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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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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予安慵懒地陷在真皮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手中的水晶高脚杯,猩红的酒液在杯壁上留下湿痕。他听着手下汇报着从镜湖那边传来的最新动向。

“所以,小霂霂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人把那份‘关键数据’当作大礼,精准投递到沈既明手上了?”谢予安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又带着几分锐利的笑意,“这操作,可一点也不像宴清那家伙平日里算无遗策的风格。看来,咱们小霂霂不管不顾的闹一通,是真把他逼得不轻。”

坐在他对面单人沙发上的霍景宸,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冷峻。他正翻阅着几份从镜湖实验室带出来的加密资料,闻言头也未抬,声音平稳而淡漠:“他选择送出数据,必有他的考量。在当前的局势下,沈既明是维持姜霂身体状况稳定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谢予安嗤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仿佛要浇灭心头的烦躁,“把鲜嫩可口的兔子亲手送到饿狼的嘴边,还指望饿狼只舔舔毛、不下口?沈既明看小霂霂那眼神,早就超出了‘利用’的范畴。”

霍景宸终于从文件中抬起眸,深邃的目光如同寒潭,扫过谢予安:“Draven的人最近在亚太地区频繁现身,宴清的任何直接干预,都可能将姜霂彻底暴露在他的视野里。相比之下,沈既明至少在明面上,还需要姜霂‘完好无损’地活着。” ” 他的分析冷静而残酷,直指核心。

谢予安将空杯随手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脆响,叹了口气:“道理我都懂。就是苦了小霂霂,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他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姜霂在秋风中那单薄绝望、泪眼婆娑的模样,心里一阵发堵,“你说,要是姜霂哪天知道,沈既明这一年多无微不至的‘帮助’背后,从一开始就带着明确的目的,甚至觊觎着他身上特殊的基因,他会......”

“他不会知道。”霍景宸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笃定。

“是吗?”谢予安身体微微前倾,左手支着下巴,歪头看向霍景宸,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一丝不以为然,“我看可不一定。宴清和沈既明不会说,但......”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意味深长,“沈既明身后那个真正的操盘手呢?”

霍景宸翻阅资料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没有接话,只是眸色更深沉了几分。

谢予安脑回路异常跳跃,盯着霍景宸,带着半真半假的威胁:“霍景宸,你哪天要是敢这样对我,瞒着我、算计我,那就别指望我能原谅你。”

“......”霍景宸面带无奈,回视谢予安的目光,满脸写着‘这管我什么事?’

谢予安傲娇地抬了抬下巴,自顾自道:“你最好是。” 仿佛这样就能预先杜绝任何潜在的风险。

——

周末的清晨,阳光穿透窗帘,在地板上投下几道耀眼的光斑。

姜霂是被一阵执拗的手机铃声闹醒的。自从镜湖回来后,他的身体像是终于撑到了极限,变得异常贪睡,仿佛要将之前消耗的所有精力都补回来。

姜霂觉得现阶段的自己很是矛盾,心脏时不时抽痛,精神却时而亢奋时而衰弱。

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着的“既明哥”三个字,眼神放空了片刻,才慢吞吞地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沈既明一如既往温和声音:“霂霂,醒了吗?今天天气很好,上次你不是说对骑马有点兴趣?我在郊外的马场预留了位置,带你去散散心。”

骑马?姜霂混沌的大脑迟钝地回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在他还对很多事情充满好奇的时候。但现在,他只觉得周身被一种无形的倦怠感包裹着,只想蜷缩在充满暖意的被窝里,盯着天花板放空。

“不了,既明哥。”姜霂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浓重的鼻音,“我还没睡够,不想动。”

电话那端沉默了两秒,“是不是又没吃早饭?这样对身体不好,我给你送过去?”

这几天,姜霂除了必要的课程和实验,几乎都窝在宿舍里,像一只惧怕光线的穴居动物,连室友的偶尔关心都让他感到烦躁。“不用了,”他下意识地拒绝,“我不饿。”

“霂霂,”沈既明的声音沉了沉,带着提醒的意味,“今天是周六,你该回家了。我们之前说好的。”

自他同意姜霂搬回学校宿舍暂住后,这一个多月来,姜霂统共只回去了两次,而且都是像完成任务一样,匆匆吃完晚饭便找借口离开。最近“启明”项目取得关键性突破,沈既明跟着团队泡在实验室,连着熬了几个通宵,直到昨晚凌晨才踏进那空荡荡的屋子。推开门的瞬间,扑面而来的冰冷和寂静,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从实验室离开时,他特意问过谢宁,除了上周三晚上,两人恰好回去取东西,短暂地一起吃了顿便饭之外,姜霂再未踏足过那个他曾称之为“家”的地方。

回家?

姜霂在心底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本就胀闷的胸口像是被细密的针尖再次扎过,泛起尖锐的酸楚。

宴清不要他了,他哪里还有家?

他用力吸了吸发酸的鼻子,伸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将手机丢到一旁,起身抽了几张纸巾。等擦干净脸上冰凉的湿意,他才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手机。

电话那头,沈既明因为没听到回应,语气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焦急,连唤了两声:“霂霂?”

“不了。”姜霂现在对“家”这个字眼异常敏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再次拒绝,“既然是周末,既明哥你忙了那么久,正好好好休息一下,我就不回去打扰你了。”

话一出口,连神经线条相对粗粝的姜霂自己也意识到这话说得过于生硬和疏离。手机那头陷入了一片沉寂,迟迟没有回应。姜霂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唇,又低声唤道:“既明哥,我...” 他想解释,思绪却如一团乱麻。

“霂霂,”沈既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探究,“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说吗?也许我能帮上忙。” 他语气里的温柔和关切,让姜霂心中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嗯。”在相对单纯和备受呵护环境里长大的人,到底学不会彻底隐藏情绪,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那告诉我,怎么了?”沈既明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鼓励。

姜霂抬手,用手背使劲蹭了蹭再次发热的眼角,撇了撇唇,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类似于依赖的委屈,闷声道:“那你来接我。”

沈既明的动作很快,不到二十分钟,那辆熟悉的黑色大众便稳稳停在了姜霂宿舍楼下。

谢宁穿着一身休闲服,上楼将人接了下来。姜霂径直拉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低着头,含糊地唤了一声“既明哥”后,便将自己缩在角落,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仿佛刚才那个在电话里流露出脆弱的人不是他。

“想吃什么?”沈既明侧头看着他安静的侧脸,语气温和。

“玲珑。”姜霂回答得倒是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这是他心情不好时最偏爱的 comfort food。

沈既明看着他那副明显带着小情绪、却强装没事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语气纵容:“好。”

玲珑餐厅以其精致的菜品和极高的预订难度闻名沪上,普通客人通常需要提前数月预约。然而,在沈既明话音落下的瞬间,副驾驶上的谢宁已然熟练地拿出手机,直接接通了餐厅经理的专线。

对于姜霂那偏向孩童口味的饮食习惯,跟在身边一年多的谢宁早已了然于心。他简单交代了几句,当沈既明和姜霂抵达玲珑,在预留的静谧包间刚落座时,各色制作精良、符合姜霂口味的美食便如流水般被恭敬地送上。

然而,或许是连日来情绪低落、作息紊乱影响了肠胃,姜霂的食欲并不好,只动了几筷子,尝了尝那只诱人的烤鸡腿,便放下了银质刀叉。

“霂霂,今天阳光很好,马场那边新到了几匹荷兰温血马,血统纯正,性格也很温顺,非常适合初学者。要不要去散散心?”沈既明观察着他的神色,适时地再次提出了最初的邀请。

“嗯。”姜霂低低应了一声。

车子抵达郊外的私人马场,刚在充满原木风情的迎客厅前停下,得到消息的经理便带着几名资深教练热情地迎了上来。

“沈先生,好久不见,欢迎光临!”经理笑容满面地招呼,目光不经意地扫向车辆。

就在这时,余光瞥见谢宁已经利落下车,快步绕到另一侧,像是要替车内的人拉开车门。

嗬,好大的排场。经理心里暗忖,跟沈既明同时在场,还能让沈既明的贴身助理如此恭敬对待的人,不由得让他更加好奇。

没等谢宁伸手,后座车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身穿灰色运动外套的年轻身影利落地钻了出来。

刹那间,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第一眼是好奇他的身份,能被沈既明如此对待。

第二眼,就完全是因为那张脸,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建模,眉眼深邃面部柔和,浑然天成的融合在阳光下异常晃眼。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就自成一道风景,让人移不开目光。

车子被司机开走,姜霂似乎对周遭投来的视线毫无所觉。慢悠悠地踱步到沈既明身边,微微低着头,额前细碎的刘海遮住了部分眉眼,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位是?”经理迅速收敛惊艳的神色,面带得体而恭敬的笑容,看向沈既明。

沈既明目光温和地落在姜霂身上,简单介绍道:“家里的弟弟。” 随即,他看向不远处几位教练牵着的、体型优美且性情温顺的小马驹,柔声问姜霂:“看看喜欢哪一匹?选一匹合眼缘的,我们慢慢骑。”

他的语气自然亲昵,毫不掩饰的偏宠,落在周围人眼中,更坐实了姜霂非同一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