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花隐回到客栈,一个小时不到,不出所料,连山微从窗口翻了进来。
看着他挂在窗口的身影,谈花隐讥讽道,“你那么喜欢翻窗,不如改行去做神偷。”
连山微像是没听懂他的讥讽,泰然自若地来到桌边,拎起茶壶,“嗯,怎么没茶?”
谈花隐道,“就算有茶,也是两个月前的陈茶。”
连山微赶紧放下茶壶,说起了正事,“听说你连小凤的传承都不要,你是想靠自己修行吗?这样可是很吃亏的,而且时间也不允许,天地大劫的时间越来越近,到时候,你的修行速度跟不上,只会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虾。”
谈花隐道,“我怎么会是一个人修行呢?”
他的背后,可是有着无数人的努力。
凤重楼是突然就绘制出了符文的吗?并不是,在他之前,已经有了符文的雏形,已经有人利用符文修行,凤重楼将这些符文收集在一起,总结出了一套理论。
他只是在做着和凤重楼类似的事情,收集已有的符文,总结规律,创造新的符文。
连山微无奈叹气,“好吧,我没法改变你的想法,那么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谈花隐道,“我要去一趟天道界。”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他要先去一趟外道界,将诡道界所见之事告诉桓素,顺便收集信息。
连山微见无茶可喝,过了一会就走了,走之前还在念叨着,“这年头,怎么免费送功法,还有人不要的。”
连山微走后,谈花隐拿出那枚记忆盒子,盒子之上有一枚符文,封印住了盒子里头的内容,谈花隐解开封印符文,无数记忆碎片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一个人类小孩,他出生在一个匠人家庭,父亲是一名雕刻符文的工匠,于是理所当然地,他也开始学习符文的雕刻,但是那时的凤重楼并不喜欢这些东西,他有着很多小孩都有的特点,其中有一点就是好奇心,他不想那么早就决定自己的未来,他想离开生活的土地,到外头去看一看。
于是等他稍长一些,凤重楼背上了包袱,离开家乡,可离开家乡,该如何生存呢?
他只会雕刻符文,于是他开始一边替人雕刻符文,一边旅行,在旅行的过程中,他接触到了不同种类的符文,有些符文作用相同,但符文样式不同,这个问题困惑着凤重楼。
为何不同的符文,会产生相同的效果?为何有些符文改动笔画,效果就会大打折扣,有些符文改动之后,效果不变?
他想知道,是什么在影像着符文,哪些部件是必须的,哪些是可以改动的?
在不断的旅行之中,他收了厚厚一大本的符文,可收集的符文多了,不代表他就能找到规律,此时的他意识到他需要重新思考,而不是收集新的符文。
于是他停下了旅行的脚步,他成为了一名宫廷符文师,一边为皇宫雕刻符文,一边整理符文体系。
这样的生活过了两年,凤重楼被卷入一桩贪污案中,他被人诬陷,吞没了建筑款项,于是戴罪入狱。
入狱之后的凤重楼依旧在研究他的符文体系,白天服劳役,晚上就研究符文,他已经记下了所有的符文,可以在脑中推演。
他在牢中待了五年,皇帝驾崩,新皇登基,新皇羲明命令大臣彻查前朝冤案,凤重楼得以洗刷冤屈,重归旧职。
新皇本想提拔他的职位,但凤重楼拒绝了,五年的牢狱生活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只有真实地接触到符文,才能接近他在寻找的东西,光靠想象是不够的。
于是凤重楼再次拿起刻刀,为建筑雕刻符文,不久之后,凤重楼接到了一个重要任务。
新皇想要建造一座祭祀用的宫殿,而凤重楼负责宫殿符文的雕刻,祭祀用的宫殿和别的宫殿,不止要安全,凤重楼从未雕刻过祭祀用的宫殿,所以他特意找到了精通祭祀符文的巫师巫盐,她后来成了国师,但此时的她才刚刚进宫没多久。
巫盐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她不会笑,周围的人无论讨论什么,她都不感兴趣,宫里的很多人都不喜欢她。
但凤重楼并不这么觉得,他很喜欢巫盐,无论他问什么,巫盐都会很耐心地回答他,即使是父亲和老师都未必会如此。
有了巫盐的帮助,他顺利完成了新皇交托的任务,新皇在宴会之上,特意提起了他的名字,于是无数人跑来和他结交,凤重楼对这些没有兴趣,只是觉得疲惫,他看向宴会参与者,巫盐不在。
这是理所当然的,巫盐不喜欢热闹,地位也不高,自然不会参加宴会。
凤重楼找了个机会离开宴会,离开之前,他打包了一些糕点,然后前往刚刚打造完成的宫殿。
新建造完成的宫殿很冷清,连个下人和守卫都没有。
凤重楼来到最上层,那里没有屋顶,可以看见夜空的星辰,巫盐就坐在星空之下,抱着双腿。
凤重楼来到她身边,放下点心和果酒,没有问她为何在这里,为何没有参加宴会。
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巫盐开口了,“你说天空上头会不会也有一个人,这个人雕刻了我们头顶的这片星空?”
“那我们的大地,山川,妖兽,异草,包括我们自己,是不是都是这个人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