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捻着折扇，将沐曦的下巴给挑起来，细细观赏着这么一张倔强的小脸儿：“小美人儿，生气啦？”
芷溪一瞧这等情形，当真想要一把打掉那把折扇。
这也太过分了！
但想到对方的实力，以及对方的心机，只能按兵不动。
心头甭提觉得对方有多折煞他哥了。
沐曦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去打掉对方的扇子。
哪怕被人调戏，当然也只能梗着脖子隐忍：“...还请兄长放尊重些。”
兄长眯眼笑笑，折扇顺着沐曦的下巴，慢悠悠滑过沐曦的喉结，又滑过锁骨窝，带着坏，画了个圈，再往下，直达沐曦的心口：“看起来，小美人儿是真的生气了~”
娇俏又苦恼地笑着：“怎么办？”
用折扇戳着沐曦的心口，恰好就是刺青的位置，欢喜就从那双狭长的眼中流淌出来：“即使是生气的小美人儿也好美，我很喜欢呢！”
沐曦当然也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待遇。
昨晚刺青的那个地方，当然也还没好。
如此刻意的做法，当然是痛的。
而且，这种痛，仿佛连着皮带着筋锁着骨，直通曾经为了解封而有着伤的心。
这种带着狎昵之意的做法，也常见于烟花柳巷。
他们的兄长，这到底是知道了禁地里的事情，还是将他当做了裙下之臣，在耀武扬威？
被这么对待，沐曦也只能面不改色的，绝不发作。
毕竟，发作对他和芷溪都没好处。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你喜欢？菱荏会同意？”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众人都敛了心思，朝着屏风的方向行礼：“见过父亲。”
一身金色衣衫的太上长老绕过屏风：“平身吧~”
众人缓缓收了礼：“是。”
太上长老来到几人身旁，随手一指身侧的人：“介绍一下，沐曦芷溪，这是你们的兄长，也是你们的前辈，还是上一任的‘青玉案’统领——沐晨。”
沐晨略略颔首：“见过两位贤弟。”
太上长老又对沐晨道：“沐晨，这是你新的两位弟弟，沐曦和芷溪兄弟俩。”
沐曦和芷溪一同见礼：“见过兄长。”
沐晨往太上长老的方向探了探身子，真诚发问：“爹，你是从哪里搞出来的这俩小美人儿啊？”
扭着腰，掐着那妖媚的声线，摸着侧脸，伤伤心心：“怎生生的如此俊俏？他们俩一出现，都叫我自惭形秽啊~”
太上长老的嫌弃，那肯定是不加掩饰的：“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当然不如嫩葱好看了。”
一甩袖子，来到主位落座。
沐晨转过身，跟着落座在原位，却是一脸的幽怨：“爹，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沐曦和芷溪一瞧这情况，心下略有一丝了然。
沐曦走在前面，领着芷溪，在太上长老的右手边落座。
此时，‘青玉台’的管事——兰荣前来上菜。
太上长老觉得，他很冤啊：“我又没有打击你~”
略略一扬眉：“再者说了，只要菱荏不嫌弃你，不就行了？”
沐晨双手捂脸，扭着腰，活脱脱一个小媳妇儿模样：“他怎么会不嫌弃我？之前还说我都一脸褶子了，就跟那牛的毛肚儿一样，丑死了~”
太上长老司空见惯：“他嫌弃你，也是你活该。”
沐晨双手往下一滑，气哼哼的：“你可是我爹啊~怎能替外人说话，胳膊肘往外拐呢！”
太上长老笑着瞥了沐曦和芷溪一眼：“因为爹爹有新欢了呀~”
沐晨变作了河豚儿：“爹！”
太上长老清淡地一挑眉：“怎么着？”
沐晨一下泄了气，哼哼唧唧的，都恨不得自闭了：“是我老了，不好看了，招人嫌弃了，行了吧？”
兰荣上好菜，朝太上长老欠了欠身，无声地退了出去。
太上长老轻描淡写地看着自闭的某人：“你原本就没有沐曦和芷溪生的好啊~”
沐晨喉间一滞，抬眼看着太上长老，浑身都是一股子心碎的味道：“...爹爹这话可真伤人~”
太上长老的目光就放在沐晨脸上，好像是探究，好像是在看：“你...”
亦是真诚发问：“是人吗？”
沐晨脸色一下灰败下去。
太上长老环视四下，靠着椅背，手肘搭在扶手上，双手十指交叉，拇指交叠：“在这里呢，都是家里人，大家也都明人不说暗话。你们都应该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在这里，为父也只是点一下。”
看向沐曦和芷溪：“上次，沐曦和芷溪不是好奇你们的兄长是个什么货色吗？现在应该算是见着了。只不过，与你俩不同的是，他是七弦琴，你俩是五弦琴。你们之间的差别，仅此而已。当然，还有一点不同的就是，沐晨还处于混沌时期的时候，一直呆在边界，也不知是什么机缘巧合，让他除了具备‘土’灵根之外，还具备了‘火’灵根，是难得的双灵根。这倒是一种幸运了。”
看向沐晨：“至于沐曦和芷溪，都是单灵根，‘土’灵根的，‘木’灵根。”
目光回归中轴线，甚是欣慰：“你们本身的条件都不错，否则，为父也没这个运气能够见到你们。”
沐晨含着笑，眼眸中带着濡慕的光，看向太上长老：“要说运气，应当是我们能够碰见爹爹。因为爹爹才是让我们见到光明的人。”
沐曦立刻接上：“兄长所言极是。”
芷溪也跟着接上：“兄长所言极是。”
太上长老仿佛是被这朝会似的情形扰了兴致，面色隐约染上了一丝不耐烦：“今天约你们前来，就是陪为父吃个便饭而已。没有其他任何意思，只是一场单纯的晚饭。”
众人皆道：“明白。”
但太上长老没动筷，谁又敢动？
太上长老拿起公筷，给沐曦添了味道清爽的糖渍黄瓜。
沐曦赶忙接下。
太上长老又给沐晨添了新鲜的醋泡姜：“都是你们爱吃的。”
沐曦一边体会着糖渍黄瓜的滋味，一边眨眨眼，一副清纯做派：“爹爹怎么知道我们喜欢吃什么？”
问题，是向太上长老问的。
但回答问题的却另有其人。
沐晨朝着沐曦挑挑眉，还闪过去一个WINK：“小美人儿，爹爹是创造你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沐曦突然发觉，这嘴里的东西一股子土腥味。
沐晨仿佛有了侦探到别人情绪的能力，夹起一块西瓜翠衣，愉快地吭哧吭哧，再朝着沐曦，若狐狸般笑了笑：“再者说了，凭借爹爹的手腕和能力，这晦荏派地界内的事，有什么是爹爹不知道的呢？”
沐曦第一次发现，吞咽这种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在此刻却仿若一个艰深晦涩的技能。
当真如鲠在喉。
沐晨虚虚以手掩口，眼眸中的光却是恨不得这个时候就和沐曦红浪翻滚：“小美人儿就算是瞪人一眼，都好有风情哦~”
太上长老气郁地瞪了沐晨一眼：“现在为父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无官一身轻了~想当初你刚刚接任‘青玉案’统领的时候，那眉头皱得跟什么似的，害得为父天天被菱荏骚扰。菱荏还以为为父把你怎么着了呢~现在想起来，为父还真是有点儿冤。瞧瞧现在的你，自己的弟弟都要调戏调戏，真够无聊的~”
沐晨话是对着太上长老说的，但眼睛却片刻不离沐曦：“那也是因为爹爹不公平，谁让我的这俩弟弟生的如此惊为天人，让人眼前一亮，只想**一度啊~”
沐曦一怔。
根本想象不到，这样的话能够从沐晨嘴里说出来，还是在太上长老面前...
太上长老当然是坐山观虎斗的：“若是你愿意，且看看他俩同不同意吧~左右你们又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关系，能不能拿下，全看你自己了~”
沐晨十分惊喜：“爹爹这是同意了？”
太上长老瞧了那有着刚烈性子的沐曦一眼：“你若是被咬死了，爹爹绝对不替你收尸~”
沐晨既有些惊讶，还有些担忧：“莫非这两个小美人儿还是硬骨头？”
太上长老轻笑：“所以，最好别招惹嘛~”
沐晨喉间一滞，总算收了神通：“为了我的人身安全，我还是安分点好了。”
太上长老放松一笑：“这才是为父的好孩子~”
餐桌安静下来。
继续家宴。
太上长老当然是一碗水端平的。
这么一餐，吃得宾主尽欢。
却在这么个档口，圣物前来：“嘶嘶~——启禀长老，大祭司大人的胞弟有请。”
太上长老放下筷子：“知道了。”
拿过桌上放着的丝绢擦了擦嘴。
沐晨一瞧这情况，肯定是贴心的小棉袄：“爹，你不必在意我们。既然大祭司大人的胞弟找你有事，那爹爹便去一趟好了。左右这也不过是一场家宴，以后有机会，又约就是。”
太上长老站起身来，看了几者一眼：“嗯。你们先吃，不必等为父了。想必应该是天洛有什么事找我商议。下次我们又聚。”
沐晨应下：“好。”
太上长老按了按沐晨的肩，眼眸中略带警告：“下一次就在为父的府邸吧~时间我们再约。沐晨，替为父好好招待弟弟，不准再出幺蛾子了。”
沐晨当然是听话的：“是。”
太上长老稍加放心：“为父先走一步。”
众人立刻起身，行礼：“恭送父亲。”
待得太上长老离开，沐曦才微微偏头，闪给芷溪一个小眼神儿——你信吗？
芷溪暗暗翻了个白眼——鬼才信~
沐曦会心一笑。
沐晨有些怅然地坐下：“哎~爹爹就是忙~十次约，有八次半道都会缺席，还剩两次可能从一开始就被放鸽子。你俩习惯就好。”
沐曦也跟着坐下，十分的善解人意：“爹爹事务繁忙，日理万机，即使缺席，也实属平常。”
芷溪最后落座。
沐晨十分没形象地瘫在椅子上，似乎浑身都膈应得慌：“沐曦，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拿腔拿调的啊？听着好别扭~我们之间都是兄弟，随便一点好了。”
沐曦却也只是低头应下：“兄长所言，沐曦谨记。”
沐晨一骨碌坐好，将两人看上一眼：“看起来，沐曦和芷溪是为了方才的事情生气了吧？”
沐曦浅淡地笑笑：“兄长多虑了。”
芷溪也跟着浅淡地笑笑，眼眸中明明白白地写着——没生气，不介意。
沐晨朝着沐曦的方向倾了倾身子，话说的轻松，眼睛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沐曦：“你们俩不会真的连个小小的玩笑都开不起吧？”
沐曦依旧清淡地笑笑，仿佛外界的任何人和事发生变动，他都能岿然不动：“并非如此。”
沐晨打开折扇，悠闲地晃着：“沐曦，我看你面对掌门的时候，也不如现在这么硬邦邦的啊~”
沐曦心头一凛。
所以...果然是幔帐作陪吗？
面上却是向沐晨颔首致意：“‘青玉案’纪律严明，等级清晰，还请兄长谅解。”
沐晨敛了眉，更多的是透着一股子郁闷：“沐曦，你觉得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沐曦抬眼看向沐晨，不卑不亢：“不知兄长所言为何？”
沐晨将折扇一拢，虚虚指指沐曦的心口：“你其实是在怪罪兄长方才的轻佻，对吧？”
沐曦一脸淡然：“未曾。”
就好像方才被调戏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仅仅是一个无悲无喜的旁观者。
沐晨虚虚一拱手：“若是如此，兄长在这里给你们赔个不是。”
双手放在扶手上，一手悠闲地转着扇子：“兄长的确如父亲所言，卸下一身重担，自然也就返璞归真。原本你们的兄长性情上就比较欢脱，所以...”
略略一顿，眼中的光非常阳光：“并且，今天见到两位贤弟又是生的如此俊俏，确实是令兄长心生欢喜。兄长只是喜欢你们，并无其他意思。”
将折扇放下，取过之前被兰荣送上的酒壶，满上一杯：“若是因此开罪了两位贤弟，兄长在这里自罚三杯，就当做是赔罪了。”
言罢，拿起酒杯就要喝。
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圣物一尾巴按下：“嘶嘶~——晨晨，你不能喝酒。你知道的，掌门不喜欢你喝酒。小心回去了，掌门又要念叨你。而且，你给掌门告假的时间也快到了，记得时间啊~小心回去了，又惹掌门生气了~”
沐晨一怔，将酒杯放下：“知道了~我不喝就是。”
又重新拿起茶壶，倒了七分满，冲着圣物扬了扬眉：“以茶代酒总行了吧？”
圣物笑笑：“嘶嘶~——嗯，掌门也是为你好嘛~”
沐晨轻轻摸了摸圣物的头：“我知道。好了，你自己好生歇息吧~你提醒的事，我记住了。”
圣物这才放下心，离开了。
沐晨如约，自罚三杯之后，这才看向两人，目光诚挚：“你们不用觉得奇怪，等着梓芩正式接任代掌门，也是你们正式确认‘青玉案’统领身份之时，爹爹都会送上他精心饲养的本门圣物给你们，用作你们的贴心小家伙儿。他们非常具有灵性，且对你们修行有很大的助益。他们就像你们的伙伴一样，陪伴在你们身边。”
沐曦略一点头：“明白了。”
沐晨苦涩地勾了勾嘴角，目光落在方才满上的酒杯：“还有，其实不是掌门不愿让我喝酒。而是身为‘青玉案’的统领，需要随时保持警惕和清醒，所以在这‘青玉台’是从来不允许有酒的出现。当然，也有掌门的意思。我认识掌门的时候，要比梓芩认识你俩的时候还要早一些。或许是因为机缘吧，让爹爹更早地找到了我。所以，我与掌门呆在一起的时间，要比梓芩和你们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一些。你们其实也别把掌门看得有多神秘，他就是个普通的父亲而已。为自己的孩子谋划未来，这并没有什么错。”
沐曦心下转悠数下，面上却依旧是个礼数周全的模样：“的确如此。”
沐晨叹了口气，似乎有点心累：“可能你们会觉得奇怪，怎生我出个门还要跟掌门告假。那是因为现在我们之间还处于工作的交接阶段，我仍旧是一些人盯着的目标。掌门是怕我出现意外。毕竟，这‘青玉案’可是活的秘辛库，自然若是出现意外，那将有可能会演化成灭顶之灾。”
沐曦张嘴：“兄...”
又立刻改口，冲沐晨微笑致意，真诚了许多：“哥哥辛苦了。”
听见沐曦改口，沐晨立刻就笑得灿烂。
但笑过之后，就是对两者的心疼：“我可是已经卸下重担了，该辛苦的是你俩了。”
沐曦略有一些怯生生地望了沐晨两眼，这才试探道：“哥哥，我能向你咨询一件事吗？”
沐晨挥挥手，嫌弃得很：“直接问不就行了，干嘛说的这么文邹邹的？”
沐曦端正辞色：“哥哥可知甲寅区为何要增产，以及增产的目标是多少？”
沐晨一听，满脸的心累：“哎~这事儿啊，当时在早会上倒是提出来过，不过更多的是针对这个增产的问题，却并未在早会上提及这么做的原因。你和梓芩看了早会记录，有这个疑问倒是不奇怪。那我就把我这边知道的情况，给你们通个气儿吧~如此，你们好想办法去解决。这些事，你们可千万别指望那些长老，多半是个坑。”
沐曦点点头，承接下兄长的关怀：“我们记住了。”
沐晨窝进椅子深处，又拿起扇子把玩：“其实，甲寅区需要增产是因为现在的癸亥区太热了，导致田地干涸，无法栽种。但是，那么多人，又要吃粮食，该怎么办呢？就只有在比较适合栽种粮食的地方动点脑筋了嘛~至于增产的数额，就是大概能够供应上癸亥区的人口吃饭就行了。你俩去‘草木堂’看看人口的记录嘛~上面有。”
沐曦了然：“原来如此。”
疑问也由沐晨的话产生：“那若是这样，岂不是癸亥区已经不怎么适合那处的人居住？”
沐晨不屑地翻个白眼，跟听了一个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似的，嘴角抽了抽：“对啊~所以很多人都在考虑将他们内迁的事。可是，他们倒是说得轻松。”
用扇子虚虚指指虚空：“我倒是想问一句，这些人应该迁到哪儿？哪儿能够容下他们？”
沐曦皱起了眉：“这倒是一个颇为棘手的问题。”
沐晨皱皱鼻子，对于这统领一事，颇有微词：“是啊~你可别看着这‘青玉案’还挺风光的，其实就是干些婆婆妈妈的事儿，足够让你糟心的。”
沐曦迷离的目光移向芷溪：“看起来，我们日后的任务还是挺繁重的。”
芷溪也回看过来。
两者目光相撞。
沐晨打开折扇，轻轻扇着，嘴里全是不屑：“是啊~除了那些无聊的人以外，还有苏家的旁系以及外系，有事儿没事儿的，搞不好还会给你上上眼药，也是烦人得紧。”
沐曦看向沐晨，领了这提点的心意：“那我们以后小心应对就是。”
圣物又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上来就用尾巴戳戳沐晨拿着扇子的手：“嘶嘶~——晨晨，你还让我休息呢~一聊天你就记不住时间~”
沐晨还有些恍恍然：“时间到了？”
圣物眼儿一瞪：“嘶嘶~——要不然呢？”
沐晨坐直身子，将扇子一拢，别在腰间：“那我立刻就回去。”
圣物当然是尽责的：“嘶嘶~——你还有半炷香的时间。”
沐晨喉间一滞，立刻一抹讨好的浅淡笑意就传递给圣物：“知道了，谢谢提醒。”
圣物也知，沐晨肯定还有话要交代，倒是安静下来。
沐晨站起身来，朝着两人一拱手：“实在是不好意思，和掌门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我也该回去了。没按照爹爹的意思照顾好两位弟弟，倒是我的不是了。下一次，我一定好酒...”
立刻改口：“不，好茶好饭地接待两位弟弟。我暂时先行一步，两位弟弟慢用就是。爹爹准备的饭菜是用心在准备的，还望两位弟弟莫要辜负了他的心意。”
沐曦和芷溪也跟着站起身来，拱手一礼：“我们明白，兄长慢走。”
沐晨虚虚抬手一按：“两位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