芩回过头来,也跟着认真起来:“好。”
沐曦瞟了躺在里侧的苏梓莘一眼:“在此之前,先让我给梓莘把药上了,如何?”
苏梓芩缓缓地曲起腿,准备下床:“好,这几天梓莘也挺辛苦的。”
沐曦只是让出位置来,没帮忙:“那还不是你这个做哥哥的不称职。”
苏梓芩一边捅着鞋,一边偏头看向沐曦,那叫一个委屈:“沐曦,你可别冤枉好人啊!我什么时候不称职了?”
沐曦环手抱臂,轻飘飘地问着:“那梓芩能够告诉我,你是梓莘的谁吗?”
苏梓芩理直气壮:“哥哥啊!而且,还是亲哥哥。”
沐曦清淡地挑了下眉:“那梓芩作为哥哥,可是有对幼弟的匡扶之责啊?”
苏梓芩面色轻微一僵:“...有。”
沐曦来到苏梓芩身旁,扶着苏梓芩站起:“那在梓莘走弯路的时候,你这个做哥哥的,又在做什么呢?”
苏梓芩垂着眼,想着沐曦的话。
是啊~
分明他也觉得苏梓莘的主意不太地道,不太对,但他为什么当时没有态度强硬地呵斥苏梓莘呢?
是真的觉得苏梓莘的办法会有效果,还是内心深处也有和苏梓莘一样的想法,只是暂且被理智压制了?一旦被吹了歪风,就半推半就的,倒戈了?
沐曦拉开书桌后的椅子,将苏梓芩安置下来:“即使是片刻的犹豫,梓芩也是在助纣为虐。”
苏梓芩也不觉得承认他做错的事,是多么难堪,是多么糟糕,反而还有一丝庆幸,能够亡羊补牢:“...确实是我失职了。”
沐曦按住苏梓芩的肩,语重心长:“以后,梓芩你一旦踏上了这个代掌门之位,就要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而且也该更加严厉地管束梓莘。否则,即使以后梓莘成为幕府的一员,可他同时也是你的弟弟。同样是处在风口浪尖之人,就更要言行谨慎,如此方有立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