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面对的,则是齐家圈养的最精英的保镖,二话不说向她发动攻击。
顾映十五年的历练,不仅在逃命上,肉身更是练得藤筋骨硬,还有顾宇这个默契的伙伴在侧打辅助,一时之间,稳居上风。
然而群殴之下,难免遭到暗手,顾映骨头硬,硬生生抗下几拳,顾宇却无法硬抗下常年习武者的拳头,一拳下去,疼得蜷缩在地。
顾映想要上前,然而早早被困在包围里分身乏术,人群之外,齐奶奶身边的管家上前,揪起顾宇的脖颈,站回主人身边。
【都停手吧。】
齐奶奶笑眯眯地喊停。
保镖们向顾映鞠躬,退下。
顾映冷冷向齐奶奶,手背擦嘴角,红色在唇角晕染开,深邃的五官一时间锋锐得仿若刀剑出鞘。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回家吧孩子。你离开家太久了,已然忘记你天生的责任。】
顾映咽下一口血,挺直脊背。
【当初用我来控制姐姐,现在却妄图要用一只猫来控制我?奶奶,我已经不是八岁小孩了。】
顾映冷声,短促而又坚定。
【顾宇。】
原先蜷作一团的猫咪,猛然伸出利爪,死死扣着管家的手腕,每一爪子都血肉横飞,锋锐的牙齿狠狠咬在钳制它脖颈的手,直咬得对方惨声惊叫。
【攻击。】
管家吃痛松手,下意识甩开,然而顾宇扒着手臂直直攻上,猫眼凶悍,不声不响扑面而上,手口并用,直挠得人惨叫连连。
【跳跃。】
顾宇跳跃到地面,警惕又灵活地躲避保镖的抓捕,跳跃到屋檐上,尾巴低垂,前肢前倾,张着满口红牙利齿,喘出的气体都难掩血腥。
齐奶奶仰头凝视屋顶血口狸花,忽而绽放笑容。
【好,好猫。能跟在家主身边,合该是忠诚且勇猛的生物。】
下一秒,顾映冷声道。
【逃跑。逃跑。逃跑。别停。】
顾宇一怔,凶戾的猫眼愣愣地看向的顾映,接连四个命令,它却是一个都未听进去,瞳孔盯着顾映的方向,变圆又骤缩。
它看了看远处,身体在屋檐上腾飞,之后头也不回地落入紧密草丛,消失无踪。
齐奶奶转头,眼神意味不明地看向下达指令的顾映。
顾映轻松地摆起姿势,骨灰罐安静地放置远处,两方人都默契没有对骨灰罐动手。
顾映略带嘲讽地略垂眼皮,齐家,从不将生人当人看待,对待死物倒是尊敬有加。
齐奶奶更加欣慰地看向顾映。
【有担当,懂责任,知进退,富有同情心,重情重义……好,好,好,长大了,孩子,你真是千年来最接近完美的家主。】
齐奶奶握着龙头手杖,枯老的手腕一甩,忽而射出一根银针,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黑影落地,赫然是去而又返的灰色狸花。
牙齿微松,叼着银针轻轻落地,在地面弹射两下寂静无声,湛蓝的眼眸紧紧盯着龙头杖的顶端,喉咙里低吼。
在场人神情皆是错愕,齐奶奶收回龙头杖,怜悯地看向的顾宇。
【人用的剂量,不知猫能撑多久。】
话落,原本还精神奕奕的顾宇,脚步不稳起来,舌头一舔,尝到一股温热的腥味,肌肉松弛下来,脚步渐渐虚浮。
甩甩脑袋,视野也开始旋转,它最后看到的,是顾映焦急朝它走来,双膝跪地的画面,它撑着理智,舌头舔舔捧着它脑袋颤抖的手心,血腥味越来越浓。
它的毛发濡湿,灰灰的脑袋上一个一个深黑的点点,鼻尖也潮湿起来,它的嗅觉被血腥味占据,无法判断天气是否转阴。
但像是阴雨的湿闷,让它难受地想找个荫蔽躲起来。
雨,下大了。
齐奶奶背对着顾映,慈爱的声音似祠堂久别重逢的怅然。
【当年,顾映教会了你逃跑,她则自愿留在齐家。现在你回来了,你养的猫,也回来了。连上天都在垂怜我齐家。】
【兜兜转转,回家了。】
【角色扮演游戏,也该就此为止。】
【改回本名。明日开始,着手接管家族事务吧。】
【齐云。二十好几了,该收心了。落下的课程,也该补上。贵族,该有贵族的模样,鲁鲁莽莽的,让人看了,背后议论齐家这辈尽出贪玩的孩子。】
……
自此,有关顾映的话题,孤影之外被禁止,取而代之的,齐云形象频繁出现在公众视野,她是贵族精英,是齐家未来掌权人,是小辈仰望的楷模,是冒进又保守的剑,是熬输的鹰。
顾映此名,在她出生时诞生,而齐云则是齐家历代家主的名字,也曾是她姐姐的名字,只是她出生后,姐姐的名字给了她,顾映这个注定是耗材的名字换给了姐姐。
传名,是齐家的传统,同时也是独属于齐家的迷信,谁有家主之风,谁就是齐云。
齐云,与天齐平,与云同行。
多么可笑。
承载这个名字的,是需要困在笼子里的鹰。
从此后,无人敢在她面前,唤那个被丢弃的声音。
……
视频最后,一封信徐徐展开。
【作者有话说:以上创作内容,混合有顾映录音和采访所创,部分细节由作者虚构,请勿当真。
齐云:感谢孤影的各位观众支持,孤影更新停止,归期不定。】
林自豪正酝酿着眼泪,电梯叮的一声响,转头一看,视频二创的主角之一高高翘着尾巴,吓得丧彪缩到沙发一角。
顾宇一来就跳到柜台上,爪子扒拉开抽屉,叼出五彩猫垫。
“顾宇,你活着真好……”
顾宇叼着猫垫,诧异地盯着林自豪。
他就下楼遛个弯,怎么就扯上活啊死的?
原先想先睡一觉,在看到她眼眶湿润,顾宇仔细回反思家里情况。
有他在丧彪也没机会离开家出去打架,而且就算丧彪出去打架,周围的猫也被他收拾得差不多,就算丧彪挑衅,按理来说它们也会忌惮他绕开。
一想到家里不安分的老小子,顾宇跳下沙发,把丧彪从角落里撵出来,围着丧彪踱步,用仿生眼仔细观察丧彪的躯体,没有异常红的部分,没受伤没应激也没沾上泥巴。
顾宇狐疑地绕着林自豪踱步,林自豪身上也没有伤。
他困惑,年龄大了,变得多愁善感?
直到看到对方又打开视频,猫眼平静地看着视频里的自己,了然地回到猫窝上躺下,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当年的事情,视频与现实有些出入。
顾宇当时为了躲避保镖抓捕,窜屋顶,阳光下,齐奶奶龙头手杖头折射出金属的光,他义眼能够看穿龙头手杖外部机械结构,猜测龙头手杖大有玄机,这才没有放心离开。
他挡下那一击,不是用的嘴,而是爪子拍开,他毛厚,没中毒。
但也因此被保镖抓住,戴上早就为他准备好的电击圈。
每次趴或者躺下,项圈总能提醒他,是他拖累了顾映,如果他当时没有因为担忧冲上去,即便顾映被抓,齐家也未必会对她下重手。
只是没有如果。
这之后,顾宇就和顾映分开,顾映将他寄暂时寄放在朋友林自豪家中,而这一分别,就是一个月。
自醒来,他就没和顾映分开过这么久,前几天还有些不习惯,总在迷迷糊糊的时候,会叼起猫窝,到阳台找顾映,冷风吹得他清醒过来,顾映还在齐家,并不在身边。
趴着没多久,顾宇闭着眼睛,抬起右爪子就给老小子来一下。
丧彪吓得往桌子下钻,趴在茶几底下朝沙发哈气。
顾宇撩起眼皮扫一眼,虽然很肯定自己没用多大力,但架不住老小子躲起来的过程没给自己撞到。
一开始,顾宇以为这老小子领地意识很强,观察久了发现,老小子纯好战。
丧彪是一只常见花色的狸花猫,从小跟随林自豪旅行,年轻时一身腱子肉,老了也一身腱子肉,绝育第二天就生龙活虎地去巡视地盘,年轻时是一只网红猫,老了,大战不了年轻猫,大战排骨也成为网红老猫。
令它饲主头疼的是,老了也不安分,隔三差五地离家,带一身伤回来。
林自豪不仅钱包飞快流失钱,每次看到一身伤的丧彪,哽咽担忧有,气恼焦急也不少。
顾宇好歹也在这个家吃了三四天饭,当即就出门,循着味,把外面的野猫挨个揍了一遍。
丧彪出门,他跟在它身后,谁敢出手他就哈谁,吓得母猫都不敢上前讨好他。
最近丧彪身子骨越加不好,猫粮都要泡软了才能嚼得动,即便如此,仍然雷打不动外出遛弯。
顾宇甩着尾巴,翻个身继续浅眠。
晚上,等丧彪和林自豪都睡觉,他醒来,按下电梯按钮下楼,然后乘坐公共电梯,前往十二楼。
万籁俱寂,深夜凌晨三点,楼栋里的人都进入安眠,唯有智能机器在走道间巡逻。
顾宇漫步在十二楼,猫眼逡巡在过路的智能机器上,直到寻找到熟悉的编号,UI-x378194,一个智能清洁机器。
从刚巡逻时,顾宇就发现这台智能机器的路线不对,白天在公园清理草地垃圾,晚上就进入楼栋清理楼道垃圾,深夜会偶尔乘坐电梯游荡在各个楼层之间清理地板。
这个时间安排,乍一看十分合理,却经不起细想。
公园清洁区域和住宿区清洁区域,本质上是两毫不相关的区域。哪怕城市土壤污染度再小,也是污染,物业不至于犯这么严重的错。
顾宇跟在智能清洁机器身后,左右没发现这铁皮疙瘩有什么问题,它打扫得甚至比物业安排的楼道机器人打扫得还要细致,一条走廊罢了,来回从上到下打扫个七遍。
观察半天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打着哈欠,转头乘坐电梯回一楼,电梯门开,一楼走到灯线充足,又不至于亮如白昼。
无声地穿过走廊,路过充能站,顾宇犹豫一下,来都来了,也去看一眼。
充电站里,清洁机器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充着电,它逛了一圈,扫向一排编号UI数字编号,忽而顿住。
他认认真真查看每一台智能清洁机器,这边充能站看完,还特意去公园的充能站查看,气喘吁吁地疾步扫过编号。
整只猫愣了愣,扭头就朝公共电梯跑去。
没有字母,编号后面都没有字母,是纯数字。
2025.11.16-晚21修:全新的内容进行替代,内容摘要修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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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优雅温柔缅因x街头一霸狸花(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