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蛮蛮好不容易逃出了房间,感觉空气流通,心身都一下子舒畅起来。
他赶紧趁机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结果气还没吐出,就被半途冒出来的墨晌吓了一跳。
“那个,你你你——”墨晌盯着他,尤其是脖子那块,表情越来越诡异。
苗蛮蛮一脸莫名其妙。
“你脖子怎么回事?看这形状,好像——”
苗蛮蛮心下一震。他忽然反应过来,他脖子上还带着煤球的咬痕呢。
“没没没,没什么——”苗蛮蛮慌忙试图拉高衣领挡住。
好在墨晌心思单纯,没有多想,随便摆了摆手,不由分说的拉起他就往前院跑,边跑边拉扯着没有穿好的外袍——
“走走走,快跟俺走,有大事发生,据说,又又又死人啦!”
不愧是云霁仙师找到地方,这一次他们居住的人家大的离奇。
墨晌几乎拖拽着苗蛮蛮,一路“吭哧吭哧”跑下去,不晓得跑了好久,经过几个院落,穿了几道门,苗蛮蛮都要转晕了,才算到。
苗蛮蛮都怀疑自己是否能够顺利的再次回去。
回去——
苗蛮蛮不由自主的想起化形后煤球那张天真无邪的脸。
化形后的猫蛊不晓得是不是对这人世间太过陌生,缺乏安全感,实在是太黏他了。这次他冒然逃走,回去后,那“人”还不定委屈成什么样子。
一想到可能出现的哭唧唧的模样,苗蛮蛮就又开始头痛。
只是不知为何,他心中竟隐隐升上一丝期待,像是呼扇的蝴蝶翅膀般,扰的他心尖痒,连带着脖子上的咬痕也痒了起来。
而这种痒显然是不正常的,苗蛮蛮立刻意识到,于是他几乎恼羞成怒般,使劲搓了搓脖子那处存在感极强的位置,强行压下心思,飞快的将注意力重新转向眼下的情景。
“不是,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苗蛮蛮上气不接下气,叉着腰埋怨。
从闽南死楼到猎头鬼祭,一路西来,死的人还不算多吗?
不光多,连死法都离奇的很。倒也没见墨晌那么兴奋。
如今,不过是一个大户人家——
可没等他说完,墨晌就赶快捂住了他的嘴——
“嘘。”
“走开!”苗蛮蛮反应奇快,几乎下意识的一个闪身。
墨晌的手一看就是没洗过的,以苗蛮蛮对他的了解,这人上一次洗,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快闭嘴吧,祖宗。”被人嫌弃了,墨晌倒是毫不在乎,按着嗓子小声解释,“你可不知道,像这种大户人家的红白喜事都是要给红包白包的,若是来晚了,可就轮不到俺们了。”
墨晌边小声捣鼓,边拉着苗蛮蛮往人群里钻。
显然,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很多人被那声惨叫惊吓,半睡半醒的揉着眼睛过来看热闹。
若是单纯的热闹,苗蛮蛮才懒得凑,但是若是有钱拿——
苗蛮蛮感受了一下空空如也的衣兜,再想想蛊铃里住着的一大家子“人”。这还不算,现在又多了一只猫蛊。
哎呀呀,还要赚钱买猫粮啊!!!
尤其是身后,一道目光凉凉的扫过来,一瞬间,苗蛮蛮的后背像是被无数的针扎到。
那个成语叫什么——
对,锋芒毕露!
他甚至不用回头,都能想象的出,一定是那金小少爷,抱着手臂,一副冷眼审视的模样。
那道目光盯的他心里发虚。
难不成,金小少爷发现他又又又逃跑啦?!
如此一想,苗蛮蛮决定不要脸了,裤腰带一紧,甩开膀子,挤的比墨晌都要积极。
苗蛮蛮:“让让,麻烦都让让。”
墨晌:……
中途不知道踩了多少人的脚丫,这才好不容易挤了进去。
院里人大概一大早都没睡醒,所以一院子的人,竟每一个人抱怨。
只是,那安安静静,默然站立的模样隐隐有些奇怪。
不过,苗蛮蛮眼下利欲熏心,又心虚的很,哪里顾得到这些。只当大户人家人多,大家穷苦出身,都是出来赚辛苦钱,都不容易,又时逢乱世,有今天没明天的,命都可能随时没有,彼此之间又会有什么情谊可言。
直到他好不容易穿越人群,一抬头——
入目处,正对着一个狭小的房门。
门框木质斑驳,隐隐渗出水渍。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那潮湿的气息,带着木头的腐朽。让人很不舒服。
这里,有那么潮湿吗?苗蛮蛮蹙了蹙眉。
更让他不舒服的是透过开启的房门,里面黑洞洞的。
像是一个深渊。
亦或者是某种巨兽的喉咙。
潜伏着,等待猎物进入。
只一瞬间,苗蛮蛮就直觉不对。
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对,苗蛮蛮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
他下意识想要拦下身边的墨晌,可墨晌大抵是做惯了这些事情的,脸一抹,立刻变戏法般换了一副悲痛模样,一个箭步冲上去,没等苗蛮蛮反应,就不分青红皂白就一把握住一个站在门外,看起来像是主事人的手,哭丧着脸,一顿哀嚎——
“哎呀呀,亲哎,谁成想会遇到这种事情啊,家主年纪轻轻的,真是太可惜,俺真的是…哎呀呀,俺来晚啦——”
苗蛮蛮:……
他晓得死的是谁吗?苗蛮蛮心里纳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