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尴尬期
探员们很有默契地将病房单独留给了两人。
莫妮卡倚着病床，盯着眼前的女人许久没有说话。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莫妮卡只觉得自己在面对一面能映照出灵魂的镜子。
她下意识地想回到自己熟悉的身体里去，可刚一动，就牵扯到后背上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你别乱动。”
对面的女人下意识地想要来扶她，可在伸出手时，又怔怔地看了手好一会儿，缩回身子，委顿地靠在椅子上。
她抿抿唇，用莫妮卡无比熟悉的声音嗫嚅：“在那场爆炸事故中我背部受了伤，如果你随意乱动的话，可能会撕裂伤口导致感染，以及后续炎症反应。考虑到我们目前无法解释且无法结束的意识交换状态……”
在莫妮卡的注释下，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也满是不安，双手无意识地在腿上不断摩挲。
“你摸什么呢！别乱摸！那是我的腿！”莫妮卡尖叫。
但叫出来的清脆男音又让她彻底破防，自暴自弃地往床上一躺，拉过床单蒙住脑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身体……”
难道自己要永远被困在这个苍白瘦弱的陌生男性躯壳里吗？！不要不要不要！
隔着薄薄的床单，莫妮卡看见外面的人影踟蹰片刻，突然开始滔滔不绝：
“除了影视文学体裁之外，现实人类历史并没有明确记载灵魂互换的相关案例，以我的思维判断，我们可能是在冲击中产生了某种目前科学无法解释的量子效应纠缠和叠加……”
莫妮卡太阳穴附近的血管突突直跳，猛地掀开被单：“你闭嘴！谁问你这个了？！吵吵吵吵死了！”
对方被打断，猛地一怔，嘴唇蠕动片刻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轻声细气地说了句“对不起”。
委屈巴巴的样子哽得莫妮卡一肚子火没地方发。
莫妮卡天生吃软不吃硬，要是对方强硬甚至推卸责任，她能和对方大吵三百个回合，可对方一上来就道歉，还这么可怜兮兮的，她……
不该对那家伙发脾气的。
大家都是受害者。
莫妮卡头疼。
搞成现在这种状态，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啊……完了，头皮好痒，是不是要长脑子了。
莫妮卡抬手抓抓，但在抓到一头短发时，又心碎地垂下手。
“真没办法换回去吗？”她绝望地望向“自己”。
对方也满脸愁容地点点头：“我想暂时是的。我的同事们正在想办法。”
“那些警察？”莫妮卡对此不抱希望。
FBI们抓歹徒可能是一把好手，可在面对这么离谱的事件时，莫妮卡觉得还是请点灵媒巫师X战警什么的比较靠谱。
她不想继续谈论这个悲伤的话题，顺着问了另外的问题：“你也是FBI？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莫妮卡。”
“瑞德。”他伸手，两人互相叹息着握了握。
“我毕业于加州理工大学，有三个博士学位和几个硕士学位，目前隶属于FBI的行为分析科，虽然体测一直不过关但勉强可以算是个外勤人员。”
学神啊。
混子大学毕业的莫妮卡立即心生敬畏。
“你这样的大脑应该去科学研究所，当外勤只会倒霉地出现在爆|炸现场……”莫妮卡正在长吁短叹，突然眉头一紧，收了收腹。
可随着她的动作，小腹的膨胀感却越发激烈，就好像有个狞笑的小丑正在里面吹气球。
不好……
或许是吊针打多了，她竟然……竟然有尿意了！这是什么鬼啊！不要啊！
她看向病房角落的独立卫生间，内心弥漫起无限绝望。
“你怎么了？”莫妮卡脸色刚有变化，瑞德就敏锐觉察，“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去找医生？”
“不要！”莫妮卡刚一出声，又咬牙忍住憋了回去。
或许是她的举动太过明显，对方也意识到了什么，艰难地咽了两下，随即呈现出一种混合着茫然、恐慌和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想要伸手，却又不敢触碰莫妮卡，双手在半空中徒劳地虚握着：“你……”
“我能忍住！”
“可是……从医学的角度来说，长期憋尿的危害……”瑞德手足无措，慌得像是被狐狸逼进狼窝的兔子，前后左右都是生死危机，“如果你实在尴尬，我可以帮你……”
“不准用你的脏手……不是，是不准用我高贵的手碰你的脏玩意儿！”
莫妮卡刚嚷嚷两句，肚子里的气球彻底要炸了，她一把推开瑞德，快速冲进洗手间。等她再出来时，满脸的生无可恋，吸着鼻子：“我脏了……我脏了……”
她瞪了一眼坐立不安的瑞德，当发现他竟然还敢脸红时，心中怒火更甚：“你脸红什么！”
“我只是想到……”
“你不准想！不准用我的脑袋想奇奇怪怪的东西！”莫妮卡呵斥，抄起手机，正准备和闺蜜大吐苦水，可在看到手机备忘录的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她妈妈帮她约了相亲对象明天见面！
莫妮卡还记得当初父母开始结婚纪念日旅行前对她说过什么——对方是她们精挑细选的常青藤名校精英，如果这次相亲再黄了，她们两个就从游轮最高层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