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丰四年一月,三界多地心魔暴动,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各界纷纷上书女娲族,祈求庇护,然自然族以 “孝期未过” 为由,一概不应,此事暂且搁置。
常丰四年十二月,五万民众自发跪于江山城外,哭声震天,只求自然族出手相救。次月,自然族上表女娲,言明三年孝期已满,恳请还朝理政。
常丰五年一月,多地心魔接连被铲除,三界秩序渐稳。各界纷纷上书,恳请女娲嘉奖自然一族,其中玉杉 “玉面阎罗” 之名,更是传遍三界。
一个月后,幻界五行国水族国都洛神城。临街的小茶馆内人声鼎沸,说书人站在高台之上,拍案而起,唾沫横飞:“要说那自然族的玉杉大人,那可真是三界第一狠角!每次出战,只见敌寇倒地,不见半分血光,一杆洞庭长枪,破千军万马如探囊取物,厉害啊!”
“你这话不对!” 台下一名壮汉拍桌反驳,“帝熙大人乃堂堂男子,论武力怎会比不上一个小娘子?”
“哎!这位客官莫急!” 说书人抬手安抚,“此乃巾帼不让须眉!玉杉大人能以一挡百,固然勇猛,但背后若无风霖女公子的运筹帷幄,也难有这般战绩,这话大家总无异议吧?”
“话虽如此,但玉杉大人‘活阎罗’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单论武力,风霖大人定然不及!”
“你这是强词夺理……” 台下顿时吵作一团,茶杯碰撞声、争执声混杂在一起。
二楼栏杆旁,允诺趴在木质栏杆上,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糖葫芦都晃掉了一颗,转头冲身旁的玉杉挤眉弄眼:“玉杉玉杉!听听!‘活阎罗’‘三界第一狠角’,这名号都快吹到天上去了!你就没半点反应?”
玉杉身着白色戎衣,银色发冠束起高挺的单马尾,红色围脖从脖颈延伸至发尾,随风轻扬,闻言只是淡淡瞥了眼楼下,眉峰微蹙,语气冷得像冰:“姑姑,任务要紧,别耽误时间。”
“耽误什么时间!” 允诺猛地站直身子,不满地跺脚,“我们一路赶过来,连口热茶都没喝上!好不容易遇到这么热闹的场面,看两眼怎么了?再说 ——” 她凑近玉杉,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戏谑,“人家把你夸得这么神,你就不想听听后续?”
“无聊。” 玉杉吐出两个字,转身便要跃向窗外。
“哎等等我!” 允诺连忙喊住她,一边在半空画透明正方体罩住战斗区域,一边嘟囔,“我怎么就跟你这个没情趣的大冰块分到一组啊!老年人的腿都要跑断了!” 话音未落,便踏着祥云追了上去。
此次她们的目标,是一只失去理智、附身于凡人身上的欲魔。
玉杉落在屋檐上,右手握住洞庭长枪,枪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她微微俯身,随即如离弦之箭般冲下屋檐,双脚轻点地面,径直向欲魔冲去。
“能不能等一下老年人!” 允诺在后面喊着,慢悠悠地飘在空中。
玉杉充耳不闻,右手握住洞庭在身后飞速旋转,枪尖带起阵阵破空声,随后猛地将长枪掷出,精准地钉在欲魔面前的地面上,枪杆深深嵌入砖石。她顺势抓住枪杆,借着惯性滑翔半圈,左脚狠狠踢在欲魔脸上。
“嘭” 的一声闷响,欲魔口吐白沫,连滚带爬地飞出十米开外,瘫倒在地。玉杉握着洞庭原地旋转一周,稳稳落地,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多余。
“你这也太残忍了!” 允诺飘落到她身边,捂着心口,一脸 “痛心疾首”,咬了口糖葫芦,指了指欲魔变形的脸,“啧啧,这宿主的脸算是彻底毁了,以后可怎么见人?”
允诺刚转身,那欲魔突然猛地睁开眼睛,伸出漆黑的利爪,朝着她的后背袭去。允诺耳边只听 “咻” 的一声锐响,欲魔的左手已被洞庭长枪牢牢钉在墙上,鲜血顺着枪杆滴落。
玉杉身形一闪,瞬间冲到欲魔面前,允诺则踏着祥云快速后退。玉杉抬腿又是一脚,欲魔被踢得顺着枪杆旋转一周,脸死死贴在墙上。“还不出来?” 玉杉开口,眼底泛起淡淡的蓝光,语气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欲魔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低沉的怒吼。“啧……” 玉杉眉头微蹙,直接一脚踩在欲魔的头上,将其整个头颅踩进墙体,只留下一声闷哼。她缓缓拔出洞庭,枪尖上的血迹瞬间被冰封,随后碎裂脱落。
“我劝你主动离体,不然这具宿主的身体,可经受不住我的法术攻击。” 允诺在半空中横飘着,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手指还轻轻敲着祥云。
欲魔周身突然燃起黑色火焰,将宿主的身体包裹其中。玉杉见状,缓缓放下脚,向后退了两步,神色依旧平静。
“年纪轻轻,就是不听劝…… 愁啊!” 允诺摇了摇头。
“王位明明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能夺走!” 欲魔挣脱宿主的身体,化作一团黑雾,在地上凝聚成四尺高的矮小人形,嘶吼着冲向玉杉。
玉杉微微挑眉,眼睑下拉,正好对上欲魔愤怒的眼神 —— 四尺高的欲魔仰着头,才能勉强看到一米九的玉杉的脸,那画面极具反差。
“哈哈哈哈……” 允诺笑得直不起腰,一手扶着祥云,一手捂着肚子,糖葫芦都差点掉在地上,“这、这也太好笑了!玉杉你快看,它还没你腿高呢!”
欲魔这才意识到两人的身高差距,怒火更盛,激发体内所有灵力,准备与玉杉殊死一搏。它挥舞着利爪,带着黑色火焰冲向玉杉。
玉杉脚步轻移,从容后退,洞庭长枪在地面划出刺耳的摩擦声。欲魔全力向前扑来,玉杉突然弯腰,欲魔贴着她的脸颊飞速划过。她趁机用力一挑枪杆,欲魔瞬间被挑飞至空中,周身的黑色火焰瞬间被冰封。
玉杉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欲魔面前,手中洞庭化作一道银光,快如闪电般连斩十六下。“唰唰唰” 的破空声过后,玉杉已稳稳落在屋檐上,背后是一轮皎洁的弦月,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
冰封的欲魔轰然碎裂,只留下一团孤零零的黑色火焰。玉杉抬手拉下鼻梁上的红色面罩,露出一张清冷绝美的脸庞,银色发冠与红色围脖在月光下相映,帅得令人窒息:“可以了。”
“嗯。” 允诺收起笑容,变出一只玉瓶,将黑色火焰收入瓶中,随手一点,结界瞬间消失,被损坏的房屋、街道也随之修复如初。“你说说你,还是这么粗暴!” 她叉着腰,一脸不满地瞪着玉杉,“就不能温柔点吗?好歹给人家留几分体面!”
玉杉没有理会她的吐槽,转身便要离开。
“哎等等!” 允诺连忙叫住她,眼睛亮晶晶地拽住她的衣袖,“好不容易来一趟洛神城,怎么说也要带点特产回去吧?不然岂不是白来一趟!”
“特产?” 玉杉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眼神带着几分警惕。
“跟我来!” 允诺屁颠屁颠地跑到前面带路,心里却打着小算盘 —— 带特产是假,让玉杉当苦力才是真。
两人来到一家粮铺,允诺拿起一袋大米,掂量着说道:“果然洛神的大米是最上等的,你看看这米质,颗粒饱满!”
玉杉无奈地扛着两袋大米跟在后面,脸黑得像锅底,手里的米袋仿佛有千斤重,死死攥着袋口,看着允诺坐在粮铺的栏杆上啃着白萝卜,嘴角抽搐。“这米可不能放进储物戒,会被压坏的。” 允诺瞥见玉杉脸上不甘又不敢说的表情,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看看你这憋屈样,平时在战场上凶得像只豹子,现在还不是得听我的?”
“姑姑,还有别的要买吗?” 玉杉的脸色跟染了缸似的,五颜六色,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咬牙切齿。
“没了,等我啃完这根萝卜。” 允诺三口两口啃完萝卜,拍了拍手,“走吧!”
返程途中,两人路过一个卖画册的摊子,摊位上挂着 “天界画家真传” 的幌子。“笑死,天界画家怎么会在水族开摊子,还敢标这话,摆明了是仿品嘛!” 允诺嘴上吐槽,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眼睛在摊位上扫来扫去,突然眼睛一亮,拽着玉杉的胳膊大喊:“哇!玉杉快看!这不是你吗?”
玉杉耳根瞬间泛红,快步走过去,眼神故作镇定地扫过画册,只见允诺手里拿着一本封面上写着《寻芳记》的画册,上面印着自己战斗的侧影。“老板,这本是什么?” 她开口问道,声音微微发紧。
“客官有所不知!” 摊主连忙热情介绍,“这本《寻芳记》是本店依据天界画家的废稿编辑而成,再加上我们强大的调查能力,将画家笔下的三界美人逐一排名,才有了这本佳作!”
“所以这就是美人图册?” 允诺翻看着画册,一边翻一边啧啧称奇,“没想到啊,这世间还有此等画册!”
“正是!”
允诺放下画册,目光扫过摊位,突然指着一处空书架问道:“哎,这里怎么是空的?”
“这一系列的画册都被人买走了。” 摊主答道。
“哦~那里面是什么内容啊?”
“不过是自然族景涪大人的传记罢了。”
“看来是有人看上我们的景涪喽!” 允诺转头看向玉杉,挤眉弄眼,语气暧昧,“你说会不会是哪个小姑娘暗恋他,把画册都买走了?”
“姑姑,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玉杉连忙转移话题,语气带着几分催促。
“好好好,回去!” 允诺笑着买下《寻芳记》,付了银子便跟着玉杉离开,一路上还在不停地调侃。
玉杉被说得心烦意乱,加快了脚步,身后的红色围脖随风飘动,像是在掩饰她的窘迫。
回到江山时,已是傍晚。祠堂内香烟袅袅,风霖身着素白长衫,正拿着一根香插入香坛中,面前的牌位摆放得整整齐齐。
“这次的欲魔处理得如何?” 风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
“心魔的实力比起上个月弱了许多,处理起来轻松不少。” 玉杉放下米袋,躬身答道,语气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魔由心生,扼杀于萌芽,便可断其根源。” 风霖缓缓转身,眼底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坚定,“这几日辛苦姐姐与姑姑了。”
“没事没事,就当出去玩了一圈!” 允诺大大方方地摆摆手,还不忘补充一句,“就是某人全程摆着张臭脸,扫了不少兴!”
玉杉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嗯,你们先回去歇息吧。”
两人离开后,风霖独自站在牌位前,指尖轻轻拂过刻着 “风静” 二字的牌位,低声呢喃:“母亲……”
离开祠堂,返回听风阁时,风霖发现承启早已在厅中等候。她身着一袭月白长裙,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眼神深邃,不知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