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栀影不画图了,转过半边身子,眼睛亮亮的:“要成为你这样的天王巨星当然不算成真,可我不想呀。我也没有那个本事。”
阮墨弦怀疑道:“你刚刚还在说你想过成名。”
“是想过,这是我的梦想。”方栀影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脑袋靠过来,自我贬低道,“可梦想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我得认清现实。而且梦想也会随着时间来回的变化。何况天赋不行,还不思进取,有梦想也没有用呀。”
阮墨弦越过去瞟到他背后的电脑屏幕,笑一声:“我看你做设计还是有天赋的。”
方栀影跟着他的视线背过去一瞟,又转回来:“这不是天赋,这叫熟能生巧,讨个饭碗罢了。”这社会行业千千万,哪一个行业都不能饿死人,习惯了就好了。偏偏做演员的,最不能够熟能生巧。他拍了这么多戏,演技却还是不行。小孩子才谈梦想,成年人只追求名与利。方栀影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很疲惫。”
阮墨弦一抬眼:“疲惫?”
方栀影点点头:“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我觉得我无所不能。我以为我可以同时兼顾两份工作,甚至都能做的很好。可慢慢的我发现,我力不从心,而且疲惫,常常顾此失彼。现在看来演员这份职业确实不适合我,我只能屈服于现实,再不追求这虚无缥缈的梦想了。”
阮墨弦恬不知耻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可你遇上我,机缘也就有了五分,你的梦想也不会再虚无缥缈。”
方栀影毫不怀疑:“……也许吧。”
阮墨弦眯了眯眼睛,瞧着他,好久才“呦”一声:“这不是挺会说话,话也挺多,师弟,你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方栀影回望过去,并不心虚:“师哥在人前人后也是两幅面孔。”
阮墨弦突然笑起来,倾着身子来到他眼前:“我还有第三幅面孔,你想不想知道?”
方栀影好奇:“是什么?”
阮墨弦不回答,凑到他耳朵边上,湿热的气息吹过来,苏苏的,麻麻的:“你这么大方的迎我进门,不会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吧?”说完,他又退回去,仔细瞧着方栀影的神态有无变化,瞧来看去,反倒弄得他自己糊里糊涂,“看你这表情,似乎早就心中有数。”
方栀影并没有否认,说:“嗯。”
既然“嗯”了,阮墨弦也不客气,声音沉沉的:“我想干你。”如此直白,如此无耻,第三幅面孔显而易见。
方栀影微微笑着,细长的手指攥着椅背,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好似有着朦胧的爱意,他几乎立刻就答应了:“好。”
阮墨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亲了亲:“既然早就有此打算,还装模作样的画什么图。”说完,他站起来,使劲一拽,将方栀影推到床上,接着整个人压上去,暧昧道,“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寻常人当然会说自己脱,方栀影却不躲,反而还很顺从的勾住他的脖子,含情脉脉似的:“师哥帮我脱呀。”
两人抱了一会儿,阮墨弦耐着性子脱他的外套,一层一层,露出胸膛来,又顺着腰线往下扯他的腰带,扒人家的裤子,还忍不住调侃:“想不到师弟也有第三幅面孔。”
……
……
不久后,方栀影睡着了,但又没有睡很久,一是他心里惦念着还有图纸没画,二是他耳边总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睡也睡不好。
廊下的灯大开着,阮墨弦大概在洗澡,门里有热气涌上来,将整个玻璃房罩住,方栀影透过那磨砂玻璃看到一点残影,渐渐地,残影也看不见了,只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再过一会儿,流水声也听不见了,又有踢里踏拉的脚步声。
方栀影翻了个身,背过去,好大一会儿,又听见鼠标在响,他就着这样的姿势躺了一会儿,动了动胳膊,又翻回来,睁开眼睛。
阮墨弦心有灵犀似的,立刻就凑上来:“师弟,师弟?”
方栀影无声无息的看着他,人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阮墨弦光着上身,腰上绑着一条浴巾,神情犹犹豫豫,小心翼翼:“小影?”他虽犹豫小心,不太确定,但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你这是……被我干晕了?”
方栀影有些混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朝他眨了眨眼睛,说:“没有啊。”他只是太困了!
阮墨弦吻了吻他的眼睛,面上笑着,看上去心情不错:“没有就快起来吧,先去洗个澡。”
方栀影问他:“几点了?”
阮墨弦说:“还早呢,八点过。”
方栀影慢慢爬起来,坐在床边上找拖鞋,阮墨弦看见了,立刻给他递过来,仔仔细细的套在他脚上,方栀影有点受宠若惊,鞋套上了,人又发起呆来,他看到桌上的电脑还开着,没有黑屏,图纸貌似也不是他进门时画的那张。
阮墨弦看他微微蹙着眉头,以为他不高兴了,轻咳一声,试探着问:“图我帮你画了,你不介意吧?”
方栀影回过神,有些诧异似的:“怎么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
这是实话,有人帮他干活他当然是乐意的,只是心里实在有些疑惑,明明赵莘说阮墨弦这人懒得很,从来不怎么画图……方栀影歪着身子挪到浴室里,又愣着发了一会儿神,这才打开水龙头。
阮墨弦本来想帮他洗,被方栀影赶出来,他只好在门外守着,寸步不离,等人洗好了一出来,他又赶紧迎上去,狗腿子似的牵着人家的手往床边走,方栀影不想去床上,他想去看看他的图,阮墨弦又赶紧从床上拿来一个枕头,垫在椅子上,还很贴心的压了压,这才满意了,甚至还弯下腰做出个“请”的姿势,说:“你坐。”
“……”方栀影坐下去,看着桌面上的图,突然有些尴尬,这姿势就像老师检查学生作业似的,阮墨弦真是献了一手好殷勤。
方栀影看了两眼,歪过头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阮墨弦又眼很尖的发现了:“怎么了?”
方栀影靠在椅子上,说:“我饿了。”
阮墨弦立刻问:“你想吃什么?”
被人这样关怀着怪不自在,方栀影索性说:“我要吃程阁乡的鸽子汤、鸡汤、排骨汤。”
都是汤,阮墨弦记下来,嘴里念叨着:“嘴巴这么叼,我们干脆住到程阁乡去吧?”
方栀影摇摇头:“太远了,明天还有戏。”
阮墨弦根本不当回事:“拍戏我教你。”
方栀影顿了顿,又说:“我还得画图。”
阮墨弦马上说:“我帮你画!”
方栀影还想说话,阮墨弦看不见也听不见,立刻关了他的电脑,往人身上套衣服,刚刚衣服是他脱下来的,穿当然也由他负责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