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曦和芷溪收了礼,暂且站着:“是。”
沐晨跟随圣物出了宴会厅的门,这才施展‘移步换景’离开。
沐曦微微眯了眯眼。
坐了下来。
正准备动筷,却发现芷溪还站着,一把将芷溪拉下来坐着:“还愣着做什么?欣赏兄长挺拔的背影吗?”
芷溪还有些些没反应过来:“我...”
沐曦拿过芷溪的筷子,塞进人手中:“好好吃饭~回去了,我们还有事需要费脑筋呢!难得爹爹准备的饭菜那么丰富,不吃就亏了~”
芷溪目光还有些离散,顿了顿,还是听从沐曦的话:“...嗯。”
沐曦一瞧芷溪那样子,就知道,芷溪确实还很嫩。
在这些名利场和权力场中,该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长袖善舞,纵使对方说的是百分之百有水分的话,也得滴水不漏挡住的同时,场面话不能掉链子,还得各种试探打听,没经历过深水区,是这个样子的。
但这也是逐步走向成熟的一种历练。
好在,他被调戏的时候,芷溪勉强还是沉住了气。
这也算是不错了。
这些事情,慢慢教就是了。
敛了心思,投入到对饭菜的席卷之中。
被太上长老安排,‘青玉台’这处的供应当然是顶尖的。
比之最近这些时日,苏菱荏嘱咐的饭菜,当然是云泥之别。
纵使他们都应该只喝‘天水碧翠’过日子,但如此大强度的脑力活动,没有肉类提供优质蛋白,没有新鲜的蔬果提供B族,也是极为艰难。
现在么,不好好大快朵颐,都对不起这些饭菜。
这些饭菜的味道,当然很好。
芷溪也渐渐投入其中。
沐曦察觉到芷溪的变化,心下稍稍一松。
几乎,这些饭菜都见了底。
就在两人刚刚擦了嘴之时,屏风外传来太上长老的声音:“天洛所言之事,胤乾已经记下了。”
沐曦和芷溪悚然一惊,又连忙收了心绪,严阵以待。
言天洛倒是好说话:“嗯。那就好。”
说话间,太上长老与言天洛已经转过屏风,走进了屋中。
沐曦和芷溪一道站起,见礼:“见过父亲。”
太上长老挥挥手:“不必多礼。”
沐曦和芷溪收了礼:“是。”
太上长老随手指了指身侧的人:“快来好好见见大祭司大人的胞弟吧~想必你们之前的见面太过简短了。”
沐曦和芷溪喉间一滞,又立刻应下:“...是。”
来到距离言天洛三步远的位置,见礼。
但言天洛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也没有免他们的礼,还一甩袖,满脸不虞:“说起这个,胤乾,好好管管你的儿子!”
太上长老还挺好奇:“他们如何惹到你了?”
言天洛俨然一副雄狮被抢了地盘儿的气愤:“他俩破坏了我的好觉不说,还摘了我的桃枝。”
沐曦心道,什么玩意儿!
分明是你自己要在那里的,关他们何事?
再说,要担心别人扰你清净,你大可立个牌子——闲人勿扰,何必这么茶?
桃枝被摘,你也有能力阻止,搁这儿告什么状呢!
简直就是茶里茶气!
面上,却是深深一揖:“此事...的确是我们的不是。不过,还请先生看在不知者无罪,就暂且原谅我们的过失。我们并不知晓那个地方便是先生休憩的地方,多有冒犯,还请原谅。”
言天洛微眯着眼,打量着沐曦:“你们会不知道那是我的地方?”
沐曦丝毫不惧:“真的不知。”
言天洛一瞧,摇摇头:“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们了。”
虚虚指指两人:“不过,你俩找个时间,多去栽种几颗桃树,算是你们赎罪了。”
沐曦领命:“好。”
太上长老拍拍言天洛的肩:“不过是小辈不懂事,你可别真的生气了。”
言天洛肯定是大气的:“不会。只是被人打搅了,总归心里不太舒服。”
太上长老也十分理解:“嗯。”
晃眼一瞧,事情不太对劲:“沐晨呢?怎么就剩你们俩人了?”
沐曦斟酌着词句,说得还有些纠结:“兄长他...有事,先行离开了。”
太上长老觉得,这可真是奇了:“他现在就是个闲人,能有什么事?”
沐曦似乎觉得这话,颇为烫嘴:“掌门他...给兄长准假的时间已经到了,兄长就先走一步了。”
言天洛很是无言以对:“菱荏也太过小心了。这里是‘青玉台’!即使沐晨已经卸任了,但‘广寒枝’还是会保护沐晨的安全,直到去世的那一天。”
太上长老看向言天洛,对于那俩欢喜冤家简直不能再熟悉:“天洛有所不知,这多半不是安全问题,而是指不定沐晨又嘴贱,惹到菱荏了。”
言天洛肯定是个拉偏架的:“若是如此说来,菱荏就不应该准假~”
太上长老眼中晕着笑意:“那沐晨的日子就肯定不会好过了~”
言天洛豪迈地揽住了太上长老的肩:“呵~对了,我们去你那里一聚吧~左右我今天也只是来看看你的新儿子,重新认识认识。”
太上长老浅淡地叹了口气:“好吧~左右我这家宴也拿给你破坏了,还有个落跑的~算了~算了~”
言天洛眼中略略有点算计的光芒:“嗯。再过几天就应该是苏梓芩的接任庆典了吧?”
太上长老应道:“对。”
言天洛朝着太上长老挑挑眉:“还有几天啊?”
太上长老回道:“应该还有四天的样子吧~”
言天洛那一脸的意思过于明显:“若是如此,我先到你府上借住两天成吗?”
但太上长老不接茬儿:“你怕吵?”
言天洛都快要振臂高呼:“每一次的接任庆典他们都恨不得普天同庆,你还是同情同情我的耳朵,成吗?”
太上长老当然那还是愿意帮老伙计一个忙的:“好吧~”
冲着两人挥挥手:“你俩自便吧~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沐曦和芷溪领命:“是。”
言天洛再提醒了一遍:“记得我的桃树。”
沐曦应下:“是。”
见沐曦确实记得之后,言天洛直接开了‘白驹过隙’。
就这么,根本没到一眨眼的时间,沐曦和芷溪就活生生见到人不在了。
眼眸深处,当然是震惊。
缓缓回过神,沐曦垂了垂眼,揽过芷溪的腰:“走吧~也差不多酒足饭饱了。”
芷溪的魂还有半数在体外:“...好。”
沐曦一瞧,索性就用‘移步换景’,带着人回了房间。
又把人安置在蒲团上。
跟着落座在对面的蒲团上。
或许,也是因为回到了这逼仄的房间,安全感倍加,芷溪勉勉强强收敛心神,但想起这么一餐饭,觉得他十分词穷:“简直就是太出乎意料了~”
沐曦抹了一把脸:“是啊~谁会知道他居然还会杀个回马枪~而且,这一餐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芷溪则是摸了摸脑袋,确认着他的头在不在:“我简直有点怀疑我的脑子是不是坏的。”
沐曦心气发虚:“我也有些恍惚。”
芷溪忽而一拍矮几:“可能是我们俩油腻的东西吃多了,所以脑满肠肥了。我去泡杯茶来醒醒神。”
沐曦点点头:“稍微浓一点吧~我估计也是被腻着了。脑子一团浆糊。”
芷溪转身就出去泡茶了,或许是真的这么觉得。
沐曦瞧着芷溪的背影,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这恐怕不是脑满肠肥了。
而是这几日过于伤‘神’了,才有这种状态。
可也没有办法。
现实情况就摆在那里。
虽然这会儿都黑灯瞎火了,再喝浓茶肯定不好睡,但他们需要。
***
回了太上长老的府邸,两者也不急着回房。
都背着手,脚下缓慢,像在遛弯儿。
言天洛满眼兴味:“这两个小孩,颇有意思~”
胤乾浅笑:“呵~难道我该说你和天盛真的是亲兄弟吗?就连对他俩的评价都是一模一样。”
言天洛眼中兴味散去,说得平实:“这只能说明,哥哥和我看法相同罢了,说明不了什么。”
胤乾看向言天洛,当时他也只是顺口应下,确实没明白过来,这言天洛跑什么跑:“对了,你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这晦荏派的掌门继任都是第二十一茬儿了,搁这儿矫情个嘛?
索性,指个明路:“天盛他休沐,在神殿,你可以去找他的。”
毕竟是亲兄弟,也该联络联络感情。
言天洛实在对胤乾这个使坏的毛病无可奈何。
当真是正正直直地讲道:“我找你,是真有事跟你商量。”
胤乾歪头想了想,好像找到了缘由:“...关于这两个孩子的?”
言天洛倒是十分坦诚:“嗯。昨天,你替他们祭祀天地,我也看到了。”
胤乾才有些无言以对:“我还以为只有天盛有偷窥的习惯,没想到连这种毛病,你俩都是一脉相承的啊~”
言天洛觉得,胤乾说话也忒难听了些,好生解释一遍,省得真成了梁上君子:“这倒不是我想要偷窥,而是你那边祭祀是血祭。我这边的桃花精被熏到了,就跟我絮叨起来。我也没法,掐指一算,你那里应该是给这俩孩子赐职,所以原本的好觉就被这么给搅和了。只好先把那些桃花精安抚一番,然后去看看,怎的让那些桃花精反应那么大?这十七任晦荏派的‘青玉案’统领中,还是第一次那些桃花精反应那么大的。我也只是好奇,跟过去看了一下。我看到哥哥了。一想,多半你这几天可能还有事,就不敢上前去给哥哥打招呼。否则,闲下来的他定要揪着我不放。然后,把我抓去神殿折磨我。我自然不能跳坑啊~”
胤乾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你倒是算得精啊~”
言天洛一脸惨痛:“难道胤乾不知道哥哥最大的乐趣就是折磨我了吗?”
胤乾摇摇头,总结得精辟:“你错了,是折磨我俩~”
言天洛一提起他那个哥来,那真是万分头痛:“对~所以他还是忙点儿好,省得被他找上,糟心~”
胤乾将话题拉回:“那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言天洛朝着胤乾挑挑眉:“胤乾,老实说,你是不是挺喜欢这孩子的?”
胤乾当然是要问明白的:“你指的谁?”
言天洛却嫌弃这种明知故问:“还能是谁?”
胤乾笑得玩味:“什么时候,天洛也如此八卦了?”
言天洛发觉,这肯定不是他变得八卦了,而是他身边的这人变得更无聊了:“胤乾,我们认识都有几千年了~你确定这种无聊的你猜你猜你猜猜,有意思?”
胤乾淡然问道:“既然如此,那天洛觉得几千年的时间,于你我而言是什么?”
言天洛将胤乾的话搓捻一圈儿,嘴角带上有着玩味的笑:“呵~”
胤乾当然是不会放过任何对他使坏的人:“既然被天洛给八卦了一次,我自然也应该回敬一下天洛才是。”
言天洛一下紧张起来:“你别叫我哥成吗?”
胤乾虚虚握拳,掩唇轻笑:“呵~天洛还是不经吓~同样一个点,可以坑天洛无数次~”
言天洛相当感慨:“胤乾,我现在是真的觉得,我哥当时收你,就是因为你从骨子里就很坏。他根本不需要费心调教,你就能和他一样~”
胤乾还有些得意:“都说,名师出高徒,这难道有错?”
言天洛实在没眼看:“没错~”
胤乾伸手推了推身侧的人:“好了~别在这儿杵着了,客房已经准备好了,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言天洛觉得好笑了:“你这个主人家都在这儿,我还住什么客房?”
胤乾试探性地问道:“与我同住?”
言天洛当然是这个意思:“这没什么问题吧?”
胤乾笑着回道:“当然~”
两人一道回了主殿。
在言天洛与胤乾并肩踏入主殿之时,言天洛瞬间瞳孔地震。
什么?!
他哥怎么会在胤乾的床上?
还...穿的半透的纱衣?
被子轻描淡写地欲盖弥彰地掩着腰腹?
侧躺着,以手支头,当个望夫石?
披头散发,妥妥的狐媚子霍乱朝纲的样子...
草!
言天洛简直快恨死胤乾这个坏狐狸了。
他哥在,怎么不早说?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无论如何,言天洛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胤乾笑看言天洛无比崩溃,又着急忙慌的样子,心间都快笑岔了气去。
没办法~
谁让言天盛现在休沐呢?
谁让昨晚言天盛放了血,气息变弱,让言天洛无法察觉呢?
言天盛就那么看着那只坏狐狸,当真觉得,他家徒儿简直过于魅力四射,他快再也不想起床了。
伸手拍拍床榻。
意思再明显不过。
胤乾略略挑了一下眉,转身就走。
言天盛一看,立刻拍床而起,黏糊过去,将人拦腰抱住,下巴就搭在人肩头,哼哼唧唧的:“不许走~”
胤乾没理人。
看言天盛还要作什么妖。
言天盛一瞧,他家徒儿这是要当冷面王啊~
这可怎么了得?
凑上去,贴着胤乾的耳朵,特别小声地讲:“怎么办?我中了情毒~没有徒儿的解药,会要命的~”
胤乾又想打人了。
这么烂的骚话,到底是谁教言天盛的?
简直...
但昨晚才折腾过,这会儿又来,是不是也太过了些?
这老不知羞的~
胤乾气定神闲,绝不接茬。
言天盛再一看,小心心都碎了一地,拼都拼不好的那种。
绕到胤乾身前来,缠上去。
他还不信了,他家徒儿还能真坐怀不乱~
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他施展——‘魅魔’。
果然,纵使胤乾身心全数在抵制,最后也全线崩溃。
几乎没有力气的,被人压在床上。
还糟心的,有了和对方缠绵的想法。
纵使理智上,是一万个不愿意。
却没有办法抵挡这‘魅魔’的侵袭。
胤乾当真觉得,言天盛过于胡闹:“你疯了是吧?有伤还施展‘魅魔’?要死,我可以帮你!”
言天盛温柔地笑笑:“我现在不是死在你身上了吗?”
胤乾别过眼去,跟这种无理取闹的人,没法沟通。
言天盛趁机纠缠上去。
胤乾在心底里叹了口气,果然是憋坏了么?
这么不依不挠的?
***
芷溪带着泡好的茶回来。
刚一进门,就芳香四溢。
芷溪将托盘放到早就已经被沐曦收拾好的矮几上:“泡好了~喝一杯,缓缓心神吧~”
沐曦拿过茶盏一嗅,惬意地眯了眯眼:“嗯。好香~你现在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芷溪闪给沐曦一个WINK:“这倒不是我的手艺变好了,而是苏梓芩升官了~”
沐曦了然地笑笑:“呵~原来如此。”
芷溪敛着眉,慨叹连连:“这算是一个好处吧~以前我们的用度,也真是...一言难尽。”
沐曦冷冷一笑:“所以,难道这晦荏派上行下效的节俭,是个幌子吗?”
芷溪略一耸肩:“这倒是不清楚。”
享受着茶汤,略带笑意:“不过,能够稍微过得好点,我们还是应该心存感激的。前一段时间,简直就是...”
沐曦面上是笑的,眼底却闪过一丝阴暗:“嗯~你这句话说得对,应该心~存~感~激~”
芷溪敏锐察觉沐曦不对劲:“哥哥,你...”
沐曦挥挥手,喉结滑动几下,声音隐隐带着压抑:“不碍事,只是熟悉的味道,勾起了几丝隐殇罢了。”
芷溪的目光落在了茶汤上。
他方才拿的,是...一种茶汤浓艳的茶...
这味道...
一瞬之间,心绪如潮翻涌。
再一想到沐曦的话,芷溪的声音克制不住地颤抖:“...哥~”
沐曦也有些难受,但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按按芷溪的肩,安抚芷溪,给芷溪传递去力量:“别怕~就算天地翻覆,哥哥也依旧是你的哥哥,永远在你身边。”
然而,沐曦越是安慰,芷溪就越是难受,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哥~~~”
沐曦一瞧,立刻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拿出手巾,递给芷溪,心头也有些急:“别哭啊~”
芷溪声音嘶哑,表意不清:“我心里难受~我...我...”
沐曦一把将芷溪拉入怀中,让芷溪呆在他的怀里,轻柔地拍着芷溪的背:“嘘~想哭就哭吧~哥哥明白。”
芷溪紧紧抱着沐曦,眼泪流得更凶。
沐曦听着芷溪的呜咽声,也觉得心头无比的压抑。
像是有杵在不停地用力捣着他的心似的。
他也只能紧紧抱着芷溪,缓释着他心中的彷徨无措和无可奈何。
当惊雷将他囱门劈开的那一刻,他就觉得,他的世界仿佛一瞬之间就崩塌了。
他是一个靠着苏梓芩的血以及太上长老的异能而生的精怪。
一个天地之间,因为权力而生出的异类。
什么都没有。
有的,是对大祭司的匍匐。
有的,是对太上长老的听话。
有的,是对苏家的尽忠。
有的,是对上天的敬意。
却不能,以万物为刍狗。
多荒唐~
多可笑啊~
凭什么呢?
他就要依附于他人?
他就要成为工具?
没人问过他的意见。
他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还被迫打下屈辱的烙印?
还赤身**被祭祀?
沐曦也落下泪来。
只可惜,是冰的。
一种浓重的哀戚环绕着相依为命的两人。
历久不散。
直到茶汤都冷得在面上起了一层白霜,沐曦察觉到怀中泪水奔涌终于止息:“可是好受些了?”
芷溪吸吸鼻子:“嗯~”
沐曦轻柔地为芷溪擦脸:“把脸擦一擦,仔细惹了祸事。”
芷溪此时才有些后知后觉地耳尖发红,夺过沐曦手中的手巾,退出沐曦的怀中,胡乱地将脸上的水光拭去:“明白。”
沐曦也偏过头,朝着床的方向,用袖子拭去那懦夫的泪水:“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
芷溪深深吸上一口气,将手巾塞进袖中,转过身,与沐曦并肩,挽住沐曦的臂弯,偏头靠在沐曦的肩上:“哥哥,你不用解释。我能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一时间,我的心里也因此有些难受才是。”
沐曦抿了抿唇,尽力去压抑那种心头的感受。
芷溪抬起头,看向沐曦,颇为自责:“哥哥,是我不好,没有控制好情绪,让哥哥也跟着不好受了。”
沐曦提起嘴角,轻轻拍拍芷溪的手背:“没事。你哥哥可是上过刀山下过火海的人,怎会如此脆弱呢?你多心了~”
拿过茶壶,重新续了水,茶汤依旧浓艳而芳香,放下茶壶,将茶杯塞进芷溪的手中:“先喝口水,平复一下心情吧~”
芷溪听话地抱着杯子啜饮:“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