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曦抬手按按苏梓莘的肩,敛了情绪,认真讲道:“听沐曦哥哥说。沐曦哥哥让芷溪教你的那些东西,其实本无所谓对错。古语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对于他们而言,赢了的人,即使手段再令人不齿,那也叫阳谋。而与之相反,作为输家,即使他的手段再光明磊落,那也是阴谋。所以,那些计策,本无所谓阴谋阳谋,只是取决于使用他们的人,抱有什么样的目的和想法。”
举个例子,苏梓莘也好理解些:“就拿瞒天过海一计来说。这个计策的出处,其实是大臣们希望君王下定决心出战,才出此下策。那么,此时一心为国的大臣们,就是使用的阳谋。而同样的,若是为了一个并不纯善的目的,使用同样的计策,便是阴谋。当然,这样说,或许梓莘觉得有点绕。若是梓莘想一想,这些大臣并不是为了国家,为了江山社稷,而是为了逼宫,使用了瞒天过海的计策,使得君王不得不受到他们的胁迫的时候,此时他们做的还是对的吗?这还是阳谋吗?”
苏梓莘想了想,不难得出结论:“若是如此,那便是一个逼宫弑君的阴谋了。”
沐曦抚了抚苏梓莘的后背,语气轻柔:“嗯,对。所以,阴谋与阳谋都是相对的。只是看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和想法,明白了吗?”
苏梓莘目光澄澈:“明白了。”
沐曦揉着苏梓莘的背心,就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哥哥:“沐曦哥哥知道,梓莘是看着沐曦哥哥和你的梓芩哥哥很久都不讲话了,彼此间气氛怪压抑的,所以就想帮助和撮合我们重归于好。梓莘谁也不想得罪,而且谁也不想失去,于是就学以致用。”
轻笑:“可是,梓莘有没有想过,沐曦哥哥和你的梓芩哥哥之间,已经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是不会因为这些小摩擦而闹掰的。并且,有些时候,冷静一下,也是处理事情的手段。所以,梓莘的目的是没错的。可是在想法上,梓莘对于你沐曦哥哥和你梓芩哥哥的想法猜测得可不够透彻,略微有点弄巧成拙哦~”
苏梓莘沉痛地闭上眼:“...梓莘受教了。”
沐曦轻轻拍拍苏梓莘的肩胛:“虽然芷溪的话说得过分了些,但也不乏他的真性情。他一向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他也不屑于搞那些弯弯绕。所以,沐曦哥哥希望梓莘能够好好想想芷溪那天说的话。并且,沐曦哥哥也希望,梓莘的穿心之剑没有刺破沐曦哥哥胸膛的一天。”
苏梓莘才顿觉万箭穿心:“沐曦哥哥我错了~”
眼泪也跟着涌出来。
沐曦此刻才温柔地摸着苏梓莘的头:“梓莘要记得,我们都是一体的,所以这刀刃应该永远向外才是。否则,但凡有一人的刀刃向了内,不论遭受到这向内的刀刃伤害的是谁,想必这伤都很痛。相信梓莘如此善良,应该不会想让任何人难过的,沐曦哥哥说的对吧?”
苏梓莘仿佛此刻已经下了地狱,被判官火烹油煎:“沐曦哥哥...”
苏梓芩的面色也一下难看起来。
此时,下地狱的,又何止苏梓莘一人?
沐曦则趁着苏梓莘心痛比身痛的时候,迅速上药。
掐算着时间,合上盒子,还有点骄傲:“好了,药都给梓莘上好了,一点儿都不疼吧?沐曦哥哥还是相信自己的技术的~”
温柔地揉揉苏梓莘的脑袋,像是对待宠溺的弟弟:“沐曦哥哥为了你哥哥的事儿还要费心呢!就让芷溪帮助你进餐吧!沐曦哥哥先走一步。”
说罢,撩开床帘,捆上。
第一眼就看到芷溪在那儿尽力做着该有的表情管理。
苏梓芩的脸色难看到跟个僵尸似的。
在心底里轻笑了一下,抽身离去。
苏梓莘一愣,眼泪更是如同滂沱大雨倾泻而下。
沐曦都要走出门了,苏梓芩才喊住人,只是声音却相当的哑:“沐曦,你这是...”
沐曦停下脚步,摊摊手,眼中阳光灿烂:“哦~要去‘草木堂’找点东西。梓芩给的资料和能够提供的东西太少,实在没法做出有效判断。”
苏梓芩微微颔首:“嗯,你早去早回,注意休息。此事不急于一时,还有几天。”
沐曦当然能够体察苏梓芩的关怀:“嗯~”
转头把手中的盒子抛给芷溪,又道:“芷溪,这几天梓莘身子不方便,怕是没法好好学习了。下棋的事,暂缓两天。至于周旋之法,今日晚上我写给你。你明日就教教梓莘。如此,我也能安心地帮梓芩解决问题了。”
芷溪点头应下:“好。”
沐曦则立刻离去。
回了屋,一个‘移步换景’,就到了‘闻闲庄’的‘风尾’雅间。
郁麟察觉到异能波动,迅速前去见礼:“见过主人。”
沐曦做下安排:“替我去癸亥区、甲寅区和癸卯区一趟。仔细瞧一瞧当地的情况便是,明日,同样的时间,我会来找你的。”
郁麟沉着领命:“是。”
沐曦又一次开启‘移步换景’离开。
瞧着空空荡荡的房间,沐曦仿若并没有来过一般,郁麟那双火红色的眼暗了暗。
癸亥区...
甲寅区...
癸卯区...
三处,都靠近边界啊~
沐曦回到屋中之时,芷溪都已经坐在屋子里喝茶了。
芷溪特地看了沐曦的鞋子一眼,扬了扬眉,调皮得紧:“哥哥的鞋子沿儿上有粉尘,老实说,是不是亲自下田去了~”
沐曦难得挺老实的:“去找小麟了。”
芷溪眼中有一瞬的惊喜:“哥哥这动作可真够快的。”
沐曦重新拿了双鞋出来:“不是我快,而是经过祭祀,我们体内的乾坤系异能更加精纯和强大了。所以,同样使用异能术,自然效果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芷溪了然颔首:“原来如此。”
又问道:“那哥哥可是安排好了?”
沐曦在床边坐下,把鞋换了:“嗯,我明天同样的时间还会去一次。你记得帮我打打圆场。”
芷溪觉得,这倒不是问题:“嗯,好。”
有问题的,另有其事:“爹爹不是说,祭祀过天地之后,我们体内的异能会不稳定,哥哥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啊?”
沐曦迅速感受了一下:“暂时还没有。”
站起身来,打开衣柜,取出斗篷:“对了,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等我。”
芷溪有点子吃惊:“啊?你又要出去?”
沐曦披上斗篷,玉指翻飞,迅速系着带子:“我这会儿回来,就是回来换鞋的。趁着我出去,帮忙把鞋子上面的灰处理一下,小心惹来麻烦。”
芷溪的目光透着一丝丝玩味:“原来哥哥已经注意到这件事了啊?”
沐曦总感觉,芷溪似乎不太对劲,但现在他还有事做,也不再搭理这些小事小情:“嗯。毕竟那处地方我已经去过一次,知晓周边环境如何,自然知道不应授人以柄。”
芷溪轻笑了一下:“嗯。哥哥的这层顾虑倒是没错。”
沐曦戴上兜帽:“等我回来。”
芷溪应下:“嗯。”
沐曦立刻就走,一分钟都不耽误。
芷溪则是确实拿着沐曦的鞋,去清理了。
惹上麻烦,是他不愿的事情。
但他更加不愿的是,沐曦出什么问题。
他当然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局,只能这么去做。
但命运的大手就笼罩在他们的头顶,随时准备将他们推下无底的深渊,他哪能不对沐曦感到担心?
哎~
这心情的复杂,哪堪言语一二啊?
***
抹过药,这膝盖确实要好一些。
苏梓芩也渐渐从深渊中爬起来。
见得苏梓莘浑身一抽一抽的,缓缓挪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拍拍苏梓莘的背:“...梓莘~梓莘~你怎么哭了?”
苏梓莘恨不得去死:“心里难受~”
苏梓芩揉着苏梓莘的背,为人平复情绪:“心里怎么难受了?跟哥哥说说。”
苏梓莘泪流满面,伤心欲绝,觉得他狼心狗肺,不配活着:“沐曦哥哥的话刺得我心口好疼!我觉得沐曦哥哥与其这般温柔地劝慰我,还不如像芷溪一样,狠狠地揍我一顿来得好!我现在心里难受极了,原本沐曦哥哥待我是多好的啊~现在...”
苏梓芩深深吸上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勉力提提嘴角,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挤出一个笑来:“...你这话,要是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还以为你是在犯贱呢!但此事无论对于你,还是对于我而言,都是一把利剑,刺得心口鲜血直流。想要堵住伤口,止住血流,却怎么也做不到。”
苏梓莘偏头,看向苏梓芩:“哥哥心里也很难受吗?”
苏梓芩皱着眉头,脸色难看:“...怎生不难受?哥哥也做错了事啊~”
苏梓莘吸吸鼻子,仍旧瓮声瓮气:“...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沐曦哥哥了。感觉自己相当的卑鄙无耻,简直比被人扒光了供人赏玩还要丢脸~”
苏梓芩深有同感:“是啊~他的心一直都很干净,尤其对我们更是捧出一颗真心。但我们却用对付外人的手段在算计他,还真是...”
苏梓莘依然在掉着眼泪,但眼中却渐渐清明:“即使知道了真相,他也不生气恼怒,反而是和颜悦色地跟我们好好说。相比而言,我觉得在修养上,我完全及不上他。以前先生讲过,谦谦君子,温文如玉。胸襟宽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想,这样的君子,说的就是沐曦哥哥吧~”
苏梓芩心情复杂:“是啊~他一直都是这般明媚,真的很难让人用恶意去揣度他。并且,他每一次给我出的主意,也从未是想过要去害人,只是在保证我的利益下,对对方伤害最少的方案。我...面对他...自惭形秽。”
苏梓莘下巴搭在枕头上,觉得无颜活在这个世上:“突然感觉我们兄弟俩好狼心狗肺~”
苏梓芩按按苏梓莘的肩:“总归到底,是我们对不起沐曦和芷溪。”
朝着苏梓莘伸出手去:“那我们以后便再也不要有隔阂,彼此之间赤诚以对。”
苏梓莘一看,也有力回握:“嗯!”
重新出发,在两人眼中得到确认。
***
这一次,沐曦也是抱着一大堆书回来。
此间斗室都显得更加逼仄了些。
沐曦将手上的书,往床上一扔,连忙就脱下兜帽,热死了:“我回来了~”
芷溪上前,帮着沐曦脱去斗篷,又把斗篷在床尾放好:“正好,茶刚刚泡好,你可以喝个新鲜的。”
来到地上的矮几旁,取过一盏茶,递给小脸红扑扑的沐曦。
沐曦笑着接下:“嗯,谢谢。”
此刻,他也的确需要喝杯水来缓缓。
这正当午的毒辣太阳照着,他还得穿个厚实的斗篷来来去去。
真是要命~
一杯茶,当然若天籁之音。
只是,刚一入口,却发现还挺苦。
正要一口吐掉,又想起还有一大摊子事儿要费精神,这夏日本就容易心火旺,有苦的东西,倒也正好解解暑。
沐曦还是把茶汤咽了下去。
然而,一杯不够。
又多倒了几杯来喝。
最后,豪气地把杯子一放。
来到床边,将需要的册子捡出来,交给芷溪:“来~这就是我给梓莘挑的一些与人周旋方法的书册。你看看,挑拣一些比较重要的讲给他听。”
又抱过另外一摞书:“我就先看看其他的资料,做好最后的整理。”
芷溪一瞧手中这十余册书,额间冒了一滴汗出来:“嗯,哥哥可要注意好时间。爹爹今晚还约了我们吃饭呢~”
沐曦对此,倒是不太在意:“嗯,知道。本门圣物会过来通知的,不必着急。”
芷溪一瞧沐曦这是要开始战斗了,也坐下来,把这些册子放在身侧。
想着太上长老的嘱咐,也没用‘一目十行’。
就单纯的翻阅。
但沐曦可不像芷溪这样想。
虽然他也知道太上长老的嘱咐,但这么多的事情,他却像是新手上路,不拼命,怎么行?
这么一团乱麻都整不好,还谈什么破局?
仍旧的‘一目十行’。
芷溪被沐曦翻书的沙沙声吸引。
发觉,他哥真的是个疯批。
但目前这个情况,想要真的达到控盘的目的,也非得拼命不可了。
哎~
速速将各类资料翻看完成,沐曦顿了顿。
拿了一叠纸出来,写写画画。
最后,又把那几张纸给烧了。
瞧着沐曦这么一系列的折腾,芷溪不知为何,心头总是稍微松了些的。
沐曦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
毕竟还要去对付两只狐狸。
芷溪继续闲闲翻着。
确实,到了时间,圣物就从窗户那里溜进来,通知两人:“嘶嘶~——两位统领,家宴要开始咯~”
沐曦一下睁开眼,看向圣物:“我们如何更衣?”
圣物眯眼笑笑:“嘶嘶~——这是家宴,当然是常服了~今晚,两位统领也不需要佩戴面纱了。”
沐曦略一颔首:“还请圣物稍等,我们这就更衣。”
圣物倒是不着急:“嘶嘶~——好。”
沐曦来到衣柜旁,打开衣柜,不仅仅把他的衣服拿出来,也把芷溪的衣服拿出来。
芷溪来到沐曦身边,一道与沐曦更衣。
更衣完成,彼此相互看了看,是否存在不妥帖的位置。
有的话,就动手帮对方整理。
圣物瞧着,用信子舔了舔嘴唇,那双眼睛里,全是笑意。
沐曦朝圣物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还请圣物领路。”
圣物笑笑:“嘶嘶~——跟我来就是。”
‘移步换景’之下,带着沐曦和芷溪来到‘青玉台’一楼,西侧的小型宴会厅门口。
圣物就驻足在关闭着的门外:“嘶嘶~——请进吧~长老暂时还有点事,晚一步前来。两位可以和你们的前任,先聊聊。”
沐曦笑盈盈地应下:“好。”
芷溪也笑着点头致意:“好,麻烦圣物了。”
圣物悠悠然离开。
待得圣物离开之后,沐曦才看向芷溪,只做了口型——小心些,屋子里那位比我们俩都强。
芷溪递给沐曦一个明白的眼神。
沐曦这才定了定神,推开门,走进去。
依旧的,一开门,就是屏风。
也是蟒。
没什么新鲜的。
绕过屏风,便是一张圆桌。
圆桌周围,放着有扶手的椅子。
一共八张。
此时,他们的兄长,坐在正位的左手边。
那个正位,不需要思考,也知道是特地留给太上长老的。
他们当然没那个去讨没趣的意思。
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们兄长的身上。
他们的兄长看得出因为常年戴着面纱,脸的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之间,肤色有着轻微的差别。
现在应该是卸任‘青玉案’统领,就不再佩戴面纱了。
一脸的青寡。
简直如同在骨头上面绷了一层皮。
纤细的眉毛,仿若一根线贴着眉骨。
急急上挑,又在眉峰处急急下弯。
一瞧,就不像是个好说话的家伙儿。
一双纤长的眼。
黑睛含而不露。
但更多的,给人捉摸不定之感。
鼻子高挺细长。
那张嘴倒是长得相对温润一些。
唇色是浅淡的玫红。
看上去,是个好气色。
若是忽略那瘦削的脸隐隐泛着淡青的话。
坐着,并不能完全瞧出身材如何,但似乎有些精壮。
松松搭在扶手上的手腕,相对粗一些,不像他们一样,看着就瘦骨伶仃的。
其中一只手中,把玩着一只扇子。
一把小巧但却不失华丽的折扇。
墨绿色显示着其曾经的身份。
点缀的金色,应该是太上长老之子的象征。
通身的衣裳,也不再是‘青玉案’的服饰。
换做了一身长衫。
并不符合此处的衣饰规则。
虽然依旧是敞口袖。
只是非常清淡的银色里衣,白色中衣,墨绿色外衫。
什么纹饰都没有。
就是那么素净。
什么压线,什么刺绣,都没有。
真的是赋闲了。
但腰带却是浅金色。
白色的犀比,左右两侧都坠着蟒形制的挂坠,显示着曾经‘青玉案’统领的身份。
腰带中部,是白色的盘蟒。
也显示出了曾经的身份。
但看着,真的令人难以揣测,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是在说,其现在是赋闲的大祭司使者,太上长老之子,苏家的内臣?
沐曦若是没有估计错,所有的颜色,都应该有其归属。
米白色,即比正常的白色偏黄。
这是由制作布料时候的原料来决定的。
想要获得白色,还必须通过浆洗的手段。
又或者把布料浸泡在特殊的药液里,进行漂白。
无论是米白色,还是白色,实际都属于中性色。
倒是刚好表示了平民以及身怀异能的人。
苏家的尚色,是青色。
蒙家的尚色,是紫色。
那么另外七家的尚色,又是什么呢?
那大祭司胞弟穿的粉色,要说是红色,也可以。
但显然的,不能。
红色变浅变深,都不会是粉色。
粉色属于偏色。
这才是超然物外的证明。
太上长老...
金色,银色,都属于中性色。
太上长老身处于大祭司之下,做祭祀的时候,用的是金色。
倒是可以大胆推测,大祭司的衣服应该是银色。
在这种情况下...
看起来,想办法离开这苏家的范围,势在必行。
否则,拼图将永远没有办法拼合。
不过是短短的几步距离,沐曦脑中就已经翻腾过多次。
来到他们兄长身侧三步距离,一同见礼。
“沐曦见过兄长。”
“芷溪见过兄长。”
听闻声响,兄长像是才发现这屋子里有了两个人似的。
侧首一看。
惊喜就在眼中迸发不说,还站起身来,似乎都是摇曳着身子来到两人面前的,缓缓环手抱臂,歪头瞅着这俩低着头的小可爱,欢喜得紧:“哟~这是从哪儿来的两个小美人儿啊?”
虽然兄长的目光是放在两个人身上的,但更多的,肯定是在那样貌上妩媚中又带着锋利的沐曦身上。
沐曦当然能够察觉到这样异样的目光。
很明显能够感觉出来,除了打探,便是旖旎之意。
仿佛,看着他现在还衣冠楚楚的站着,却在他这位兄长眼里,宛若□□,又或者讨人厌的犹抱琵琶半遮面。
他实在想不到,对方怎么这么那个啥。
但幸好,这个目光不是对着芷溪的。
沐曦心头稍稍舒了口气。
但面对面前这人,却是硬话软说:“兄长莫要这般轻佻。”
兄长一瞧,那双眼中隐隐迸发着小小的惊呼。
可还没看出来呢,居然是个硬骨头~
可怜苏梓芩那小子遇到这么个外柔内刚的,估计要以泪洗面,泪眼涟涟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