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晌在前，苗蛮蛮在后，一起抬起尸身。
那是个佝偻瘦小的老太太，按理说应该没什么重量，但是大概全身上下浸了水，变得无比沉重。
水不小心粘在人手上，阴冷阴冷的，每一颗水滴都像是一条小蛇，顺着毛孔往里钻。
苗蛮蛮很讨厌这种感觉，赶忙将浸湿的手在衣服上抹干，但是那种黏腻阴冷的感觉并没有因此消失。
苗蛮蛮好像又听到耳边响起嘻嘻哈哈的笑声，他不敢细想，赶忙打起精神，在墨晌的催促了抬起竹竿做的床。
然而，只是刚刚靠近那个屋子，他甚至还没有跨入，就感觉一股湿寒，伴随着河水的咸臭味儿扑面而来，他不觉打了个冷颤，垂眸的一瞬间，正好对上尸体曝出眼眶的眼珠。
蝴蝶妈妈啊——
苗蛮蛮心头一颤，忽然有些后悔帮忙了。
只是显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越是靠近，咸臭的味道越是明显，那种味道就像是来自被泥土围困住，多少年不流动的河。
污泥浊水，衰败的藻类纠缠着死鱼烂虾，沉入水底，一同**。
等到进入，苗蛮蛮竟产生一种自己被河水包围，甚至浸入水中的错觉。
“墨晌，你不觉得这里太阴湿了吗？”苗蛮蛮忍不住问墨晌道。
“哎？有一点，不过还好吧，毕竟是死过人的屋子，很正常。”墨晌大喇喇道。
是这样吗？
苗蛮蛮极度怀疑。
这空气里都快掐出水来了！而密集的水气压抑着胸腔，苗蛮蛮有些呼吸困难。
他忍着不适大概环顾了一眼屋子。
屋子里同外面看到的差不多，因为没有点灯，黑洞洞的，只能借着透过窗纸的天光勉强看清里面的陈设。
同苗蛮蛮屋子里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但是比起一般人家，又不晓得奢华到哪里去。苗蛮蛮认出，老太太床头燃香的博山炉都是错银的。
只是不知为何，同样是柳府内，这里的采光似乎就要比其他房屋差上许多。
但若说哪里不对，还真看不出来。
苗蛮蛮待久了，呼不上来气就算了，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他想着反正尸体已经搬进来了，看墨晌忙前忙后，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剩下的索性都交给他好了。
然而要出门时，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家人的屋子不设门褴的吗？
苗蛮蛮在大夏呆的久了，也知道大夏人从上到下，家家户户都有设置门槛石的传统，门框上方还要设置门当。这本来只是方便换置破旧门板的方式，随着时间竟慢慢演变成象征门第高低的“门当户对”。
不只大门设门褴，屋外也要设，据说和屋子一样，有拦截邪祟的功能。
可是这间屋外并没有，屋里屋外地面是齐平的。
大概是嬷嬷人老了，行动不便，害怕她摔到，所以故意撤掉的吧。苗蛮蛮心里猜测，并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么回事，埋怨自己大惊小怪。
大概嫌他在屋里待久了，门外煤球发出猫呜猫呜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金满堂的呵斥声。显然，金小少爷控制不住煤球了。
一道黑影闪过。
“别进！”苗蛮蛮急道。
他急，柳府的人更急，主事的几乎立刻发出“抓住它”的命令。
不过，苗蛮蛮到底手快，提前一步在门口拦截住他的猫蛊，虽然脚下一滑，好险摔个底朝天。
苗蛮蛮无奈：“你可真是我的小祖宗哎。”
他俯身去抱猫蛊，眼睛有意无意瞥到方才险些滑倒他的地方。
那是一片水渍。
出现水渍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这里跟被水淹过似的。
只是，水渍旁边倒三角的印记是什么？
最近在学化妆，法令纹怎么也遮不好，烦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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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阴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