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
很好,他这个好消息就先不分享给陆小凤了。
“不是情妹妹的那个。”
看花满楼笑容收敛起来,陆小凤改变作战手段,不答反问,“你打听她做什么?”
“有个消息……”他慢慢地说完了后半句,“想告诉她。”自己的眼睛现在能看到光了,会慢慢转好。可她,会想知道吗?
陆小凤表示不满,“什么消息是我这种尊贵的付费用户不能知道的?”
“你付费什么了?”
“我的青春。”
“你的青春确定是花在我这里了?”花满楼一脸好笑。
“你不会想不认账吧?”陆小凤一副“你这个渣男”的嫌弃表情。
花满楼叹口气,两手一摊,“行,陆少侠想要花某怎么认账?”
“那你请我……”陆小凤故意停顿,“喝花酒?”
“花酒没有,好酒倒是不少。”花满楼站起身。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替你鉴定一下,算不算好酒。”陆小凤摇头晃脑。
“我的酒只给朋友喝,债主是喝不上的。”花满楼戏弄陆小凤。
“谢天谢地,你有我这个朋友,不然再好的酒,一个人喝也是闷酒。”陆小凤稳稳接住。
“有你陆小凤在,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闷的。”花满楼笑。
陆小凤怔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突然说什么“这辈子”……
过了一阵,陆小凤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令尊是不是要过寿了?那你怎么在这里躲清闲?”
想想真是时光飞逝、日月如梭,距离她强吻花满楼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里,她陡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和曾经的亲人兼仇人无花重遇,见到了和她一样总能被倒霉事选中的楚留香……她还再次尝试了女装,对各路纯渣男和不纯的渣男进行了批评教育,暴力指点了朱七七,改变了白飞飞,尝试拯救石观音……当然,也有遇见了本以为是积分大户实则比大户还惊喜的雪疏影……
这一年,她还是活得很精彩。
“操持大寿的事,向来不用我操心的。”花满楼道,“你已经收到了我家的请柬?”
“我这行踪不定的,要能寄到才奇怪吧?!”
路上迎面驶来一辆马车,架车的人他们还认识。
“少爷。”
“花平?你怎么来了?”花满楼问。
“老爷派我来接您。”华平讲明来意。
“说好了,我自己会回去的。”花满楼表明态度。
“老爷说计划有变,寿宴改到了毓秀山庄,请少爷即刻出发。”
花满楼表示理解,“好吧。”
陆小凤自然是跟在花满楼一起上了马车。
“寿宴这么大的事,临时换地点,会很麻烦吧?”
花满楼点点头,“是啊,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陆小凤百无聊赖地从轿窗帘往外看。
花平的声音从车前传来,“少爷,您身后有个盒子,是老爷让交给您的。”
花满楼摸了出来,放在前面。
陆小凤转头过来,看到花满楼正摸到锁扣,身经百战的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当即开口:“别打开!”
晚了,一阵白烟弥漫开来。
两人很快不省人事。
——其实只是花满楼不省人事,陆小凤早早就屏住了呼吸。
两人被抬到了床上。
有人伸手探了探鼻息,接着陆小凤猛然睁开了眼。
她三下五除二就拿捏住了来人,推出屋外,然后一个干脆利落的耳光甩在对方脸上,“说,谁指使你的!”
声势浩大的寿宴,突然就变地点了,还现在就要出发,一看就是搞事情的节奏。
花平还在唯唯诺诺,走廊处却传来制止的声音,陆小凤偏头看去:诶,认识。
竟然是花满楼他爹和旧相识宋先生。
“贤侄,这边来。”花堡主招呼。
陆小凤压下心中疑惑,跟了过去。
花堡主带她去的房间,人更多了。
陆小凤拱手依次打招呼,“五大门派的前辈都在,鹰眼老七也在……”
这是……打算要掀哪里的桌子?
“各位聚在这里,是打算……?”
“陆小凤,你一定疑惑我为什么用这种方式请你来。”花堡主上前一步,代表大家说话。
陆小凤习惯性推理,“但我猜,一定和花满楼有关系。”不然,瞒着花满楼特意带她过来做什么。“而且,你们还打算瞒着他。”
“的确如此,”花堡主点头,“你和我家七童交好,但你可知道,他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不是说是因为他小时候生了场大病吗?”
“唉,”花堡主叹口气,“对外这么说罢了。”
接下来,陆小凤终于知道了花满楼失明的真相:他的眼睛,是十五年前被当时在中原肆意作恶的铁鞋大盗弄瞎的。
铁鞋大盗神出鬼没,五大门派联手都被他屡次逃脱。一次,他上门挑衅,花堡主一时失察,害得花满楼失去了眼睛。
虽然,铁鞋大盗已经被花堡主杀死,但花满楼对此事一直有阴影,且总疑心铁鞋大盗没有死。
花堡主向陆小凤求助,声音低落,“其实我的身体这些年一直不太好,今年愈发严重。我花如令一生光明磊落,只这一件事放心不下。”
陆小凤没有等花堡主真得说出“求帮忙”这样的字眼,“我明白了,那需要我做什么呢?”
见陆小凤如此上道,花堡主声音都高昂了几分,“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我们制定了一个计划……”
总而言之,就是陆小凤假扮铁鞋大盗,让花满楼亲手杀死,以了结他的心病。
陆小凤确认可实施性,“能瞒过花满楼吗?”
花堡主当即给陆小凤盖高帽,“所以必须找一个武功、智慧、胆识、侠气皆俱一流的高手,来扮演铁鞋大盗。”
虽然知道是刻意吹捧,但陆小凤还是忍不住挺了挺胸膛。
“夸你呢。”
“这种夸奖还是少听为妙。”说实话,这不就是画大饼嘛。看着好看,里面都是过期的面粉啊。
“陆小凤你也不用谦虚,此事要成功,非你不可。”这是轻微继续盖高帽的。
“你可是花满楼的至交。”这个是走绑架路线的,“总不能这个忙不帮吧?”
“此番你是主角,我们为你添柴加火。”
话都说这份儿了,“不敢不敢,各位都是前辈,平日甚少出手,今日为了花堡主鼎力相助。”陆小凤先是亮出谦虚的姿态,然后表明态度,“花满楼是我的好朋友,此事我义不容辞。”
“贤侄大恩。”花堡主道。
“好说。”陆小凤不在意,“那我们讲讲具体都要怎么做?”
“放心,不会伤你分毫。”
“我们的计划是吧啦吧啦吧啦啦啦。”
“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
陆小凤又躺回来到花满楼的身边。
她在这里戳着手指数日子,花满楼在旁边睡得不省人事。
她偏头看花满楼的睡颜:这家伙这么容易被骗,没了她,可怎么办啊……
花满楼突然睁开眼,接着就一边四处摸一边做了起来,神色带着几分慌张,“陆小凤、陆小凤!”
好吧,第一时间想得是她。“我在。”
说完,她赶紧入戏,“这是哪啊?”
花满楼回应,“这是毓秀山庄我的房间。”
两人起身,陆小凤给他讲房间里有什么,“好多吃的,还有一缸水。”
花满楼面色凝重,四次查看怎么出去,发现门窗都被锁了。“我爹不会有危险吧?”
见他这样,陆小凤当然不忍心继续折腾,立马推进剧情,用霹雳弹炸开房顶,带着他去了桃花堡。
然后就是花伯父开始秀演技,说是他安排了这一切,因为他收到了一封信——推测是铁鞋大盗寄过来的。
陆小凤在旁边接戏,“可那个恶贼不是早就被伯父除掉了吗?”
“可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所以死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也不好说。”花伯父向花满楼表示认可,“七童,你这年的猜测是对的。”
好歹加个“可能”啊……这么笃定做什么?
这么多年都不相信,现在一封信就信了。
不过花满楼正在上头,也注意不到这样的细节。
只知道爹为了保护他才这么做,那他就更不能离开了。
两人情真意切地退让了一番,最后还是同意花满楼留下了。
很好,前奏圆满结束了,正戏该开场了。
回到花满楼房间,陆小凤正想着待会怎么变装,却见花满楼把他手上的玉扳指摘了下来。
陆小凤调侃,“这是在干什么?又不是我过寿,怎么还给我送礼了?”
花满楼没心情开玩笑,他面色凝重,“陆小凤,戴上它。”
随意了,又不是求婚。“戴上了。”她把手竖在花满楼看不见的眼前。
花满楼看到眼前有朦胧的光闪过。
他的眼睛在好转,这件事……目前只有给他药引的雪疏影知道,四舍五入就是没人知道,也许……这一次能发挥不一样的作用。
说起来真得很戏剧化,上一次遇见铁鞋大盗,他失去了眼睛;这么多年,他终于要重获光明的时候,他又回来了。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花满楼讲得是,铁鞋大盗伤了他眼睛的往事——铁鞋大盗给他看了脸,然后毁了他的眼睛。
这种反派……的确不是能活得久的类型……
“这次他来,又挑了这样的日子,必定来者不善。”花满楼忧心忡忡,“这枚戒指,是我过世的母亲留给我的……”他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
你能不能帮我转交给她?
陆小凤也跟着严肃起来,“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要给我?”她转了转手上的戒指,顿觉沉甸甸的。
“正是因为它重要,交给你才放心。”
“不用担心,”陆小凤活跃气氛,“这次我们让他有去无回!”
“我陆小凤向来运气都很好的!”
这种戴上了那啥母亲的戒指,一听就是女主的戏份啊。陆小凤抿唇偷摸摸想,这是老天爷在给她什么暗示吗?
“是,我们一定能联手制服他。”花满楼点点头,“但是陆小凤,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笑什么?”
啊?这他都能知道?“你怎么知道我笑了?”陆小凤不承认。
“你不要想欺负我看不见,告诉我,你在笑什么?”
陆小凤眼神朝一边飘忽,顾左右而言他,“我是看到窗外有一只呆猫,居然从树上摔下来了。”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它可真是太笨了啊。”
花满楼显然不信,他笑着摇头。
这场寿宴安排在紫薇阁,要连办7天,除了佳肴美酒,还能赏花看灯。
“日有熹,月有光,富且昌,寿而康,新春嘉平,长乐未央。”陆小凤的寿礼是一坛子美酒。
“贤侄好文采!”花堡主赞道。
送完礼,陆小凤找了个座位,和花满楼坐下,跟着宴会上的节目摇头晃脑。
而花满楼却一直都是紧绷的状态,还提醒陆小凤他闻着酒里有西域香料的气味。
陆小凤能怎么说,只当做不在意地宽慰他,“没事,这么多人,他不敢来的。你不要太紧张了。”
花满楼也说不清楚自己的不安为什么这么浓烈,但他的确无法享受这里的载歌载舞,于是告诉陆小凤,他先回房间了。
陆小凤自然不会阻拦。
天色终于黑了。
陆小凤到了约定地点,花堡主递给她一件瞧着就很贵的银色软甲,说叫雪丝缠,是由天山冰蚕丝和西域纯钢打造而成,又让神医宋先生用草药泡制过,简而言之,她陆小凤穿上就能刀枪不入,不用担心有损伤。
既然不担心被伤,那就不能使出自己保命的招数,避免被花满楼认出来。
穿衣服的过程中,陆小凤有些无聊,“那我就故意让他来伤我?”
宋先生笑,“对,还得让他的剑插入你的胸口,确保他能相信你死了。”
陆小凤又开始询问落地性,“花满楼万一来个‘一剑封喉’呢?”
花堡主又给陆小凤盖高帽,“以陆小凤的身手,自然能做到天衣无缝的。”
陆小凤:行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