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风静踏着晨雾动身前往天界。
白玉京悬浮于云海之上,白墙金瓦在晨光中流转着冷冽的辉光,飞檐翘角刺破轻薄云雾,殿宇巍峨恢弘,尽显天界独有的肃穆与威压。风静步入九霄云殿时,妖王莲琦与魔王华澜已端坐殿中,殿内香炉燃着沉水香,烟气袅袅缠绕梁柱,衬得气氛愈发凝重。
莲琦披散着如瀑青丝,发间束着两团粉白发包,形似猫耳,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身着桃花纹薄纱裙,裙摆垂落地面,绣着的桃花似要沾露绽放,手中折扇漫不经心地扇动,带起一缕缕淡香。她斜倚在华澜肩头,一双桃花眼半眯着,掠过风静时,眼尾勾起几分慵懒:“掌司大人倒是准时,看来这议和之事,确实让你颇为上心。”
“两位殿下安好。” 风静躬身行礼,目光未敢逾越半分,“女娲一族不愿见三界生灵涂炭,此番前来,仍是希望能和平解决争端。”
“和平?” 华澜终于开口,他身着玄色应龙纹朝服,银龙发冠束起的发丝衬得面容冷俊,温和的笑意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凝重,“掌司大人可知,摘星楼那一夜,我界子民血流成河,哀嚎声三日不绝?” 他手掌不自觉握紧,指节泛白,语气带着压抑的颤抖:“那般锥心之痛,岂是一句‘和平’便能抹平的?”
莲琦轻笑一声,推开华澜的手臂,坐直身子,折扇 “啪” 地合上,指着风静道:“大人这般惺惺作态,未免太过虚伪!” 她语气陡然尖锐,带着酒后未散的微醺,却字字戳中要害,“若不是被子民逼着要一个交代,你们自然族怕是巴不得坐山观虎斗,看着我界与天界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吧?”
“殿下此言差矣。” 风静抬眼,眼底满是恳切与坚定,“战事一开,无论哪一族,都难逃流离失所之苦。王母的过错,不应由万千生灵买单。还望殿下念及三界安危,再做考量。”
“考量?” 华澜猛地拍案而起,殿内烛火剧烈摇晃,沉水香的烟气被搅得四散,“我们考量了三年!等了三年!王母半句道歉没有,反而步步紧逼!” 他上前一步,周身散出淡淡的魔气,“今日要么王母亲来赔罪,要么兵戎相见!没有第三条路!”
莲琦跟着起身,身形虽因醉酒有些摇晃,眼神却锐利:“大人不必再费口舌了。要么带王母的道歉来,要么带战书来 —— 我们,奉陪到底!”
风静望着两人决绝的神色,知晓多说无益,从袖中取出战书,递向一旁的女使:“既然如此,便如两位殿下所愿。”
女使接过战书,拆开一看,高声禀报道:“殿下,是战书!”
莲琦瞥了眼战书,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话音刚落,便觉一阵眩晕,身旁女使连忙扶住她,嗔怪道:“殿下下次再喝这么多酒,奴婢可就不扶您了!”
莲琦傻笑两声:“知道啦。” 说着便拿起战书,轻轻敲了敲女使的头。
华澜走上前,将莲琦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接过她手中的战书,对身后的属官吩咐道:“比翼,按计划传令下去,三日后,兵发天界!”
“是!”
华澜抱起莲琦,将她安置在殿侧软榻上,低声问道:“真没事?”
“不是已经喝了醒酒汤了吗!” 莲琦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眼底却藏着依赖。
“大战在即,今日不许再饮酒了。” 华澜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却又藏着温柔。
“好啦好啦,都听哥哥的。” 莲琦伸手抱住华澜的手臂。
“你啊。” 华澜俯下身,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睡吧,一切有我。”
莲琦刚睡了没多久,王母便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殿中,未递拜帖,径直走到华澜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挑衅:“魔王对妖王,倒是情深义重。”
“有事不妨直说。” 华澜轻轻拍着莲琦的背,语气冷淡如冰。
“听说,风静方才来找过你们?” 王母轻笑一声,“看来,我的局,快要成了。”
“你既已知晓,又何必多此一问。” 华澜眼神冰冷,“奸计得逞,王母想必很开心吧?”
“自然。” 王母仰头轻笑,笑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这么多年布下的局,也该收尾了。自然族与妖魔两界相争,我天界坐收渔利,何乐而不为?”
莲琦不耐烦地拍开华澜的手,睁开眼,带着浓重的倦意,却字字清晰:“你还是这般执迷不悟,迟早会自食恶果。”
“华澜,你活了这么久,竟还没看清局势?” 王母眼神冰冷,满是嘲讽,“自然族不过是我手中的棋子,你与莲琦,也逃不过同样的命运。可笑!” 话音未落,身影便已隐去。
“她还是老样子。” 莲琦嘟囔了一句,重新闭上眼睡去。
“嗯,你安心睡,此事无需你费心。” 华澜的眼神暗了暗,握紧了拳头。
风静返回江山后,并未回听风阁,而是径直去了承启的辰瑶阁。承启早已料到她会来,正坐在主厅等候,桌上的茶还冒着袅袅热气。
“妖魔王还是不肯松口?” 风静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神色疲惫不堪。
“今日这一趟,你本不必去。” 承启给她倒了杯茶,语气带着几分心疼,“在族群利益面前,交情一文不值。直接送去战书,结果也是一样。”
“我以为姑姑与妖王素有交情,或许能争取到一丝转机。” 风静拿起茶杯,指尖冰凉。
“我那点交情,在摘星楼的血海深仇面前,不值一提。” 承启喝了口茶,将桌前的桃花酥推到她面前,“吃点吧,都是你爱吃的,垫垫肚子。”
风静拿起一块桃花酥,咬了一小口,缓缓开口:“姑姑,我有一事,想托付给你。”
“哦?” 承启放下茶杯,示意她继续说。
“我希望,日后江山的掌权之位,能全权交给风霖。”
承启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只是点了点头:“风霖有这个能力,心性也沉稳,我自然放心。你不必担心。”
“还有…… 忘心铃。”
承启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骤然露出惊恐神色:“忘心铃?你竟然给风霖了?”
“嗯。”
“当年风宁都不敢轻易动用的东西,你居然拿自己的女儿做实验!” 承启怒不可遏,一手扫落了桌上的茶杯,瓷杯碎裂的声响在厅中刺耳回荡,“风宁当年被忘心铃反噬,魂飞魄散只剩残魂,你难道忘了吗?若不是我拼尽全力护住她一丝生机,你早已幼年丧母!”
风静 “扑通” 一声跪下,语气带着痛苦与坚定:“当年母亲说,忘心铃的研究已然完善,只需找到无念无欲之人便能完美融合。风霖她…… 确实成功融合了忘心铃!我不能让她重蹈我们的覆辙,我要让她活着!”
“活着?” 承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风静道,“你这是在让她往火坑里跳!忘心铃的力量深不可测,一旦失控,她会比风宁死得更惨!” 她语气急促而悲愤,“我以为你与玉微不同,没想到你们终究是一路人!为了所谓的‘使命’,连亲女儿都能牺牲!”
“风静怎会忘记?” 风静抬起头,泪水夺眶而出,“但我更清楚,眼睁睁看着最亲近的人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消失,是什么滋味!姑姑,当年母亲被封印,父亲战死,那种痛,你应该比谁都明白…… 我不能让风霖再承受这一切!”
“别说了!” 承启转身欲走,却被岚信拉住。
“好好说,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别伤了彼此情分。” 岚信劝道。
承启甩开岚信的手,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许:“忘心铃的力量深不可测,但你放心,我会拼尽全力护住风霖。”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风静,语气带着无奈与心疼,“起来吧。”
风静刚要道谢,承启便已转身离去,岚信连忙跟了出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孩子置气。” 岚信追上承启。
“我怎能不气?” 承启握紧拳头,声音中满是心疼,“风霖这孩子,我打小看着长大,聪慧懂事,却被自己的母亲这般算计。还有玉杉,自出生起就没享过一天福,天天被玉微逼着修炼,身上就没一块好地方。” 她说着,拳头渐渐松开,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姑姑?” 身后突然传来风霖的声音。
“风霖啊。” 承启连忙挤出一抹笑容,快步走上前。
“风霖见过姑姑。” 风霖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 承启拉起她垂在身侧的小手,入手微凉,“这个时辰该吃饭了,你怎么还在弱水这边?”
“风霖不饿,出来散散步。” 风霖的眼神有些闪躲,带着不易察觉的忧虑。
承启看着她稚嫩却带着几分成熟的脸庞,十二岁的年纪,本该是稚气未脱的模样,眉宇间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心中不由一疼:“饭还是要吃的,身体是根本,打仗还需靠体力呢。”
“嗯。”
“风霖,我听黎悠说……” 承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实在不忍心质问这个孩子。
“姑姑想说什么?” 风霖歪了歪头,眼中满是疑惑。
“没什么。” 承启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她一个长辈,总拿些小事质问你,倒是不妥。”
“姑姑,风霖有一事想问。”
“你说。”
“母亲是不是回来了?谈判…… 是不是失败了?” 风霖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侥幸与恐惧。
“嗯。” 承启没有隐瞒,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风霖低下头,轻声应道,指尖紧紧攥起。
“姑姑倒想问你,” 承启看着她,语气温柔,“风霖以后想做什么样的人?”
“姑姑有范围吗?”
“没有,你尽管说。”
“风霖想做个‘小人’。”
“?” 承启微微一怔,眼中满是惊奇,“为何想做小人?”
“书中说,世人大多分为君子与小人。君子为天下苍生,舍生取义;小人为小家,守护身边人。” 风霖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母亲行君子之道,却要牺牲自己。风霖不想这样,我只想守护好姑姑、母亲,还有身边的人。所以,我想做个‘小人’。”
“傻孩子。” 承启笑了,眼中却泛起泪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不是小人,这是最真实的心愿。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清白的君子,也没有十恶不赦的小人,大多数人都游走在善恶之间,只为守护自己在乎的人。你能明白这一点,已经比许多成年人都通透了。”
“风霖明白了。”
“姑姑也有想守护的人。” 承启低下头,对着风霖温柔一笑。
“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嗯,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承启的眼神飘向远方,带着深深的怀念。
岚信站在远处,看着两人相谈的身影,眼中满是欣慰。
傍晚,承启坐在弱水旁的测天仪台阶上,望着夕阳缓缓落下,余晖将溪水染成金红色,绵延至天际。待太阳完全沉入地平线,溪水旁的草坪上便亮起点点微光,与天上的星辰遥相呼应,静谧而美好。
浑天仪在夜色中不停转动,发出 “咯吱咯吱” 的轻响,岚信走上前,递给承启一杯热茶:“在想什么?自从跟风霖聊完,你就一直沉默不语。”
承启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我在想,风静或许是对的。风霖这孩子,身上藏着无限可能,或许真的能给江山带来新的未来。在她身上下注,未必是件坏事。”
“话虽如此,但她终究还是个孩子,你得先护好她。”
“嗯。” 承启将茶杯放在台阶上,缓缓躺下,“好久没这样好好看星星了。”
岚信笑了笑:“是想他了吧?”
“嗯。” 承启也笑了,眼中带着几分怀念,“这么多年了,还是忘不了那夜的星辰,忘不了他说要护我一生一世。”
“我们的承启大人,这辈子也就动情过这么一次。”
“岚信!” 承启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不说了。” 岚信走下台阶,“马上就要惊蛰了,天气该暖和了。”
“嗯。”
邀月阁中,玉杉刚结束一天的修炼,浑身汗水淋漓,走进溪室:“母亲。”
玉微正在案前写字,听到她的声音,头也未抬,语气带着几分冷淡:“今日修炼得如何?”
“让母亲失望了。” 玉杉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愧疚。
“你好歹排行第四,看看风霖,年纪比你小,修为却快赶上你了!” 玉微将笔重重拍在纸上,墨水溅出,在宣纸上晕开一团黑斑,她抬眼看向玉杉,眼中满是忧虑,“花费了这么多心思,到头来…….?”
“是玉杉无能,这就去再加练。” 玉杉躬身行礼,转身便要走。
“罢了。” 玉微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许,“看你这几日也累得够呛,我让人准备了吃食,已经送到你房里了。”
“谢母亲。” 玉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去。
深夜,玉微悄然走进雅室,隐去自身气息,轻手轻脚地来到熟睡的玉杉床前。借着窗外的月光,她静静地看着女儿的睡颜,眉头微蹙,脸上满是复杂的情绪—— 有心疼,有期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她从腰间取下一块镂空白玉佩,玉佩上刻着松上月的纹样,系着一根绿色绳结,玉穗在晚风中轻轻晃动。玉微弯腰,将玉佩轻轻放在玉杉的枕头边,低声呢喃:“杉儿,娘也是为了你好。” 随后便转身悄然离去。
次日一早,风静便带着众人赶赴天界。
行了大半日,天空渐渐阴沉下来,乌云如墨汁般晕染开来,将整个天空压得极低,灰蒙蒙一片,时不时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要将天地劈开。又过了一个时辰,倾盆大雨骤然落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雨雾,能见度极低。
风霖坐在兰室主厅的茶几旁,透过圆窗望着窗外泥泞的小路,神色怔怔。雨水顺着窗棂滑落,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水痕,模糊了窗外的景象,也模糊了她的眼眸。
岚一走进来,轻声问道:“小姐,要吃些东西吗?”
“不必。” 灰色的天光洒在她满是愁容的脸上,让整个世界都仿佛失去了色彩。她眼帘微垂,手轻轻搭在窗框上,指尖冰凉,桌上的茶还冒着袅袅轻烟,却早已没了温度。她身着天青色外袍,内搭鹅黄色短衫,下身是白色马面裙,鬓边发丝挽在耳后,余下的长发用一根红绳束起大半。若不是岚一上前询问,她或许会这样一动不动地坐一下午。
“川公子!” 岚一看到雨中走来的身影,连忙出声。
“嘘。” 川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手中油纸伞还滴着水珠,身上沾着些许泥点。
他放轻脚步,走到风霖身后,轻声问道:“在看什么?”
风霖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忧虑覆盖:“哥哥?” 她站起身,看着川泽身上沾染的水汽,便要施法替她烘干。
川泽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不必麻烦。”
风霖收回手,有些疑惑:“哥哥怎么会来?”
“来看看你。” 川泽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下,又招呼岚一换上新茶,“我先去了玉杉姐姐那里,她把自己锁在房里,还布下了厚重结界,我进不去,便来看看你。”
“我没事。” 风霖拿起茶杯,指尖微微泛白,声音有些干涩。
“真的没事?” 川泽将一杯温热的茶递到她手中,目光中满是担忧,“你的眼睛都红了,还说没事?”
风霖低下头,抿了抿唇,终究还是一言不发,泪水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你啊,这几年心思越来越重了。” 川泽坐在她身旁,语气带着浓浓的心疼,“你总想着让姑姑和母亲放心,硬生生把所有情绪都憋在心里,可你终究还是个孩子啊。你才十二岁,本该是撒娇打闹的年纪,却要承受这些。”
风霖紧紧攥着茶杯,指节泛白,眼眶终于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茶杯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哥哥在这里,想哭就哭出来吧。” 川泽起身,走到她面前,单膝蹲下,目光与她平视,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没人会笑话你,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看着川泽似水般温柔的眼眸,风霖再也忍不住,“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手中的茶杯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茶水四溅。她扑进川泽的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小脸埋在他的胸膛,放声大哭,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与绝望:“哥哥,我真的不想阿娘走,我怕…… 我怕阿娘再也回不来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 川泽连忙抱住她,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动作温柔至极,声音也带着哽咽,“哥哥也不想让风静姑姑走,但是我们拦不住。不过你放心,哥哥会像阿娘一样,一直守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哥哥,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打仗,为什么一定要有人牺牲……” 风霖语无伦次地哭着,泪水浸湿了川泽的衣襟。
“你不需要明白,” 川泽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你只需要知道,哥哥永远都在,无论发生什么事,哥哥都会陪着你。想哭就哭个够,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风霖在他怀中哭了许久,直到哭累了,才渐渐睡去。川泽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撩开帘子,轻轻放在床上,替她脱去鞋子,盖上薄被。岚一送来消肿的药水和木棉,川泽拿起木棉,沾了些药水,轻轻涂抹在风霖红肿的眼周,动作轻柔得生怕惊醒她。
处理好一切后,川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住风霖的手,她的手依旧冰凉。岚一拿起一炷香,正要点燃,却被川泽接过。他放在鼻尖闻了闻,轻声道:“空谷幽兰,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是的,小姐一直很喜欢这香气。”
川泽将香放入香炉,袅袅白烟缓缓升起,弥漫在房间中,带着淡淡的兰花香,静谧而安心。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地打在玉兰花瓣上,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带着几分萧瑟与清冷。川泽望着床上熟睡的风霖,眼中满是守护之意 —— 她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本该承欢膝下,却要承受这般离别之痛。他在心中默默许诺,定会护她周全,不让她再受半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