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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营帐门帘半开,沈裘从里面走出来,望着外面数个营帐,眸色淡淡。

不知桃叶和外祖他们在哪个营帐。

她知道谢隐舟现在不会对他们动手了,但是她确实有很多很多话,想同他们说。

门外两个守卫注意到她出来了,侧身双手交叠给她行礼。

“夫人要去何处,公子说外面危险,让我二人都跟着你。”

沈裘刚迈出的脚步又收回,将头靠在门上,落日打在她身上,橘黄色的光清照了半个她,一半明媚一半阴郁,耳边的碎发被风撩起,落在她额前,平白添了几分淡淡的,说不出的空洞感。

谢隐舟的人都很聪明,就连对她的代号,也是换的如此之快,即使他们现在只是定亲,还未成婚。

不过她也没纠正。

无关紧要。

“我不出去。”她说。

守门的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较为快的反应:“夫人若有什么事随时吩咐我们便好。”

沈裘目光望向那个说话的人:“我想知道我的那名侍女现在怎么样了,可以告诉我吗?”

守门的人点头:“回禀夫人,那位姑娘现在安好,被安排在裴家人的营帐,与裴家呆在一处。”

沈裘眸光落下,发丝垂落两边,风轻扬。

嗯那便好。

守门的人眸光落在她身上,有一瞬间恍然。

从这位姑娘身上,他好像看到了公子,一样的冷漠疏离。

日影西斜,影子完全盖在沈裘身上。

风穿过身体,有几分冷意。

她眸光微闪,脑海中与桃叶相处的画面渐渐消散。

她将目光望向远方被云遮盖的太阳,慢慢闭上眼睛。

明明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好的结果,她好像还是不开心。

她在想当时从桃叶手中落下的那把剑。

那把落在地上冰冷的剑。

桃叶自小学剑,怎么会连一把剑都握不住呢。她放手的到底是剑,还是守护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决心。

沈裘指尖微颤,慢慢攥紧,眉头微微蹙起。

她确实有点怕了。

沈戈端为了前程生了她,但是不在意她,更厌她、惧她。裴氏为了爱生了她,但比起爱她,更爱的是沈戈端,在二选一之间,总会放弃她。

唯有桃叶,不管是愚忠还是如何,只有桃叶会坚定不移的选择她。

她怕桃叶恨她。

沈裘慢慢睁开眼,想了想还是道:“可否帮我给桃叶带句话。”

方才本就是权宜之计,不该生了误会。

守卫正要开口。

突然一声猫叫。

守卫收了话口,望向身后。

沈裘站在远处的谢隐舟,他抱着猫走过来,嘴角挂着淡笑。

身侧两人朝他行礼。

沈裘没有动,静静凝视着他唇角的那抹笑意,原先在沈家总是冷着脸,还当他不会笑。

如今看来是藏着性子,不过她现在还真不喜欢看他笑脸,平添了几分厌恶。

谢隐舟欠身,将猫放在地上,猫十分主动也十分识趣的走到沈裘身边,蹭了蹭她的腿。

沈裘垂眸,将视线落在猫的身上,没想到谢隐舟将它带来了,原以为谢隐舟对这猫的态度只是为了敷衍她,如今看来倒并非如此,从它被养的如此好看来,应当是有几分在意的。

沈裘的心情好了一些,但是语气仍没有太大起伏,蹲下身摸了摸猫身上柔软的毛发,淡淡道:“怎么把它带来了。”

这话的语气平静,没有责怪的意思。

谢隐舟俯视着一人一猫,心情很好,温和道:“京中不太平,呆在我身边更为安全些。”

沈裘用手挠了挠猫的颈窝,它随即扬起下巴,惬意的眯上眼睛。

“嗯。”沈裘只是这么说了一个字。

谢隐舟唇角微微放下,周遭多了几分冷气。

身边两个侍卫看了一眼眼色,飞快收回目光,往远挪了一步。

沈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京城龙潭虎穴,谁知道谢隐舟的私宅后面会不会被哪个仇家发现,到时候府中全数被杀绝,即使是猫可能也没办法幸免,反而呆在谢隐舟身边会好些。

因为谢隐舟就是危险,只有他带给别人危险,而他自己是安全的,待在他身边,永远代表着安全。

猫在地上打了个滚,走到营帐里面去了,沈裘拍了拍手上的碎毛,没管谢隐舟,起身跟着进去了。

两个侍卫咽了咽口水,明显感觉周遭气压更是低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阳光的原因,连天光都暗了一些,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忽而一道声音冷冷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两个侍卫立刻一激灵,双手交叠颤颤巍巍交代。

“夫人同我们打听她那位侍女是否安全,其他便没了。”

谢隐舟目光在两人垂下的头上扫了一圈:“知道了。”

说完,抬手掀开营帐的帘子,也进了营帐。

屋里,沈裘抱着猫在窗边,身侧微暗,她知道是谢隐舟,所以也没太在意。

“这两日别出营帐,有外人来,不安全。”他说。

沈裘低眸,揉着猫的发顶:“知道了。”

谢隐舟还记得刚答应过沈裘允许她随便走,所以跟着解释:“等到那些人走后,你便可以自由走动了。”

“嗯。”沈裘走到桌边,将猫放在地上,抬手给他在桌边倒了壶茶,“刚倒的茶,热的。”

谢隐舟蹙眉,望向她。

沈裘刚欲接着逗猫,看到她视线,回转脚步,抬手将茶端起喝了一口,道:“你的人热的茶,没毒。”

谢隐舟眉头蹙的更紧。

沈裘不解:“怎么给你倒茶也不开心。”

不是说要逗他开心才能保裴家太平吗?就是她现在心情实在不好,也作不出太兴高采烈的样子,能这样已经是尽力了,没想到他这样也不领情。

沈裘也有脾气了。

谢隐舟端起茶,走近沈裘,右手揽住沈裘的腰,将茶放到她的唇边,等到沈裘不解其意的微张开唇,他将茶慢慢送进去。

“因为姑娘不开心,所以我不开心。”

沈裘喝了几口,瓷杯才离开她唇边,她蹙眉,也生了几分与他谈正事的心思。

“你在意我吗?”她问。

谢隐舟不置可否:“除了姑娘,我在意的人都死了。”

沈裘认真伸直他的视线,他说的认真,也许事实确实如他所言。

“谢隐舟,你既在意我,为什么要用我在意的人威胁我。”沈裘将困在心中的问题抛出,她不喜欢这种威胁人的方式,特别是谢隐舟真的有这个能力,她可以真心实意的对他好,而不是谢隐舟用威胁的方式,让她对他好。

倘若谢隐舟未来真的杀了她在意的那些人,她无法正视自己对未来会杀害自己亲人的人好。太愚蠢了,愚蠢到她会想再去死一次。

上辈子,陆氏与她女儿设计毒死了娘亲,她却一直对杀死娘亲的那对母女十分好,回想那段经历,她觉得自己蠢透了。

谢隐舟的目光带了几分讥讽:“因为我知道姑娘不在意我,否则我利用自己也无妨。”

沈裘听完,眉头蹙的更紧:“我何时不在意你?”

无论他被欺负,还是受伤,哪一次不是她出来帮他?

谢隐舟将瓷杯放下,用那只手握住她的手,包裹着炙热的指尖,眸若灿星:“姑娘是说,你在意我?”

沈裘没有抽回手,只是看着他,望着他情绪中的激动,让她恍然自己在谢隐舟心中的分量,震惊于自己好像真的分量很重,不像假的。

既然她问了,他只能答:“当然在意,否则我也不会给你治伤,也不会一次又一次救你。”

谢隐舟闻言,眸色先是笑意,随即蹙眉眼神显得焦急,语气也比原先重了一些:“可是姑娘仍然想抛下我!”

沈裘被他的声音吓到,有一刻没有说话,她问:“我什么时候...”

谢隐舟将放在她腰上的手拿起,覆盖在握住她手上的那个手上,将她那只手抓的更紧,他靠近她,可以说是逼近她,带着一种急切与恼火:“有!那日你带着你那侍女要走,全然没有将我放在你的计划之中,不是吗?”

沈裘静默下来。

原来这就是他口中的抛下。

她只是不知道谢隐舟在京城的计划,觉得他呆在京城更方便行事而已,如果说为了不妨碍他的宏图霸业抛弃他也可以算是抛弃的话,确实,她确实抛弃了。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营帐外有人喊道:“公子,有一个人从后山逃了。”

谢隐舟眸光瞬间冷下来,朝外冷声道:“那便去抓,来我这做什么,滚。”

外面的人仓促道:“是!”随即飞快走了。

“阿舟。”沈裘喊这个名字。

谢隐舟收回目光,望向她,眼神已经没有方才那般冷。

沈裘挣脱开他的手,在他半是失望半是讥讽的视线中,她踮脚揽住了他的脖颈,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我并非故意不带你走,而是当时我已隐约猜到你的身份,带你走怕影响你在京城的谋划,而我又在当时迫切的需要离开沈家,所以才未与你商量。”

她说的声音轻缓,抚平了谢隐舟方才的焦躁。

谢隐舟眸光微闪。

沈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慢慢平静下来,没了方才的戾气。

营帐边的幕布有道暗光一闪而过。

沈裘恰好捕捉到,但是闪的太快,她并未在意。

谢隐舟揽住她的腰:“嗯。”

风吹过书页,掀起折角,发出沙沙声。

在这寂静中,谢隐舟道:“只要他们不做伤害姑娘的事,我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

沈裘往后微退了一步,认真看他:“我要的是你不再用他们威胁我,我不喜欢这样。”

谢隐舟点头:“知道了。”

沈裘轻叹了口气,将头靠在他胸口。

这人还不算没救。

胸口微微起伏。

她听到谢隐舟说:“对不起姑娘,先前没有人教我这些。”

沈裘闻言,心中微颤。

“我原谅你了。”她躲在谢隐舟怀里,闷闷道。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她生了好几天的闷气,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帮错人了,气的肝疼。

营帐外又一次有道阴影闪过,窗被一脚踢开,一个黑衣人背着箭篓从窗里跳进来,翻身跃之际,左手已经捏住了箭篓里的箭,右手从背后拔出弓,朝着谢隐舟飞快射出去。

只是射出的同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滑了一下,箭头随之偏了方向,往沈裘的方向直直射去。

一声猫叫响起。

“不好!”谢隐舟发现不对已经晚了,他握住沈裘的腰,飞快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