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栀影这次是惊讶了,这么大个房子只有一间卧室,不会吧?正这样想着,阮墨弦似乎是要证明他说的是真的,带着方栀影打开楼下唯一一间房门,进去了,发现是书房。
整个房间面积不大,甚至好像还没有厕所旁边那衣帽间大。书柜上简单放着两本书,无关紧要的像是个摆设,而且柜子做的还没有窗子旁边的榻榻米大,简直不像个书房,倒像是个能住人的卧室。书桌上摊着几个剧本,虽看不到具体是什么,但方栀影猜测,应该是阮墨弦打算要接的下一部戏,至于他到底要接哪一部戏,估计还没做出决定。
他们并没有在此逗留很久。沿着木质楼梯上楼,先看到的依然是个大客厅,正好在一楼客厅正上方,不过相对来说小了一些,客厅旁边有两间房,阮墨弦推开其中一间,依然是个书房。
不同于楼下的简约,这间书房就复杂多了,面积也是肉眼可见的大,就连书柜都明显大了好几倍,书也摆了很多,全都是一些建筑类的书籍、图册什么的,书桌上摆着三台电脑,书桌旁甚至还有个打印机,地上躺着几箱子废弃的图纸……这么观察下来,说它是个办公室似乎更确切。
方栀影最先关注的是那三台电脑,他急于验证答案,径自走过去,稍稍一碰鼠标,那电脑就已经亮了屏……他想,果然是二十四小时待机。
入目而来的也不出所料,都是图纸。
其中一台是CAD页面的施工图,另外两台是3D做的模型,方栀影一眼就看出来了,是《金风玉露》剧组里那一排苏州建筑。
方栀影不由得想到,怪不得阮墨弦一定要带他回来,说不定阮墨弦原本就并无深意,可能他只是单纯的认为在家里画图更方便而已,毕竟笔记本配置有限,要建模的话估计要死机。
这倒有点自作多情了。
方栀影叹口气:“师哥也在工作时间开小差。”
阮墨弦原话奉回:“下班了,师弟。”
方栀影思索着,他看了看阮墨弦,不太确定,但心里就是觉得,阮墨弦似乎对拍戏也不太感兴趣:“师哥对拍戏也很敷衍。”
这话可说到阮墨弦心坎上了,他大言不惭:“可是我红啊!”
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方栀影同时兼顾两份工作就总是顾此失彼,而阮墨弦似乎游刃有余。
阮墨弦当真也说到做到,早上送方栀影去拍戏,然后再返回家赶图,下午又接他回来,到了晚上两个人还要一起赶图。方栀影说不画了又不能真的不画。项目细化其实是一个很繁琐的过程,它不同于招标时比较笼统的设计,而是要把所有的细节都展示到位,以便后期施工单位按图施工,既然要按图施工,设计当然要承担主要责任。
阮墨弦帮他分担了这项工作的大头,实际上方栀影也轻松了不少,可就算是轻松了,他们依然要熬夜赶图,这种状态让方栀影想起项目中标前和同事一起加班的场景,为了这个项目他们一起熬了二十多天……而现在陪他熬夜的是阮墨弦。这不免又让他想起,当年阮墨弦在规划设计程阁乡的时候,又和同事们一起熬了多少个夜晚?
那一年阮墨弦刚刚大学毕业,不,他还没有毕业。那么,当他看到那一百公顷的地皮时,是不是心中就已经有了规划,他在分割每个板块的同时,是不是就已经想象出了程阁乡的外形?
其实那不仅仅是致远的开端,也是阮墨弦职业生涯的开端。
只是谁也没想到,既是开端,也是终结。
方栀影觉得很遗憾,即使阮墨弦后来同样在娱乐圈大放异彩,他依然遗憾,因为他永远想念阮墨弦当年那昙花一现的美妙姿态。
这样过了一个多星期,方栀影与钱万里约定的交图日期也就到了,这还多亏了有阮墨弦帮忙,不然方栀影就真的画不完了。一直到晚上吃完饭,方栀影才拿出手机,磨磨蹭蹭,纠结再三,最后还是没选择打电话,而是直接将图纸打包发送给钱万里,然后又发了一份给陈卫己。
不出五分钟,钱万里便直接甩了个电话过来,方栀影皱着眉头听那铃声响,怎么也不想接,阮墨弦看见了,一撇嘴,将手机抢过来,清了清嗓子,大声打着招呼:“喂?钱老板!”
那边明显一愣,阮墨弦笑着自报了家门,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方工啊,他接水去了……对对,我们一起加班来着,图纸您收到了吧……您放心,方工您还不知道吗,可细致了,你只管发给预算那边,有什么不清楚的您再给方工发消息,当然,打我的电话也行……我的电话是……”
如此,十多分钟过去,绕是阮墨弦也有些累了,他不得不承认,钱万里的话确实很多,聊完了工作还要再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他一边打着敷衍一边瞧着方栀影,没多一会儿,他发现方栀影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阮墨弦想,“他可真省心。”
钱万里还在那头侃侃而谈,这下阮墨弦有些烦了,他索性往桌子上一坐,伸出一只手摸到方栀影的脸上,人没醒,他又用手指摸上人家的嘴巴,蹭一蹭,这下人醒了,阮墨弦弯了弯嘴角,跳下来去亲他,吻他。
钱万里又说了几分钟,大概终于体会出阮墨弦的不耐烦了,电话就此挂断。
阮墨弦半弯着身子,看着方栀影的眼睛,抱怨道:“他可真烦呀!”
方栀影笑了:“是你非要接电话的。”
阮墨弦说:“我是为了谁啊。”
方栀影又笑了,他当然知道阮墨弦是为了他,为了他这半个月连胡子都顾不上刮,形象也不在乎。
阮墨弦瞧着他,静了一会儿,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按理来说,这十来天连轴转,他们早就累的不行,也不怪方栀影能在打电话的功夫就睡着了,就是阮墨弦他自己若是此刻闭上眼睛,也能瞬间入睡。
其实赵莘说的没错,阮墨弦在床上确实是个很坏的人,只不过碍于第一次做a时的场合不对,而且又是临时起意,所以他有所收敛,结果虽然尽兴了,过程又没有很尽情。现如今两人都闲下来,美色近在眼前,阮墨弦当然没必要忍着。
想做就要做,阮墨弦立刻将人从椅子上拽起来,脸朝下的按在桌子上,这桌子够大,旁边的电脑还开着,方栀影吓了一跳,歪着头寻到阮墨弦,探到他的心思,也并没有挣扎,反而又笑了笑。
阮墨弦一边剥人家裤子,一边又好奇:“笑什么?”
方栀影一点不扭捏,说:“你来啊!”
……
……
到日晒三竿,方栀影才醒过来,身上不着寸缕,身边的人也不见踪影,这一副身子除了有些酸以外倒不觉得特别难受,也不知道阮墨弦是何时给他清理的。
图画完了,今天也无戏可拍,方栀影愣了一会儿神,爬起来,穿着睡袍在二楼乱逛,没看见阮墨弦,他又慢慢下了楼,刚下到最后一个台阶时,大门打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人,是张景。
方栀影反应不大,主要还是因为睡眠不足,所以脑子有些混沌。张景手上提着好多吃的,其实画图这些天,张景几乎每天都来送饭,只是方栀影白天在剧组,即使回来的早也常常是在二楼书房,所以两人今天还是第一次碰面。
但是张景反应极大,一双眼从上而下将他看了个精光,似乎还吓到了,连门都忘了关,但还好他能忍住不叫也不喊。
方栀影顺着他的视线也将自己看了一遍,除了穿的有些随意,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来,他稍稍放下心,四处寻了寻,还是没看到阮墨弦,于是他开口和张景打招呼,并问道:“是师哥叫你来的?”
听到他说话,张景赶紧点头。
方栀影又问:“他去哪了?”
张景反应过来,“啊”一声,又“哦”两声,手忙脚乱的将门关上了,发出好大一声响,关了门,这才回答问题:“他去公司了,在李然哥那里。”
方栀影点点头,也“哦”一声。
张景一边往餐桌那边走,一边又偷摸的来回瞅,方栀影看见了,也迈着步子来到餐桌前,和他一起拆袋子,张景似乎又吓到了,抬着眼皮偷偷的瞄他,方栀影看过去,一点不觉得冒犯,甚至还咧开嘴朝他笑了笑。
张景立马结结巴巴的说:“……方,方老师。”
方栀影又笑了,问:“你紧张什么?”
张景赶紧说:“没,没有。”
方栀影也不纠结,他实在是饿了,于是直接拉开椅子坐下了,一边拆筷子,一边很礼貌的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景“啊”一声,将餐盒放到他面前,说:“您吃。”说完,他又将袋子里剩下的东西提到冰箱旁,一个个塞进去。
方栀影吃相很斯文,一点声音都没有,张景又偷瞄了两眼,慢慢呼了一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仔细想想,大概是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所以才叫他内心慌乱。
原本他今天一大早就要过来的,李然也要过来同阮墨弦商量下一部戏的事情,可阮墨弦直接拒绝了,而且还迅速的杀到了公司,张景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勤奋。
现在看来,原来是金屋藏了娇!
但如果只是藏娇也就罢了,偏偏还叫他看到方栀影脖子上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