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蓁实在难以将那日看见的萧妄与上官雅口中为爱甘愿付出一切的男子重叠在一起，那日的萧妄，嘴角是勾着的，眼底却是冰冷的。
这样的人城府深沉，旁人难以琢磨透，真的会付出真心只为一人？
上官雅没注意到商云蓁的沉默，而是接着道：“再后来，我见表兄对郑清雪这般痴情，便忍不住向他身边的人打听起有关她的事，你可知我都打听出了什么？”
商云蓁摇头。
“原来他们二人相识才不过一年，甚至这一年间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商云蓁没来得及接话，上官雅便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说说，两个人连面都见不到几次，怎么可能就这样为她生为她死的，这里面绝对有猫！”
“你的意思是……”
上官雅认真道：“她一定是对表兄施了什么妖术！”
商云蓁：“……”
“难道你觉得不对吗？”上官雅坚持道，“倘若不是妖术，表兄那样的人怎么会被迷得失了理智，他绝不是沉迷美色之人。”
商云蓁并不知萧妄和郑清雪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感情一事本就很难用道理说明白。
她们终究只是外人。
上官雅见商云蓁并不相信，还打算继续说说萧妄那段时间到底有多惨，可没来得及开口，远处就来了一个小侍女唤她。
“姑娘，咱们该回去了！”
上官雅没办法，只能匆匆和商云蓁道别，她十分喜欢和商云蓁说话，还约着日后一起去京中茶楼听书。
商云蓁见她离开，没一会儿也带着半夏往高台方向走去，路上，半夏忍不住感慨。
“姑娘，真没想到那日见到的太子殿下竟是一个这么痴情的人，哼，先前那瑞王还说什么天下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可我瞧着这太子殿下就不会。”
商云蓁轻笑了下：“痴情于他而言未必是好事，他是年少冲动，害了自己也害了所爱之人。”
“这倒是，也不知姑娘你那位表妹如今怎么样，要是我们还在北境，说不定还能帮帮她。”
商云蓁顿了顿，道：“希望她一切安好吧。”
皇帝一道旨意，整个大乾无人敢反抗，即便她还在北境，也未必能想出什么法子帮郑清雪。
可也正是郑清雪的事让她心底更生出几分危机感，若和萧岚的婚事推不掉，荣贵妃真求来婚旨，那她又能拿什么来反抗。
商云蓁沉默一路，等到了高台附近，就见商莺带着贴身姑姑站在阶下四处张望，当视线扫到她时，二人当即走上前来。
“这么久不见人，你去哪儿了？！”
商云蓁不忘给商莺福身，待起身后才回道：“姑母不是让我到处走走吗？”
“这都过去多久了，你——”商莺一顿，抬眼扫了四下一圈，确认周围没什么人靠近后才压低声音责问道，“你同瑞王都说了些什么？你可知方才他气冲冲地离开了猎苑！”
商云蓁垂眼，淡淡道：“瑞王为何气冲冲离开，此事，姑母应该亲去问他，我又怎会知道？”
“你不是和他见了面吗，他与你见面后如此反应，你岂会不知原因？！”
“大概，”商云蓁缓缓抬眼，“是他对我不太满意吧。”
商莺见她这么平静地把这话说出来，心里有气又急，气她的风轻云淡事不关己模样，急的是自己恐怕完成不了父亲所交代的事。
“云蓁，你同姑母我嘴硬不说实话无所谓，可到了你祖父跟前，你如何能逃得掉问话。”商莺摇摇头，转身吩咐身后的姑姑：“去将小意喊下来，我们回府。”
商春意正在和密友玩闹，被突然喊停很是不乐意，一路走到马车边，一张脸几乎没好看过，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要提前离场，因此时不时就朝商云蓁翻一个白眼。
商云蓁没理她，撇开眼去，正巧看见之前帮她领路的侍女站在一辆不甚起眼的马车边。
半夏也瞧见了，小声对商云蓁道：“姑娘，这莫不是那位宁王的马车？”
“嗯。”
侍女都在旁边，车上的人八成便是宁王。
半夏摇摇头：“看来这宁王过得的确不好，明明是皇室贵族，皇上的亲儿子，可出行的阵仗还没侯府来得大。”
商云蓁不想牵扯进皇室的事中，没说什么话，只撇开眼径直上了侯府的马车。
那边，侍女回头低声禀告：“王爷，商姑娘她们的马车已经走了。”
话落，车窗帘子动了动，露出半张白皙清瘦的脸，萧翊没太多表情，只是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直落向那渐渐远去的马车，直到望不见一点影子，他才收回目光。
“回府。”
-
商云蓁回府后以为商柏中会很快找上自己，可直到三日过去，松鹤斋那边还是没传来任何消息。
半夏为此开心极了，觉得婚事大抵已经作罢，便继续收拾起行李来。
“姑娘，东西收拾得都差不多了，将军和夫人的物件也都已经放进包袱里，咱们何时动身离开呢？”
商云蓁理着包袱，却有些心不在焉，听到这话好一会儿才回神。
“我们未必能顺利离开。”她皱眉说道。
半夏一顿，不解道：“为何？老侯爷这几日也没来说嫁人的事啊。”
“那边越是没有动静，我心底反倒越不安。”
按照商柏中的脾气，那日她在猎苑和萧岚说的话一旦传入他耳中，必然会找她算账，哪怕婚事毁了，他也不会叫她好过。
可现在任何动静也没有，倒不像是婚事被毁。
不过，商云蓁虽有些不安，可离京的动作却没有放慢，她看向半夏，道：“不管怎么样，尽快离开这里最重要，半夏，下午你出去雇一辆马车，咱们明日一早天不亮就动身。”
听到能走，半夏满心雀跃：“是！”
下午，半夏正打算出门，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吴管事带着一排人浩浩荡荡地往这边来，她脸色一变，连忙跑回屋里。
“姑娘，松鹤斋来人了，是吴管事，还带了不少人……”
话还没说完，吴管事就来到了门边。
“大姑娘。”
商云蓁走到外屋，抬眼便见吴管事以及他身后那一排人，每个人手里都捧着或大或小的锦盒。
“吴管事，这是做什么？”
吴管事恭敬道：“恭喜大姑娘，贺喜大姑娘。”
商云蓁皱眉：“我不知何来的喜要管事带着这么多礼来道。”
吴管事躬身回道：“大姑娘，这是贵妃娘娘特意赏赐给您的礼物，以示娘娘与您的亲近，这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大乾朝如今就只有一位贵妃。
商云蓁沉下脸。
之前猎苑的事，难道萧岚一个字也没往外说？
这不可能。
商云蓁在心里否定。
萧岚只是人前装君子，可在自己的母妃跟前未必会忍，他也没必要隐瞒。
“无功不受禄，贵妃娘娘这些礼物我怕是受不起。”商云蓁冷冷开口。
吴管事笑笑，回说：“老侯爷说了，既是贵妃娘娘赏赐，大姑娘无需推辞，何况娘娘喜爱姑娘是姑娘的福气，也是侯府的幸事。”
说完，他便直起身，抬手一挥。
“将东西都放好，莫要磕着碰着。”
下人涌了进来，礼物几乎将整个外屋堆满。
礼物放下，商云蓁见吴管事还没要走，问道：“大管事还有话说？”
吴管事回道：“老侯爷说贵妃娘娘如此看重大姑娘，大姑娘应当进宫亲自谢恩，正好娘娘也传下话来想要见一见姑娘，所以请大姑娘今日好好准备一番，明日便进宫拜见贵妃娘娘。”
“进宫？！”
半夏惊得出声，连忙转头看向商云蓁。
明日进宫，这就意味着她们不可能顺利离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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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