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曦缓缓侧过头去,看向此刻呼吸平顺,已经闭上眼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分明近在咫尺,但他好像就是不认识一样。
侧过身去,轻柔地摸着那样一张脸。
沐曦难言,他心头的复杂。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更不明白,为什么他心头闷闷的,好难受。
他...
缓缓呼出一口气。
沐曦起身,随意抓过衣衫一裹。
转头看向床榻。
只见是混乱,粘稠,与星点斑斓。
点缀着几许血腥的暗色。
闭上眼,深呼吸一次。
没再留恋,转首离去。
想到这一身的泥泞,他并未知会芷溪,直接就回了‘青玉台’,去好生冲淋一番。
他觉得,他现在好像谁也没有办法面对。
不仅仅是那个发疯的人,也是天天和他同床共枕的人。
情事,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
无论是什么样的勾引,还是什么样的毒药,又或者是什么样的幻境,他都能完全做到坐怀不乱,反应都可以做到一丝都没有。
但偏偏是这样两个牵动着他情绪的人。
疯了的那个,他知道原因是什么。
也不排斥有情事的存在。
但就奇怪的,没有办法去面对芷溪。
像今天他们嬉闹之时,他对芷溪的调戏。
他莫名的,觉得好玩。
看着芷溪被他欺负得眼睛红红的,他竟还心头砰砰砰直跳,在心头直呼好可爱好可爱。
甚至来说,在心头有一个神秘的角落,正在轻声的吟唱。
但他却故意屏蔽了去。
同样的情海孽天。
他对小麒什么动容都没有。
而对疯了的那个...
他好像,仿佛是一团湿乎乎的灵魂,他没法放下。
可平心而论,若当真有感情,情事也是自心而生发,怎么会搞得跟在霸王硬上弓似的?
这...
沐曦抹了把脸。
他也迷茫了。
***
从苏梓莘的房间出来后,芷溪出于直觉,去了苏梓芩的房间门口。
但什么都没有听见。
灯是亮着的。
心下不免有些猜想。
开了‘移步换景’,回了‘青玉台’。
刚刚走到卧房附近,就听得哗啦啦的水声。
芷溪轻微地眯了眯眼。
这就是普通的温泉,又不是硫磺泉什么的,不需要去冲洗一遍啊~
难道...
芷溪的眸色暗了暗。
再一想到苏梓莘的眼神。
芷溪的眸色更深了些。
转头就去换了身衣裳,跑去茶室呆着。
茶室里有地台。
靠着窗。
既可以观赏美景,又可以小憩。
沐曦冲澡出来,换身衣服。
在脏衣筐中看到了白色的衣服。
并不是‘青玉案’的服饰。
如此...
应该是兰莆准备给他们的。
换句话说,芷溪回来了,还换了衣服。
现在应该在床上躺下了吧?
此番,他到底该怎么去面对芷溪?
沐曦的目光,缓缓投向那通身的铜镜。
他的锁骨上全是深深浅浅的痕迹。
或许,苏梓芩还是有那么哪怕一丝清明在的。
至少没有把痕迹给他留在脖子上。
否则,万一太上长老来了,他该怎么去解释?
胸口,朱缨,腰际。
全是痕迹。
转过身。
背上则全是抓痕。
皮子都给他抓烂不少。
手腕上,脚腕上。
全是带子给磨的红痕。
要说,他对芷溪身娇体弱易推倒,他认。
他怎么对苏梓芩也反抗不了呢?
真的长了情丝么?
今日,苏梓芩那模样,过于像是将他当做马在骑。
这样一番,他到底又算是什么玩意儿呢?
倒是忘了,难怪技术那么好。
苏梓芩的床底下,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如此...
岂不显得,他更是尴尬?
纵使知道,苏梓芩的做法,是因为隐忍着对他的爱恋。
但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得紧。
沐曦深切地叹了口气,穿上里衣里裤,遮去这些疯狂。
此时也比较晚了,他也没那个打扮的心思。
更何况,他是面对他的心肝儿,何必那么矫情?
然而,一想到那些痕迹,他总觉得去面对他家心肝儿的时候,有些心虚。
这难道是近乡情怯么?
沐曦实在觉得,今日的他过于多愁善感。
搓了把脸,缓缓沉下一口气。
他,现在是‘青玉案’的统领,是太上长老的儿子,是大祭司的使者。
所要做的,是让这一片土地上的人们安居乐业,是以至诚之心敬畏上天,是完成苏菱荏的棋局的刀,是只拥有他家心肝儿的沐曦。
其余的,一切都应该成为他这个神祗的棋子。
苍生如棋。
或白或黑。
或攻或守。
以战止战!
沐曦终于令心绪归于沉静。
想起今日的事,沐曦又转身去了浴房,捧了水来,好生将口漱上一遍。
如此,他是干干净净去面对他家心肝儿的。
这么想着,沐曦去了卧房。
想着一打开门,就能看见他家心肝儿,或是坐在床边等他,给他一个暖心的笑容,或是已经躺到床上,见得他归来,还嗔怪,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他心头隐隐有些温热。
当他怀着期待推开房门之时,一阵穿堂风带来清凉,也给他带来失望——芷溪不在卧房里。
一瞬之间,有一种慌张在沐曦身体里炸开来。
因为芷溪要么在他身边,要么在他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他从未想过,芷溪会不见。
心一下被攥紧了。
难得有些手脚无措地到处寻摸起来。
他家的小心肝儿呢?
哪儿去了?
总不能是走掉了吧?
到处去找。
终于在茶室门口,晃眼看到有一只白团子盘腿坐在地台上。
一瞬之间,慌张散去,心跳也平复下来。
定了定神,走进茶室,反手将门关上。
来到茶台,寻了可以用来制作香片的‘金玉良缘’,取了平日茶量的三倍。
烧水,泡茶。
听到响动,芷溪知道是沐曦回来了。
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累了。
竟然连跟沐曦打个招呼的兴致都没有。
仿佛爱谁谁。
虽然这样的感受十分奇葩。
而且,糟糕的是,他现在很想把苏梓莘抓来,就在沐曦面前,对苏梓莘这样那样。
看着苏梓莘变得糟糕透了。
看着沐曦变得眼睛血红,目眦尽裂。
仿佛这样,他的心气就能平顺很多。
但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呀?
他怎么可能会对沐曦有那方面的想法?
就连今天沐曦调戏他,他的感受都是他这个哥哥怎么那么讨厌,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如此一来,岂不显得过于怪诞?
难道以后,他们真的会有肌肤之亲吗?
这...
他不敢想象。
瞧着人一动不动地当个雕塑,也不知道这么呆了多久,沐曦心下隐隐有些酸楚。
这感觉真的很像是芷溪是他的正宫,他今天却去跟苏梓芩偷了情,他现在回来,正宫知道了他偷吃的事情,与他冷战。
但...
沐曦又在心头长长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他的心情该是什么。
确实更多的,真的是愧疚。
且这种愧疚都像是要把他给杀死。
浑身都好像变得沉重了起来。
好像太上长老给的泰山压顶,也不过洒洒水。
果然,人心才是最伤人的。
将茶泡好。
沐曦目光直直地瞅着手中的茶。
今日,芷溪给了他参茶,是为了给他修养。
他这会儿泡这个茶,自然是为了漱口。
可又莫名地觉得,这仿佛是在辜负芷溪的心意。
这简直...
纠结片刻,沐曦还是决定喝下这茶,好生漱口。
要不真感觉他是个大猪蹄子,十恶不赦。
沐曦拿起茶杯,就要喝,却拿给走过来的芷溪按住手:“太晚了,别喝那么浓,会睡不着的。今日用的是党参,会与浓茶相冲突的。”
沐曦没想到,他家小心肝儿是记挂着他的。
立刻抬起眼来,速道:“没打算喝的,我是用来漱口的。嘴里吃到了坏东西,需要用香茶才能洗掉。”
此时,芷溪才注意到,沐曦磕破的嘴角。
收回手来,别过眼去。
沐曦一瞧,笑眯眯地喝下茶,当着芷溪的面真的是反复漱口。
还凑上前去:“帮我检查一下干净了没?”
芷溪当然也没有想到,沐曦有这么没皮没脸。
简直就是...
芷溪转过身,走去地台上坐下,看着窗外一片黑乎乎的天。
沐曦瞥了一眼,芷溪隐约有些灼热的耳尖,轻笑了一下。
继续漱口,直到泡好的茶,全部用完。
又取了百合,麦冬,玉竹,煮茶一壶。
任由小火将茶咕嘟咕嘟地煨着。
起身,走去芷溪的身边,跪坐下来,伸手抓住芷溪的袖子,期期艾艾的:“真的不帮我检查一下吗?”
芷溪喉结微动,面上有些挂不住。
他脸皮可没这么厚。
侧过脸去。
沐曦不依不挠,又凑过去,几乎是贴着芷溪的耳朵问:“真的不吗?”
芷溪浑身一麻,呼吸都跟着促了几分。
狐狸笑爬上沐曦的嘴角。
他不相信,他还拿不下他家小心肝儿了~
哼~
环住人的脖子,更加凑近芷溪的耳朵,几乎是气音般的说了一句话。
瞬间芷溪的脸就红了。
沐曦再接再厉地一哼唧。
芷溪当然只有缴械投降。
滋阴降火,润燥安眠的茶,因小火慢煨,味道浓郁。
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颇为活跃。
瓷炉之中,银丝核桃炭发出暗暗的红光,偶尔迸溅几颗小小的火星。
煮熟的虾子,水分充足。
还是要耐心的烘烤,才能收获美味。
药茶的清润,渐渐弥散。
已然烹调好了。
沐曦牵住芷溪那微微泛着红肿的手,来到地台短边一侧的对坐宽椅边,将人安置。
又回过身,去为两人倒茶。
待得沐曦往炉子那方去之时,芷溪眼睫轻微地打着颤,看了看沐曦那紧致甚至透了点温润肤色出来的里衣,以及沐曦脚下不那么顺畅的步伐,还有那只泛红的手,以及嘴里的香气,浑身都被放进了正在脱水的蜂蜜之中。
饶是脸上还有点点发烧,但心气终于平顺。
甚至甜味浸润四肢百骸。
沐曦当然能够察觉到芷溪的目光。
他那么厚脸皮的人,也脸上有点发烧。
毕竟...
确实有那么些...
但只要他家心肝儿不生他气了,当真一切都值得。
左右,他家心肝儿可没有他们的‘爹’那么心狠。
拿过瓷架子,将茶壶放上去,又取了两个似绽放的铁树般的浅青色茶杯,都放到托盘上,带着回到芷溪的对面。
将这些物什,一一安置在桌上。
取茶壶,将茶斟好。
亲手放一盏在芷溪面前。
又放一盏在他面前。
双手按住宽椅的扶手,有些纠结,又有些赧然,还有些紧张。
还是最终坐了下去。
有着软垫,当然也不至于过于遭罪。
但还是引得沐曦皱了皱眉头。
芷溪瞧着沐曦那隐忍的模样,心下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以下犯上。
当真也不是第一回了。
但这次...
芷溪捧上了茶,浅浅啜饮。
这茶,沐曦烹煮得非常巧妙。
不过一杯下肚,心情平复的同时,也稍稍有了一丝愉悦。
心头都没有那么沉重了。
见得芷溪喝完了,沐曦又要为芷溪添上。
芷溪却挡去了沐曦的手。
四目相对。
两人都终于笑了。
沐曦也索性放手,让芷溪倒茶了。
一切回到正轨。
又是几杯茶下肚,当真惹得人舒服地喟叹。
芷溪确实是心情好了很多,这个时候都能拿着空了的茶盏,肆意调侃人了:“哥哥这是被鬼逮着,狠狠咬了一番,顺带鏖战了不少时候吗?不过,我瞧哥哥这情况,应该不是被鬼给吃了,而是哥哥吃了鬼,对吧?”
沐曦小小白了他家小心肝儿一眼,撇撇嘴:“瞧你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太欠抽了~”
芷溪眨眨眼,那就是个小可爱:“估计折腾了不少时候的哥哥,此时也没力气抽我吧?”
沐曦眯眼笑笑:“那就等我缓过气来,再抽不就行了?”
芷溪立刻变作乖巧小甜心:“哥,我错了~别和我计较~我就是嘴贱了那么一下下~看在我那么乖巧的份儿上,可不可以不生我气了啊?”
沐曦嘴里,也挺甜的:“我倒是想生你的气,不过还有更让我生气的事存在。”
芷溪一手虚虚掩住嘴,眼睛都给有铜铃大,还战略后仰:“难不成是苏梓芩当了一回衣冠禽兽?”
沐曦喉间一滞,他家小心肝儿也忒能演了:“算了,你别瞎猜了。我告诉你就是~瞧瞧你那八卦的小眼神儿,真是看着就瘆得慌~”
芷溪都快感兴趣死了:“那就快一点满足我的好奇心啊~”
沐曦其实隐约有些纠结于,要不要把今日的很多细节告诉芷溪。
毕竟,他没有那么大的把握,在芷溪听了之后能够不生气。
而且,他确实也有些担忧,现在苏梓芩的那个脑回路。
万一这俩又吵起来什么的,苏梓芩不要脸地说两句混账话,暴露了什么,到时他怕是更加难哄他家的小心肝儿了。
当真忖度了一下。
沐曦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事情是这样的...”
末了,心情复杂地感叹一句:“我真感觉苏梓芩的脑子还真是非同凡响~”
既然他心里没鬼,就应该坦诚。
芷溪一边听着,也在一边判断着沐曦的话有没有水分。
整体听来,加之沐曦也没有眼神躲闪,只是在平实地叙述这么一件事,是在跟他商量事情,芷溪心情甚好。
只是对于苏梓芩的做法,玩味的笑也流淌在嘴角:“呵~我也觉得。不过,他有这种感觉,甚至延伸出这种做法,我也理解。毕竟,一来,这苏梓莘确实对你太过亲昵,甚至于处处为你着想,常常在苏梓芩面前为你喉舌。苏梓芩觉得有危机,也无可厚非。二来,现在的我们,位置已经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依照现在苏梓芩抑或以后苏梓芩的能力,他都给不了你什么,自然只有把自己当做祭品,献祭给你了。”
沐曦总觉得,芷溪说这个话,颇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但他已经非常实话实说了啊~
难道...
只是,这倒确实。
他之前,也只是觉得苏梓芩是吃了苏梓莘太多的醋,加上现在这离了‘靛叶居’的情形,如此才造成了苏梓芩的疯狂。
确实没有往祭品这个方向去想过。
祭品...
多残忍,又多血腥的一个词啊~
这...
沐曦仍旧是觉得心情复杂的:“真是个疯子~”
芷溪现在心情平静下来,当然也能够理解沐曦的心情复杂。
或许,这便是等价交换。
沐曦愿意一字不差的吐露。
当然,他也可以把话摆明了说。
只是...
沐曦听了之后,又会是什么感受呢?
又是怎么来看待这些事情的呢?
他必须要承认,他在很多事情上,能力是比较欠缺的。
到现在,好像也没有成长多少。
反而闹脾气居多。
今日所发生的事,他其实心情也有些复杂。
他也不是很擅长处理情绪上的事情。
这加重了他的纠结。
他与沐曦亲近,这样的话当然也可以说。
只是...
他现在是不是也有点像个政客了?
非要对本身有利,才有动心思的可能?
沐曦曾说过,政客和政治家,是完全不同的。
政客,利己,战术多余战略,短期利益大于长期利益。
政治家,利他,战略多余战术,长期利益大于短期利益。
他现在这模样...
是不是还有点丑陋?
这...
可能有些事,就是因为年纪轻,而过于黑白分明了吧。
芷溪敛去心中复杂,勾起一抹带着坏的浅笑:“幸好,今天苏梓莘没有多事儿,否则你俩的好事要是拿给他搅和了,估计苏梓芩能够恨他一辈子。”
沐曦一瞧,这是有八卦啊:“啊?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芷溪带着浅笑,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来:“我后来发现...就这样啊~”
当然,他不仅仅没有隐瞒的意思,也不敢隐瞒。
他对面的,可是狼王。
愿意俯首,不代表没有血性。
沐曦听罢,捻起茶盏把玩:“你说,这会不会是这兄弟俩摆的局啊?”
芷溪觉得,这大概算是比较浅显的:“哥哥多心了。根据我对苏梓莘的了解,此事就算是苏梓芩的主意,他一定不会掺和。更何况,苏梓芩本就想要把你占为己有,又怎会想要给苏梓莘机会呢?”
沐曦不过一问才是,也没追究的想法:“这倒是。”
想起今日这一团乱麻,芷溪捂嘴轻笑,但眼中的打趣光芒却是相当璀璨的:“哥哥,看到没有?有时候,魅力太大也是一种错。”
沐曦觉得,他家小心肝儿过于戳心了些:“讨厌~”
芷溪呼吸一滞。
他哥这双眼睛过于勾魂了些。
敛去情绪,似乎还舒了口气:“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正好。苏梓芩明天定然行动不便,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就不会想着占有哥哥了,哥哥有充裕的时间去找小麟。而我明天则可以去找苏梓莘,交代一些其他事情,尽量让他俩错开,还是别让苏梓芩难堪好了。”
递给沐曦一个WINK:“哥哥可要记得给苏梓芩把药膏带回来,否则后天难堪就不好了。”
沐曦心头暗暗想着,这到底是怕苏梓芩难堪,还是在给他找借口?
他家的小心肝儿啊~
不过,上次那药膏,还挺好用的。
多备一些也可以。
毕竟,好像那东西是个常备。
其实...
那天,他本来也想给掌柜的说,是新婚,他稍微急躁了些,惹得内子伤了。
但偏偏的,这身体是一点这么说的意思都没有。
反而用了那样一个说辞。
他也如愿看到了芷溪的尴尬和掌柜的热情。
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
后来,为了给苏家的宗亲采购礼物,他也刚好验证了一件事情——他家的小心肝儿对他有隐瞒。
再一想起,看话本儿的时候,话本儿中的有些情节,以及配图,他家小心肝儿刻意跳过去。
霎时间,一切就在他心中铺开了。
如此,很多事,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
既然他家小心肝儿这么知情达意,他也应该领情,不是么?
沐曦应下这么一件事:“嗯,考虑得周到。放心,也没多严重。后来我劈了他一个手刀,让他昏睡过去,这才逃出来的。我也不想让他难堪。”
芷溪淡淡地笑了:“如此甚好。”
时间也很晚了,沐曦撑着膝盖,小心地站起身来,朝着他家小心肝儿伸出手去。
芷溪会意地牵住沐曦的手,被沐曦拉起来。
沐曦本意是两人一起回房。
但芷溪却突然发力,一把将他抱起来。
这可将他差点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