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门铃铛风动声响,走入店内的客人将门大敞开,通风顺气。
踩踏入店内的客人,似乎根本不受信息素影响,步步款行向着展台旁倒下的人走去。
风衣挥动,宽大的手将池若从地面扶起,撑在怀中。
客人揽着他的腰,手腕扣转时,合着拳头。
“抑制剂在哪?”熟悉的音色,落在耳畔。
池若迷迷糊糊仰首,混乱之间他辨不出这人是谁。
但他知道,当下只能依靠这个陌生人。
池若失力的倒在他怀中,抬手指向柜台。
“……在那。”
“好。”陆廷回话,见他有些走不动路,索性弯身直接将人抱起。
失力的身体,混乱的脑海,池若对于失重和天旋地转的视感都没有分辨。
他仍由陌生人掰扯自己,不做反抗。
不久,陆廷绕进了柜台,将人轻轻放下。
“在哪个柜子里?”他又问。
“……第、第三个。”池若说着,音色都软了不少。
陆廷没废话,一手扶着他,一手扯开柜子。
里头的确躺着许多种抑制剂,陆廷定眼,拿出针管类的问道:“情况紧急,打针可以吗?”
“嗯……可以。”池若乖巧地摩梭起衣扣,陆廷则着重抽药。
池若迷迷糊糊地解开了两个领扣,可想要再拉下右肩衣口时,却怎么都拽不动。
“我来吧。”抽完药的陆廷,用指骨卡着细针,两手配合地拉下衣肩。
池若依旧喘着气,一声不吭地等着。
他庆幸,还没到要抓着人啃的那步。
陆廷的指腹抚上他的肌肤,寻找常年落针的凹槽点,确认等下进针的方位。
他仔细地寻觅着,在找到孔时,一剂飞针扎了进去。
细针刺入肌肤,几乎没有感觉。
可是推针注药时,池若便呜咽起来。
“唔……”他压抑着声色,难忍的扒上陆廷臂弯。
右臂传来压骨的酸痛,并未像疼痛驱散浑噩那般,带给他意识清醒。
反而这短暂的疼痛,让他有了些许抚慰瘙痒的舒适感。
抑制剂的量并不多,轻轻推入几秒,就能够打完。
为此,陆廷安抚他:“没事的,马上就好了。”
片刻,药剂全部入体,陆廷抽出针,接上棉签堵住血口。
他伸手,扶正池若偏向的脑袋,静静等待药的生效。
池若呼着气,全身的潮热在吞吐间流出。从肩头蔓延的冰凉寒意,渐渐扫清所有躁动,弥漫身躯每一处地界。
不久,池若便有了力气搭手,摁住自己右肩。
“谢谢……我来吧。”他说着,气音弱小。
他望向身侧的人,柜台内只有一把凳椅,陆廷替他打针时,是单膝跪着的。
“你好些了?坐得稳么。”陆廷问他,扶着脑袋的手,呈现拳头状。
池若点了点头,深吸口气回正身子。
“谢谢你,剩下的我来收拾吧。”
“嗯,也好。”陆廷起身,容色舒展开。
他识趣地从柜台绕出,拿上自己放在柜台上的单反,重新挂回身上。
“我在隔壁店看到那个Alpha了,顺着信息素的痕迹才发现你出事了。不过,你怎么看着比其他Omega脆弱些?”
池若舒展眉心,将使用过的药材抛入专用垃圾桶。
他回:“我洗过标记,所以身体脆弱,对信息素很敏感。”
“因为你前夫?”陆廷回问,联想到他说离婚的事情。
“……嗯,是啊。”池若险些没反应过来。
陆廷拨弄起相机,查看拍摄的图册。
口上,他也不忘接话茬,“洗掉标记可不是简单的手术,很疼吧。”
池若点了点头,并不想继续话题。
好在,陆廷也有其他事情。
他对拍摄的照片很满意,想找到店面洗出来。
“话说店长,你们这哪有照相馆啊,我想洗几张照片出来。”
池若思索了一番:“嗯……照相馆的话有好几家,最近的在百合路,出门右拐走两个路口就是了。”
“好,多谢了。”陆廷笑着,打了声招呼便随风而去。
人走后,池若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他是对信息素敏感,但刚刚竟瘫软到起不来。
想到这,池若打开手机软件,查看起科学推算的发情期。
看到日历的数字,他大吃一惊。
再过两天就是了,难怪会撑不过这一小段。
他的发情期通常会维持五天左右,由淡到浓再由浓到淡。
由于洗过标记,身体对信息素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导致发情期长过普通人。
池若将手机熄屏,宁静起来后回想起陆廷刚刚的处理。
看来他真是个Beat,那么近都对我的信息素毫无反应。
池若推测着,呼了口气。
店外,日光奋力攀岩着。
街道上的行人愈发增多,冬日的太阳总是不显亮光,白茫茫一片。
香云不会下雪,池若从前念的大学,也在南方。
他感慨,活到现在二十六年了,竟然一次雪都没看过,但还挨了那么久的冻。
每每想到这时,他就无奈一笑。
上工的时刻缓缓跑着,池若喷了信息素清除剂,将花店恢复原先的香味。
来旅游的墨镜哥,没再路过店外。
池若也发觉,这几天跟他见的面有些格外多了。隐约间,就仿佛有人故意牵线一般。
他原先想着这事,但不久,客人和网点的工作,就逐渐填满他。
云朵遮住了太阳的普照,时间的流逝只能依靠手表感知。
将近黄昏时,池若忙完活与员工交换,坐到了前台。
他刚坐下不久,门铃就响了起来。
“欢迎光……是您啊。”池若追随着客人的身姿,直到他站到身前。
陆廷玩了一天,衣装与精心打理的秀发,肉眼可见的风尘仆仆。
只见他从袋子中掏出一张相卡,顺着桌面递出。
“早晨给你们店拍的,送你了。”
池若捏起那张相卡观赏,画面是店铺的侧面,正巧是从街道那边拍来的。
摆放的花堆里,还有一个在柜台里的他。
“我技术还凑合吧,能入店长的眼吗?”陆廷倚在柜台边。
池若笑着颔首,“的确照的不错。”接着补充,“可以钉到我们店的打卡墙上了。”
店内的最深处,正好有一面DIY毛毡相框处。
然而,陆廷的目的却并不是这个。
墨镜下的紫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池若,唇边扬起的勾笑饶有趣味。
“说起来,我们好像见过很多次了,早上我也帮助了你。但这么久,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陆廷挟恩图报。
池若愣住,这么快就落了个把柄。
他只得回应:“我叫池若,池水的池,若有若无的若。”
闻言,陆廷十分满意。
墨镜下,他第一次笑到眉眼阖上。
“嗯,你好。我叫陆廷,宫廷的廷。”
他们向彼此介绍着,却并没常人该有的握手,只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