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陈菲生日，早在一个月前赵宏就跟她们提前约上了，早早定了地方。
恰逢江理在外面巡演赶不回来。
所以吃完饭，关楠也没有扫兴说要回去，于是逛着街在经过乐器城时，他们一行人拐弯顺势走了进去。
左看看，右瞧瞧。
提议的人看了半圈下来没有中意的。
反倒是关楠，在途径某个钢琴品牌时，默不作声地留意了两眼。
“进去看看？”余光瞥见这动作，叶娜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低声说。
听着她的话，关楠迟疑了下，看到前面有买单的迹象，当即摇头：“不看了，他们好像选好了，我们过去吧。”
叶娜抻着脖子往前看，也没有勉强，只是好奇地问：“你以前学过吗？”
“唔，”关楠含糊着道，“上过几节课。”
得到回答，叶娜仿佛理解了地点了下头，“现在学乐器这些也有成年班了，有兴趣可以再去上上，反正公司也不是什么都要你亲力亲为了。”
关楠笑着，“以后再看吧。”
她们边说边往前走。
相中的吉他有折扣，俩人走上前去才摸清了状况，原来买单有折扣，弹什么曲打多少折。陈菲觉得太丢脸不乐意，赵宏非要给她弹一曲。
于是两人好说歹说拉扯个没完。
最后，赵宏弹到一半音一转，变成了周杰伦的《我是如此相信》。
“我的祷告终于有了回音——
“我是如此相信，在背后支撑的是你”
“一直与我并肩而行，仰望等太阳升起，听见鸟群回来的声音”
音乐停下的瞬间，赵宏掏出戒指，单膝跪地。
在冷气吹得人发凉的乐器城，男人顶着一头汗水，仰脸望着眼前的女生，举着戒盒的手还发着抖。
这是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样子。
他说：陈菲，你考虑好了吗？
让我正大光明牵你的手，给我个可以今晚送你回家的名分，我想做你可以依靠的那个人。
你，可以、给我一个带你回家的机会吗？
男人结巴的话语，听得陈菲泪水不受控，捂着嘴用力点了点头。
兴许是兴奋冲昏了头脑，手抖的戒指几次套不上，好不容易戴上去了，他起身将人抱紧在怀里，眼眶泛着红。
下一秒，于述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个礼花，彩带散落在两人身上。
再之后吉他也买下了。
看出陈菲的不好意思，几人识趣的各自找了借口，只是在下楼时，关楠忽然生出了个想要买下那架钢琴的念头。
但念头刚升起，有被她很快否决了。
没有人知道她会钢琴这件事。
她也不是很想让人知道。
这么想着，一路上慢慢把车开回了家，关楠把东西放好，又冲了个凉出来，捧着瓶酸奶随便走了一圈。
然后，停在某个房间门口，目光直直盯着门把手。
时间有半分钟静默。
关楠微蹙着眉心，吸管也被她咬扁了，在开与不开之后纠结了两秒，转过身要离开。
——咔哒
门反锁了。
关楠呆愣着，又拧了一下，还是开不开。
门锁很新不像是会老化的样子。
沉默了一会儿，关楠渐渐回过神来，捞出手机点开微信，打开与置顶备注的“大艺术家”的聊天框。
关于“大艺术家”这个备注，是在演出结束之后，关楠改过来的。
此刻，她在输入框一遍遍删删打打，一个字也没法出去。
与此同时，关楠感受到震动，眼看着对话框的那头一条，过来了条消息。
大艺术家：【？】
关楠手一抖，机身差点落地，抓住的那瞬，消息发了出去。
讲点理叭：【你是不是背着我金屋藏娇了】
对话框随即一动。
等关楠看到发出去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撤回的时候，对方已经回复了过来。
只是回的牛头不对马嘴。
大艺术家：【我几天没在家？】
关楠思考了下，从离开的那天下午来算，截止到今天的时间，满打满算13天。想到这里，她在聊天框输入完数字，又觉得太具体了。
她犹豫了下，删掉敲出的数字，给出了很不经意的答案。
讲点理叭：【好像是有一段时间了。】
大艺术家：【？？？】
大艺术家：【我出来多少天你都不知道了？】
大艺术家：【再多点时间你是不是连你老公是谁都忘了？】
一句接一句的发，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不痛快。
关楠心虚了下，【半个月应该有。】
大艺术家：【应该？】
盯着“大艺术家”备注的顶框在“正在输入中```”跳动了两秒，屏幕被一通视频通话强制占领。
突如其来的电话打了关楠一个措手不及。
接通电话，关楠看见了那张时隔半个月未见的脸，两人最近太忙了，忙到回复消息也隔着时差，到了晚上才有点语音的空闲。
语音时还是各自忙乎着各自的工作。
江理放下现场工作事宜，对着屏幕镜头看了她一眼，找了个还算安静的角落，慢条斯理地说：“我半个月没回家，那娇岂不是得饿死。”
“那谁知道呢。”关楠嘴硬小声嘀咕着道。
江理好似没听清，似笑非笑与她对视着：“什么？”
以为他当真是没听见，关楠干巴巴地笑了下，粉饰太平，“没什么。”
屏幕中，江理哼笑了下，也没再说什么。
就这这通视频，关楠把今天发生的事简单跟他说了一遍，只是下意识跳过了钢琴的事。
“求婚了？”江理看起来并不意外。
“也不算吧，”关楠想了想，说，“看起来更像是确定关系。”
江理说：“是吗？那我还挺羡慕他的。”
“羡慕他？”关楠不太理解。
“嗯，”因为关楠的关系，江理对俩人之间的过往经历多少有耳闻，此刻靠着铁架，偏头看了眼，身后有工作人员走动，缓慢地说，“勇气可嘉。”
身边有个永远挺你，打不走骂不走，哪怕是甩脸色放狠话也不为所动，仍然坚定走向你的人，是多么的弥足可贵。
关楠迟钝地反应过来，顿时理解了他的那句勇气可嘉，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倏地，两人对视上，又开始笑。
“那个，”关楠抿着嘴，把镜头对向了那扇门，找话题似的说，“这个房间好像还挺、神秘的。”
“是吗？”江理笑得漫不经心，“神秘在哪里？”
关楠憋了半天，想说只是好奇所以问一下，但也了解他的臭屁，真要这么说了更看不了。
于是，她先是沿着大厅走了半圈，随意扯着话题。
再次停在门前，装作一副反正都聊到这儿了，就顺口问了一嘴的样子。
关楠说：“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直没看见它开过。”
闻言，江理轻笑出声。
那样子仿佛笃定她回杀个回马枪。
“开过啊，”江理眉梢轻佻，“怎么没开过。”
来这么久了，关楠没见过这扇门开的时候，偶尔有阿姨来搞卫生也自然地避开这间房：“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江理看见有人要从这边穿过，挪动脚步换了个位置，“那怎么又忽然想知道了？”
在“忽然”两个字上咬字加重了语气。
“······”关楠不自然地别了下长发，解释着说，“就、我今天回来的路上，忽然想买个东西，好像没地方放。”
她都这么说了，江理也没再打趣，而是问：“大吗？”
停顿了下，关楠老实说：“挺大的。”
话落下，江理似是想到了什么，懒洋洋地说：“你打开看看吧，要是能放得下你就买。”
得到同意之后空气安静了下来。
关楠扯了扯唇，有些尴尬地说：“打不开。”
“试过了？”江理嗓音带笑。
“······嗯。”
江理又笑了起来，目光定格在她脸上，慢条斯理地道：“钥匙在鞋柜靠墙的第二个抽屉里。”
“我方便进去看一下吗？”关楠忍不住地问。
“就看一下吗？”江理嗓音带笑，逗她玩似的，“我还以为你要多看几下呢。”
你又不在你管我看几下。
关楠抿了抿嘴，还是没说出这个话，但也没忘了顺着杆子往上爬，勉为其难地道：“那我就多看几下吧。”
“那还真是委屈你了。”江理说，“多看几眼吧。”
关楠小声嘀咕：“难道里面还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嘛。”
“你看吧。”江理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看？”关楠狐疑道。
江理反问：“人都是你的了，还有什么是你不能的？”
“······”关楠不想做个小气的女人，为了彰显自己的大度，还在嘴硬着，“那我不是担心你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嘛。毕竟男人嘛，也能理解。”
“行，那你就···多多理解。”
什么就多多理解？
关楠不想显得自己目的性太明显，说到这里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在确定没有什么顾忌之后，也没有直接挂断电话，又听他说了很多今天现场发生的趣事。
两人不厌其烦的分享着卖相不错的西瓜、红绿灯等待的时间路过的行人、中午赶时间吃的难吃的盒饭。
第二次收到催促，江理不得不挂断电话前，说：“还有两场，我抓紧回来。”
电话挂断，家里像是一下空了下来，静谧空气中什么也听不见。
关楠慢慢走到鞋柜前，拉开抽屉盯着那串常见又不算太熟的钥匙，上面挂着江理从她这儿拿回的雪碧。
片刻后，她揪起了钥匙串，低头把玩了两圈。
插进了锁孔中。
咔哒咔哒两圈锁开了。
关楠推开门，看见一架与记忆中完全重合的钢琴，就在屋中央。
左右两面装饰仿佛一个偌大的八音盒。
只是缺了一位公主。
门推开，有风吹来，白纱轻微晃动。
凳子拉开了一半，小提琴半倚着它站在地上，主人像是走得很匆忙，将拉弓胡乱仍在凳子上。
关楠眨了眨眼，挪动着脚步缓缓走进去。
看得出来，江理不在的这段时间没人进来过，不然窗明几净的屋里也不会就琴架上落了层薄薄的灰。
她抬起手想摸，犹豫着又放下了，慢吞吞在里面绕了一周。
原以为里面会是一个类似乐器室的地方。
这会儿全没了好奇的心思，只是又有些想不明白，江理为什么会在家藏这么一台钢琴，还是“藏”起来，反锁了两圈的。
关楠拿起手机，想要问他家里怎么会有钢琴，但口吻看起来又像是兴师问罪。
干脆删掉输入框的文字，给他保留**的空间。
一圈下来，她对此意兴阑珊，想买钢琴的心思也淡了几分。
临出门前，白纱抚动着床，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闪了一下。
关楠已经走到门口了，下意识地回过头。
她蓦然发现，另一端与墙同色留有空隙的位置，有几个不太起眼的小把手。如果不是有心去看，很难留意到这个位置。
秘密应该不是钢琴。
可不是钢琴的话，会是什么呢？
眸光定格片秒。
落日渐渐为透明的玻璃窗抹了鬼脸，透过没有紧闭的窗户的缝隙有风吹来，轻而缓慢地微微飘动着。
关楠半蹲在抽屉前，拿到许可证还做了半天心里准备，临动手之前又给江理发个消息，或许这时候这忙着没空看。
良久后，她还是抚上把手稍一用力，看到了里面躺着的满满当当的保存的完好信封时，莫名的松了好大一口气。
再往旁边，是各种奖杯奖牌奖项的证书，清一色的金黄和红白。
知道他获奖不少，可当看到这些时，还是不禁感到惊奇。
关上抽屉，关楠对最后一个已经没有好奇心了，纠结着要不要再看最后一眼。正当她在没必要和再看一眼就一眼的搅扰下。
打开了最后一个抽屉。
映入眼帘的，标题字样红底白边写着“涪陵中学2017届高三（1401）班毕业合影留念”，下面是一张张青春稚嫩又充满了朝气的脸庞。
一个个熟悉的任课教师，一个个清晰有模糊的同学，她看见自己和江理站在其中。
拿出毕业照，下面压着的是两本高中毕业证，隔壁是一本很厚的相册。
地上躺着的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
关楠垂下眼，看见有消息弹窗提醒，点进去看见
大艺术家：【真的什么都可以看。】
他回复的上面是一句：【真的什么都可以看？】
关楠眼睫轻颤，呆愣两秒两秒，点错几次才锁住屏幕。
放下手机，她拿出了毕业证，一时间恍惚了。
背景是红色的，入境的是那张熟悉的青涩对着镜头找不准焦点又透露着疏离木讷的脸庞，校服衣襟依旧是衬蓝色的。
这张照片关楠记得，是生地会考的时候拍下的，没想到毕业证也是这张。
当时离开的太匆忙甚至没记得还有毕业证这一回事。
之后再想起来，不知日理万机的老师们又会把它丢到了哪里，心中知道没多少戏，也没想再去要回来。
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在江理这里看到了。
关楠翻开的下一本，是江理的毕业证。
背景是一致的蓝，少年贴着墙，额前碎发还有些长，却怎么也盖不住恣意的眉眼。
少年仍是记忆中的模样，虽然衣领错扣但对着镜头一往自信又张扬。
她盯着照片，忍不住笑了出声。
隔着的白纸下像是掩饰，薄薄一层下还放置着什么，掀开一看是那本陪伴了她许多年的日记本。
上面细细碎碎记载着
......
2003年3月2日，星期三，晴
今天，爸爸回家了，我特别的高兴。
但是爸爸妈妈吵架了，爸爸说我是个pei钱货，奶奶也这样说。
这时候，她字迹歪扭，拼音代替不会的字。
......
2005年5月29日，星期二，大雨
今天我7岁了，妈妈买了大蛋#，有娃娃。（#错别字）
我们去奶奶家了，我学着表哥的样子，告诉奶奶，今天是小石榴的生日哦。
奶奶没有像表哥那样，抱着他在怀里笑，摸着他的脸，骄傲的说：哎哟我的好孙孙又长大一岁了，奶奶给你做红烧肉吃。
为什么，奶奶推开我，不看我。
我不喜欢奶奶。
我不喜欢过生日。
我也不喜欢吃红烧#肉。（#错别字）
......
2005年6月17日，星期五，晴
表哥说，他们都不喜欢我。
我说我很乖、很听话、我还会弹钢琴，表哥不会。
表哥说，那她们也不喜欢你。
好奇怪，为什么呢
......
2007年3月1日，星期四
妈妈说嫁女儿移石榴树，请女婿吃石榴。
一想到以后有吃不完的石榴啦就好开心呀。
......
2009年3月2日，星期二，晴
今天钢琴比赛，老师说我一定可以拿奖。
下台，妈妈哭了，她抱着我说：是妈妈对不起你。
我没有拿奖，没有在学琴。
因为从警察局出来，妈妈就生病了。
......
2009年9月11日，星期日，阴天
邻居姐姐的爸爸回家了，我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可是妈妈生病了。
我问邻居阿姨，她也没有告诉我，她摸着我的头说我可怜，长大你就知道了。
嗯，我要快点长大。
......
2014年9月1日，星期一
开学我就高一了。
......
2014年9月8日，星期一
我终于可以看妈妈了。
我好害怕，我想带妈妈回家。
......
2014年9月9日，星期二
她们说我是小神经病。
......
2014年10月6日，星期日
我不喜欢这里。
......
2015年9月1日，星期二
距离高考还有582天。
我一定会带妈妈离开涪陵。
妈妈喜欢绿樟。
......
2015年9月6日，星期日
很开心，我交到了一个朋友。（涂黑划掉）
还有一个很好的同桌。
......
2015年9月27日，星期日
人生不是一层不变的。
没关系，我也是。
......
2016年1月1日，星期五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
2016年1月26日，星期二
我也不会把自己困住。
......
2016年2月7日，星期日
为什么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呢。
我好难过。
......
2016年2月20日，星期六
我会一直往前，粉身碎骨亦或万劫不复，我无悔。
......
2016年2月29日，星期一
不用灯塔，没有船帆。
......
2016年3月5日，星期六
往前走，往前走。
走到花开，走到天明。
......
2016年3月6日
可是，雨季是漫长的，永远不会离去。
......
2016年2月7日
我也想有人一直记得我。
......
2016年12月25日
遇见一个人，我开始相信很多从前不相信的东西。
觉得自己是最被上天眷顾的那个人。①
......
2017年1月1日
新年快乐，2017快乐。
恭喜你，陪着妈妈过了一年。
......
2017年5月5日
江理，谢谢你的出现。
出现在我瘠薄又乏善可陈的生命。
愿你未来百事无忧，万事无愁。
......
......
......
一页一页翻阅下来，关楠对那个躲在角落一遍又一遍眼红流泪的小女孩儿揪心，直到翻最后一页。
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她认出了江理的字迹，一笔一划——
2017年6月8日星期四
我找到了你。
······
······
关楠关上日记本，脑海中反复不断地萦绕着这句话。
我找到了你。
找到了你。
为什么会是我找到了你？
难道他们以前认识过？
所有的疑问，在她打开那本躺在一侧不说话，却盯着她望了许久许久的相册，倾斜的线条仿佛咧着嘴的笑，一直等待着人来查阅她。
关楠翻开一页，一页又一页，日渐模糊不清的场景在这一瞬再次鲜活。
一张张以“格恩艺术教育”“市民艺术培训中心”为背景拍摄下来的照片，每一张都有不同时期阶段的江理成长的轨迹。
穿着小西装皱着眉头，身高见长又一脸的不耐烦，直到最后一张定格在2013年。
2013年5月23日，涪陵市民艺术培训中心发布公告，即日起停止一切活动暂不对外开放，至于恢复时间自然是待定。
可当再对外开放的那天，悄无声息换了身皮由“市民艺术中心”变成了“涪外礼品城”，持续营业至今。
再往后，关楠在某种合影中，似乎有一瞬的错觉。
她居然在这其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眼眸一亮，可有些不相信，停顿了几秒之后，她又往后翻了几张，直到看见相册出现幼年的自己同何雯雯的合影。
蓦然间，关楠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往回翻了几张，仔细寻找着。
以“市民艺术培训中心”为背景的合照，其实是某次参加完比赛得奖回来的时候拍下的，其中她和江理捧着奖牌前后相隔，谁也不认识谁。
再往后，再往后，她看着那张照片。
少年拿着奖牌，站在偌大的舞台上，明明拿了奖却像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的样子。
电光火石间，关楠想起来了，这是她参加的最后一场比赛，也是最后一次比赛。没有获奖，也没有了上台的资格，从此永远的告别了黑白键。
像是为了证实什么，她回房间翻出那台老式摄影机，目不转睛盯着播放的屏幕，哪怕画质逐渐掉帧模糊，却架不住他拥有一副出色的五官。
认出来了，她认出来了。
而江理就是那个曾经与她在某场比赛时握手又不服气的小男孩。
他们曾经碰面擦肩握手，不止是主席台擦肩的那次，不止是警卫室遇见的那次。是在很早很早之前，其实他们早就见过面，见过很多很多次面。
可是，她都忘了。
关楠盯着照片一再哽咽，但又死死咬住嘴唇用力眨了眨眼，没有让泪水落下，心口不停轰鸣撞击，像是有什么要倾巢而出。
再次有消息进来，关楠捏紧机身，憋着的泪瞬间落下，心口压抑的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他说：
那一次，没能让你赢。
这一次，把我赔给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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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番外一，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