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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玄黑长袍的护卫手里握着一本泛黄的册子,正坐在太师椅上,慢悠悠地翻动。

半晌,那护卫嘴巴里忽然轻飘飘地吐出一个名字。

话音未落,廊下跪着的数十人脊梁骨顿时松懈下去,堪堪软成一团,为首的县令更是瞬间跌落在地,一下泄了全力,半天都扶不起来。

唯有一人脸色煞白,她连滚带爬地抓住护卫的袖子还未开口,便被堵住嘴巴捂住眼睛,拖拽下去。

昏暗狭窄的通道里,两名护卫一左一右架着那人,连拖带拽地往前走去。

周围的呻吟和哀嚎声格外刺耳,一股剧烈的刺鼻的屎尿味侵入鼻翼,接着两侧的囚室间隔便越来越稀疏,光线也越来越昏暗。

这条路,不太对劲。

李渊萧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她刚想开口问点什么,随即便被丢到草垛之上。

来不及发出惊呼,她便手忙脚乱地拿起脚镣绊住了抬步要走的两名护卫,用尽了全身力气,似是拿命在挽留他们一般。

那两人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绊,冷不丁地摔在一堆粪上,啃了一嘴,立时爬起来拔剑出来,左右抵住渊萧喉咙。

“做什?”其中一名护卫叫道。

渊萧屁股墩子火辣辣地痛,被这样左右抵着,喉咙格外地冰,她紧了一紧,颤着声勉强开口:

“两位爷,能不能告诉小的,咱到底犯了啥罪?也好让小的死个明白。”渊萧将剑尖用手指挪开些许,从袖中磕磕巴巴地摸出半枚铜钱,谄媚地递了过去。

“不能。”两名护卫收回剑,干净利落地插进剑鞘,转身走了。

周围安静得可怕,没有丁点光线,铁锈混着恶臭的味道导致周围甚至没有任何生物存在,唯有前人留下的不明物品,在周围堆积成山。

渊萧呆坐到半夜,却有人端着一碗水进来,她干涩起皮的嘴巴动了动,待要下咽,却发现水面漂浮着黑色不明物质,分明下了药,那人眼神炯炯,想要让她喝下。

渊萧正和他对看着,几束火把忽然涌了进来。

光刺眼得很。

她下意识地挡住眼睛,眼前的人便被一箭射中脑袋,鲜血瞬间溅了她全身,渊萧颤着手抹去脸上的血滴,浑身瘫软下去。

她结结巴巴地开口:“这、这又是做何?”

那射箭之人走进来,将一套衣服丢在她身上。

“将这衣服换上,跟我们走。”

渊萧接过,木讷地开口:“爷,在这换,不合适吧。”

那人也不回话,只剥粽子似的拆着旁边一团物品的衣服,渊萧便看见层层衣服背后,逐渐露出一个小渊萧,长得和她尤为相似,只是有些血肉模糊。

“是这假人留下,还是你自己留下,你看着办。”

渊萧看着那几近以假乱真的假人,僵滞几秒,随即扣紧手上直襟排扣,硬生生从头上套进去。

侍卫将假人往角落里一丢,渊萧便跟着走了出去。

她前脚一走,屋内随即传出剧烈的惨叫声,声声作响,响彻县衙。

次日,整个县衙便传遍了一则噩耗,李渊萧因罪行太重,被连夜打死,掩埋在后山,以示警戒。

据说有好几个人亲眼看到她鲜血淋漓的惨状。

马车内,渊萧站在长凳上,紧紧贴着角落,整个人惊惶失色,坐立不安,耳边呼呼风声如骨鸣弓弦,朗朗作响,仿佛要刺人的利剑。

走了许久,马车终于缓慢地停下来,有人突然叫道:“侯府到了。”

侯府?听到这名字,李渊萧头发瞬间竖起来,鸡皮疙瘩不由得起了一身。

她跌坐回车内,抓着车帘死活都不敢下车,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哭出声响,活像是要被宰的猪,但最后还是被扒拉下来了。

时过正午,蝉声正躁,朱红色大门巍然洞开,金黄色重檐歇山顶错落有致,柳絮拂动间,映出内里煌煌刀剑。

被日光一照,几近灼伤人目。

午间阳光很盛,渊萧被连搀带扶地拖着,在府邸中穿行,往来仆从井然有序,皆未望上一眼,不知穿过几处亭台楼阁,走过几处九曲回廊,在渊萧已经彻底忘记回去的路时,终于在一处水榭前停住。

清风徐来,水榭缦帘随风轻动,看着甚是寻常。

渊萧却半日未掀开帘幕。

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手,一举将帘幕掀开,一张清俊的脸便露了出来。

“你莫要害怕。”

那青年看着甚是可亲,因有些着急竟伸向渊萧手心,欲要拉她进来。

渊萧下意识躲开了,青年倒也不恼,只收回手掌,笑意盈盈地走进了水榭。

渊萧抬步跨了进去,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弄什么玄虚。

她适应了些许光线,才看见里面坐的几个人,一个雕核桃的少年,神色冷淡,一位着银白色锦袍的青年正满脸疑惑,一个络腮胡子,脸色通红,还有一个衣着素雅的嬷嬷。

那位青年身侧留了个座位,显然是给她的,渊萧还未坐下,角落里雕核桃的少年冷幽幽地觑着她:“说你名字。”

渊萧还未反应过来,旁边络腮胡子大掌一拍,落于渊萧身侧的木柜上,灰尘震动,徐徐滑落,渊萧黑漆漆的脸蛋瞬间蒙尘,观感更加糟糕:“快说。”

“李、李渊萧。”

“没听说过。”

那大胡子听完就掀开门帘走了,嘴里嘟嚷着,也不知道哪来的黑不溜秋的玩意,澜舟竟要他亲过来打声招呼再走。

岳亭州看了她一眼,也捻扇离开了,其他人走了之后,青年便和她介绍道:“那拿着雕刀的小少年叫姜槐,络腮胡子的叫岳信,穿白衣服的是他弟弟,名叫岳亭州,那位嬷嬷叫李旌云,是府邸内最大的管事。”

“而鄙人姓林名晖。”林晖虽然不清楚陆澜舟为何特意叫他们几个过来和这名叫渊萧的小兄弟打招呼,但是还是秉承着礼貌开口。

“你在此处稍候片刻,我叫厨房去准备晚膳。”

水榭内只剩下渊萧一人,她只觉得那些人的名字好似有些熟悉,可惜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等了许久,越发焦灼和害怕。侯府,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侯府,到底要她来做什么。

渊萧起身,走出水榭。

她有些茫然地在府邸中行走,衣着破旧,神态过于莽撞,脸色发黑黯淡,与这府邸格格不入,倒像是来偷东西的,但来往人群竟没有一个人拦她。

她胡乱地走着,越发进入府邸深处,在彻底失去了回去的路,正十分害怕和茫然不知所措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

“渊萧兄弟,可逛完了?”渊萧回头一看,正是下午那个笑意盈盈的青年。

渊萧察觉自己行为失当,刚想致歉,青年却只拱手请她回去。

两人七拐八拐,直至青年额头微微出汗,才回到水榭。

屋外天已然黑透,府邸渐归寂静,深值湖中的巨木似无形的猛兽,影绰不明。

也不知道这湖里到底沉了多少具尸首,会不会突然之间浮上来向她喊冤,李渊萧顿时毛骨悚然。

但这寂静没有持续多久。

周围忽然开始喧哗起来,似是有什么人回来了。

渊萧朝外望去,便看到红花木的窗棂外,黑暗和烛火交映,在水榭甬道尽头处,府灯一盏一盏亮起。

一列身披盔甲的骑卫正在靠近,从琼树之间,从黑暗深处,慢悠悠而来。

前头那高大身影,身着夜行衣,戴着黑色面罩,并不能辨清其容。

转角的旌旗,被风拂动,忽然滑落下去,露出一个图案。

黑底龙纹的“陆”字。

渊萧呼吸微顿。

人彩流转中,黑暗和烛火四分五裂。

三年前,烈日炎炎。

青砖灰瓦深处,一群素白袍服的使者带着温和的笑容,他们分发着瓷瓶中的药水,带来救命的粮食,在人群中铸造坚不可摧的拥戴。

正当人们感激涕零,欲将药水一饮而下时。

紧闭的城门骤然洞开,黑袍人奔涌而入,周围一瞬间拥挤不堪。

他们开始抓捕白袍使者,驱逐他们,周围嘈杂不堪。

渊萧被挤到角落中,被人群撞落在地,踩上几脚,无法动弹,无数个黑影在头上耸动,耳边噪音吵得她脑袋都在嗡鸣。

她抬头望去只能看见高处那数面旌旗,黑底烫金,随风拂动。

狭长的凤眸如黑曜石薄凉冷漠,视线从她身上滚过,随后便如水滴落湖,消失不见。

水榭的竹帘轻晃,打了渊萧一巴掌,将她打回现实,渊萧想起什么,瞬间怔在原地。

白袍堂的人沉稳、洁净,眼神澄澈,十年如一日地救助百姓,民间拥戴者无数,是所有百姓眼中的大善人,救世主。与之相反,那黑袍人儒衡将军陆澜舟却一直是燕照百姓头上挥之不去的阴翳,如鬼怪恶魔,索命阎罗。

说他为了打赢胜仗,将西域半数国家屠戮殆尽。说他手握数百万重兵,官居三法司首席,权倾朝野,连圣上都受他钳制。说他手段狠戾,一夜之间绞杀了几十个和他意见不同的谏言官,吊在皇城墙上。说他在侯府里面私设刑房,颇擅凌迟剥皮,就是为了惩罚那些得罪他的人。

久而久之,传言越来越离谱,陆澜舟逐渐被传成了会吃小孩的恶魔,侯府便成了恶魔的洞穴,说是进去的人全部都有去无回。

以至于后来,街头市井都用侯府和陆澜舟的名号来止孩童夜哭。

渊萧看着那队人马越来越近,心想,这莫不是来收她来了。

水榭的风越刮越起劲,帘幕被风轻拂,又狠狠地打了渊萧一脸。渊萧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以至于开始毛骨悚然起来,她颤着手从鞋底掏出存了好久的铜钱看了一眼,她没命不要紧,只是这些钱竟忘记拿去医馆给母亲医治了。

她越想越是慌乱,越想越是不安,她绝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她绝不能束手就擒,她死,也要死个明白!

她连忙抓住旁边一个侍从:“我要见陆大人,让我见大人一面!”

下人手执黑色骨伞,渊萧跟在后面,伞底水花溅落,漫长的甬道看不到尽头。

走了好久,直至鞋袜湿透,在掠过几盏昏暗的华灯后,渊萧终于听见说话声音传来,她抬头看去,便看见细长的凤尾竹后,黑色的匾额上写着“议事厅”三字。

她转过眼眸,正好瞥见绿金屏风后露出的一角:

内里开间极阔,桌上摆满无数卷宗和书册,萧萧风声,涌进屋内,吹过乌木窗棂,拂动摆在角落的煌煌刀剑,声音穿耳而来。

一只修长的、骨相极佳的手正漫不经意地握着茶盏,那手的主人听着旁侧几个紫红官服的大臣报告些什么,看不见他的面容。

渊萧脚步凝住,还未走到,她脑海里已经不禁开始想象起陆澜舟的相貌,他行事毫无人性,天下百姓将他视若阎罗鬼怪。正所谓相由心生,他做的事极其不行,人长得估计也好不到哪去。渊萧不由得将他和话本中描绘的相貌可憎、面目狰狞的妖怪联系起来。

但还未走到门口,渊萧却身不由己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了个响头。

这一跪太过扎实,所有人都被这声响震惊到,停止了手头的动作。

只见廊下瘦小的身影正低着头,一张黑色小脸上,两颗葡萄珠子尤为晶亮,但其他五官却因为太黑看不太清,衣服也黑扑扑的。

连严深这个常年跟着陆澜舟走南闯北的,都没见过这么黑的小男孩,他一下子有些忍俊不禁。

“求大人饶、饶过小的一命。”

“小的愿为大人做牛做马一辈子。”渊萧的声音微小,但几乎肝肠寸断。

耳边传来很远的一声低笑。

闷闷地,却意外地,有点好听。

许久,渊萧才听见屏风后响起沉寂、稳重的脚步声。

一双黑底云纹的靴子来到她眼前。

靴子的主人一身深黑夜行衣,他半蹲下来,渊萧便看见那件玄黑长袍垂坠在地,似被树枝挂裂,牵扯来一朵嫣红的冬青。

渊萧顺着冬青花抬头看去。

似是为了放慢冲击。

她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微微顿住。

夜晚的雾气渐渐四散,只剩门口被风拂动的灯笼在晃。

远处檀木桌上一支玉如意,在烛火照耀之下,格外闪亮。桂叶下坠,本来还在打旋。有一瞬间她却忽然觉得一切都静止了,也失却了颜色。

那人的面容随着灯笼的晃动,徐徐地、慢慢地变得清晰。

眼前的这张脸好看得雾蒙蒙地,却格外晃人眼睛。

似最昂贵的画作。多一分浓郁,少一分寡淡。

一双眼睛如睥睨众生的神祇般冷漠,似被冷水浸透,难以触及般遥远,充满常年高高在上掌权者的薄凉世故。

偏偏、偏偏他在低头望来时,眉眼间忽然绽开一丝不易察觉的、似有若无的笑。

渊萧顿时脸红心跳,像有一丝丝痒,忽然浸透五脏六腑,蔓延到全身。

她根本没有办法将视线从那张脸上挪开半秒。

她呆呆地看着他玉牌上的“陆”字,又看向那张脸,没有人和她说过,声名赫赫的、让整个燕照孩童闻之胆寒心惊的儒衡将军陆澜舟,竟长这般蛊惑人心的模样。

渊萧见过最好看的人是一名富家公子,浑身装点精致,但眼前的人一身黑衣,却将那名公子彻底比了下去。

“会写字?”眼前的人薄唇轻启.

渊萧忽然有种如梦初醒的错觉,许是求生本能作祟,她回过神来,连忙开口:“小的不仅会写字,还会耕地砍柴,我什么都会做!”

那高大的身影起身,往屋内的书桌坐下。

“过来,按照此人的字迹,听我口述写一篇书信。”

他顺手拉过身侧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