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通先生是被吊死在路灯上的。在回家的路上。斯通夫人因为和丈夫闹了点别扭,就留在萨默赛特家过夜。她和萨默赛特太太是自幼认识的好闺蜜,也说得通。
警察是在上午十点以后才来拜访的,主要是为了给刚起床的斯通夫人带来这则不幸的消息。正在用餐的夫人失声痛哭,差点晕倒。好在萨默赛特夫人就在旁边,并且堂姐伊丽莎白也一并照料。
按照警察的说法,初步定为仇杀。可能是和帝都的□□有点些关联。
帝都的□□主要是帝国乡下的失地农民组成。他们在故乡因为土地兼并被赶到城市里找工作。有的进厂,有的在码头车站搬运货物。因为人多工作少,往往需要抱团争取工作机会。所以自然形成了行会和□□。
这些□□也会为工厂介绍工人,自然而然地和工厂有了关联。
斯通先生不是什么资本家,他是萨默赛特家钢厂的高级财务主管。乐然继承钢厂部分股份后,也需要和他打交道。没想到居然就这么死了。
又看了一眼在茶室哭声大雨点小的斯通夫人,乐然在考虑斯通先生是不是真死于仇杀。作为绯闻情妇的萨默赛特夫人表情看起来挺轻松的。
和警察一起到来的还有斯通先生的儿子。堂姐伊丽莎白快速迎上去,两人拥抱了一下,就被引入茶室,那里斯通夫人正在哭泣。
这两人看起来有点意思?乐然有点八卦地想。让自己的女儿和情夫的儿子结婚?算是亲上加亲吗?乐然被自己的脑洞逗乐。
“我觉得你还是考虑一下自己比较好。”阿丹把一封信交给乐然。作为名义上的男仆,只要没事外出,他一般还是呆在这里。就是不知道在自己的房间里做什么。
这是个白色的信封,上面有一个双剑交叉的骷髅玫瑰标记。脑内触发字幕提示:
【决斗挑战信。请不要拒绝。作为绅士,拒绝决斗代表懦弱。不过作为被邀请方,你可以选择武器。】
挑选武器?那么用硬面包棍可以吗?乐然在心里默默吐槽,她想不通。自己才来几天啊,怎么就有人想找自己决斗?该不会是想趁机干掉自己然后抢钱吧。
想到这里,乐然又看了一眼那边的茶室。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拆开信封之后,乐然整个人就不好了。约定是这个周末,决斗挑起人是加尔德。理由是不忍心让爱慕的女人被乐然这个卑鄙无耻的乡巴佬欺骗。
他对乐然发起决斗的目的就是为了逼迫乐然放弃维多利亚。
“帝都人都这么神经病吗?”乐然明显有点生气了:“喜欢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两情相悦?跑来找人决斗几个意思?女性又不是战利品!”
乐然的反应让其他人有点诧异。在这个时代,就算是贵族淑女,本质上也是同阶级男性的战利品。维多利亚有点不安地说:“你还是拒绝吧。我自己去和加尔德说清楚。”
“拒绝的话会影响主人的名誉。”阿丹有点唯恐天下不乱:“主人刚来帝都,本来就因为出身殖民地容易被看轻。如今还拒绝决斗,至少在贵族圈子里很难自处了。”
“怎么,你打算代替我去决斗?”乐然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少年居然很认真地说。
“作为贴身男仆,我可以。”他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一下,信心十足:“马刀就可以做到。”
这时候一旁的管家赶紧劝说:“先生,加尔德公爵可是帝都的名门,您还是亲自上门道歉比较适合。”
又是贵族。乐然皱了一下眉:“我接受。就用手枪吧。”说完就收拾出门,完全没有理会管家为难的表情。只是贵族小子的决斗,她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帝都的天气一直都是阴沉沉的,时不时还有些小雨。乐然来了小半个月硬是没见过大晴天。
下车之后乐然就开始咳嗽。她不知道是这幅身体的缘故还是帝都的水土不适合。
“萨默赛特先生,这边请。”一位年轻的警员熟练地把乐然迎入休息室。马歇尔侯爵还在会客,她先在这边等待。
上好的红茶搭配精致的茶点,在乐然落座的同时就端上来。一张数额可观的捐赠支票确实值得这个待遇。
乐然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马歇尔侯爵才结束会客。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是一位异常漂亮的少女。
一头银色的长发,蓝的近乎透明的双眼,肤色苍白,双唇却红得鲜艳。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那两篇薄唇上了。
最让乐然觉得异常的是少女的服装。在这个时代,无论什么阶层的女人都是穿裙子的。裤子是男人的权利。确实有可能有些贵族女士会偶尔穿男装。不过她们这么做往往是为了扮作男人。
眼前这位不一样,她波浪般得长发直接披在肩上,头上点缀着精致的发夹。她没有隐藏自己的性别,穿着的是更适合女性体型的长裤。她穿的是专门按照女性身材制作的裤装。
少女径直从乐然面前经过,没有丝毫的停留打算,只是眼珠稍微转了一下,在乐然脸上扫过一眼。跟在后面的侯爵也没有介绍的意思。看得出来,他也不认为乐然这样的暴发户有引荐的价值。
“那位是女皇特使。” 送走少女后,马歇尔侯爵在办公室内接待了乐然。看在她慷慨捐赠的面子上,写了一张便条。凭着这张条子,乐然可以从警察局得到相关案件资料。
总过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马歇尔侯爵就把乐然打发了。一万金币,一张便条,或许还有所谓的马歇尔侯爵的友谊。
不过有了这张条子确实好办了许多。乐然拿到相关的资料复印件,甚至还包括一些照片。乐然扫了两眼就觉得有点恶心。
“下面去哪里?我想吃好吃的。”阿丹接过厚厚的复印件,语气轻快:“我知道有家餐厅不错,最重要的是附近有家比较出名的咖啡馆。”
“咖啡馆?你喜欢喝咖啡?”阿丹这个年纪应该还不需要咖啡提神吧。现在帝都的咖啡都是殖民地那边产的,上万公里的路程导致价格并不便宜。基本上是一个银币一杯。相当于普通纺织女工半天的收入。
阿丹快速地翻了翻手里的复印件,从里面抽出三张照片:“你看,至少有三个常去那里的人被吊死在路灯上。”
什么?!乐然赶紧拿过复印件查找。阿丹说的不错,并且这三个人都是哲学系的大学生。他们经常喜欢到咖啡馆里谈论政治话题。
在帝国快速扩张的今天,国内的矛盾也非常尖锐,除了对外作战,对内改革呼声也非常高。咖啡馆就是年轻人最喜欢讨论政治的场所。
“去太阳咖啡馆。”乐然吩咐车夫。她定的汽车还没到,目前还是用马车代步。
帝都的咖啡馆很多,少说也有上百家,即便如此,太阳咖啡馆在里面也算是最顶级的一批。
太阳咖啡馆受欢迎不是因为里面吃的不错,也不是因为咖啡很好,主要是因为有一个相当不错的演讲台,甚至还配了一个扩音器。保证坐在下面的人可以清楚听道发言者说的每一个字。
乐然点了两份牛排,一杯咖啡还有一杯牛奶。
“小孩子喝牛奶才能长高。”阿丹其实不矮,快一米七了,和街上大多数成年男人差不多高,只是比乐然要矮不少。
狠狠瞪了乐然一眼,阿丹拿起牛奶就开始牛饮。为了报复乐然,他居然一口气喝了三大杯。
随着天色渐晚,传统演讲节目也开始了。
一个晚上乐然至少听到了民主共和派,君主立宪制,无政府主义自由派等多种政治主张的激烈争辩。乐然听了一会儿就没在意了。她专注地在寻找可能出现的目标。
一连几天,乐然都会在傍晚带着阿丹去咖啡馆。搞得老管家忧心忡忡。
“先生,我虽然不清楚殖民地那边的政治风气是怎么回事。但是在帝都,萨默赛特家族永远是女皇忠实的臣民。”
乐然点点头:“谁不是呢?”
她对帝国的政治完全不在乎,但是无归路确实一点进展都没有。而她还有一个决斗要面对。
决斗的当天维多利亚非要陪着乐然一起去。顺便还带着阿丹。
结果几人傻乎乎地在预定好的公园里等了一个白天。加尔德硬是一个人影都没出现。这时候乐然唯一的想法是为什么不能打手机。
“好像我们赢了。”乐然又冷又饿,还觉得有点好笑:“要不要去附近吃点东西?”
原本作为公证人的绅士苦笑地摇摇头,坐着自己的马车走了。
毫无进展的一天又这么过去了。乐然开始考虑要不要换个地方看看。被吊死的人也有别的蹲点地区。
今夜,乐然喝了点酒,有点微醺地走在路上。天色不错,她拒绝了马车的接送,只想自己一个人走走。乐然需要一个人的思考空间。
前面是两个有些亢奋的年轻人。他们也是从太阳咖啡馆出来的。手里还拿着酒瓶,一边走着一边高谈阔论。
这些人一边抨击着无能的政客,一边分析着邻国的革X。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聊着聊着就开始争论起来。
乐然看着前面两个人站在路边激烈辩论,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
好像这影子的方向不对?
当乐然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情况骤变!
年轻人身上的衣服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起来,直接缠着他们的脖子,以一种快得看不清的速度直接被悬空提起,然后精准地挂在了路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