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廷独自站在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指间那枚象征着沈氏权力的徽章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窗外是沪市繁华的夜景,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却照不进他深邃的眼眸。
“先生,沈总已经顺利抵达印度。”助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沈明廷缓缓转身,戒指在指节上轻轻转动:”药厂那边,预计需要多久收尾?”
“以沈总的能力,最多半个月就能解决。”助理恭敬地回答,声音里带着对沈既明行事效率的了解。
沈明廷眉梢微挑,这个时间与他预想的相差无几。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了——敏锐、果决,从来不会在任何事情上浪费时间。
药厂的问题,说到底不过是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底下的人利欲熏心,将苯二氮卓类和含□□的止咳糖浆大量销往黑市,这才引起了监管部门的注意。早在药厂负责人向沈既明汇报之前,沈明廷就已经掌握了所有内鬼的名单。虽然他已经将这些人控制起来,但他清楚地知道,以沈既明的手段,找到这些人不过是时间问题。
“半个月......”沈明廷轻声重复着这个数字,像是在品味着什么。
助理适时地上前一步,将几份文件轻轻放在办公桌上:
“北方气田东部项目目前进展顺利,这个位于波斯湾北部海域的巨型气田预计明年投产,由于涉及多国能源合作,需要一位高层亲自前往进行最终阶段的谈判和视察。”
“卡达拉舍ITER项目目前正处于等离子体约束实验的关键阶段。这是目前全球规模最大的核聚变实验项目,我们投入了超过50亿欧元的资金和技术支持。现在项目进展到磁约束系统调试的关键节点,需要一位具有足够分量的领导者坐镇。”
“另外,我们在新加坡的晶圆厂扩建项目遇到了一些技术壁垒,光刻机的进口许可需要高层出面协调。还有巴西深海盐下层石油开采项目,也需要在月底前完成第二轮谈判。”
沈明廷的指尖在文件上轻轻敲击,眼神深邃难测:“既然如此,还等什么?立即安排沈总在结束印度事务后,直接转往法国参与ITER项目的核心会议。北方气田的谈判让他亲自带队,务必在投产前完成所有合作协议的签署。”
办公室内的几位高管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依次退出房间。唯独一位身着职业套装的女性留了下来——Aisa,沈明廷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先生,”Aisa略显迟疑地开口,”‘钥匙'计划从一开始就是由沈总负责的,现在刚刚取得突破性进展,基因序列的稳定性研究已经到了最关键阶段。这个时候将他调离,会不会对计划产生影响?”
“调离?”沈明廷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骤然转冷。
‘钥匙'计划对沈氏集团而言,确实是一项前景不可估量的重要工程。但计划进行过程中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变数,他那向来冷静自持的弟弟,竟然对实验品产生了感情。这是沈明廷绝对不能容忍的偏差,是任何利益都无法让他妥协的底线。
Aisa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低下头:“对不起沈董,是我多嘴了。”
“不,你说得对。”沈明廷忽然起身,走向墙角的酒柜。他的手指在琳琅满目的酒瓶间游走,最终取出一瓶没有任何标签的威士忌。“计划现在有了突破性进展,让沈总留下来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他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向Aisa:“酒庄刚送来的,听说口感不错,尝尝。”
“谢谢先生。”Aisa接过酒杯,刚抿了一口,辛辣的滋味就让她这个素来以职业素养著称的精英也忍不住咳嗽起来。
沈明廷冷眼看着她强忍不适还要继续喝酒的模样,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既然喝不惯,就不要勉强了。出去吧。”
“谢谢先生。”Aisa如蒙大赦,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沈明廷独自品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任由辛辣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而后化作一丝若有似无的回甘。酒液的灼热感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沈既明那张总是带着倔强、却又会在不经意间泛起红晕的脸庞......
他放下酒杯,打开加密电脑,调出”钥匙”计划的实时监控数据。姜霂的基因序列在屏幕上缓缓旋转,那独特的标记闪烁着幽蓝的光芒。这个实验品,这个让沈既明失去冷静的变数,必须被他牢牢控制在手中。
“安排一下,”沈明廷按下内线电话,”我要在沈总出差期间,亲自跟进'钥匙'计划的每一个进展。特别是实验体的实时监测数据,我要每天一份详细报告。”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应答声。沈明廷挂断电话,目光再次投向窗外。这个繁华都市的夜晚,正在上演着无数明争暗斗。而他要做的,就是确保沈家在这场博弈中始终占据上风,哪怕这意味着,要亲手斩断他最亲爱的弟弟不该有的牵挂!
——
沈既明的离开让业内一行人摸不着头脑,以陆家为首苦苦挣扎的众人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而那些躲在阴暗中妄图分一杯羹的由于局势不明只能暂时放弃伸出的爪牙,继续官网。
就在陆家以为黑暗即将过去之时,沈既明制定的重压才刚刚开始,如同精准致命的组合拳,狠狠砸在旭然资本的身上。原本光鲜亮丽的财务报表瞬间千疮百孔,股价如同坐了过山车般直线俯冲,恐慌情绪蔓延,投资者纷纷抛售,合作伙伴紧急切割。这棵曾经枝繁叶茂的商界巨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
就在旭然资本疲于应付明昭的资本围剿,资金链濒临断裂之际,一封封内容详实、证据确凿的检举信,如同计算好时间般,被分别送达了纪委、证监会等多个关键部门。检举信直指陆丞本人,涉及其利用职务之便,为旭然资本及其关联企业输送巨额利益、违规操作、内幕交易等一系列严重问题。
调查组迅速介入,行动雷厉风行。
在一个天色未明的清晨,陆丞在其位于壹号院的别墅内,被纪委工作人员直接带走。几乎在同一时间,其弟陆易也被证券交易所正式传唤,要求就旭然资本涉嫌信息披露违规、操纵市场等问题接受调查。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沪上市顶尖的圈子。陆家,这个曾经在沪上商政两界盘根错节、风光无限的家族,一夜之间成为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落水狗”。往日里车水马龙的壹号院陆家别墅,此刻门可罗雀,只剩下压抑的哭泣、焦灼的踱步和电话里一遍遍无人接听的忙音。
陆易的妻子何念念,早已慌了神,除了抱着儿子陆霄哭诉咒骂,毫无办法。陆易在被传唤前,也曾试图向昔日称兄道弟的“朋友们”求援,电话打了一圈,得到的不是含糊其辞的推诿,就是干脆利落的拒接。世态炎凉,在巨大的风险和明确的站队面前,所谓的交情薄如蝉翼。
绝望之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陆丞的妻子——潘欣冉。
潘欣冉出身不凡,其父是仍在位的实权高官,潘家在整个系统内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她与陆丞结婚多年,却因身体原因一直未能生育。陆丞对此从未有过怨言,多年来对她体贴尊重,甚至在家族压力下也始终维护着她。这份情谊,潘欣冉一直记在心里,并深怀愧疚。如今陆家遭此大难,陆丞身陷囹圄,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她收拾起悲伤和恐慌,强撑着回到了娘家。
“爸,这次...您一定要救救陆丞,救救陆家!”潘欣冉看着书房里神色凝重的父亲,声音带着哭腔和恳求。
潘父沉默着,手指轻轻敲击着红木桌面。他自然早已收到风声,也知道这次对手是明昭沈既明,甚至隐约察觉到背后可能还有港岛霍家的影子。这潭水很深。
“欣冉,陆丞这次的事,证据确凿,影响太坏。”潘父缓缓开口,语气沉重,“上面已经定了调子,要严肃查处。我如果强行干预,恐怕......”
“爸!”潘欣冉急切地打断他,“我知道陆丞有错,可罪不至死啊!旭然是纳税大户,解决了多少就业?就不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网开一面吗?而且,如果陆家彻底倒了,我......我以后怎么办?”她的话语里,既有对丈夫的担忧,也有一丝对自己未来的惶恐。
潘父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心中叹了口气。他终究是心疼女儿的。沉吟良久,他开口道:“我可以试着出面调和一下,但主要是保你。至于陆丞和陆家......要看对方肯不肯给这个面子了。”
最终,由潘父亲自出面,联系了能与沈既明说上话的中间人,表达了希望“私下沟通,妥善解决”的意愿。
沈既明很快接到了这通意料之中的电话。他态度谦和,言语间给足了潘父面子。
“潘伯伯,您亲自来电,既明不敢怠慢。”沈既明的声音透过听筒,平稳而冷静,“陆丞董事长的事,我也感到很遗憾。但国有国法,他触犯了法律,理应接受调查和制裁。这一点,我相信潘伯伯也能理解。”
潘父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道:“既明,我知道这次是陆家小子不懂事,冲撞了你。陆丞管教不严,也有责任。但欣冉毕竟是我的女儿,她和陆家的事并无直接关联。你看......能否看在潘伯伯的面上,对欣冉网开一面?至少,要保证她以后的生活无忧。”
沈既明早已料到潘家的底线在此。他爽快应承:“潘伯伯言重了。潘阿姨是长辈,我自然敬重。请您放心,无论陆家最终结果如何,我都会确保潘阿姨名下所有的合法资产不受影响,并且会从我个人名下划拨一部分股权收益,成立一个信托基金,足够保障潘阿姨一生富贵无忧,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牵连和委屈。”
这个承诺,可谓给足了潘家面子。潘欣冉作为高官之女,即使陆家倒台,其身份背景依然是一道护身符,无人敢轻易动她。如今再加上沈既明承诺的巨额财富傍身,她的下半生确实可以高枕无忧。潘父知道,这已经是沈既明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再多的要求,就是不知进退了。
“好,既明,你是个明白人。这个人情,潘伯伯记下了。”潘父沉声说道,随即挂断了电话。
沈既明放下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保下潘欣冉,既是给潘家面子,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政治麻烦,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则。但陆家的其他人......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
——
潘家的调和,仅仅保住了潘欣冉个人。对于深陷泥潭的陆家核心成员而言,无疑是杯水车薪。陆丞被带走调查,陆易自身难保,旭然的资产被冻结,陆家名下多个账户被封,往日挥金如土的生活瞬间崩塌。
走投无路之下,何念念的弟弟,也就是陆霄的舅舅,看着惶惶不可终日、却依旧怨天尤人的外甥,又急又气。他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或许能挽回局面的“笨办法”,让陆霄亲自去给那个引发一切祸端的“关键人物”道歉,祈求对方的原谅,也许沈既明能因此高抬贵手。
花了大价钱打听到姜霂所在后。他硬拉着极不情愿的陆霄,一路找到了姜霂生物实验室所在的大楼附近蹲守。
恰逢姜霂和宋奕一同从实验室出来,两人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姜霂脸上难得的放松神情。
何杭一眼认出那张被他刻入骨髓的脸,立刻拽着陆霄冲了过去。
“姜同学!姜同学请留步!”陆霄舅舅陪着笑脸,语气卑微,一把将头上纱布还未拆、脸色难看的陆霄推到前面,“我们是来道歉的!都是这个混账小子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跟沈总说句好话,放过我们陆家吧!”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姜霂愣住了。
而他身旁的宋奕在看见陆霄的那一刻也愣了两秒。
姜霂就是众人口中沈既明的“身边人”?
宋奕下意识地上前半步,隐隐将姜霂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不速之客。
陆霄被他舅舅按着脖子,极其狼狈地鞠了一躬,但抬起头时,眼神里却充满了不甘和愤恨,丝毫没有悔意,反而阴阳怪气地说:“对不起行了吧!谁知道你这么大来头,碰都碰不得!”
“你闭嘴!”他舅舅吓得魂飞魄散,用力拍了一下陆霄的后脑勺。
姜霂看着这场闹剧,眉头微蹙,他并不想卷入这些纷争,更厌恶这种被当作筹码的感觉。他冷淡地开口:“你们找错人了。事情如何处理,是既明哥的决定,与我无关。”说完,他便想绕过他们离开。
“姜同学!别走啊!”陆霄舅舅情急之下,伸手想去拉姜霂的胳膊。
宋奕上前一步,挡住何杭的手,蹙眉开口:“这位先生,请你自重!”
何杭此刻看见姜霂哪里还有理智可言,本打算去拽姜霂的手改而攀上宋奕,“我们不是要找麻烦,而是想跟姜同学,不,姜先生道歉。”何杭说着,不忘回头朝着陆霄汉,“宵宵,快快,快去跟姜先生道歉。”
陆霄心中再不愿,看见何杭为了自己如此低三下气,只能硬着头皮在不少围观者的注视下上前。
可没等他接近姜霂,异变陡生!
一直隐在暗处,奉命保护姜霂的其中一人,瞬间现身,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格开了何杭缠着宋奕的手,力道之大,让后者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顺手解决完何杭后,高大的人如同铜墙铁壁立于姜霂面前。
陆霄见舅舅“被打”,本就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不管不顾地朝着那个突然出现、面色冷峻的黑衣男人冲了过去,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操!还敢动手!”
可他哪里是专业人员的对手。对方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在他冲过来的瞬间,侧身避开其冲势,同时脚下巧妙一绊。
“砰!”陆霄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肩膀着地,原本就没好利索的伤口受到二次撞击,顿时疼得他惨叫起来,鲜血迅速渗透了纱布和衣服。
“霄霄!”何念念的弟弟惊骇大叫,扑过去扶陆霄。
场面一片混乱。
而这场冲突,以及陆霄的受伤,如同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引发了一连串谁也无法预料的连锁反应。
陆霄被紧急送往医院。在处理伤口和进行必要的检查时,一个极其偶然的情况下,需要核对血型等信息。然而,检查结果却显示,陆霄的血型与陆易完全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