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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杀猪焉能用牛刀

次日,女娲界的婚书便送达江山,旨意明定五月三日举行三族联姻,此事就此板上钉钉,再无转圜余地。

转眼便至风霖及笄之日。虽按族规不许宴请外客,却仍需依礼大办,以正名分。

“过了今日,世人便要尊称你为风霖大人了。” 云舒坐在妆台前,小心翼翼地为风霖打理长发。

“嗯。” 风霖望着镜中的自己,神色平静。

“时间过得真快。” 云舒指尖一顿,眼中泛起水光,连忙拭去,强笑道,“再过四年川泽弱冠,我们这些人便都真正长大了。不过这只是及笄,又不是出嫁,我倒是瞎伤感了。”

“霄儿与萍儿呢?” 风霖岔开话题。

“萍儿拉着霄儿去帮允诺姑姑忙活了。” 云舒拿起檀木梳,细细梳理着她的长发,“说起来也怪,我这般跳脱的性子,倒生养出霄儿那般沉稳的孩子,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当年春阳给错了催生的果子。”

“霄儿稳重,倒是能替二姐分些琐事,也方便姐姐偷懒。” 风霖轻笑。

“可不是嘛,这便叫福兮命矣。” 云舒笑着,手中梳子不停,将她的长发挽成发髻。

吉时已至。风霖身着绣着素兰纹样的淡绿罗衫,发髻间斜插着一朵新鲜的粉芙蓉,步态从容地走到承启面前,屈膝跪下。承启接过侍女递来的、浸满清水的柳枝,轻轻洒在风霖头顶;岚信捧着一方锦垫,垫上置着一支鎏金点翠簪。承启拿起金簪,俯身插入她的发髻,沉声道:“今后过后你便成年,望你以天下安康为己任,约束自身言行,争做天下之表率。”

“风霖明白。” 她恭敬应答,声音清亮。

“起来吧。”

风霖起身之际,殿外的画师上前一步,躬身道:“恭贺风霖大人及笄,这是我画好的及笄图,大人看看是否满意?”

风霖走上前,目光扫过画卷,颔首道:“画师辛苦,还请入内吃盏茶再走。”

“多谢大人美意,” 画师躬身推辞,“我这赶着回去复命,这茶怕是无法享用。” 说罢便取下画卷,交由岚二收好。

殿中承启正坐在主位上,忽然一封灵信破空而来,稳稳落在她手中。她阅罢,起身走到风霖身边,沉声道:“春阳传来消息,王母动了手脚,需你即刻前往女娲界应对。”

风霖接过灵信匆匆一阅,点头道:“嗯。”

她迅速换上玄色官服,即刻动身前往女娲界。

抵达创世殿时,各界使者与女娲族官员已齐聚殿中。殿门侍卫高声唱喏:“掌司大人,到! ” 原本窃窃私语的殿内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纷纷侧目,目光中带着敬畏与探究。风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春阳身侧的空位坐下。

“若本座没记错,今日该是风霖大人的及笄之礼吧?” 纱帘背后,常丰女娲的声音缓缓传来。

“回娘娘,正是。” 风霖起身行礼。

“倒是辛苦大人在及笄之日奔波一趟。”

“为娘娘分忧,乃臣之本分。” 风霖语气恭敬,心中却清楚,常丰女娲这般态度,不过是想借她制衡王母,彼此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今日之事,想必大人还未全然知晓,不如由本座细说与你听,如何?”

“臣恭听娘娘示下。”

殿下文武官员暗自心惊 —— 他们早听闻这位风霖大人手腕狠厉,却没想到连女娲娘娘都对她这般另眼相看,心中巴结的念头早已翻涌,只盼着能寻到机会攀附。

“昔日风静掌司虽击退了妖魔界大军,却让妖王与魔王不知所踪。” 常丰女娲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这便导致妖魔两界的平民没了主心骨,四处逃亡,形成了大规模难民流,给各界带来了不少麻烦。不知风霖大人,可愿出面处理此事?”

风霖再次躬身行礼,语气不卑不亢:“此事我自然族愿效犬马之劳。但……”

“大人有何要求,尽管明说。” 常丰女娲立刻接口。

“为娘娘排忧解难,本就是我等的责任。” 风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殿中诸人,“但这难民之事能让各界如此棘手,想必是难民人数众多,甚至已有暴乱之兆。若要妥善处置,我族恐需倾巢而出。可我族刚过丧期,族中兵力尚未完全休整,且还需处理各界心魔滋扰之事。若是各界愿意暂代我族处理心魔,那么难民之事,大可交由我们全权负责。”

“这……” 殿下文武瞬间陷入沉默,面面相觑。

片刻后,三生国使者立刻跳了出来,高声道:“娘娘!心魔滋扰各界已是常态,臣以为难民之事,各界尚能自行控制,但心魔之事,终究离不开自然族各位大人亲力亲为!”

“正是此理。” 春阳立刻附和。

“当然,难民之事终究需要集中处置,方能杜绝隐患。” 风霖看向幻界使者团,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确实如此!不知风霖大人有何推荐?” 常丰女娲问道。

“娘娘,臣等推荐天界。” 幻界的几位使者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纷纷起身附和。

“天界?” 常丰女娲语气带着几分犹豫。

“妖魔界与天界接壤,处置难民本就便利,着实是最佳选择。” 风霖不慌不忙地补充道。

“正是!再无比天界更合适的了!” 幻界使者们紧张得额角冒汗,生怕女娲驳回。

“娘娘不可!” 天界使者急忙上前阻拦。

“有何不可?” 精灵界使者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臣以为风霖大人所言极是。”

“本座知晓天界对妖魔界尚有芥蒂,但此事刻不容缓。” 常丰女娲语气一沉,“还请天界使者回去向王母禀明,务必妥善处置。”

“臣…… 臣明白了。” 天界使者脸色瞬间变得蜡黄,只能躬身领命。

“此事便这么定了。退朝。”

“恭送娘娘!” 众人齐齐下跪行礼。

走出创世殿,春阳快步追上风霖,低声道:“王母怎会心甘情愿处置难民?虽说难民数量不算太多,但这等污糟事,谁碰谁晦气。”

“她自然不会心甘情愿。” 风霖脚步未停,语气冷淡,“我不过是借此事杀杀她的锐气罢了。”

“那我们后续还需处置吗?”

“不必。” 风霖摇头,“这不过是王母设下的局,想试试我的斤两。但她敢这么做,说明妖王与魔王定在她手中。如今她的计谋落空,只需找个借口释放妖魔王,难民之事自会迎刃而解。”

“她做事,倒总是留着退路。” 春阳唏嘘道。

“有了退路,才更容易被找到破绽。” 风霖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我也没想到幻界那群人这么不经吓,竟直接把天界推了出来。”

“他们不过是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旁人。” 春阳叹了口气。

“利益捆绑的伙伴,本就如此。” 风霖冷笑一声,抬头望向天际,“看着吧,快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