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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有一点点同情

难道她是什么江湖大盗?独孤枕心底忽然冒出奇怪的想法,他旋即迅速将之甩去,办正事要紧。

窗户“吱呀”地敞开,两人便先后踏入屋内。屋内陈设皆是新制,想来是父子俩要求换的。白蔹环视四周,走到了桌案前,那桌案上放着一沓一沓的纸,纸上写的皆是废话,她只稍瞧一眼,便无心再翻。独孤枕则借着月光扫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不应该。

白蔹想了想,走近床铺,拂开帘布,拿开了枕头。

枕头下压着一片白色的绫布,布帛上似乎写了些字,白蔹拿起那块布,一触即心中便有了警戒。她将这块布递给走到她身边的独孤枕。

独孤枕捏住绫布,眉头微蹙,便解其意,这是茧娘子的白绫。

这绫布上写着:“望郎君廿九清晨桃林一会”

竟然让邓恒这小子阴差阳错蒙对了,这男人的确偷人,只不过偷的可不是寻常人。

“先回去,再做打算。”独孤枕将白绫塞回枕下,轻声道。

白蔹点头,两人轻手轻脚的翻出窗外,白蔹又将窗锁给落上。两人正欲离开时,忽闻得细微的说话声。离这屋子隔了十来米,应当是主屋。

两人得知茧娘子仍在此镇,心便谨慎了起来,更是不愿意错过什么信息,眸光一错,独孤枕了然了她的意思便点点头,两人又轻轻来到主屋的旁边,主屋灯火通明,烛光盛炽,在窗边多有不便,便上了屋顶,悄悄揭下了屋顶的瓦片。

屋内一男一女正在蜜里调油。女子大约三十左右,应该是邓恒的母亲邓如兰,她脸颊红润,身材也比三年前丰腴了不少,看样子邓恒父亲的死让她日子过得好了。而另一人,身材高大魁梧,留着胡须,突出的眉头下是狡猾的双眼,长得颇为英俊。

邓如兰的双手抚上男子的脸颊:“刘郎,我们成婚的日子就定在……”

“兰儿,你别着急,”男子眸中闪过一丝紧张,嘴上带着苦涩,“你的儿子还未接受我。”

“日子久了,总要喊你爹的,你……”邓如兰有些奇怪,前些日子他应承的好好的,怎么最近忽的开始推脱了,“你告诉我,恒儿又怎么为难你了。”

男子见邓如兰有些疑心,便将她抱住,亲了亲道:“前日过后恒儿就不曾为难我与双儿,只是……”

邓如兰面颊飞红,眼神羞涩:“怎么了?”

“我自外地而来,在陈山镇并无置办房产,外头都说我是吃软饭的,我如何娶你?”

邓如兰听闻情郎话语中的无奈的与愤懑,急忙安抚道:“这算什么,我是知道你本事的,待你娶了我……”

“什么本事?床上的本事吗?”

这荤话听得邓如兰满脸通红,垂下眸子忍不住回味起来,她软软的锤了锤男人宽阔的胸膛:“别瞎说……”

在屋顶偷听的独孤枕也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堂堂知礼守礼的“玉郎”,趴在人家屋顶偷听夫妻之趣,传出去怕是要名誉扫地,他瞥了白蔹一眼,见白蔹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便放下心来。

“那种事情,很舒服吗?”

白蔹极轻的话语恍若一道惊雷在独孤枕耳边炸开,独孤枕心头跳了跳,本国民风再开放,他也不能对未出阁的姑娘将这些,正当他踌躇未决,目光不知放在何处时,便听闻屋内的男人道:“听说你那嫁去皇室的侄女要回来了?”

白蔹眉头微蹙,嫁入皇室,姓邓,是那个被二皇子利用陷害李修汶的邓春薇,她再抬头看独孤枕,发觉独孤枕的目光顿时汇聚在了屋内。

“你也知道?”邓如兰眉头微挑,面上满是嫌弃,“真是丢了我们邓家的脸。我们邓家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族,也是知规守礼的,她竟和人野合,还给陛下瞧见了,真是活该被休。”

“听说她这两日就回来……闹得满镇风雨呀……”

“前几日我回府里,我们老爷气的可不轻,连累着他的官职都被贬了,我看我这侄女回来的处境,难喽。”邓如兰嗤笑一声,手又搭上了男人的肩膀,“聊这些做什么,良宵苦短……”说着便要宽衣解带。

独孤枕盖上瓦片,神色不大好看,他拉起白蔹,低声道:“走。”

两人回到山洞,独孤枕点燃了火堆,坐在一旁默然无语,明明是那邓姑娘受苦,他却忍不住想起那晚在他身边的人来,真当是事变如轮,无暂停也(注1)。

白蔹也坐在他身边,想到了那晚,独孤枕让她拿着衣裳给邓春薇盖上,邓春薇抱着她嚎啕大哭的模样,于是她忽然道:“过两日,等邓姑娘回来,你要去瞧瞧吗?”

白蔹见独孤枕往向她,面下有些不好意思,便补上一句:“你刚才的表情,你应该认识她。”

“白姑娘观察入微,我的确认识她。”独孤枕顿了顿,压下眼眸中的复杂情感,盯着她道,“我本以为白姑娘漠然世事,应该不愿意管此等闲事才是。”

白蔹也回盯着他,嘴巴不自觉撅了起来:“公子倒是爱管我闲事。”

“你想去,却推脱给我,这到底是谁管谁的事。”独孤枕走近了,蓝眸中尽是笑意,他看着她不自知的样子,心中不觉趣味十足。

我想去?白蔹垂下眸子,心中细细思考:是了,她是想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去。

“不必想太多,”独孤枕见白蔹被他噎得真陷入深思,忍俊不禁,上前摸了摸她的头,摸完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逾距了。

他见白蔹那美丽的双眼只是凝视着他,倒是让他有些羞赧,于是他道:“正巧,我也想去,我们一起去。”

“你听说没,当年风风光光嫁了皇子的邓家小娘子要回来了。”

“切,我前天就知道了,当年她爹娘仗着自己女儿傍上皇子,嚣张地紧。”

“嘿嘿,你们可知道她为什么被休?”

“这……我倒是听闻了,只是不知真假。”

“我家亲戚也在朝廷做官,听说啊她又骚又浪,背着皇子偷人呢,还被圣上撞见。”

“啧啧……二皇子这绿帽戴的……是男人都忍不了”

“哈哈哈,邓家门都关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这轿子抬不抬得进去……”

远处,一抬小轿子正缓缓在路上移动着,路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围观的有四五十岁的婆子、成了家的男人、还有带着孩子的少妇,他们毫不顾忌的高声谈论着宫廷秘事,目光时不时地扫向轿内,期待着密事的女主人公出来闹上一闹,满足看客们的好奇心。

就连抬轿的人也低下头走着,生怕沾染上什么污秽。

然而轿子内一点声响都没发出,就这样缓缓来到了邓府门前。

邓家在陈岳镇算的上是大家,从老太爷一辈开始在朝廷为官,官至从五品鸿胪寺少卿,现已告老还家。

现在的老爷本是七品县令,其女邓春薇得了二皇子赏识,入宫为妾室,那年陈岳镇锣鼓喧天,无人不知邓家即将飞黄腾达,谁能想到如今门庭冷落,邓春薇再归家,连个愿意开门的人都没有。

“邓小娘子,到了。”

抬轿的人放下轿子,见轿内的人迟迟不下来,语气强硬了些:“邓小娘子,邓府到了,你也该把银钱结了。”邓府这模样,显然是不愿出来给钱的,只得从这女人和她身边丫鬟身上讨。

帘后伸出一只白却瘦削的手来,那手颤抖地抛下银子。轿夫拾了钱,便道:“邓小娘子,让你那丫鬟出来开门吧。”

“云烟……你去敲门。”声音轻轻地,仿佛要飘散似的。

“云烟……我求你。”

一个面容冷峭的丫鬟这才不情不愿地从轿内下来,走到大门前,用门环敲了敲。见门内毫无反应,她又敲了敲,她接着冷笑一声,走回了轿旁:“你还当你自己是邓家大小姐呢,我瞧着侧门都不给你开。”

邓春薇默然无语,低声道:“轿夫,绕一绕去后门,银钱不会少你的。”

轿夫自然不会和钱过不去,便抬起轿子顺着邓春薇指的路,往后门去。邓府后门倒是没上锁,邓春薇下了轿子,谢了轿夫,便往府内去。她恰巧碰见个丫鬟出门,那丫鬟惊异地看了她一眼,又折了回去。

应该是回去告诉自己的父亲了。邓春薇心想,连父母都不要我了,我又何苦回来。

“我看你还是换个地儿随便找个男人生活得了,回什么邓家。”云烟冷声嘲笑,她只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霉跟上这么个主子,待回了邓府,她定然要换个看得见未来的人跟着。

邓春薇还未迈进正厅,便听闻父母的吵闹声,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摔砸声。

“这死丫头,还敢回来,死外头都不干我事。”

“老爷,怎么说也是……”

“闭嘴!爹给她气的中风,还躺在那儿!你还替她说话?”

“再给她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呗,怎么说都是做过皇子的妾的……”

“杜姨娘……你!”

邓春薇身体一颤,眼底又浮现起痛苦和屈辱来,她的身子不住颤抖着,望向云烟,却收获了讥讽的眼神,刺得她心底一痛。她只得抬起脚步,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这屋子已经空了好几年,前些年,她回家省亲时,家里人总会给她打扫的干干净净,摆上新鲜的玫瑰。如今推开门,满地灰尘飞扬,去年换的玫瑰早枯萎掉了一地,她回头正想喊云烟打扫,却发现云烟早已不见了人影。

她坐在凳子上,心下凄然,她还能往哪里去?

……

邓春薇的轿子往邓府抬时,白蔹正站在人群中凝望,她用面纱半遮了脸,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独孤枕却清清楚楚看见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微弱的怜悯。

“你回来了?”

“嗯。”

随后两人便轻手轻脚的跟在轿子后头,见邓春薇进了邓府,白蔹正要放下心来,却在独孤枕脸上见着更为凝重的神情。

“怎么了?”白蔹问道。

“我刚刚在市井上打听,邓家老太爷似乎是因为她的事中风了。”几年前他来陈岳镇时便曾听闻过这邓家,只是当时他忙着躲避家人,不曾放在心上,只知道这家有个姑娘入了皇子府内,今日一打听才知道,邓家家主这几年借着权势敛了不少财,邓春薇一出事,落井下石之人犹如过江之卿。

白蔹瞧了他一眼,心道真是小瞧了他的消息灵通程度,于是道:“你与她有见过,可否借个机会正面拜访?”

“正有此意。知我者,白姑娘也。”独孤枕笑笑,又道,“不过白姑娘想好怎么做了吗?”

无缘无故无济于事的拜访毫无意义,邓春薇熟读“女四书”,将门第、贞洁、丈夫、父母看得比天还大,与人私通还被宴帝瞧见之事一出,撑着回到家里已经是极其勉强,只怕再受刺激便要寻死。

被休妻以后不堪重负自杀的女子独孤枕见过太多,而邓春薇本就是被连累,当初在晚宴上他着实没想到李修慎如此心狠,他这知晓内情的不帮,还有谁能帮?

他实在不愿见无辜之人受累至此。

独孤枕身为男子,又与邓春薇在宫内见过,行事不便,若是想要帮她,谈话的事儿还得白蔹来。

注1:事变如轮,无暂停也。——杨慎《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