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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第五六章 单车叩边赴燕然

翌日一早,章怀春才用完早膳,邓石便在帐外求见。

她知道这人因何而来,也知自己若仍是推诿不应,便算得上是慢道轻师了。

待明铃将人请进帐内,她先寒暄了一句:“傅御可用过早膳了?”

邓石点头:“已用过了。”继而开门见山地问,“出使鲜卑一事,公主考虑得如何了?”

章怀春见他果真为此而来,微微叹息一声,便轻轻点首道:“我已考虑好了。我可许以傅御代我之身出使鲜卑的权柄,圆了先太皇太后的遗愿。”

邓石惊怔之余,一抹喜色已浮上了他皱纹横生的脸庞。他喜不自胜,恭恭敬敬朝她稽首行礼,赞了声:“公主圣明!”

章怀春不敢受他这般郑重的大礼,挪开身子避过了这个礼,继而伸手托起他的手臂,惶惶道:“傅御是我之师,对我行此大礼,是陷我于不义,日后切莫如此了,也莫再以‘奴婢’自称了。”

邓石沉默了片刻,颔首应了声:“臣遵公主命。”

再次挪回到席上端坐,章怀春继续道:“我们如今毕竟身在乌孙,出入乌孙,须得有乌孙昆莫诏令,傅御且再等两日,我先为你老向乌孙昆莫讨个诏令,也请他为使团寻个乡导与舌人。”

邓石并无异议,亦不多留。

“那臣便先告退了。”

章怀春目送着他出了帐,便吩咐明铃将她药箱取出来。明铃将药箱送到她手中时,问了句:“公主为人医病,凡事亲历亲为,便未想过收几个弟子承你衣钵么?”

章怀春却道:“我还不足以为人师,且再过几年看看吧。”

“公主忒谦虚了。”明铃劝说道,“有一两个药徒帮公主捣药提箱,公主也便不必这般辛苦了。”

章怀春道:“要在乌孙收徒并非易事,这事须得从长计议。”

明铃见她是这样的推托之词,也不再相劝,只向她请示:“今日,我要教银珠骑马,便不能侍奉在公主左右了,公主外出,记得带上明桥派来的那两个帐前亲卫。”

章怀春含笑而应:“我晓得的。”

明桥派来她身边的两个亲卫,一个被她安排在阿宽床头照料,她也只能让另一个护送她前往他们靡的王帐。

***

一觉醒来,明桥便发现嗓子较之昨日愈发干痒疼痛,胸口闷得几欲透不过气来。

他意识到这回毒发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再不敢逞强,遂唤了帐前亲卫到床头吩咐:“去替我请大汉公主来吧。”

亲卫听他说话呼哧带喘的,声音哑得如同老鸦垂死前的鸣叫,一刻也不敢耽误。不想半途,他便遇见了章怀春。

“公主,靡不好了!公主快去看看吧!”

章怀春一听这话,心下已先慌了。

途中,她多次向来传话的亲卫打问明桥的病情,这亲卫因不谙此道,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他们的靡一早便开始咳嗽,已是没了人色。

章怀春也不再多问,只恨自己没多生出两条腿来,脚步如飞。然而,她不过才跑了几步路,便觉头晕目眩、心慌气短。

她不想还未救得明桥,自己便先倒下了。

所幸,王帐已近在眼前,她还未倒下。

身旁,她带来的亲卫与那报信的亲卫看她脸色惨白似雪,彼此相视一眼后,还是明桥帐前的那亲卫小心翼翼探问了一句:“公主……不舒服么?”

章怀春缓缓摇头:“我没事……”她蹲下身喘匀了气,又抬头看向面前关问她的亲卫,“你先回去烧水,水烧至与人体热度一般便够了,手探进去,要如绸缎一般舒适顺滑。”

这亲卫不太放心:“公主稍待,我让人牵头驴来驮公主。”又叮嘱章怀春带来的那亲卫,“你留下来好好守着公主。”

驴很快便牵来了。虽离王帐只有咫尺之距,但仍在疯狂跳动的胸口,让章怀春不敢逞强,最后还是爬上了驴背。

有亲卫为她牵着绳,这段路走得极平稳,不大一会儿便到了王帐。

下了驴,她并未急着入帐,反倒取出了药箱里的一枚小铜镜。这枚小铜镜本是她在天光昏暗时为观察病人舌苔或旁的病灶备下的,不想如今竟成了她揽镜自照的梳妆之镜。

镜中的她,唇色面颊已恢复了几分血色,应不会让病中的明桥瞧出端倪来。

将铜镜收入药箱,她又整了整衣裙,方迈步朝那座大门洞开的王帐走去。

还未进帐,她便听见了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声。仔细去听,那咳嗽声清脆短促,咳中带喘,似要咳出血来。

她的心不由揪成了一团。

那郎君就端坐在天窗下的毡席上,虽只着了一件轻薄的素白寝衣,衣裳却穿得甚是严实。见了她,他只朝她颔首微笑,神态端庄也稳重,规矩得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乍然被他如此以“礼”相待,她竟觉有些失落。

然,她很快便收起了这份莫名的心绪,在那帐前亲卫的提醒下,行至他对面席上坐下了。将药箱搁在身旁,她便公事公办地问了句:“可还有发热?”

明桥摇头。

她又道:“你说一两句话让我听听。”

明桥一一照办,主动向她交代自己喉咙如何痛、胸口如何闷……见章怀春自听他开口说话后,眉头便未舒展过,双眼里更是盛满了对他的担忧与心疼,他的心也如针刺一般。

他抬手想为她抚平眉心,思及她昨夜的叮嘱,他只能将才抬起的手放下了,哑着嗓子安慰了一句:“姊姊,这只是一场小病,况还有你在,不出三两日,我便痊愈了。”

章怀春没说什么,从药箱里取出脉枕放在两人之间的桌案上,便抬眼看向了他:“我先为你诊脉。”

明桥顺从地将手搁了上去。

他两手的脉皆沉涩如轻刀刮竹,俨然是毒瘀堵粘滞在肺腑,导致了气血运行不畅。

章怀春从他手腕处撤开手,又命他:“口张开,让我看看你的舌面。”

明桥一想到要在她面前张嘴吐舌,便觉难为情:“舌面便不必看了吧。”

章怀春掀起眼帘,不声不响瞧着他。

这无声的催促,较之言语更有压迫感,迫得明桥只能缴械投降。他闭了眼,带着豁出性命般的决绝,张嘴便将舌吐了出来。

章怀春一手抬高他的下颚,借着天窗里射进来的天光,将他的舌面看了个清楚明白。他舌面偏红,干燥少津,甚而生了裂纹。

她的眉心不由紧紧蹙了起来。

“好了。”她收回手,却是看向了一旁的亲卫,“你们靡可曾用过早膳了?施针时,不可空着肚子,易晕针。”

亲卫点头:“吃了半碗胡桃粥。”

听言,章怀春也放了心,轻声对明桥道:“将衣裳脱了,去床上躺着,记得面朝里、向右侧卧,我好为你施针。”

亲卫颇有眼色,正欲退出去,章怀春却唤住了他:“交代你烧的水烧好了便送进来吧,也送两条巾帕来。”

一切准备妥当,章怀春才从药箱里取出针囊,却并不急着为明桥下针,而是用浸了温水的巾帕在他前胸、后背、手臂处的经脉穴位附近轻轻擦拭着。

这些皆是她将要下针的经脉穴位。

许久不曾为人下针,眼前这人又非寻常病人,她捏着银针的手竟有些发抖。

明桥虽看不见背后之人的神态动作,却能从她的呼吸声里感知到她的紧张,出声鼓励道:“姊姊,你只管刺下去,我信你。”

这样的信任无疑消解了章怀春心底的一丝紧张。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左手按在他肩胛骨处,右手已捏着针朝他后背两侧的肺俞穴缓缓刺了下去。成功下了两针,再下针时,她的手已是又快又稳,或平刺,或斜刺,捻转,提插,手法娴熟得让一旁的亲卫看得瞠目结舌。

见章怀春下完针,却并不取针,他终是忍不下心中的好奇问了句:“这些针就这样插在身上么?”

章怀春用帕子擦了擦手心里的汗,不急不徐地回答了他:“要留针,一刻钟再取。”

亲卫仍是不解,却也因此对这中原的岐黄之术生了些兴趣,遂小心打问:“公主这医术能外传么?”

章怀春正将擦手的巾帕浸在了水中搓洗,闻言,不由抬脸细细打量起了这亲卫。

明桥帐前的这些亲卫,她从未细看过,只觉这些人个个皆生得人高马大的,除了瞳仁颜色不一,面貌却是极其相似。

眼前这人,她头一回细瞧,发现他虽也生得高大,脸上却分明还带着些许稚气,年岁应不大。

她问:“你想学?”

然而,不待这亲卫点头回应,床上的明桥忽出了声:“阿克木,你先出去。”

阿克木只得怏怏不乐地退下了。

明桥这才对着章怀春道:“这小子心性浮躁,凡事兴则作、倦则止。年已十五,因骑射狩猎功夫一塌糊涂,至今也未行成丁礼,也因此被他的部侯父亲逐出了部落,他却自告奋勇来我帐前服侍。我正在磨他的性子,在他尚未摒弃心浮气躁的脾性前,姊姊不可应他。”

章怀春道:“我暂无收弟子的打算,不过随口问问。”

掐算着时辰为他取了针,她便切切叮嘱他:“你的身子现下应会感到酸麻疼痛、乏力嗜睡,好好躺着,我先让人给你备一盏蜜水,一炷香后,你便饮下。”

明桥翻身看着她,面露不舍:“姊姊要走了么?”

章怀春笑着摇了摇头:“我还得留下来看看你施针后的效用,也有件事须你首肯。”

听闻她暂不会走,明桥不觉振奋了许多,兴致勃勃地问:“姊姊有何事还需要我首肯?”

“你且先歇着吧。”章怀春听他声音嘶哑,一面为他盖上毡毯,一面道,“一炷香后,我再同你说。”

***

一炷香后,章怀春见明桥已无瞑眩之症,催他将衣裳穿好,便又让阿克木将蜜水送到了他床头。

候他将蜜水饮尽,她便切切问:“你眼下感觉如何?胸口可还闷?”

明桥摇头:“好些了,只嗓子还有些干痒疼痛。”言罢便又咳嗽了起来。

阿克木忙俯身为他拍揉着后背,待其咳声止息,便又送了一盏蜜水到他嘴边喂他喝下。

章怀春道:“回去后,我再为你开一味养阴清肺的汤药方子,每日一剂,先吃十日。”思及他吃药太过任性,又认真叮嘱着他,“你得将我的这些话放在心上。若是再让我发现你不好好吃药,你便休想再让我给你好脸色!”

明桥点头不迭:“姊姊放心!”又对阿克木吩咐了一句,“我与公主还有要事商量,你去帐外守着。”

阿克木应诺告退。

帐内再次只剩两人,明桥这才一脸笃定地询问着章怀春:“姊姊口中那件须我首肯的事,与你那个傅御出使鲜卑有关?”

章怀春并不意外他会知道此事,点首应是:“我已应了傅御。但我们如今身在乌孙,使团要离开乌孙,须有你的诏令。”

明桥并未一口应下,反倒坐直了身子,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我有条件。”

章怀春神色微顿:“你说。”

明桥道:“我听闻邓傅御是从鸿都门学出来的,曾参与过经学注疏,侍奉过两朝汉家天子,能被你们的太皇太后送到你身边来,想必也是博学多才的,我需要他为我撰写一篇祭文。”

章怀春不想他在邓石身上打着这样的主意,疑道:“你要祭悼谁?”

“檀石槐。”明桥看着她,徐徐道,“我近日也打算派人前往鲜卑,为已逝的鲜卑单于吊唁。我们这些胡族,常以牛羊犬马和音乐舞蹈来祭悼亡人,但我在中原长大,便想着再为其撰写一篇祭文。但乌孙的文字符号不成统序,即便有伽罗大禄那样精通中原文字的人在,但要让他撰写一篇祭文,那便有些为难他了。姊姊若能请邓傅御帮我撰写这篇祭文,我自也会安排人一路护送他一行人前往鲜卑。”

章怀春许久都未出声,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因实在猜不透他派人前去吊唁鲜卑的檀石槐单于的意图,她索性直接问了:“你派人前往鲜卑,真只是为了吊唁那鲜卑单于?”

明桥听她这话里带着质询,不觉有些委屈:“姊姊是在怀疑我居心不良?”

“不。”章怀春摇头,忧心忡忡地道,“我是担心你此举会招来雒阳那些人的猜疑。”

明桥却满不在乎地道:“姊姊多虑了。檀石槐是你们的太皇太后一力扶持起来的,他病逝后,汉家天子也派了人前去吊唁,我此举是上行下效,雒阳那些人胆敢质疑我,那便是质疑他们自己的天子。”说着忽看着章怀春笑了起来,“若真惹来了猜疑,姊姊也会为我向你们的天子陈冤诉情的。”

章怀春没理会他最后的那句打趣,将他之前的话细思了一番,也觉是自己多虑了。而她,已猜到他在这样的关头生出吊唁鲜卑单于的念头,实则是为了她。

察觉到他这样的心思,她的心口忽变得热烫烫的。

她张了张嘴,想开口向他道谢,话语却哽在了喉头。她只觉,一句“谢谢”太过轻描淡写,无法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亦让两人间的关系变得疏远了。

孝与礼,束缚的是她的身,却无法束缚她的心。

“姊姊?”

他的脸陡然在自己眼前放大,她呼吸骤停,身子不自觉向后移开了两寸,低声嗔怪了一句:“说话便说话,何故要靠这般近?”

明桥微垂着眼眸,目光凝瞩不转在她晕了薄薄一层红霞的脸上,轻声笑言:“我说了许多话,姊姊却应也不应我,一双眼只管痴痴盯着我……你方才看着我在想什么?”

章怀春只觉窘迫,并未回答他,只埋首道:“我回去为你配药,也同邓傅御说一说祭文的事。”言罢,她便起了身,疾步如飞朝帐外行去。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明桥的唇角不由微微勾起。目光落在那只被她遗落在此的药箱上时,他唇边笑意愈浓,渐渐盈满了整张脸。

“姊姊,你落下东西了。”

章怀春疾行的身形霎时顿住,看自己两肩、两手皆空空,这才意识到自己将药箱落下了。

她若无其事地折回到床头,无视他眼中促狭的笑意,伸手欲接过他递到手边的药箱,他却忽将药箱收了回去。

“姊姊每回出门为人看诊,原来都带着这样一只笨重的箱子,这箱子我还是让人给你送回去吧。”

章怀春道:“不必劳烦你了,我带了人来。”

明桥这才将药箱送到了她手中,却是仰头看着她问了句:“你方才跑什么?”

章怀春的心海再次起了波澜,却并未理会他这句问话,只看着他认真叮嘱了一句:“我走了,你好好养身子。”

走出几步远,她又回眸望着他道:“我已拿到了黑水,待药配出来,我会拿牲畜和你乌孙的牧民试药,直至验药无患,才会用到你身上。”

明桥见她说起“试药”一事时,目光坚定,知晓她已打定了主意,自己再如何劝也无用。

然而,他依旧想再劝劝她:“你真打算如此做?纵你能说服这夷播海的部族首领与长老,许了牧民们重金,也将试药的后果告知了他们与他们的家人,但人心易变也难测,到那时,你将会成为众矢之的,会被乌孙人当成邪祟。即便他们不敢光明正大地除掉你,却有的是法子让你从这个世上悄无声息地消失,而你本就身染重疾,倒也不用他们费心去找借口了。”

章怀春却道:“你倒也不必将你乌孙的子民想得这般不堪。若是他们知道我试药是为了救他们的王,我便是不以重金许诺他们,他们也会心甘情愿试药。”她向他床头又走近了几步,看着他的目光沉痛又哀伤,“明桥,你得活久点,不能在我前头去了。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至亲之人在我面前去世了。”

听她这低沉哀伤的话,看她痛苦脆弱的面容,明桥只觉心如刀割,喉咙如被一团湿布堵住了,一时喘不上气,竟又开始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章怀春忙放下药箱,几步奔至他床头,蹲下身为他拍抚后背。床头案几上有他之前未喝完的蜜水,在他不再咳喘后,她便将这蜜水取过来喂着他喝下了。

缓过了气,明桥见她的手仍在自己后背轻揉慢抚,心里头一片熨帖。

他克制住想要与她肌肤相贴的冲动,再次提起了“试药”一事:“驻守在夷播海的部族首领是阿克木的父亲,你要拿他辖下的牧民试药,须得先说服他。这样吧,我再将巴依送到你帐前听用,你去见阿克木那个父亲时,记得将他带去。”

章怀春不赞同道:“你将你身边这些亲近得力的人都给了我,再要培养信得过的人,耗时又费力,岂不耽误你自己的事?”

明桥却道:“我身边不缺听用的人,耽误不了事。姊姊也不必与我分彼此,我是你的人,我的人,自也是你的人。”

章怀春没提防他会突然说出这样臊人的话来,双颊迅速蹿红。她还当他今日规矩得似换了个人,不想,他只是行径规矩,言语反倒愈发放肆了。

那双眼,真如山间勾人的精魅,能勾人的魂。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遂将手从他后背收了回来,再次提起药箱,微恼微怒地瞋了他一眼,便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再无停留。

她离开后,明桥便唤了巴依进来。

“我要你回一趟赤谷城,将萨依拉接过来。这是交代你办的最后一件事。回来后,你便不必来我跟前听用了,去大汉公主身边效命吧。日后,她便是你的主人,你要效忠的人亦是她,不再是我了。”

巴依狐疑抬眼瞅了他一眼,却是什么也没问,顺从领了命,便退下了。

***

章怀春将祭文送到明桥手上没两日,巴依便将萨依拉接来了夷播海。

在萨依拉来之前,明桥便多次将夷播海的部侯老阿克木召来这处王帐商议出使鲜卑一事,最后议定了由老阿克木的阿弟率一支二十来人的队伍,以护行之名,随汉使共赴鲜卑。

而使团的译长,依旧由萨依拉担任。

使团出发这日,邓石一早来向章怀春辞行时,章怀春便吩咐明铃将朝廷授予她的节杖取了出来。

节杖以竹制成,长约八尺,涂黄漆,顶端悬三重黄色旄牛尾,底端配鎏金铜饰,杖身则刻有“汉天子御赐”五个朱色铭文字样。

从明铃手中接过这根节杖,章怀春便将其亲自交到了邓石手中。

见了这根节杖,邓石立时跪倒在地,叩首谢过天恩,便举起双手,郑重而恭敬地将这根节杖托接在了手中。

章怀春道:“傅御此行前往鲜卑,相机行事,务必保重。”

邓石高举节杖伏首行礼:“臣定不负公主所托,不堕我汉家威仪!节在人在,节亡人亡!”

章怀春弯腰将人从地上扶起,切切叮嘱:“傅御要活着回来。”

邓石含糊应了声好,再次向她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大帐。

章怀春送他出了帐,见汉乌两国的使团早已齐聚在了夷播海边,便朝海边缓缓行了过去。

海边,明桥特命人准备了羊与酒为这一行人壮行。

红日高挂空中时,这支不足五十人的两国使团便启程了。

直至再也看不到这行人的身影,章怀春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明桥行至她身边,看她仍旧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安慰道:“姊姊不必太过忧心。纵亲近汉家的檀石槐不在了,但大汉大败匈奴的余威还在,鲜卑那几个互相攻伐的部落,还没人敢在这样的关头与你们的汉使为难。”

章怀春并不如他这般达观,但仍是努力说服自己相信他的判断。

“但愿如此吧。”她叹息道。

不好意思,久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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