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义、马思明、薛梅和董嘉宾几人介入调查垃圾处理站和垃圾处理车等可能发生尸体转移的各环节，另一边程泉和杨夏等人虽已暴露但是仍契而不舍地对林西顾进行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监视工作。
是夜，闵轻舟和谢珩还留守在市局梳理并整合两起重案的线索。
白板上以程莱和万雪松两位受害人为中心分别串联着两案的线索和相关嫌疑人员，两边从一开始完全不同的侦查方向和线索，最终同步指向林西顾这个头号嫌疑人。
闵轻舟双手抱臂倚着一米开外的办公桌，目光如炬，他的目光似乎落在白板上，又似乎游离于飘渺间。
他沉默了足足两分钟的时间，眼波几番流转，终于回过神来视线下沉看向坐在身旁转椅上的谢珩。
长时间的熬夜和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的眼眶通红，红血丝多得可怕，他眼里对案子的认真和渴望让他看起来那么地偏执和好强。
他的眼神是劲劲儿的毫不放松，像是突然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的人，激烈而又平静地用一种矛盾体的方式说出了那句：“或许林西顾真的不是凶手。”
谢珩眨眼间抬眸，平静地发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难道你找到什么线索了？”
闵轻舟盯着谢珩疑问的那双眼睛，语气平稳地回：“没有。”
闵轻舟的目光又落回到白板的线索链上，然后一针见血地指出最根本的问题：“目前的线索都指向林西顾不假，但林西顾的杀人动机呢？明明程莱案最开始我们已经通过证据链和DNA比对手段排除了林西顾的嫌疑，确定了程莱是在去见了他人后遇害……万雪松案亦如此，林西顾醉酒宿在了远在几十公里外的橡山度假村里，而万雪松紧接着因为去见了什么人而丧命。原本两起案件轻松就能排除林西顾的嫌疑，可两案同步牵涉开源世家又再一次将林西顾画地为牢圈进了警方的视线，林西顾没有杀人动机，而这一切又很难说是巧合，杀人这一罪名又因没有实质证据无法牵强地安到林西顾身上……这一切真的很难说通。”
谢珩似乎因为闵轻舟的话陷入沉思，随即又提出清醒的发问：“你觉得林西顾是个怎样的人？”
闵轻舟似乎没想到谢珩会问这个问题，一怔，片刻后才回：“我觉得他是个颇有才情的人，与他相处时我发现他很随性，一丝不苟又颇具浪漫，连阅人无数的林之栋都对他赞赏有加说明他本身就是个极优秀的人，如果不是牵涉进案子里我想他现在应该过得恣意洒脱。”
谢珩闻言默了一秒，一笑而过道：“我倒觉得他的身上透着高傲，目中无人和神秘。”
闵轻舟诧异问：“怎么说？”
谢珩回：“具体我也说不清楚缘由，但我就是觉得林西顾就该是那样的人。他不屑于解释不屑于替自己辩解，他心里一清二楚却眼睁睁看着我们忙前忙后最终一无所获只能放他离开，像是刻意地将警方玩于股掌之间，警方猜不透他却又对他无可奈何，那种对于他个人而言的极致爽感让他甘之如饴让他不断在回味，所以我说他高傲目中无人且神秘。”
闵轻舟闻言点头，抓住了重点道：“我也觉得他卷入重案与警方周旋像是在‘玩’一般，虽然莫名其妙，但那种感觉格外强烈。”
谢珩一哂，惬意地靠着椅背道：“那么回到最初的话题，如果林西顾确实是无辜卷入两起案件之中，凶手另有其人，那么凶手一定是与开源世家有关的。”
闵轻舟眉眼间多了几分沉重，随后点头：“我赞同你说的这一点。”
谢珩又道：“程莱遇害案和万雪松遇害案还有一个共同点……”
闵轻舟很快接上话：“她们的面部都被划伤毁容，而且凶手将她们毁容的目的很明显不是为了掩盖死者身份逃避警方追查，也不是为了混淆侦查方向。”
“没错”，谢珩回：“在这两起案件中凶手这种极端暴力行为更像是在宣泄情绪，为了满足他变态的心理需求。”
闵轻舟沉默片刻，看向谢珩，忽而认真道：“可是目前没有任何有利线索指向真正的凶手，追查不到凶手就起不到威慑力，在这种情况下凶手极有可能会再犯案的。”
闵轻舟的话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当前警方最应该担忧的问题，谢珩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思索片刻后说道：“那就明天一早派民警和社区工作人员对开源世家各家户进行上门排查工作，既对凶手有威慑作用同时也方便寻找目击证人，说不定开源世家的业主有谁曾见过与程莱和万雪松同行过的人。”
闵轻舟闻言赞同点头，问题迎刃而解，他眉间的阴郁也终于散了些。
*
自从给二十四小时监视自己的程泉等人点肯德基后，林西顾是越来越过分了，第二天早上起床就给睡在车里的程泉等人点了早餐外卖，外卖员敲车窗送早餐时睡眼惺忪的几人面面相觑，望着冷脸的程泉谁也没敢说话。中午十一点太阳暴晒着大地，地面热到可以直接烤熟鸡蛋的程度，程泉等人等在车里开空调也莫名觉得燥热得慌，又是林西顾“贴心地”为他们点了冰镇饮品。
程泉觉得这是自己八年从警生涯里受到的最大侮辱，终于忍无可忍给林西顾这个罪魁祸首打去了电话。
林西顾自然不知道号码的主人是谁，接通电话时彬彬有礼道：“你好，哪位？”
程泉直截了当告知他本人：“林西顾，不要以为你给我们点了外卖点了饮品我们就得承你的情，我告诉你，不要试图搞阿谀贿赂那一套，也不要试图挑战警方的权威。我们是在按照办案的规章流程依法对你进行监视，请你尊重我们以及尊重我们的工作，尤其你现在身上的嫌疑未消，不要妄想投机取巧，最后我奉劝你一句，做人要低调！”
说罢，电话便被程泉给掐断了，电话另一头的林西顾哑然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程泉还在亢奋状态，车上谁也没敢搭话，最后还是郭振丰鼓起勇气拎着冒冷气的饮品问了句：“程副，怎么处理？”
程泉皱了皱眉，长手一伸拿走郭振丰手里的饮品，熟练地拿出吸管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才道：“喝，他敢送我们就喝，不花钱得来的解暑饮料不喝才傻……”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三两下便把饮品分完，各自抱着冰镇饮品美滋滋喝着，别提多满足了。
下午五点二十分，林西顾准时打卡下班，出现在公司楼下的露天停车场，上车前他特意看了眼程泉等人乘坐的车的方向，随后驾车离开，驱车的方向依旧是回开源世家的方向。
他的车离开后，程泉驾驶着车子照常跟了上去。
一如往常那样，林西顾将车停进了开源世家的地下车库，程泉的车也跟进了地下车库，并亲眼看着林西顾乘坐电梯回到了自家楼层，一切都很寻常。
林西顾站在家门口像平常一样指纹解锁开门，门打开后走进玄关打算换上家居拖鞋，却在一瞬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的家居拖鞋的位置不对劲，被人挪动过。
林西顾的呼吸都变得轻缓，他下意识攥紧了背包肩带，试图把装着笔记本电脑的背包当作防身武器，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力道强劲青筋凸起，明眼人打眼一看便知他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是专业练过的。
屋内空气似乎都凝结，林西顾一步步往客厅挪步，视野逐渐开阔明亮，于是他轻易便看到了客厅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程泉几人留在车里百无聊赖，杨夏带了零食分给众人吃，程泉觉得零食有点干巴便拒绝了，独自下车抽烟去了。
烟刚点着抽了一口，有电话打进来，他看了眼觉得号码有点熟悉，便接听了电话，奈何地下车库信号不太好，他“喂”了好几遍才依稀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他是林西顾。
程泉往地下车库的出口又走了几步，感觉信号好点了，开口问：“林西顾？你有事吗？”
这回林西顾的回答他一字不落全听到了，林西顾说：“你们可能得来我家一趟了，我家里沙发上躺着一具女尸。”
车库阴凉，出口又进了一阵风，一瞬间刮得程泉脑瓜嗡嗡作响，林西顾的话逼得他脊背发凉，瞬间汗毛竖立鸡皮疙瘩四起。
或许是搭档多年默契十足，杨夏透过车玻璃察觉到程泉的异样多看了他几眼，程泉一瞬间回首遥遥与杨夏对视一眼，杨夏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下一秒便听见程泉的声音：“操！出事了，都跟我去林西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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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