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卿从未想过斐胥的性向。
初次见斐胥时,柏卿不到十七岁,斐胥二十九岁,柏卿跟着斐尚叫小叔,把他当做长辈,也当成崇拜尊敬的人。
斐胥二十九岁就已经在国际投资界声名远扬,柏卿那时还是一个野心勃勃想要登临高峰的少年,他不可能不崇拜他。
也正是因为对斐尚的崇拜,渴求认同的**,和自身恃才傲物的野心,让他不顾后果地参与了十二年前的做空T国货币事件。
这场臭名昭著的资本血洗是国际金融史上最波澜壮阔的一页,也是斐胥彻底封神的一役。
但没有人知道,深度参与这场做空的操盘手还有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少年。
那年,柏卿高三暑假。
他在高二暑假的时候,就已经和斐尚在斐胥的科量基金实习,小试身手。
柏卿是一个天才,所有人都知道。惊才绝艳,识之震撼。所以他很快得到了斐胥的赏识,进入了科量基金的核心团队。
做空T国货币的方案布局有一年之久,柏卿加入后,更是如鱼得水,他深度参与,优化布局,运筹帷幄,他那绝顶的智商不用浪费在题海与情绪内耗里,在这里真正有了用武之地。
他那时有些疯狂,野心膨胀,为了自身狂热的成就与满足感,刻意忽视了可能造成的后果。
他们利用制度漏洞和市场恐慌,通过借入及大规模抛售T国货币,消耗T国外汇储备,最终形成利空,套利了近百亿。
这是兵不血刃的屠洗,T国汇率暴跌,多家金融机构停业,近百万人失业。
一边是觥筹交错的狂欢,一边是散尽家财的哀鸣,这种极致的对比给了柏卿当头喝棒,他忽然在那一刻意识到,他到底做了什么!
这是他永远也洗不掉的罪恶。
负罪感油然而生,曾经坚定的信念也轰然倒塌。
其实在和斐尚决裂前柏卿就已经濒临崩溃,斐尚不过是那最后的致命一击。
他曾视斐胥为偶像,斐尚为挚友,但现在,他并不想与斐家有更深层次的纠缠。
尤其是斐胥。
这个男人,会引诱出他心中最深层次的**与恶劣。当然,不怪斐胥,是他自己的问题。
所以,柏卿在震惊过后,装作没有明白斐胥的示好,“经常做就算了,斐先生那么忙,哪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做饭这种小事上。”
斐胥知道他在逃避,笑了笑没说什么。
一个脆弱又有野心的天才,远比其他人要好掌控,但他那个高傲自负的侄子斐尚,却把局面弄成了这样。
现在的柏卿无欲无求,心思深沉,更善于伪装,但也同样地激起了斐胥的征服欲。更何况,柏卿还那么漂亮,那双眼睛望着人的时候,清冷、淡漠里夹杂的脆弱与忧伤,很难不让人想要吻向他,欺负他,占有他。
一件稀世的珍宝,不会有人不想要的,大家会抢破了头,但现在,很多人还在因为自尊、因为自负、因为赌气,克制自己的**,极力想要保持体面。
斐胥需要在所有人真正反应过来之前下手,他向来善于寻找最好的时机。
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
“吃好了吗?”斐胥问道。
“好了。”柏卿点了点头,他饭量不大,这些年口腹之欲也越发淡薄,他的重欲好像如今只体现在了爱欲之上,他和闫笙很合拍,可惜闫笙已然成了过去式。
斐胥抬了抬手,一行侍者就鱼贯而入,不到两分钟就把餐盘撤了下去,又毕恭毕敬地弯腰退出。
斐胥把一份文件递到了柏卿面前。
“当初十二亿的分红你没有要,都给了斐尚那小子。那混小子不是个东西,但我觉得,该是你的还得是你的,自己的东西没必要往外推。这么多年过去了,加上利息我给你凑个整,二十亿,签了吧。”
“不用了。”柏卿一眼都没有看,就把文件推了回去。
他当然知道钱的重要性,更不是什么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卖房子的三千万现在还躺在他的账上,他的资产是可以维持他正常花销的,一定程度上,他已经实现了普通人的经济自由。
只是过犹不及,二十亿对他却是个烫手山芋,于他而言,财富皆是束缚,权势更是枷锁。他不需要这些。
“你不要,就留在这个账户上,等你什么时候需要用了,就直接支取。”
斐胥没有再坚持,收起了文件,他被拒绝了并不意外,柏卿从来都不是钱可以收买的了的,但该有的态度他是需要摆出来的。
柏卿看似没有棱角,又全都是棱角。斐尚不止一次地向他抱怨,柏卿不好伺候,什么都得按他的意思来。他不会主动说,但你就是得随他的心意,你得猜,得眼色活,他看着好说话,但骄得很。
自己这个侄子从小众星捧月,高高在上,骨子里的恶劣冷漠,游戏人间,但在柏卿面前,永远都在破防。他们两个,是天生的冤家。
斐胥按了下灯铃,不多时就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进来,将醒好的红酒给斐尚和柏卿各倒了一杯,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柏卿有些无语,醒酒器就在眼前,都不伸手,还要别人来倒,斐胥能专门给自己做一桌子菜,可真是辛苦他了。
斐胥和他侄子斐尚,真是一脉相承地养尊处优。
斐胥并不知道柏卿的想法,这是他的日常,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他扬了下酒杯,“喝点?”
都倒杯子里了,能不喝吗?柏卿看了斐胥一眼,也礼貌地端起了红酒杯,“我不怎么会喝酒,恐怕品不出什么味道。”
然后仰起头直接一饮而尽。
斐胥笑了笑,觉得柏卿有些孩子气。这是不乐意喝,故意挤兑他呢。
冰镇过的红酒入喉,喝的又猛,带来一片凉意,不过说实话,味道很好,有着轻微果香与回甘,柏卿竟然喜欢。
“这是什么牌子?多少钱?在哪可以买到?”柏卿问道。他准备也买些在家里备上几瓶。
“我酒庄的,外面没有,不贵,好像80万一瓶,喜欢的话,明天给你空运些来。”斐胥笑着回答道。今天的所有他都在投其所好。
柏卿:“……,不用了。不喜欢,就是随便问问。”
斐胥抬手揉了揉柏卿的头发,眼神含着笑意,将自己那杯也一饮而尽。
柏卿不习惯如此亲密的举动,微皱了下眉头。“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我有开车。”柏卿下意识地拒绝道。
“你喝酒了。”斐胥笑着说道。
柏卿愣了一下,斐胥的心眼真的比筛子都多,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走吧,司机在下面等着。”斐胥又揉了下柏卿的头发,神色宠溺。
柏卿觉得好像自己一直在拒绝他,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拒绝掉。斐胥永远都有先机或后手等着他。
“走吧。”斐胥揽住了柏卿的肩膀。
这似长辈又似情人的举动,让柏卿有些别扭,他推了下没推动,索性就由着斐胥继续揽着往前走。
说实话,斐胥有点激起了他的好奇心,想看这人后面还会怎么做。反正自己是单身,又无聊,享受一下推拉的暧昧也挺好的。谁让斐胥是他年少时的偶像呢,人都有那么点的征服欲。
斐胥的车很低调,是辆定制款的库里南,后续还跟了两辆车,应该是工作人员和保镖。
司机要来开门,斐胥扬了下手拒绝了,然后亲自帮柏卿开了车门,把他先送了进去,自己才上车。
车的内部空间挺大,顾海洲的车库好像也有两辆,不过没怎么见他开过,相比这种大型SUV,顾海洲更偏向幻影那种轿车或者超跑。
柏卿对车的兴趣不大,但斐胥上车后就搭在他膝盖上的那只手却格外引起他的兴趣。
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斐胥自从饭桌上暗示过心意后,就一直在和他很自然地亲密接触,隐晦地**。
不过柏卿也确实不反感,顾海洲和自己同岁,闫笙比自己小,成熟男人的魅力他还真没有体会过。
成熟男人有一点好处,稳重,情绪稳定,点到即止,不会纠缠,甩得掉。
不过斐胥也是真不管他侄子斐尚的死活,斐尚要是知道自己和他叔叔搞在了一起,说不定得炸。场面好像有些有趣。柏卿有些恶劣地想到。
斐胥的手指搭在柏卿的腿上,轻轻地摩挲着,感觉到柏卿的肌肉有些紧绷,笑着说道,“放松些。”
车前排的隔板很快被升了起来。
斐胥侧身面对柏卿,似乎想要亲吻他。
柏卿侧头躲了一下,似笑非笑,“斐尚要是知道了,会把我抽筋扒骨的。”
他说着这些的时候,眼中并没有畏惧,只有戏谑。
斐胥的吻还是落在了柏卿的唇角,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向上抚摸,氛围带了丝旖旎,声音却不容置疑,“不用顾忌他,他不敢。”
柏卿轻笑了下,按住了他想要作乱的手,“我不喜欢在车上。”
又示意了下前方,“尤其是在有人的情况下。”
斐胥反手握住了柏卿的手,眼神炙热,像是要把人吃了,“那去你家?”
柏卿没有答应,只是抽开了手,轻轻挑起斐胥的下巴,食指按进斐胥唇色有些淡的嘴唇,用力揉了揉,伸了进去,笑着拨弄着对方的舌头,“我们,太快了。”
这十分冒犯的举动并没有让斐胥生气,他含了下柏卿的手指,舔了舔,退了开来,神色深邃,“那按你的节奏来。”
不得不说,这一刻,柏卿被斐胥勾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