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直不动，姜眠也察觉到了不对：“怎么了？”
“门好像有点……”柳缙把门把手摁得“咔咔”响，皱着眉，“奇怪…可能有点卡住了……”
姜眠心里咯噔一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也试着按了一下门把手。
这一次，门把手轻易地就被打开了，完全不像是刚刚卡住的样子。
姜眠和柳缙都松了口气。
柳缙轻松地耸了耸肩：“看吧，没什么大事的。这房子太久没住人，物件老化是正常的，说不定你刚刚感觉到的东西，也只是因为太黑、太害怕而产生的错觉。我们去过那么多地方，从没有见过什么鬼啊怪啊的。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
姜眠却有点笑不出来。如果她不是知道自己在恐怖片里，大概也会觉得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吧。
可惜……这里真的是恐怖片，而且，是真的有鬼的恐怖片——不是那种闹到最后发现是幻觉的烂片。
她想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他们，真的能这么轻松地离开吗？
这里可是恐怖片啊……距离她进入恐怖片，满打满算不过几个小时，而且只是发生了一些小小的、随意就能解释的小事，没有人受伤、没有人失踪，甚至连鬼都没有正面出现过。
现在这个情况，放到恐怖片里，肯定连进度条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他们真的能离开吗？
姜眠还抱着一些侥幸心理。既然门都能打开，那肯定也……
走出门时，姜眠留了个心眼，站在原地往外看了看——外面一片漆黑，只能看到手电筒照亮的三五米之内的景色，更远一点却是看不到了。
不过，至少手电筒照亮的地方，看着没什么问题，和白天一模一样的小花园。
姜眠小心翼翼地伸出脚，踩了踩。
很好，就是普通的地面，没有出现什么突然踩到的血坑、小动物的尸体之类的惊悚画面。
她这才松了口气。
一旁，柳缙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失笑：“真的有这么害怕？”
当然害怕，姜眠要怕死了好吗。
她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我不是一向很害怕这种事么。”
柳缙愣了愣。他看着姜眠因为认真而显得格外柔软的脸颊肉，心里忽然回想起过往——他们去过不少著名的灵异景点拍摄，他试图从记忆中找到姜眠害怕或不害怕的样子，但……
他发现自己好像完全忽视了她。虽然说，剧本给了他“姜眠的舔狗”这个人设，但似乎从来都是笑嘻嘻地演戏，装出一副表面样子就可以应付过摄像头了，他从来没有仔细地注意过姜眠的情绪，她到底害怕还是不害怕？
曾经的他并不关心。
他只关心去的鬼屋是否刺激，编出来的剧本、拍出来的视频是不是足够吸引人的眼球，网络上的评价怎么样，是不是所有人都在讨论他们，又赚到了多少钱。
想到这里，一股愧疚涌上了心头。
他看着姜眠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脚下的模样，那股愧疚感更浓了。
忍不住放柔了声音，说：“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躲在我身后…牵着我的手也可以。”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自己被牵住了。那双柔软的手手心是凉的，还带着些许薄汗。
……看来是真的很害怕。
柳缙忍不住更内疚了。他就这样心不在焉地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有个问题蹿上了他的脑海——
如果姜眠真的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加入他们，一直在各种鬼宅、鬼山、怪事奇谈里来回奔走拍摄？
等等，这不合常理。
柳缙低头，看着姜眠认真的侧脸，忍不住问：“你这么害怕的话，为什么要加入我们？你也不缺钱吧。”
姜眠仍旧低着头看路，头也没抬就纳闷地说：“你不是知道为什么吗？”
柳缙再一次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了。
他当然知道姜眠为什么要加入这个团队——因为本来就是他引荐的！更因为……姜眠喜欢沈成济，想要追求他。
不知为何，明明是之前毫不在意甚至乐见其成的事情，在此刻却像是小针一般猛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嗯？”姜眠疑惑地抬头，看向他，“怎么不走了？”
柳缙只感觉自己喉咙干涩，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他机械地往前走了几步，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种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愤怒和嫉妒，他忍了又忍，心里的火却忍不住冒了出来——
却不是对着姜眠的，而是对沈成济的。
沈成济难道不知道姜眠暗恋他么？为什么从来不明确拒绝？吊着人算什么，要是普通地暗恋也就算了，还让…她这么一个害怕鬼的人，一直追着他往这种地方跑。
这不是一个有担当的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情吧？
就这种人，姜眠喜欢他什么？
肯定是被荷尔蒙蒙蔽了双眼。当然，也可能是被沈成济那张漂亮的脸蒙蔽了双眼……不管怎么说，柳缙还是承认，沈成济还是长得挺好看的，是学院里公认的校草，也不怪姜眠对那张脸一见钟情。
不过，他觉得他长得也不错，至少不比沈成济的差。而且他比沈成济那个渣男靠谱多了，还很会反思自己！
柳缙忍不住用空着的手梳了梳凌乱的发丝，轻咳一声：“那个，姜眠……”
“……”姜眠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
“姜眠，你不觉得沈成济有点……”
他话还没说完，姜眠忽然拉了拉他的手，止住了他即将要出口的话。
“……”
姜眠的脸色实在有些太难看了。她白着一张漂亮的脸，失去血色的嘴唇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怎么了？”柳缙疑惑。
“……柳缙。”姜眠的声音都打着颤了，“你看…前面草丛上挂着的…是什么？”
柳缙定睛一看，前面有一处半人高的灌木丛，因为无人打理长得很杂乱——但更引人注目的是，灌木丛上挂着一块白色的布料，在灰扑扑的树枝中间很显眼。
柳缙皱了皱眉，他快速地回想了一遍白天经过这里的记忆，这一片灌木丛就在花园正中心，当时他们好几次路过，但从来没有看到这个东西。
“别担心，可能是风刮过来的垃圾。”他一边安慰着姜眠，一边走上前去，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挑开那片布料——布料在树枝上展开，看着是一件白色的吊带短裙模样，莫名有些眼熟。
姜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她可以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风无意中刮过来的垃圾了。
——因为，这是她的裙子。
一个小时前，还安安稳稳地呆在她的行李箱里的裙子。
柳缙看到她难看的脸色，也想到了什么：“这是……？”
“……这是我的裙子。”姜眠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停转了，一时不知道是该先骂变态好，还是该先为自己可能被那个藏在暗处的东西盯上了而感到害怕好。
“是我放在行李箱里的裙子，还…还没有拿出来过。”
所以不可能是他们三个拿的。他们四个人一直都在其他人的眼皮子底下，没有时间也没有动机去做这件事。
柳缙扯出了一个干涩的笑：“这……我先说好，这可不是我写的剧本，也不是我们搞出来的鬼东西。”
姜眠顿了顿，接着说：“等一等。”
“怎么了？”柳缙把衣服收了起来。
姜眠死死地抓住柳缙的手，用下巴示意他看向灌木丛前的路。
“……那个花园的前面……不应该是，离开的大门吗？”
为什么……花园的前面，还是花园？
柳缙沉默了片刻，攥紧了姜眠的手。
“要过去看看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凶宅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