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过藤蔓纹的窗帘，为床边支肘斜倚的男生镀了一层柔光。
姜禾侧过头，晃了晃细瘦的腕上叮当响的手铐，“你什么意思。”
时序合上书，抬手摘了戴着的无框眼镜，“终于醒了？”
男生温柔一笑，可配上对方的行径，怎么看都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怕你梦里疼得乱抓，弄花了纹身就不好了，”时序起身翻出钥匙，为他解开了手铐和脚铐，“喜欢我送你的成人礼吗？”
他的视线落到姜禾的后腰上，那处刺青被处理得很完美，极简的手写体镌刻在冷白的皮肤上，有种如艺术品一般的精致感。
“你说呢？”
姜禾揉了揉被磨得红痕斑驳的手腕，骤然发难，一拳冲时序的脸揍了过去。
……狗东西，反正好感度已经这么低了，老子忍你大爷！
时序冷不防被他揍得偏过了头，在对方第二拳落下来之际，伸手稳稳拦下。整个过程中，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宠溺的微笑，在光线的投影下切割出明暗交错的诡异效果。
“为什么不喜欢？”时序瞳色深了深，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自上而下滑过姜禾赤/裸的身体。
“很遗憾，就算不喜欢你也得给我受着。”
“现在开始，你要是敢用这幅身体在外面乱搞，”时序一字一句压低声音道，“我会让你比昨晚……痛上百倍，千倍。”
姜禾被他那潮湿阴冷的绿眸盯得脊背生凉，一脚踹上对方腹部，将危险源踹离了几米远之后，抓起地上散落的衣物迅速穿上。
“疯子。”
他低咒。
姜禾抬脚离开前，时序捂着腹部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抓住他，那本该是十拿九稳擒拿的角度，却被对方一个习惯性的肌肉记忆闪身躲过，动作流畅得就像是本能反应。
时序的手掌僵在半空，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瞬间定住。之后，他的瞳孔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开始急剧收缩，炸开一抹浓烈的、几乎要实质化的难以置信。
姜禾看着他的好感度迅速从-90开始急剧变化，大起大落：
……-90、0、90、0、-90、0、90！
那不断在红色和粉色之间高频切换的进度条诡异得令姜禾感到头皮发麻。
他倒退着远离时序，神经紧绷地宛如在盯着一个披着人皮的不明生物，直到确定对方不再有动作，才转身逃离了房间。
***
出了Night Club，姜禾沿着街边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直到肚子饿得受不了，才停下脚步。
左右瞧了瞧，将目光投向了路边的煎饼摊。
姜禾掏了下口袋，一分钱没有，就一部手机……原主消费观基本上就是刷卡，完全没有纸币和手机支付的概念。
打开手机，在微信联系人里挑了一下，好不容易才从一堆关系不怎么正经的好友里挑出了那么一个关系相对纯洁点的。
备注是：小秘。
最近对话涉及的内容大多为文艺部里严肃且重要的事务，譬如拉赞助、主题活动筹办、招新等等，看着应该是个靠谱的兄弟。
【兄弟，有空吗？江湖救急】
姜禾把定位发了过去，补充了一句，【没带钱，回头还你】
对方秒回了一个【收到，部长】
乔庶提着一箱钞票，开着玛莎飙高速到达姜禾指定的地点之前，怎么也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一个场景：
那个挑剔矜贵、向来眼高于顶的姜氏财阀唯一继承人，竟然蹲在路边啃着一个手抓饼。
没看错，是手抓饼。
别说，吃得还挺香。
姜禾惊讶来人居然是他，昨晚曲亦话里的意思，差点叫他误会乔庶也是靠爬自己的床上的位。
两人这么一对视，不约而同想起了某个画面，一时间双方都有点尴尬。
“钱带了吗？”姜禾咳了一声，转移话题。
乔庶点了点头，熟练地将钞票箱摆在了姜禾跟前，咔哒一声打开。
姜禾：……
他看了看乔庶，又看了看钞票箱，一度怀疑自己是个绑匪，对方是来赎人的。
缓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的姜禾，从摞得整整齐齐的钞票里抽出了一张，转身递给了煎饼摊的老板。
老板估计和乔庶的想法差不多，以为自己遇到了绑票现场，哆嗦着手指从零钱袋里翻出了91块5毛，递给了姜禾。
姜禾掉头就把这油汪汪的91块5毛塞进了钞票箱，“还欠你8块5毛，回头还你。”
完事了，拍拍乔庶僵硬的肩膀，“哦，对了，蹭一下你的车回学院，不介意吧？”
乔庶盯着钞票箱里那罕见的5毛钱，嘴角无语地抽了抽，一整个风中凌乱的状态……
……
“部长，您今天一会儿有什么打算？”
车上，乔庶频频往后视镜里的姜禾看去，他没懂这人这一系列的操作是要闹哪样？心血来潮体验一下民生疾苦？这也不像对方干得出来的事儿啊。
姜禾想了一下，现在最要紧的肯定就是完成任务了，陆野那边进展顺利，时序……这个死狐狸危险得很，放后面再碰，那就只剩下江聿了。
“江聿，你熟吗？”
乔庶一愣，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打听这位“学神”，“不熟，他常年不在校，不是去竞赛，就是在去竞赛的路上，全校估计都没几个和他熟的，很多人甚至现实都没见过他，只在电视里见过。”
顿了顿，“不过，非要说的话，还真有一个人勉强能算得上和他熟。”
姜禾微微坐正，“谁？”
“袁迁。”
“据说是他表弟，入学那年受过他的照顾。刚入学那会儿，各方面还挺优秀，常看他和江聿一块进出，后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成绩突然之间一落千丈，人也越来越混了，不学无术、欺凌弱小，还自称是圣彼得学院大二年级‘级霸’。”
姜禾：几把，呵呵……
不知道江聿知道自己有个几把表弟会是什么感想。
“不过，为什么是‘级霸’，不是校霸，校霸听上去不是更唬人？”
乔庶：“这个，校霸另有其人。”
姜禾想了想，试探问：“陆野？”要说他认知里长得比较像校霸的，绝对只有陆野了，小弟一堆，下手也狠。
乔庶：“部长。”
姜禾：“哎。”
乔庶：……
“部长，我的意思是，咱学院公认的校霸，”乔庶琢磨了一下语气，尽量委婉道，“是您。”
“我？”
姜禾低头瞧了眼自己那细胳膊细腿儿，“我何德何能……”
不对，要动手也不用原主上啊，小弟一堆，下手够狠，欺男霸女，风评极差……呵呵，原主还真比陆野更适配“校霸”这两个字。
姜禾扶额，深感头疼。
原主的事儿还是别挖了，越挖越糟心，“那个什么袁迁，你一会儿能把他的人请过来吗？”
很快转念一想，“算了，还是我去找他吧，你知道他这会儿在哪儿么？”
乔庶将车拐进圣彼得学院的大门，在戏剧社的大群里打听了一下消息，迅速收到了回复。
“部长，他现在人在体育馆。”
……
体育馆呈开放环抱式结构，状如鸟巢，外围是大型的室外篮球场，车子开不进去。
乔庶就近停了车。
姜禾跟着乔庶横穿过偌大的篮球场，核心区的一块场地只对学院内的上层贵族开放，两人虹膜识别通过后进入了特殊通道。
来到核心区的场地姜禾才注意到外围的铁丝网前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一个个似乎都在高声呐喊着什么，脸上写满了狂热和痴迷。
姜禾仔细听了几句，依稀分辨出“陆野”、“好帅”之类的字眼。
陆野？
姜禾定睛往球场正中看了过去，很快锁定了目标——那个在人群里极其惹眼的存在。
男生个子比周围人高出了一截，橄榄色的皮肤在日光下白得晃眼，他屈膝弹跳完成了超远距离的三分球，篮球撞击篮板发出闷响，转了一圈之后稳稳落入球篮。
围观的人群骤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姜禾看到陆野态度极为狂傲地冲对手比了个挑衅的手势，继而反剪双臂，弓起背肌，脱下了被汗水浸透的球衣。
对方的身材更加一览无遗，坚硬的腹肌因为核心力量的收紧，勾勒出深浅错落的性感沟壑。
陆野脱下的球衣刚准备扔到边上，却在抬眼的瞬间扫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姜禾。
谁都知道姜禾讨厌运动，就像讨厌体育部一样。
他怎么会……？
那张脸和梦里的“女孩”重叠，陆野心跳漏了一拍，他别过脸，脖颈微微泛红，复又手脚僵硬地将汗湿的球衣给套了回去。
【当前好感度20】
虽然早就猜到从梦里回到现实以后好感度会打折，姜禾还是有点小失望。不过好在看对方的反应，还算满意。
陆野不自然的反应让更多人注意到了离奇出现在这里的姜禾，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更加高亢的尖叫，听着总觉得不太像是女生的嗓门儿，过于粗噶了一些。
“姜禾！姜禾！……老婆……姜禾！”
不愧是贵族学院的F4，即使品行恶劣，人气还是高……等等，他耳朵出问题了吗？谁在喊老婆？
“陆野！陆野！……”
两拨声音交织下，姜禾实在吵得头疼，他捂住耳朵快步走向通道的出口，乔庶落在了他的后面。
就在这时，一种特殊的、撕裂空气的低频音传入耳中，姜禾本能地抬头朝危险源望去，可此时，破空而来的橙色球体已在他瞳孔内急速放大，根本来不及躲！
“啪！”
高速转动的球体滞空了，它被陆野张开的五指扣住，拦了下来。
很难想象刚刚还离自己几米远的男生，是怎么闪身到他右前方的。
“陆野。”
姜禾放下塞住耳朵的两只手，愣愣道。
陆野没有回头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压抑着汹涌的怒意。
“谁干的？自己站出来！”他将篮球重重砸在地上，“篮球场不是泄愤的地方，做不到就滚。”
这是在维护自己吗？
姜禾真挺感动的，不过感动归感动，这个时候更应该趁机刷一波好感度……可还没想好具体要说什么，就被乔庶强行拖走离开了这个混乱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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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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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