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的饭菜“香气”甚至盖过了自末世以来，那无处不在的血腥味。
只有见识过它真正威力的白宁，才清楚着到底有多可怕。
白宁在小女孩希翼的目光下被迫接过了装着饭菜的保温桶，可迟迟没有拿过一双筷子或者一个勺子，只是低着头，沉默地注视着手里捧着的保温桶里的饭菜。
“你做的什么？”白宁问道，语气迟疑。
白宁看着几乎没有办法看出是什么料理的东西，再次陷入了沉默，第一次喝那个粥的痛苦记忆再次袭来，让她没由来的恐惧。
萧晚思索了片刻，而后开口。
“邻居听说你病了，给了我一只鸡，我就顺手给你炖了鸡汤，但是调料有限……”
萧晚的话音一顿，而后再次开口的话带上了几分担忧。
“怎么了？是我没有做好吗？”
她的语气带着刻意的小心翼翼，让人不忍。
可白宁虽然知道这是萧晚伪装出来的，最后也只能咬了咬牙，牵强地扯出笑意来。
“其实做的挺好的，可以吃。”
最后三个字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可萧晚像是听不见一般，自信点了点头，道。
“那你快吃吧，别再饿着了。”
说着，一旁的小女孩神色“真挚”地捧着筷子伸到了白宁的眼前，好似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异常贵重的珍宝。
白宁的手先去摸了摸女孩的头，却发现对方不为所动，只能认命般接过了勺子。
萧晚看着白宁吃下去，神情带上了一丝复杂，而后抬手朝外面示意了什么。
站在外面等候的“人”接受到指令，带着另一个保温桶离开了，被小诊所玻璃门隔绝的外面，飘荡着正常的鸡汤香气。
等萧晚再次把目光落在白宁身上时，却听到了刻意压抑的小声抽噎。
萧晚看着对方吃着吃着突然皱着眉头哭起来，又好似害怕被她发现而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委委屈屈地几乎把脸埋进装着鸡汤的保温桶里。
她看了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项链上的眼珠里不知闪过了什么情绪。
思索了片刻，萧晚走到白宁的跟前，让一旁盯着白宁的小女孩离开。
自己的身前落下一片阴影，阴冷的气息让白宁很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可她的只是停下了动作，却没有要抬头看对方的意思，就像是在别扭地闹着脾气一般。
“白宁。”
萧晚没有再客气又故意地叫白宁“白医生”这个称呼，而是改为了指名道姓，认真地语气让白宁的身子猛然僵了僵。
不等白宁反应过来，便感觉落在自己身前的影子消失，而后白宁的目光便对上了蹲在自己面前的萧晚。
“是有什么事吗？”白宁问。
萧晚帮白宁把保温桶拿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里面仍旧散发着怪异难闻的味道。
“你不会照顾自己对吗？”
萧晚开口，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却带着异常的笃定，让人难以辩驳。
这样的人，或许是旁人眼中极致的天才，可也极有可能对生活一窍不通。
萧晚一共给白宁做了两顿，可即使这样，白宁也没有提出自己来的打算。
白宁闻言，握着的不锈钢勺子的手越发用力，掌心的刺痛让她堪堪保持着冷静，可萧晚的话却让她始终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跟前的身影笼罩让人莫名的压抑。
过了许久，沉寂的气氛被萧晚突然伸手抓住白宁的手而更加剑拔弩张。
白宁的手冰凉，却被萧晚的手包裹时，只觉得碰上了一块冰，让她忍不住打颤，可却并没有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萧晚见白宁久久没有开口，感受着被自己抓在手里微微颤抖的手，只能开口主动打破诡异的气氛。
“我理解，你很忙，但是你如果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那你……”
萧晚说到这里，话音顿了顿。
白宁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以为萧晚这是在斟酌骂她的词。
她并不害怕萧晚骂她，只是害怕因为这一次，萧晚再次动了要赶走她的念头。
想到这，白宁的东西不由得僵了僵，可听到萧晚接下来的话却怔愣了片刻。
“那你，白医生能来救我什么呢？”
“医生”两个字被刻意加重，就好像早已经知道了其真假，又帮着对方隐瞒。
就像是一场惺惺作态的戏，已经即将走到尽头。
闻言，白宁已经听出来，萧晚这一次是真的打算把她赶走。
不会杀了她，但也不会留着她。
白宁本就因为生病而苍白的脸上更是没了血色，斟酌着开口，满是歉意。
“对不起。”
听到白宁的道歉，萧晚的动作一顿，抓住对方手随之松了些力道。
“我可以学。”
萧晚知道，自己这里对一个研究了丧尸病毒许久的研究员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可萧晚却并不能保证白宁继续待着这里是否会有危险。
“不是学的问题，白医生，你不适合在这里，你应该回到基地，那边更需要你。”
随着蹲着的萧晚抬头，帽檐下覆着白膜的骇人瞳孔对上了白宁的眼睛，里面倒映不出任何人的身影，也看不清里面的任何情绪，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让人难以琢磨。
“那你呢？你不需要我吗？”
白宁说出口后，却自己先愣住了，她并不知道自己说出这话是抱着一种什么心思。
萧晚听到后，显然也怔愣了片刻，但随即笑了声，明明没有多少情绪，可听在白宁的耳中却是带着悲凉。
“我可以需要你什么呢？”
白宁抿了抿唇，只觉得喉间一阵干涩。
自己从一开始就撒谎用着“医生”的身份，可医生救人，却不是能救这样的一个“人”。
“我……”
白宁想要说什么，可许久也没有思索出下文。
让萧晚变成了一个非人的丧尸，她们这些研究员自然也有无法推脱的责任。
既然早已经识破了她真正的身份，萧晚没有立马杀死自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萧晚别开了目光，项链上折射的冷光让人胆寒，她刚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白宁下意识反抓在了手里。
她没有立马挣开，紧紧地望着白宁。
“我不走。”白宁开口，带着认真坚定。
“别赶我走。”
项链上的眼珠眸光深幽深，萧晚没有开口，白宁只能继续说道。
“我真的可以帮你，你相信我。”
然而，白宁却清楚，自己现在的话对萧晚来说格外的苍白无力，就好像是一句句狡辩一般。
萧晚没有开口回答，白宁被对方那双空洞的眼睛盯得脊背发凉。
白宁的余光瞥见了还剩一半的“鸡汤”，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急忙想要伸手过去，开口。
“我会好好吃饭，不会再挑食了。”
自己做的饭到底是什么样子，萧晚再清楚不过，里面除了没有毒以外，只剩下难吃。
而白宁为了留下来，一再退让。
可萧晚，本就从一开始也一再退让。
萧晚再次抓住了白宁的手，那般神情就好像在说不管对方做什么都没有用。
第一次，白宁无比的希望，萧晚能利用自己，即使各有目的，但至少她们做的是自己想做的。
这时，门外响起了不知什么被踩断的声音，强行打破了诊所内的气氛，让两人的注意力都默契地落在了门外探出的头上。
紧闭的诊所外，那个先前被命令离开的小女孩没有离开。
小女孩穿着鲜艳的红裙，衬得一张稚嫩的小脸泛着死白的诡异，睁着的大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童真，只有对里面两人的探究。
看见是她，萧晚微微皱眉，无意中散发的压迫感让人胆寒。
然而，小女孩像是感受不到一般，没有被驱赶离开，反而眼神越发的直勾勾，看得人头皮发麻。
白宁本以为这个小女孩是萧晚叫来的，便抬手朝着对方招了招手，温声道。
“进来吧……”
白宁的尾音还未落下，便被身边的萧晚伸手把她的手强行压了下去，而后起身，不着痕迹地把白宁挡在了身后。
这时的白宁也发现了萧晚的不对劲，她只能微微歪头，从萧晚的身后看向了门口的女孩，对萧晚开口的声线压低。
“她有什么不一样吗？”
萧晚的目光看着女孩，手却拉住了白宁的手腕，而后沉声开口。
“她有些不听话。”
听到这句话，白宁的眉头蹙了蹙，小声开口重复了一遍。
“不听话……”
白宁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看向门外的身影也带上了冰冷的探究。
在已经知道这里的“人”都听从萧晚的话后，那这个突然出现的不听话的“人”，便是一个不可控的危险。
“有后门，我们走。”
萧晚不等白宁反应过来，便径自拉着对方朝着诊所更里面走去。
跟着萧晚身后的白宁也没有犹豫，尽量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白宁没有询问萧晚为什么没有直接解决门外的女孩，但清楚对方绝不可能是为了不在她的面前杀生，既然萧晚没有动手，也必然有她自己的考量。
“想见那样的吗？”
萧晚突然开口的话让白宁怔愣了一下，可脚步依旧没有停下。
她们穿过了摆放药品的仓库，这才找到了诊所的门。
萧晚没有等白宁回答，而是继续开口，声线淡漠，说出的话却带着诡异，让人胆寒。
“我可以给你找过来。”
……
国庆快乐呀，假期过的开心，没烦恼[害羞]
——
她们之间虽然清楚嘛，但是需要用演戏来维持这个平衡，只有萧晚，再怎么对人类失望，也没有伤害无辜的打算。
她只是放弃了为自己正名的打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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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别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