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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那扇在厅堂墙壁上无声浮现的门,比想象中厚重。陈镜辞的手按在冰冷的金属表面时,能感觉到细微的、有规律的震动从深处传来——不是机械运转的震动,更像是某种巨大生命体沉睡中的“脉搏”。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陷区,材质与周围略有不同,呈现出黯淡的银灰色。

许未晞靠在他身侧,呼吸粗重而短促,受伤的右臂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弯曲着,绷带下渗出的血迹已经浸透了最外层,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近乎黑色的斑块。他的左手死死抓着陈镜辞的风衣后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脸上依旧是那副不耐烦的凶相:“磨蹭什么……开个门还要念咒?”

“需要验证。”陈镜辞的声音很轻,他在观察手掌凹陷的形状和大小。不是标准规格,更像是为某个特定的人定制的。他犹豫了一瞬,将自己的右手按了上去。

没有反应。

他又尝试注入一丝银白色的定义谐律——依旧如石沉大海。

许未晞嗤笑一声,但笑声因为疼痛而扭曲:“书呆子,你以为你是天选之子?什么都……”话音未落,他突然顿住了。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许未晞垂着的、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上。

“该不会……”许未晞的表情变得古怪。

陈镜辞已经伸手,小心翼翼地托起许未晞受伤的右臂。许未晞倒抽一口冷气,但没挣扎。陈镜辞引导着那只缠满绷带、血迹斑斑的手,轻轻按在门上的凹陷处。

触碰的瞬间——

凹陷区骤然亮起暗红色的微光!不是刺眼的光芒,而是一种温润的、如同浸透了鲜血的玛瑙般的光泽。光芒顺着凹陷的纹路流淌,迅速勾勒出一个完整的手掌轮廓,每根手指、每个关节的弧度都完美契合许未晞的手型。

紧接着,门内部传来一连串复杂而清脆的机械锁扣解开的“咔哒”声,仿佛某种尘封了无数年的精密仪器被重新唤醒。厚重的金属门向内滑开半指宽的缝隙,一股冰冷、干燥、带着奇特金属甜腥味的空气从缝隙中涌出。

“为什么是我?”许未晞盯着自己那只被门“认可”的手,眉头紧锁。暗红色的光芒正在缓缓消退,但门上残留的能量波动明确无误——那是与他“禁绝”谐律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某种气息。

陈镜辞的乐谱正在快速分析从门缝中逸散出的能量样本。【检测到高强度‘禁绝’谐律本源残留……纯度97.3%……衰减曲线计算,残留时间超过60标准年。匹配度分析:与访客B(许未晞)谐律特征相似度89.7%,存在血缘或传承关联可能性为……】

“血缘关联?”许未晞打断系统的机械音,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这鬼地方……和我家有关?”

“不一定是你直接的血亲。”陈镜辞谨慎地说,“禁绝谐律守护者家族不止一支。但如此高纯度的本源残留,且能被你的谐律激活……”他顿了顿,“这扇门,很可能曾属于某个与你同源的先辈。”

这个认知让许未晞沉默了。他盯着那道门缝,仿佛能透过它看到某个消失在时光深处的、与他流着相似血液的影子。是守护者?是背叛者?还是某个在实验场中失踪的、连家族记录都未曾提及的族人?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陈镜辞说,用力推开了门。

门后的景象,让他们同时屏住了呼吸。

那不是一个房间,也不是一条走廊。

那是一个……“腔体”。

呈不规则的椭圆形,长约三十米,最宽处约十五米,高度超过二十米。整个空间的“墙壁”不是金属,也不是岩石,而是一种暗红色的、半透明的、仿佛某种生物内脏内膜般的物质。材质表面布满了细微的、有规律搏动的脉管状纹路,那些纹路中流淌着黯淡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能量流。空间内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光源,光线来源于这些“脉管”自身——每一次搏动,整片暗红色“墙壁”就会泛起一层极微弱的、呼吸般的辉光,将整个腔体映照得如同置身于某个巨大生命体的心室之中。

空气是冰冷的,但那种冰冷中带着诡异的“活性”。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微量的、带着铁锈甜腥味的能量粒子被吸入肺部,然后被体内的谐律本能地排斥或吸收——对陈镜辞的银白秩序谐律是排斥,对许未晞的血红禁绝谐律,则是细微的、如同归乡般的“共鸣”。

地面是相对平整的暗色结晶状物质,踩上去发出细微的、类似踩碎薄冰的脆响。整个腔体空荡荡的,只有在最深处,隐约可见一个高出地面的、类似“平台”的结构。

“这是什么鬼地方……”许未晞低声说,声音在空旷的腔体里产生轻微的回响,又被那些搏动的“墙壁”吸收,变得模糊不清。他体内的禁绝谐律在不受控制地躁动,仿佛沉睡的本能被这里的环境唤醒。伤口传来更剧烈的刺痛——空间内游离的禁绝能量粒子正试图与他的本源连接,但这种连接是粗暴的、未经调和的,如同向燃烧的伤口撒盐。

陈镜辞的乐谱光芒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银白色的光晕被周围暗红色的环境“压制”着,只能照亮周围两三米的范围,更远处则被那片浓郁的血色混沌吞噬。系统在不断报警:【警告:环境谐律场与宿主本源属性高度冲突!能量消耗速率提升300%!建议尽快撤离或启用最高级别屏蔽!】

但他不能撤。身后的门在他们完全进入后已经无声闭合,与墙壁融为一体,再也找不到缝隙。

“往前走。”陈镜辞架紧许未晞,朝着深处的平台走去。靴底踩在结晶地面上,每一步都发出细碎的碎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暗红色的“墙壁”随着他们的靠近而微微“收缩”,脉管搏动的频率似乎加快了一丝,仿佛这个空间本身在“注视”着闯入者。

越是靠近深处,空气中那股甜腥味就越浓,许未晞的呼吸也越急促。他的额头上渗出冷汗,不是因疼痛,而是体内谐律的失控躁动带来的生理反应。暗红色的能量不受控制地从他皮肤下渗出,在绷带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血色光膜,与周围环境产生共鸣般的共振。

“控制住。”陈镜辞低声警告,“你的能量在流失。”

“老子……知道……”许未晞咬着牙,试图收束躁动的本源,但重伤状态下,他对力量的控制力大幅下降。他能感觉到,这个空间在“呼唤”他的禁绝谐律,如同磁石吸引铁屑。

终于,他们走到了平台前。

那是一个约三米见方、高出地面半米的暗红色结晶台。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上方脉管搏动的微光。而平台中央——

平躺着一具骸骨。

不是完整的骨架,而是大部分已经“结晶化”的遗骸。骨骼呈现出与平台相同的暗红色结晶质地,仿佛这个人死去时,体内的禁绝谐律失控爆发,将自身从内到外“转化”成了这种诡异的物质。骸骨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双手交叠在胸前,指骨间紧紧握着一件东西。

一件即使经历了漫长岁月,依旧散发着微弱但清晰能量波动的物品。

那是一枚巴掌大小的、暗金色的金属令牌。令牌表面镌刻着古老的、属于禁绝守护者家族的纹章——一把断裂的长剑,贯穿一颗滴血的心脏。纹章下方,有一行已经模糊的小字,但陈镜辞的乐谱在近距离扫描下,勉强解读了出来:

【以血立誓,以此身封禁之门。后来者若持此令,当知吾族之罪,亦承吾族之责。——许燎原】

许燎原。

许未晞在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整个人僵住了。

陈镜辞感觉到掌下身体的剧烈颤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某种更深层的、灵魂层面的震颤。

“许燎原……”许未晞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是我曾祖父的弟弟……家族记录里,他六十年前在一次‘清扫任务’中失踪……连尸骨都没找到……”

他曾听过这个名字。在家族那些老人偶尔的、讳莫如深的交谈中。许燎原,那一代最有天赋的禁绝者,却在巅峰时期突然消失,家族对外宣称“战死”,但从未举行过正式的葬礼。有传言说他叛逃了,有传言说他被某种禁忌实验吞噬,也有传言说他去了一个“不该去的地方”,再也没有回来。

而现在,他就躺在这里。在这个诡异的、如同生物腔体的空间中,化作了暗红色的结晶骸骨,手中紧握家族令牌,身旁刻着“以血立誓,以此身封禁之门”。

“这里……是门?”许未晞猛地抬头,环视四周搏动的暗红色“墙壁”,“他封禁了什么?”

陈镜辞的乐谱已经展开了全频段扫描。银白色的光束穿透暗红色的环境,艰难地分析着这个空间的本质。【扫描中……空间结构异常……检测到高强度空间折叠及维度夹层现象……初步判断:该‘腔体’为人工构建的‘谐律概念锚定场’与‘现实稳定器’的复合体。功能推测:以特定谐律本源(禁绝属性)为‘锁’,锚定并封锁某个高维或概念层面的‘门户’或‘裂隙’。】

“锚定场?稳定器?”许未晞听不懂这些术语,但他听懂了“封锁门户”。

“你的先辈,用他自己的生命和全部禁绝谐律,在这里‘锁住’了某个东西。”陈镜辞缓缓说道,目光落在许燎原结晶化的骸骨上,“这个空间本身就是一把‘锁’,而他的遗骸和令牌,是钥匙,也是封印的核心。”

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许未晞体内失控躁动的禁绝谐律,终于与这个空间产生了完整的“共鸣”。

暗红色的光芒从他身上爆发开来!不是他主动释放的,而是被这个空间“抽取”、“牵引”而出!那些光芒如同有生命的触须,迅速连接上周围搏动的“墙壁”,连接上平台,连接上许燎原的结晶骸骨!

“呃啊——!”许未晞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他受伤的右臂绷带瞬间被血浸透,不是渗血,而是伤口在共鸣压力下重新撕裂、迸发!暗红色的鲜血滴落在结晶地面上,没有散开,而是如同水银般聚集成珠,然后被地面迅速“吸收”!

“许未晞!”陈镜辞试图去拉他,但手刚触碰到许未晞的身体,就被一股强大的排斥力震开!银白色的定义谐律在这里如同异类,被整个空间的本能排斥!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谐律共鸣仪式启动!目标个体(许未晞)正被强制纳入‘锚定场’能量循环!生命体征急剧下降!谐律本源被强制抽取!】乐谱的警报疯狂闪烁。

陈镜辞看到了。许未晞皮肤下的暗红色光芒正在被“抽”出,化作丝丝缕缕的能量流,汇入周围搏动的脉管,汇入平台,汇入许燎原的骸骨。而随着能量的注入,那具暗红色的结晶骸骨,竟然开始……微微发光。

不是复活,而是某种“唤醒”。

骸骨胸口的位置,一点极其黯淡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灵魂残火,被后辈同源的血脉与谐律唤醒,艰难地、缓慢地……亮了起来。

然后,一个声音,直接响彻在两人的意识中。

苍老,疲惫,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绝。

【后来者……你来了。】

【持吾族之血,负吾族之责……你终是……走到了这里。】

许未晞在剧痛与能量被抽取的虚脱中,勉强抬起头,看向那具发光的骸骨。他能“感觉”到,那不是完整的意识,只是许燎原临死前留下的、依托于骸骨和这片锚定场的最后一丝“意念残响”。

【听好……吾时间不多……】

【此门之后……是‘初代融合实验’的……最终废渊……】

【亦是‘摇篮’计划……最初失控的……源头……】

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仿佛用尽全力的疲惫。

【六十年前……吾奉命探查γ-7实验场异动……在此处……发现了‘它’……】

【一个由初代融合实验失败产物……与高维混沌概念……结合诞生的……‘**悖论’……】

【它无形无质……却吞噬秩序……扭曲现实……其存在本身……便是对‘摇篮’稳定性的……终极威胁……】

【吾无法摧毁它……无人能摧毁一个‘悖论’……】

【故以身为锁……以血为钥……将吾之全部禁绝本源……与此空间融合……构建此‘概念锚定场’……】

【将‘它’……封锁于此门之后……】

【但封印……非永恒……】

声音开始变得更加虚弱,那点亮光也在明灭不定。

【锚定场需要……持续的能量维持……更需要……‘钥匙’的……定期加固……】

【吾死后……封印在缓慢衰弱……‘它’在试图……挣脱……】

【你能至此……说明封印已松动……外泄的气息……引来了外界的污染……与窥探……】

【后来者……你必须……做出选择……】

许未晞艰难地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什么……选择……”

【选择一:继承吾之遗志……以你之血与谐律……加固此锚定场……继续封锁‘它’……】

【代价:你将如吾一般……与此空间永久绑定……直至生命耗尽……化作下一把‘锁’……】

【选择二:取走令牌……破坏锚定场核心……释放‘它’……】

【代价:‘**悖论’将重获自由……其存在将迅速污染整个实验场……并可能通过空间裂隙……蔓延至外部……造成不可预知的……现实灾难……】

【无论何选……你都必须……立刻决定……】

【吾之残念……即将散尽……锚定场能量循环……因你的共鸣而短暂激活……但也加速了消耗……】

【你还有……三十秒……】

三十秒。

两个选择,都是绝路。

留下,死。

破坏,可能造成更大的灾难,然后……还是可能死。

许未晞的视线开始模糊。能量被抽取的虚脱感,伤口的剧痛,以及这个选择带来的沉重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他下意识地看向陈镜辞。

陈镜辞也在看着他。银白色的乐谱光芒在暗红色的空间中艰难地维持着,映照出他脸上从未有过的凝重。他没有说话——这是许未晞的家族责任,是他必须自己做出的抉择。

但陈镜辞的眼神在说:无论你选什么,我在这里。

许未晞闭上眼睛。

家族。

责任。

罪与责。

他想起小时候,那些老人讲述家族历史时复杂的眼神。禁绝守护者,一群被诅咒的战士,一生与“否定”和“杀戮”为伴,守护着某个连他们自己都不完全明白的“边界”。荣耀?或许有。但更多的是鲜血、牺牲、以及一代代传递下来的、沉重的“必须如此”。

许燎原选择了牺牲自己,封印那个“**悖论”。

而现在,轮到他了。

二十秒。

许未晞睁开眼睛,看向许燎原骸骨手中紧握的令牌。暗金色的金属,家族的纹章,滴血的心脏,断裂的长剑。

然后,他做出了决定。

不是选择一。

也不是选择二。

“书呆子……”他嘶哑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你的‘定义’……能不能……暂时‘修改’这个锚定场的运行规则?”

陈镜辞瞳孔骤然收缩。

“比如……”许未晞喘着气,死死盯着那枚令牌,“暂时把‘钥匙’的功能……从我身上……转移到别的东西上?哪怕……只有几分钟?”

他想到了一个疯狂的可能。

不留下,也不破坏。

而是……“骗”过这个封印。

用某种“替代品”,暂时接过“钥匙”的功能,让他们能安全取走令牌,离开这里,然后再从长计议——或者,直接去找能彻底解决“**悖论”的方法。

陈镜辞的大脑在瞬间全速运转!修改锚定场规则?这几乎是天方夜谭!这个空间是以许燎原的全部禁绝本源构建的,规则层级极高,而且与许未晞的血脉共鸣已经建立,强行修改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反噬!

但……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如果只是“暂时”、“部分”、“欺骗性”的修改呢?

如果利用他们之间已经存在的“悖论共生”连接,制造一个“模拟许未晞禁绝谐律特征”的“伪钥匙”呢?

“需要……你的血。”陈镜辞急促地说,“大量的血,作为‘介质’。还需要我们之间连接通道的完全开放,让我能精准复制你的谐律特征。风险极大——你可能因失血过多休克,我们的连接也可能因为过度负载而崩溃。”

“别废话……”许未晞咧嘴,露出染血的牙齿,“做。”

十秒。

陈镜辞不再犹豫。他一把撕开许未晞右臂已经浸透的绷带,露出下面狰狞的、仍在渗血的伤口。然后,他抽出腰间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左手掌心划开一道深口!银白色的血液涌出——他的血因长期与定义谐律融合,也带上了独特的能量属性。

他将自己的伤口,紧紧按在许未晞的伤口上。

银白与血红。

秩序与禁绝。

两种截然不同的血液,两种互斥的谐律本源,在这一刻,通过伤口,通过他们之间那条看不见的“弦”,开始了最直接、最粗暴、也最危险的融合与交换!

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从连接点炸开!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两人的灵魂!许未晞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陈镜辞则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但与此同时,他们的连接通道,因这极致的痛苦和生命能量的交换,被强行“撑开”到了前所未有的宽度!陈镜辞能清晰地“感知”到许未晞体内每一丝禁绝谐律的流动轨迹、能量特征、血脉印记!而许未晞也“感觉”到了陈镜辞那精密如钟表、却又在疯狂运算的定义逻辑!

乐谱的光芒在这一刻变成了奇异的银红色!书页疯狂翻动,无数符文在空气中凝聚、重组!陈镜辞在利用连接通道传来的信息,用他自己的定义谐律,构建一个“模拟许未晞禁绝谐律特征”的临时能量结构!同时,他引导着两人混合的血液,沿着伤口滴落,在结晶地面上绘制出一个极其复杂、融合了银白定义与血红禁绝的双重符文阵!

五秒。

符文阵完成!混合的血液在结晶地面上发出微光,与整个锚定场产生微弱的共鸣!

陈镜辞将乐谱猛地按在符文阵中央!

“以血为介,以契为凭,定义此象,暂代其钥——!”

银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整个锚定场剧烈震动!那些搏动的脉管纹路疯狂闪烁,仿佛在“识别”这个突然出现的、带着许未晞气息却又明显不同的“伪钥匙”!

许燎原骸骨中的残念发出最后的、惊疑的波动:【这是……何等……荒谬的……】

三秒。

“伪钥匙”与锚定场的连接勉强建立!虽然摇摇欲坠,虽然每时每刻都在崩溃边缘,但它确实暂时“骗”过了封印系统,接替了从许未晞身上抽取能量的循环!

许未晞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暗红色的能量触须缩回,伤口的流血速度减缓。他虚弱得几乎站立不住,但左手还是用尽全力,伸向许燎原骸骨手中的那枚令牌!

两秒。

指尖触碰到了冰冷的金属。

一秒。

握住,用力一拔!

令牌脱离了骸骨的指骨!

零秒。

整个锚定场发出了一声无声的、仿佛什么东西断裂的“哀鸣”!

许燎原骸骨中的最后一点残念之光,彻底熄灭。

周围搏动的暗红色“墙壁”开始剧烈震颤!脉管纹路中的能量流变得混乱、狂暴!结晶地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空间本身开始变得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崩塌!

“伪钥匙”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崩溃!陈镜辞能感觉到乐谱传来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反噬!银红色的符文阵光芒急速黯淡!

“走!”陈镜辞嘶吼着,一把抄起虚脱的许未晞,另一只手抓起乐谱,朝着记忆中来时的方向——那扇已经消失的门的位置——猛冲过去!

身后,暗红色的空间开始崩塌。结晶地面大片大片地碎裂、下陷!“墙壁”上的脉管纹路一根根爆裂,喷射出狂暴的禁绝能量乱流!整个腔体仿佛一个被刺破的气球,正在向内坍缩!

陈镜辞冲到墙边,乐谱银光狠狠轰在之前门的位置!没有反应!门已经彻底消失,与空间融为一体!

“令牌!”许未晞虚弱地喊道,将手中紧握的暗金色令牌按在墙壁上!

令牌与墙壁接触的瞬间——暗红色的“墙壁”物质如同遇到烙铁的冰雪般迅速融化、退开!一扇门洞的轮廓重新浮现!

两人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就在他们身体完全穿过门洞的瞬间——

整个锚定场空间,在他们身后,彻底崩塌了。

不是爆炸,而是一种更加诡异的“消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画,暗红色的腔体、搏动的墙壁、结晶平台、许燎原的骸骨……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化为纯粹的能量乱流,然后被门洞迅速闭合的空间裂缝彻底吞噬。

最后一眼,陈镜辞看到了许燎原那具暗红色的结晶骸骨,在崩塌中化为粉末,随风(能量流)散去。

仿佛从未存在过。

门在他们身后彻底闭合、消失。

他们又回到了那个有着静滞凝胶墙和能量球体的厅堂。

一切如旧。能量球体稳定地散发着乳白色的光,凝胶墙中的研究员们安静沉眠,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三十秒,那生死抉择,那锚定场的崩塌,都只是一场幻觉。

只有两人浑身的鲜血、惨白的脸色、剧烈到无法控制的颤抖,以及许未晞手中那枚冰冷沉重的暗金色令牌,证明刚才的一切真实发生过。

许未晞瘫倒在地,右臂的伤口因刚才的剧烈动作再次崩裂,鲜血汩汩涌出,但他左手依旧死死握着那枚令牌,指节用力到几乎要将金属捏碎。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厅堂天花板,呼吸微弱。

陈镜辞也单膝跪倒,乐谱的光芒黯淡到几乎熄灭。左手掌心的伤口深可见骨,银白色的血液与许未晞暗红色的血混合,滴落在地,形成一小滩奇异的银红色血泊。他的大脑因过度运算和反噬而嗡嗡作响,视线模糊。

但他们活下来了。

用最疯狂的方式,骗过一个古老的封印,取走了钥匙,没有留下成为下一把“锁”,也没有当场释放那个被称为“**悖论”的恐怖存在。

尽管,他们可能只是推迟了灾难。

尽管,那个锚定场的崩塌,可能已经对封印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削弱。

尽管,他们现在的状态,比进去之前糟糕了十倍。

许未晞缓缓转过头,看向陈镜辞。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谢谢。”

不是为了救命。

而是为了……在那一刻,没有替他做选择,没有劝他牺牲,也没有阻止他冒险。

而是陪他一起,走那条最疯狂的路。

陈镜辞没有回答。他只是艰难地挪过去,再次撕开急救包,用颤抖的手,为许未晞重新处理崩裂的伤口。

这一次,许未晞没有喊疼,也没有抗拒。

他只是看着手中那枚暗金色的令牌,看着家族那滴血心脏与断裂长剑的纹章。

然后,用尽最后力气,将令牌塞进了陈镜辞的风衣口袋。

“你保管。”他说,闭上了眼睛,“老子……拿不动了。”

话音落下,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陈镜辞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包扎。

他将染血的绷带打好最后一个结,然后靠在许未晞旁边的墙壁上,也闭上了眼睛。

乐谱静静悬浮在他们之间,散发着最后一点微弱的银光。

厅堂里,能量球体稳定地呼吸。

凝胶墙中,守护者们长眠。

而两个遍体鳞伤的年轻人,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后,在这片诡异的宁静中,陷入了最深沉的、也是最后必须的昏睡。

他们需要休息。

哪怕只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