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默赛特夫人的话,就算是乐然也能听出来什么意思。她显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出这笔钱,也不打算让维多利亚和自己凑这笔钱。对比起母亲的直白,维多利亚的表现反而好不少。
“亚瑟,可以的话,我们想找你借笔钱。五千,就五千金币。父亲去世的时候虽然给了我们一笔钱。但是你知道的。这些钱主要都放在银行里投资。没有办法按照对方的要求在三天之内凑齐这笔现金。”
维多利亚说的合情合理,没有把乐然当傻瓜哄的意思。乐然对她的好感又提升了不少。
等到维多利亚母女离开后,乐然又仔仔细细再看了一遍信。要求赎金的是帝都一个比较著名的□□短斧帮。他们主要使用短斧作为武器,在帝都很有名气,就算是警察局长也不愿意主动找他们的麻烦。
短斧帮的成员大部分来自于帝国北部的农业行省,因为前些年的□□才出现大规模的流民。
为了生活背井离乡的饥民,除了去殖民地寻找机会外,还有不少跑到帝都混口饭吃。自然而然地,这些异乡人就抱团求生,形成了帮会。
信里写的内容还算体面。说是伊丽莎白在被袭击的时候,帮会的人仗义出手。然后索要一万金币的劳务费。
全文没有任何拼写或者语法错误,看起来这个□□里还有读书人。有读书人好,比较讲道理。
阿丹还没有回来,乐然身边还站着老管家。按照常理,这种时候老管家应该退下了。他现在不走,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你对这件事有什么建议?”乐然问管家:“你为这个家族服务了几十年,肯定比我更清楚帝都和□□的情况。我需要你的建议,伊丽莎白也是萨默赛特家的女儿。”
“是的,先生。”老管家微微一鞠躬,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们需要救出伊丽莎白小姐,我们也必须付出要求的赎金。但是不是以赎金的形势。除非我们打算对短斧帮开战。”
老管家的意思很明确,人要救,钱要给,但是不能以赎金的名义。如果是给赎金救人,那么就必须报复绑架者。否则就意味着被盯上了。反正绑架成功了就有一大笔钱,失败了最多死两个人。这种纯赚的生意为什么不做?
给赎金就必须也有对等报复的能力。那么以后也不会有其他□□打家族的主意。不过短斧帮不是什么小帮派,面对这种□□,报复显然也不合算。
三天后,乐然带着自己的律师一起来到指定地点。
“钱,我可以给,不过我想和你们的老大谈谈。”面对索要赎金的□□成员,乐然心里还是有点慌:“我去你们那里。我姐姐,你们可以稍后再放。”
乐然当然不希望伊丽莎白出事,但是她再怎么说也只是剧情人物,乐然对她的关心也只是基于最基本的道德层面。
收钱的小弟相互看了一眼,就到路边电话亭里打了一个电话。很快,他们得到的回复是可以。
短斧帮不只是那些在码头车站搬运的劳动力集合。他们在贫民区附近也有其他生意。比如烟草,赌博还有皮肉生意。
他们的总部是一间酒吧,白天时候没有什么人,很适合谈判。
短斧帮的老大丹尼尔·亚当斯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红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看起来有那么些许突兀。他在乐然进来的时候正坐在大厅里。身边还靠着一个漂亮的金发女郎。
“没想到萨默赛特家的主人会亲自来见我。真的是相当荣幸。”亚当斯非常友善地对着乐然张开双臂,表现出公式化的友好姿态,但是屁股没有离开座位。
“亚当斯先生。”乐然点点头,她没有按照对方的示意坐下来。反而先表达自己的来意:“非常感谢各位的仗义相助,我希望能看到伊丽莎白平安无事。”
这个也很正常,乐然带着一个箱子过来,明显是打算交易的。要求确认肉票安全也算是常规操作。亚当斯挥挥手,身后的小弟连忙把呆在后面的伊丽莎白带出来。
伊丽莎白的情况还算不错,身上干干净净的,也没有什么伤痕。在看到乐然的第一眼就迅速地跑到她的身后。短斧帮的人也没有阻止。这条街都是他们的地盘,完全可以大方点。
乐然拉开椅子慢慢坐下来。这是要谈判的姿态。亚当斯也没有表示反对。一个有钱人愿意坐下来和你慢慢聊,那么多半是有生意可以做。
“首先,我非常感谢你们对我堂姐的帮助。”乐然把事先背好的台词说出来:“对于诸位的义举,我愿意付出一笔丰厚的报酬。”
亚当斯抬手制止了旁边出蠢蠢欲动的手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觉得我们之间存在误会。”乐然其实也很紧张,钱她可以支付,但是绝对不能以赎金的形势。否则以后也会处于危险中。她不在乎钱,但是在乎这种时刻处于被觊觎的处境,这会影响她后续的调查。
“我的堂姐被人袭击后,是诸位出手营救的。这不是绑架,这是绅士般的荣誉行为。是帝国子民的荣誉和自豪感促使诸位做出的。你们的行为应该受到足够的回报。”
乐然的这番话显然打动了对面。亚当斯的舌尖轻佻地舔过自己的牙面:“是的,我们是出于绅士的自觉,救助美丽的女士。”
周围的成员哄笑起来,带着嘲笑的意味也重复乐然的话。
“对于您这样的绅士,我是诚心结交的。”说带这里,乐然把装好钞票的箱子推到亚当斯面前。虽说是金币,实际上帝国流通的是纸币。只是面值和金币相同,便于携带和支付。
亚当斯对着身边人一挥手,立马有人上来打开箱子开始清点。
“好了,你可以把这位美丽的女士带回去。”确认数目没有问题后,亚当斯也打算结束这笔交易。就算是混□□,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不然以后也要不到钱了。
乐然表示感谢:“你们先回去。我和亚当斯先生有点事要谈。”无视伊丽莎白的祈求的眼神,乐然让律师先把堂姐带回家。她和短斧帮还有其他的合作要谈,留着伊丽莎白反而比较麻烦。
“我想和你们谈个合作。”乐然从怀里掏出支票本:“我初来乍到,有些事情需要当地熟悉的人帮个忙。”
……
萨默赛特家族的钱对于乐然来说意义并不大。她只是这个故事的过客,如何利用手中的资源尽快解开无归路的真面目才是她需要做的。必要的时候,就算花光这个家族的财产也无所谓。
乐然拜托亚当斯那边需要做的也简单。找到亲眼见过吊死现场的目击者。这些人不一定会被警察局记录在案。他们很可能因为事发太突然就逃走了。有的可能因为当时就在从事非法活动。
这些人的信息不可能直接出现在警察局的档案中,但是通过短斧帮悬赏,乐然相信还是可以找到的。她需要足够多的样本进行对比分析。自己的傀儡木偶只能保一次命,可经不住反复拿小命试探。
离开短斧帮的势力范围,乐然打算再去咖啡馆看看。那边死了不止一个,这些死者的共性应该不只是喜欢那家咖啡馆。否则早就被警方查处了。
转过一个街角,对面就是太阳咖啡馆。一辆做工非常考究的马车挡在了她的面前。
马车门打开,穿着高定的男中年人走下车,非常有礼貌地对乐然微微鞠躬:“萨默赛特先生,我的主人想见你。”
啊?走路上也会被绑架?
当然不会,马车上的家徽挺明显的,乐然只是不认识而已。
顺从地上车,乐然发现自己对面坐着一个儒雅的银发男子。那面容似乎有点似曾相识。
“我是乔治·加尔德的父亲。”
好家伙,乐然没想到居然连公爵都出动了。
马车正快速在路上行驶,乐然觉得事情还没有到需要跳车的地步。她先一步把自己的责任撇干净:“尊敬的公爵,我是被挑战者,我也回应挑战去直面决斗。是您的儿子没有出现。”
乐然等了一天都没等到乔治出现,她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后续无论发生什么都和她没关系。
公爵没有接乐然的话,反而说了另外一件事:“我的儿子死了,就在决斗的那天。”
“真的和我无关。”乐然可不想面对一个失去独生子的公爵。她必须第一时间声明和自己没有关系。这种贵族老爷最擅长的就是迁怒。
“他是被吊死的。像一个下等人一般被吊死在离家不远的路灯上。”在帝国,平民处死是绞刑,贵族的话则是砍头。
公爵戴着红宝石戒指的大手摩挲着镀金的拐杖:“听说你也遇到过这样的事件,并且还在调查中。”
“是的。”乐然大脑急速运转,她得想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是一名私家侦探,在经济允许的情况下对这种案件比较有兴趣。”
公爵缓缓举起一根手指:“一个月,我给你一个月时间查明我儿子死亡的真相。到时候如果你不能让我满意,我会考虑给你一个适合你身份的处罚。”
“殿下!您儿子的死亡与我无关!”
“我需要有人为他的死负责。”
乐然被赶下马车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郊外了。天色渐黑,来往没有什么车马可以搭乘。看样子得走回去了。
可恶的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