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听到了什么？”
齐晗月走到叶昔归的面前，两个人的年龄相仿，齐晗月身为公主在皇宫长大，体态气质都远超京城名门贵女，哪怕被叶昔归撞见她狼狈这一幕，她依然高傲扬起头。
“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没有听见。”
叶昔归说完这句话，齐晗月露出一抹笑容，“看来你在京城学了很多，至少不那么愚蠢。”
齐晗月似乎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叶昔归没有从她这句话听出有任何恶意，更像是提醒。
想起齐晗月与齐萧然的对话，身为一国公主的齐晗月也有无法左右自身的命运。
直到齐晗月走后，夏月见叶昔归失神的模样立即提醒了一声。
夏月庆幸道：“幸好淑宁公主没有怪罪夫人。”
“我们回去吧，突然间觉得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
叶昔归和夏月回去后看起来少了她一个人并没有发生其他事，而早已离开的齐晗月比她还要迟回来。
相比其他人的有说有笑，齐晗月端坐在座位一言不发。
或许叶昔归看来的目光太过直接，齐晗月抬头望向她，目光对视，齐晗月直接扭过头不再看她。
这种躲避的动作完全与两人见面的时候不一样，叶昔归想不通齐晗月为何前后行为不一致。
回去之后，叶昔归就把今日的事告诉了徐千霈。
得知齐晗月和齐萧然争吵的过程，陆安琛不觉得意外。
反而叮嘱道：“明日就是进山狩猎，到时候你记住不要随便乱走。”
叶昔归问：“那你会去吗？”
陆安琛笑道：“我又不会这些，只是明日人多起来担心无法顾及到你。”
“放心好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见陆安琛说的如此郑重，叶昔归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个没有问题。
叶昔归的想法很简单，此处是皇家的地方就像是徐千霈之前说过这里不会有危险。
而且她对这里不熟悉，肯定不会离开太远。
完全没有预料到明日会发生什么事。
陆安琛知道叶昔归不会任性胡乱，只要一切按照他的计划来就不会出现差错。
**
翌日，叶昔归与新认识几位夫人聚在一起，其中也包括柳婉。
叶昔归经过这两日观察，知晓有些人看不上她的身份，于是她本着不惹事的态度一直忽略。
原本她是很期待这次跟徐千霈出来，可到了这里发现比她想象要无聊很多。
潜山行宫的风景很好看，但很多地方都不能随意走动，遇到的人都各有心思，还有繁多的规矩，都让她觉得百般束缚。
今日进山狩猎，最惹人瞩目就是太子和几位王爷，除此之外还有臣子和京城名门公子。
叶昔归还是通过柳婉才将他们都认全。
在这么一大群人中，叶昔归却没有看到齐晗月，便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她便问了出来。
在她身边的几位夫人发出笑声，对她说：“公主千金之躯，想来就来，那里轮到我们过问，想必是在行宫内休息吧！”
有人似乎察觉异样：“平日里太子殿下与公主关系最好，今日不见公主确实奇怪。”
“说不定是公主不想看见不想见的人才故意不来。”
说这话的人眼睛正好看向叶昔归，其他人立即领会她的意思。
此时叶昔归却没有空听她们说话，目光落在前方一处不明显的角落。
昨天的时候她见过齐晗月的座位旁有她，应该是齐晗月的侍女，此刻她正跟着一个年轻男子说话，很快男子就跟着齐晗月的侍女离开，正是这一幕引起叶昔归的好奇。
加上昨日听到齐晗月提起婚事，难道是齐晗月换了一个人选？
眼看着两人就要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叶昔归反复纠结下还是跟了过去。
“夫人？”夏月发现叶昔归向突然离开连忙叫住她。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叶昔归不等夏月和绿枝一起就急匆匆穿过人群，等她循着方向找到地方就听到一阵哀嚎声。
下一刻就看到令她瞪大眼睛的一幕。
就见齐晗月正对着刚刚侍女叫去的那个人拳打脚踢，被打的人丝毫没有还手的能力，只能躺在地上哀嚎。
所以齐晗月没有来就是因为要在这里打人？
叶昔归确实惊呆了。
齐晗月同时也发现叶昔归停下手之前又踢了一脚。
“赶紧滚！”
被打的人不敢再说一个字，连忙站起身跑走了。
“又是你！”齐晗月望向她，旋即又指责一旁的侍女，“你眼瞎了吗？看到有人来了竟然不提醒！”
侍女顿时被吓到跪地求饶，然后又被齐晗月骂走。
叶昔归只感觉每见一次都会刷新她一次对齐晗月的认识，于是在齐晗月骂走侍女的时候她想要离开。
谁知齐晗月瞧见她的动作更是生气：“站住，我又没有骂你，你跑什么？”
叶昔归无奈道：“我这不是怕公主您骂我……”
“你倒是敢说实话。”齐晗月嗤笑一声，“碍眼的碍事的都走了，你跟踪我的侍女是为了来看本公主的笑话吗？”
“我要是说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公主会相信我吗？”
叶昔归以为自己实话实说齐晗月不会相信，可齐晗月竟然相信了。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我也相信你说的话，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齐晗月来到叶昔归面前，“徐千霈难道没有告诉你，在京城什么人都不能相信。”
叶昔归转移话题：“那个人是得罪公主了吗？”
说实话，刚刚齐晗月的表现完全与端庄守礼不沾边，能惹齐晗月如此生气定然是得罪不浅。
齐晗月回答：“没有得罪，我只是看他觉得晦气，如此丑陋不堪的人还敢在我面前乱晃。”
齐晗月任性的话语倒让叶昔归不知如何接话。
“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叶昔归答应过徐千霈今日不会随便乱走，这里离着不远，所以她才没有多担心。
“等等。”
齐晗月又一次叫住她，“回去与那些人在一起你不觉得无趣吗？无论最后谁是赢家，反正只会是我那几位皇兄。”
就算其他人再怎么优秀，这场狩猎陛下想看的只有他的几个儿子谁更优秀。
叶昔归道：“我要是不回去时间长会让人担心的。”
“想不到你和徐千霈的感情如此好，不过我猜他现在可没有空担心你，他在朝中得我父皇看重，我那几个皇兄都想着拉拢他，我很想知道徐千霈到底会支持谁？”
齐晗月并不喜欢徐千霈，在徐千霈娶叶昔归之后她会那么生气，是因为徐千霈破坏了她的计划。
叶昔归问过同样的问题，然而徐千霈说的那句话她没有真正明白。
面对齐晗月的询问，叶昔归只是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然是为陛下效忠。”
在叶昔归看来，无论谁做皇帝都不是她能左右的，下一任皇帝能够安邦治国就好。
齐晗月略有惊讶看向她，从她知道有叶昔归这个人就没有正视过，或许是这两次的碰面让她重新认识了叶昔归。
“原以为你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看来你还是知道些。”
“跟我来吧！”
齐晗月此时终于对叶昔归起了点兴趣，抬手示意叶昔归跟上来，然而叶昔归依然站在原地未动。
“怎么了，担心我会害你？还是说你连本公主的命令都不听？”
叶昔归直言问：“公主有事可直接说出来。”
没有必要弄一些弯弯绕绕。
“我只是想要找个人陪我在附近走走，不知道徐夫人有没有这个兴趣？”
齐晗月双手一摊，“你看我也是一个柔弱女子，我们两人谁也伤害不了谁，你要是违抗本公主的命令可是要得罪我！”
听到齐晗月如同孩子一般略显幼稚的话，叶昔归突然间觉得这位公主殿下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叶昔归只好答应下来：“那我要跟我身边的侍女说一声，免得她们担心。”
“这个不用操心，我让人去说一声就好了。”
齐晗月在附近找到一个人吩咐过后就带叶昔归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叶昔归好奇问：“公主殿下要去哪里？”
齐晗月抱怨道：“我最想去的地方这里去不了，秋猎父皇只允许男子参与，真没有意思！”
或许这里只有叶昔归一个人，齐晗月渐渐露出了原本的性格，不必像是在皇宫那样伪装自己。
这次出来，她可是央求了许久才能出来。
她可以走出皇宫，却走不出偌大的京城。
很快两人来到一处院子，齐晗月一进去就亮明了身份，从管事的手里要来两匹马。
“你会骑马吗？”
“……不会。”
“我也不会，不过我们可以慢慢学。”
叶昔归：“……”
齐晗月这句话一出，顿时把管事吓得跪地。
“公主殿下，这两匹马怕是会伤到您……”
齐晗月想了想道：“那你派出两个人牵着马带我出去走一走，这点小事也不用去禀报陛下了。”
听到齐晗月同意，管事这才松口气，叫出几个熟悉马的人跟着齐晗月离开。
叶昔归没想到齐晗月是真的打算学骑马，早知道她就不答应跟过来了。
有人再旁边帮忙，齐晗月和叶昔归稳稳当当坐在马上，朝着山林走去。
“原来坐在马背上是这种感觉。”齐晗月显然心情好了不少，她扭头看向叶昔归，见叶昔归望向前方的山林，“潜山上都被侍卫搜寻一遍然后投放猎物，不如我们进山看看。”
叶昔归对进山没有一点兴趣，心里还惦记着徐千霈跟她说过的话。
“太远了，还是算了吧。”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听徐千霈的话应该没有错。
可在齐晗月的眼里以为叶昔归是害怕了。
“这是我皇家的地方，就算是迷路了也会有人来找我们。”
齐晗月从牵马的人手里夺过缰绳，“你们回去吧，我和她一起走就可以了。”
听此两人脸上露出犹豫，可齐晗月从他们那里学到简单骑马就抛弃他们，而齐晗月是公主他们根本不敢拒绝。
叶昔归看到齐晗月如此任性的举动有些无能为力，无奈之下还是跟着齐晗月离开。
两个人都不会怎么骑马，所以行动很慢。
风拂过山林，吹起鬓角的发丝，齐晗月非常喜欢这里。
“你是叫叶昔归对吗？”
“你知道第一次知道你的存在我在想什么吗？”
叶昔归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齐晗月的下文。
齐晗月嘴角的笑容依旧，语气变沉了不少。
“我想杀了你。”
“……”
叶昔归震惊看向齐晗月，因为这句话齐晗月说的太过于平静了。
好像在她的眼里，杀死一个人只不过一句话的事。
“怎么了？不相信？”齐晗月好笑看着叶昔归脸上的惊愕。
“那为什么后来你没有动手？”
当叶昔归问到这个问题，齐晗月沉默了好一会。
下一刻齐晗月从马背跳下来。
“就算杀了你也无法改变一些事。”
叶昔归从齐晗月脸上看到了一丝落寞，却很快消失不见。
于是她也跟着齐晗月下了马，走到她身边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我没有出现，那你是不是就要嫁给徐千霈？”
齐晗月反问：“你希望我嫁给徐千霈吗？”
叶昔归没有说话，而齐晗月继续说：“徐千霈可不是什么好人，当然，我这些话你可以告诉徐千霈，我可不会怕他！”
“……”
叶昔归不理解她话语里徐千霈不是好人的原因，她正想要问下去，就见齐晗月朝前继续走。
两人走到山脚下，叶昔归估算了时辰，她们出来已经好一会了。
于是她提醒说：“公主殿下，我们回去吧！”
再往前走就进去山林，叶昔归没有打算继续跟着齐晗月一起。
“担心什么，这里可都是我皇家的地方。”
齐晗月话音刚落，一支利箭破空穿过树叶落到齐晗月身边的草丛里，与此同时，一只灰兔子眨眼间蹿出草丛消失不见。
随即而来是一阵马蹄声。
齐晗月还没有从震惊回过神就瞧见来人，是来人正是瑞王。
“哟，这不是皇妹，怎么跑到这里了，差点被本王当做了猎物。”
瑞王身边的仆从立即冲到草丛拾起箭矢，当发现上面没有猎物，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齐晗月想起那跑走的兔子，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见过皇兄，我只是和徐千霈大人的夫人来这里随便瞧瞧。”
因为太子的关系，瑞王对齐晗月根本没有多少兄妹感情，何况他根本看不上这个妹妹。
不过听到徐千霈的名字，瑞王这才把目光落在叶昔归身上。
叶昔归上前几步行了一礼。
“徐千霈的夫人，我知道你！”瑞王似乎想到了什么，“既然你们俩人如此有兴趣，不如跟本王一道。”
这句话不是询问，叶昔归知道如果不答应就会得罪瑞王，可要是答应……她的心里是不想答应的。
面对皇室，她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这种压抑的感觉让她百般不适。
正当她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齐晗月走到叶昔归的前方道：“皇兄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答应徐夫人要平安送她回去，要是出现什么差错徐大人可要找我的麻烦，何况我们俩都是弱女子，带上我们恐怕会拖累皇兄。”
不禁是叶昔归不想，齐晗月也不想。
谁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
瑞王道：“皇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就算多带上几个人，这次本王依然还是第一，其他人如何能与本王相较！”
连一只兔子都射不中的人口口声声要夺得第一。
“本王以为这是谁如此大的口气，原来是皇弟啊！”
一道声音穿过丛林，一个年轻男子骑着一匹高大黑马疾驰而来。
齐晗月怎能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瑞王和明王，要知道这两人可一向不对付。
这片地方什么都没有，怎么就吸引这两人。
如此肯定，齐晗月知道这两人八成在作弊。
趁着瑞王注意力在明王身上，她对叶昔归道：“来的是明王，等会你不要说话，要是他们问起来你就是说我强行带你来这里。”
叶昔归愣了愣。
要说她的确是被齐晗月强行带过来没错，可说出来等于就是揭露了齐晗月的错。
可齐晗月却主动要求她说出来，让叶昔归把错都归咎于她身上。
“明王殿下难道是和本王追着同一只猎物？”瑞王语气不善道。
“这山中猎物无数，本王不过恰巧经过。”
明王说着看向齐晗月，“皇妹，这里可不是女孩子家能进来的，尤其你还带着徐大人的夫人。”
明明他是刚刚达到这里，却知晓叶昔归的身份。
叶昔归此时明白了点齐晗月的用意。
这几位王爷，都不简单。
“不如本王让人送你们……”
明王的话还未说话就被瑞王打断，“皇妹已经答应随本王一起了，四皇兄不必插手了。”
齐晗月知道这两人一遇到就明里暗里掐架，谁都不让谁，偏偏谁也不能得罪。
不过她早已习惯了。
只是今日她身边多了一个叶昔归。
齐晗月出声道：“四皇兄，五皇兄说的没错，但是徐夫人与我一道不适合，就让人送徐夫人先回去吧！”
明王当即答应下来，让身边的人护送叶昔归回去。
此时叶昔归有些不太明白齐晗月不想去为什么要回应瑞王的话，她却也能感觉到齐晗月是在帮自己脱困。
叶昔归看着前方齐晗月的背影陷入沉思。
临走前神情带有一丝犹豫：“公主……”
齐晗月听到叶昔归的声音回过头来：“你不是念叨好几次要回去，有四皇兄的人送你回去也省的本公主亲自送你了。”
叶昔归知道这个时候离开是最好，可看到齐晗月一人要跟着他们离开，心里竟然放心不下。
这位公主与她之前了解很不一样。
眼看着齐晗月瑶要离开，叶昔归忍不住道：“公主等等……”
她张开口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就看到瑞王的背后出现一个蒙面的人，正举起弓箭朝向瑞王。
想要提醒却已经迟了，她只能拉住离着最近的齐晗月。
原本还在马上想要与明王一决高下的瑞王瞬间被箭矢穿透胸膛。
“有刺客！”
随着随从一声大喊，周围的人开始陷入惊慌混乱，紧接着就有四五个蒙面人持刀袭来。
齐晗月完全被下得呆愣住，直到被叶昔归拉着跑反应过来。
她回头看了眼，地上倒了很多人，混乱中已经看不到明王，还有人朝她们追来。
不知跑了多久，两人的力气差不多已经耗尽。
因为要甩开那些人，所以她们是往深林里跑去，她们不知道身后的人会什么时候追上来，只能拼命在往前。
“……叶昔归，我跑不动了……你走吧！”
齐晗月挣开叶昔归的手背靠树干，在树林里奔跑让她发丝凌乱，完全没有之前精致的妆容。
再多说一句话她就要喘不过来气。
“这才跑了多远，那些人很快就找到我们。”叶昔归同样很累却比齐晗月好很多，于是她再次拉住齐晗月的手，“再努努力，等会找到一个地方藏起来。”
她不知道瑞王是不是已经身死，等时间一长她们没有回去肯定会有人来寻找。
齐晗月已经没了力气甩开叶昔归的手，只是道：“我是生是死自己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我要是死了皇宫也没有人为我伤心。”
“别说这些丧气话，总会有人担心你。”
叶昔归拉着齐晗月往前，齐晗月这一次没有再拒绝顺着叶昔归的力道迈步。
她们还未走出多远，身后不远草木丛中发出窸窣的声音，这样的动静顿时让两人同时一慌，心跳加速。
叶昔归往后瞧去，又一次听到背后传来箭矢呼啸声，下意识把身边的齐晗月往旁边推去。
那支箭矢从她们中间穿过，叶昔归因为用力过猛跌倒在地，掌心磕碰到石子，顿时血肉模糊。
要是晚一步这支箭矢就是穿透齐晗月的身体，齐晗月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被吓得脚下不稳踩到凸起的石块，整个人向后倾倒直接滚落下了山坡。
叶昔归想要走过去，就见到那个蒙面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
染红的刀刃像是悬在脖颈上随时可以落下，就在蒙面人举刀要挥向叶昔归的时候，蒙面人的身后传来一声竹哨声。
叶昔归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就见前方还有一个人，同样是蒙着面。
这个人却给叶昔归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睛……
叶昔归还没有看清楚，在她面前的蒙面人直接转身离开，没有再杀她的意思。
叶昔归从惊慌中平复呼吸，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为什么不杀她，或者说在前方的那个人不杀她。
难道他们认识？
可她在京城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人。
叶昔归想不清楚索性不再去想，这个时候想起来摔下山坡的齐晗月，她连忙起身去寻找。
好在齐晗月没有受伤太重，只是左脚扭伤。
齐晗月看着好端端的叶昔归，眼睛又往上看去：“你还活着？”
“他已经走了，我不知道他不杀我。”
叶昔归扶着齐晗月站起身，“这里不能久留，我们要赶紧离开。”
“莫非他认识你？”齐晗月不相信那些人会如此轻易放过她们，“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派来，但他们要杀的多半是我那几位皇兄，这次是我连累了你，还有……谢谢你。”
要不是叶昔归一直坚持拉着她，她肯定早就死了，尤其是刚刚叶昔归推开她，也多亏了叶昔归。
叶昔归救人不过是下意识。
“我来京城没有多久，又不认识其他人，那个人怎么可能认识我，公主殿下，我们还是先赶紧离开这里。”
叶昔归觉得可疑，没有把那熟悉的感觉说出来。
也有可能是她的错觉。
齐晗月点头，随即仰头望向天空说：“我们现在在哪里？跑了这么久我都不记得方向了。”
叶昔归道：“我记得，跟我走。”
两人走了一会，树林寂静无声，两人时不时注意附近的动静。
或许是今日的事刺激太多，齐晗月突然开口问出一个问题。
“你说我一个人能在外面活下去吗？”
她出生在皇宫，在皇宫外的人看来是锦衣玉食，从未想象过一个人是怎么能活下去。
叶昔归不想打击她：“应该可以吧。”
齐晗月笑了笑：“那就是不可以了，我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我要是就此逃出去会不会就永远自由了。”
这一次叶昔归没有回话。
就听到齐晗月自顾自说：“你知道为什么要选择徐千霈吗？我虽然贵为公主，但小的时候陪伴我只有母妃，可她死的早，我一个孤零零活在宫里，我前几个姐姐也就是那些公主一个个都被送去和亲，我不想和她们是一样的命运。”
“一旦战事起，以现在燕国根本就支撑不了，又有几个人能领兵打仗，朝中的人一个个贪生怕死，只知道敛财，在后宫我想要能活下去就要去依附别人，我想要嫁给徐千霈除了是想要离开皇宫，还有就是太子的意思，你看我这个公主是不是很没用，就连淑宁二字从都不是我想要的。”
这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也许是与叶昔归经历一次生死，齐晗月说出了一些真话，更有对自己的自嘲。
“不知道是谁要杀五皇兄，或者说不止五皇兄……”
齐晗月不知道四皇兄有没有逃出去，现下她自身都无法顾全。
说了这么多的话，叶昔归一句话也没有回答，齐晗月扭头看去就见叶昔归在出神。
“叶昔归！”
齐晗月习惯性跺脚，原本就受伤的脚伤上加伤。
叶昔归被齐晗月这声吓了一跳，急忙去查看齐晗月的情况。
“不走了，走不动了！”齐晗月直接坐在一块石头上，此刻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她也放松起来。
“你怎么不回话本公主的话？”
叶昔归抿了抿唇瓣：“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公主。”
齐晗月随意道：“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以前我还小心翼翼，现在我也不在意了。”
过了一会，叶昔归问：“你会去和亲吗”
齐晗月不以为然道：“不知道，反正我的选择不会由我来决定。”
叶昔归见齐晗月休息差不多，就开口继续赶路。
“叶昔归，本公主真的走不动了。”齐晗月抬了抬脚，“你看我还废了一只脚，只会让你走的更慢。”
“可现在天色不早了，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叶昔归望了望天，走夜路的话更危险。
齐晗月想了想：“你要不先走吧，去找人过来接我，都过去这么久，那些人应该不会折返回来。”
齐晗月执意要在这里等待，叶昔归只能答应下来，刚转身欲要离开又停下。
齐晗月问：“你怎么不走了”
“我陪你一起等吧，山里可能有野兽。”叶昔归找了一个理由，其实她也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她要是离开齐晗月可能会出事。
她向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齐晗月本想要偷懒，听了叶昔归的话站起身。
“罢了，我和你一起走，你怎么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
面对齐晗月突然改变主意，叶昔归露出无奈一笑，没有回答齐晗月的问题。
就在两人渐渐远去，在她们身后不远的蒙面人再次现身，盯着她们离开的方向便转身离开。
叶昔归以为她们会走出这片林子才能遇到人，就在她们继续走了没多久，前方就看到不少人影。
令叶昔归没有想到的是，这里面的人会有徐千霈。
“接你的人来了，今日是我欠你。”见到有人来接她们，齐晗月便与叶昔归说完这句话就跟着他们离开。
若没有叶昔归在身边，她可能无法回去。
叶昔归的目光一直盯着徐千霈，各种情绪堆积在心头，直到徐千霈走到她面前。
她垂下头：“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陆安琛确实没想到最大的意外会是出现在叶昔归的身上，可此时听到叶昔归的道歉，又见她眼底未散的恐惧。
他轻叹道：“没有，是我来迟了。”
从遇到危险那一刻，叶昔归想着是要活下去，她习惯性伪装让自己不露出任何胆怯，在听到徐千霈这句话的时候鼻头一酸。
陆安琛看叶昔归不说话，加上这次是他考虑不周，才让叶昔归遇到这样的危险。
“我……”
他刚张口说出一个字，下一刻叶昔归就扑到他的怀里，双臂牢牢抱住他。
怀里的温软像是条藤蔓紧贴着他，让他微微失了神。
随即他听到叶昔归小声的抽泣声。
“徐千霈，我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