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到先抽签啊!在这边排队——”
“不许插队,插队的站最后面去!”“你是十六号啊,和你同号的人打擂台。”
“下一个下一个!”
在一片闹哄哄的声音里,负责选拔的师兄终于抬起了头,松了口气:“都抽签完了吧?”
他拿起了面前的名单,仔细地核对了一番,然后伸手指向了名单最末尾:“这两个弟子是不是还没来?”
他又看了一遍名字:“叫什么……岑槐和卫漪?”
这两个名字都很陌生,负责的师兄心下了然:“是新生弟子吧?”
新生弟子不够熟悉选拔的流程,经常有这种迟到的情况出现。
负责的师兄娴熟道:“再等一炷香,不来便记作缺席。”
一炷香很快便燃到了一半,负责的师兄不自觉敲起了桌面,正琢磨着那俩弟子到底能不能来得及,就听见有急促的询问声响了起来:“请问还可以抽签吗?”
负责的师兄抬起了头。
这是两个极年轻的师妹,都穿着弟子服,其中一个手支在桌案上,微低着头,很急切地问他:“师兄?”
负责的师兄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他将手里的签桶递了过去:“可以的。”
岑槐松了口气。
她伸手碰向了那个签桶,指尖在里面一摸,才发现里面其实只剩下了两根签。
岑槐随手摸出了一根来,低头瞧了一眼:“十八号。”
负责的师兄讲她的签号登记了上去:“这个签数——”
他讲解道:“如果打得快,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到你,如果打得慢,就得拖到后天。”
负责的师兄叮嘱道:“你最好这两天都过来瞧瞧,毕竟如果到了你的号,却没能及时参赛的话,是视作弃赛的。”
岑槐点了头,负责的师兄便又看向了卫漪,将签桶递了过去:“就剩下一支签了。”
他笑道:“走个流程吧。”
卫漪将那支仅剩的签拿了出来,负责的师兄瞧了一眼签数:“六号。”
他一边登记,一边闲聊道:“这个签数不错,早比完早安心——咦?”
负责的师兄仔细地核对了一遍名单,然后抬起了头,感慨道:“这个签数确实不错。”
卫漪和岑槐都 疑惑地看了过来,负责师兄解释道:“这次报名人数是单数,长老们便定了个特殊数字,抽到这个数字的弟子可以不用参加第一轮的比试。”
负责的师兄核验完了所有信息,收起了签盒与桌案,抬眉道:“祝你们明天好运。”
他御剑离开了抽签点。
岑槐看着那师兄一路飞远,然后摸了摸手里的签,偏头看向了卫漪,笑道:“我还以为要赶不上了。”
她当时刚进灵室,就直接开始了打坐,想要突破到金丹期。
突破的时候是不能被打扰的,所以她早早封闭了五感,专心投入了修炼中。
她本以为一个月的时间足够突破了,没想到她刚拓宽完筋脉,勉强冲破了屏障,结好了金丹,隐约察觉到雷劫要来,便赶紧放开了五感,想出灵室渡劫。
结果她刚一打开五感,就听见了巨大的敲门声,系统在她的脑海里“滴”地快要抽搐:“滴滴滴滴!警告!警告!主线任务正面临失败风险——”
卫漪的声音跟着在门外响:“岑槐,宗门选拔要来不及了。”
她几乎是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出了灵室,赶紧御了剑,和卫漪一起冲来了抽签点。
她当时急着来抽签点,强行压下了雷劫,现在签抽完了,她精神一松,那雷劫便开始蠢蠢欲动——
岑槐一把抓住了卫漪的手:“你了解雷劫吗?”
卫漪怔了一瞬:“雷劫?”
作为一名刚刚筑基圆满的修士,按照道理,她是不应该了解雷劫的,但是岑槐既然这么问——
卫漪低声道:“你要渡金丹雷劫了?”
从筑基期开始,修士每一次突破境界,都要经历一次雷劫,如果不经雷劫,突破的那个境界,也只能被称作伪境界,并且再无法突破。
雷劫不仅仅有淬体之能,更蕴含着天地法则。
修行的道路上,是绝避不开雷劫的,而死在雷劫之下的修士,也不知凡几。
卫漪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点头道:“我了解。”
她挑了几个十分有名的,折戟在雷劫之下的天才举例,反反复复地强调了一下雷劫的危险性。
然后她反握住岑槐的手,郑重道:“不要随便渡雷劫。”
卫漪难得这么严肃。
岑槐眨了眨眼睛,正要答应,就听见系统在耳边哔哔道:“别听他胡扯。”
系统骄傲道:“你渡雷劫绝不会出问题的!”
岑槐只当没听见系统的话。
这憨批系统还跟她说过,“主角绝不会死”呢!主角要是不会死,她是怎么接替的谢凌位置?
比起有过前科的系统,她自然更相信卫漪。
岑槐点头道:“好,我暂时先不渡劫。”
渡劫完会有一个短暂的虚弱期,明日就要开始选拔,现在渡劫也确实不合适。
但是不渡雷劫,再打坐也没有意义。
离选拔还有小一日,岑槐回了住处,琢磨了片刻,还是掏出了符纸,开始画起了符文。
反正选拔没有禁令法宝与符文的使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画一点,万一用得上呢?
岑槐画了二十来张符文,然后简单地调息了一下,便出了木屋们,去剑峰要回了自己的剑和乾坤袋,前往了比武台。
人不可以在同样的地方摔倒两次。
她绝不会迟到第二次的!
岑槐御剑赶往了比武台。
她到比武台的时候,台上正有弟子在比试,岑槐看了一圈,找了个面善的弟子问道:“师姐,这是第几组了呀?”
那弟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十三组。”
她又警惕起来,捂着手里的签,询问道:“你是多少号?”
岑槐坦然道:“十八号。”
那弟子明显松了口气,她点了点头,转过了身,一边继续看向了比武台上的两名弟子,一边嘀咕道:“太好了,这个不是我的对手。”
岑槐笑了起来。
她往一旁走了走,也看向了比武台。
这两个弟子都是筑基期,已经僵持了好一阵子了,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筑基中期的那名弟子率先露出了颓势。
这一场终于落下了帷幕。
两名弟子从比武台上走了下来,负责的长老高声叫道:“下一组!”
她来比武台时,时辰就已经不早了,现在才打完十三组——
岑槐正琢磨着今天能不能轮到自己,就发现接下来的几组几乎都是金丹对筑基,两炷香的功夫,就打完了四组。
岑槐:“?”
好生离谱。
负责的长老已经在叫十八号了,岑槐来不及多想,赶紧拿着自己的签,匆匆走了过去。
她将签递给了长老,然后走上了比武台。
她的对手还没有来,岑槐抱着鹤归剑,一边研究着等一下怎么打,一边等对手上来。
那人显然拖得有些久,负责的长老有些不耐烦:“宋允!宋允在哪里?”
他用灵力放大了声音:“一炷香未到,便视为弃权——”
岑槐眼皮一跳。
宗里叫宋允的,她确实认识一个。
前阵子和他们一起去林城的,司罚长老的那位亲传弟子,叫的就是宋允。他将将二十出头,就已经是金丹大圆满了。
她一个伪金丹期,再怎么同阶无敌,跃阶作战,也是打不过金丹大圆满的。
岑槐紧张地抱住了自己的剑。
但是她又忍不住有些期待——
宋师兄到现在都没来,说不定是弃权了呢?
岑槐焦虑地等了片刻,眼看着一炷香时间将锅,便看见有人御剑而来,落到了负责的长老面前。
宋允歉然道:“抱歉,有事耽搁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