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星捂住他的嘴，“嘘。”
这种时候向来都是说好的不灵，坏的一说一个准。
顾泽渊躲开他的手，又受不了屋子里的味道，撑开领口，十分不体面地把脸缩进衣服里，只留一双眼睛在外边，“这里的味道太恶心，我们走吧。”
不等林冉星说话，立刻有人制止他，“强行离开污染区的人都会死。”
那人语气严肃，说的郑重其事，在场的其他人也是一副深信不疑的神情。
顾泽渊似乎被吓到了，抱住林冉星的胳膊和他贴得严丝合缝，“真的会死吗？”
他身上那股似果木又似茶香的气味充斥林冉星鼻端，将屋子里发霉的腥腐味儿冲淡。
林冉星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有我呢。”顺势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胳膊从他怀里拽了出来。
顾泽渊似乎对自己一米九几的身高没什么自觉性，他这种大鸟能依人吗？
以防再被顾泽渊挂住，林冉星走向刚刚说话的男人。
这人二十出头的年纪，坐在沙发里看不清身高，细胳膊细腿，黑皮寸头，长相平平，唯独一双眼睛格外精明。
“你好，我叫卢军，之前进过污染区，了解一些规则和禁忌。”
“谢谢你。”林冉星看向他手里拿着的信封，“不过……这里的规则是什么？”
卢军让出位置，冲他们招手，“你来的晚，刚才我们说的话你没有听到。”
其他人或坐或站地围在卢军身边，俨然已经默认了他的核心地位。
林冉星看了看特地为他们空出位置的，棕色皮革上印着一片不明液体留下的污渍，犹豫了两秒，心一横，坐了下去。
顾泽渊嫌脏不肯坐，劲劲儿地站在他旁边，扬着下巴用眼尾瞟其他人，又摆出那副谁也瞧不上的招人恨模样。
其他人自然也没给他好脸色，但碍于当下环境，也只是用眼神和他杀了几个来回，骂的很脏，只有林冉星和卢军神态还算自然。
“这间房子是污染区。”卢军说着把信封递给他，“这个是我们刚刚在门口发现的，是规则，如果违反会死。”
“这也死？”顾泽渊抢问。
卢军一脸郑重，“污染区里十分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顾泽渊听得脸色惨白，挤开林冉星的腿又想往他怀里钻，甚至企图坐到他腿上。
其他人刚刚只是看他不顺眼，现在则是看不起。
林冉星推了他一把，“规则说你不能坐我腿上，坐了会死。”
顾泽渊不高兴，“你不是还没看信吗？”
“我现在看。”林冉星接过信展开：
—恭喜您以及您的家人，获得本月“幸福家庭”称号，请您务必遵守以下要求。
1、7月26日，登记家庭成员人数为10（父母2，子女8），请确保家庭成员人数准确无误，否则您和家人将陷入危险。
2、家人之间要和谐相处，保守家人的秘密，不能做出影响家庭和谐的事，否则要接受惩罚。
3、请按照时间表的作息生活。
4、请记住父母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最爱的人也是父母，你们会答应彼此的合理要求。
5、每周三、六为“幸福家庭”走访日，在此期间，家庭成员可以举报其他成员违规行为，如果举报成立，可以获得额外奖励。
*注*：家庭幸福指数低于50时，将取消幸福家庭称号，所有规则解除，自行承担后果。
林冉星记下后，把信叠好还给卢军，看向沙发后的挂钟，上边显示着11:35。
直觉告诉他，午夜十二点是该睡觉的时候，“卧室在二楼吗？”
“对，但不能去。”卢军不赞成地摇头，“我们还没有找到下一张规则，就是第三条里提到的时间表，贸然进入其他房间可能会死。”
他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沉闷响声，在场的所有人均是神情一紧。
很快房门被拉开，一只提着女士包的手伸了进来，熟门熟路地把包放在玄关处，紧跟着又缩了回去。
只是极短的一瞬，林冉星还是看清了刚刚那只手布满皱纹，放在玄关上的包款式也偏成熟。
顾泽渊很没边界感地凑在他耳边，“是个阿姨。”
“咱妈回来了。”林冉星拉着他离开沙发。
其他人紧张地死盯着门口，无人在意他们。
门口响起塑料编织袋被拉扯的响声，还有女人的抱怨，“为什么不把它切成小块拿回来？这样被发现怎么办？”
“还冻着切不开，我拿回来解冻，现在是半夜，又没人看见。”回话的是一个男人，听声音和女人年岁差不多。
又是一阵塑料袋的响动，女人猫着腰，费力地把编织袋拖进门口，嘴里嘟囔着，“怎么没人看见……”她突然回头看向客厅，“孩子们可都看见了！”
女人脸白而扁，头发一丝不落地束在脑后，说话时，嘴角咧出夸张的弧度。
她的身后探出一张同样又扁又白的大脸，挂着同样兴奋诡异的表情，“今天的孩子们都没睡吗？”
楼下响起电锯声时，林冉星和顾泽渊已经在二楼卧室，占领了最干净的一张床。
顾泽渊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一阵，又往林冉星身边挤，“太吵了，半夜用电锯干什么。”
林冉星已经有些困了，眼皮发沉，但顾泽渊在他旁边像条泥鳅似的一直拱来拱去，无奈地翻了个身，用手捂住顾泽渊的耳朵将人按老实了，“可能在做零部件拆分，别管了，睡觉吧。”
顾泽渊被摁住却很享受，身子往下蹭了些，脸刚好可以埋进林冉星的脖颈边，“你不怕吗？”
他的头发擦着下巴有些痒，林冉星蹭了蹭，困得不想说话，鼻音哼着问他，“怕什么？”
“这里闹鬼。”顾泽渊是怕的，说这些时他的胳膊紧紧搂住林冉星的腰。
他胆小已经不是稀奇的事，被小芳勒死的事过去了那么久，他每晚还都在做噩梦。
“楼下那群人里，有好几个是鬼。”顾泽渊语气十分笃定，“我看到了。”
林冉星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只看到顾泽渊的头顶，“你怎么看到的？”
“他们没影子。”
林冉星脑海里寻摸着刚刚的在楼下的画面，但记不起来了，又闭上眼睛，“等明天再说吧。”
顾泽渊缩在他旁边，身上的香味儿一个劲儿往他鼻子里钻，很快眼皮儿沉得睁不开了。
一大早，林冉星是被一阵阵香气给勾醒的。
不是顾泽渊身上的味道，而是食物的香气，馋的人流口水。
他推了推身旁的顾泽渊，“起床了。”
顾泽渊翻了个身，迷糊了两秒也睁开眼睛，吸动鼻子嗅了嗅，“好香。”
简单地洗漱后，他们俩走出房间。
二楼的走廊昏暗阴沉，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俩的脚步声。
路过的房间门都关着，林冉星也不确定昨晚楼下的那些人有没有上楼休息。
一楼客厅也安静得可怕，只有厨房里时不时传来碗盘碰撞的声音，和一阵阵飘散的诱人香气。
林冉星和顾泽渊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默契地朝厨房走去。
厨房破旧的木板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儿可以看到里边。
满地都是湿漉漉的水迹，橱柜拐角处堆放着一个黑色垃圾袋，鼓鼓囊囊地塞着不少东西。
灶台上架着一口硕大的汤锅，火势正猛，锅里炖着的食物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香味就是从那口锅里飘散出来的。
林冉星抿了抿微干的嘴唇，正要推门，门缝儿里突然探出一张大白脸，差点和林冉星撞个对头碰。
林冉星退后一步稳住身形，想起昨晚进门的夫妻俩，认出它就是昨晚先进门的那个女人。
大白脸眯着眼打量他，鼻子又窄又高，鼻头还带着勾，很像动画片里的女巫。
半晌后，勾起唇角，对着林冉星露出个诡异又丑陋的笑，“起床了，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林冉星越过它的肩膀，往厨房里瞟。
大白脸同样看着他身后的顾泽渊，“那你呢？睡得怎么样？”
“也还行。”顾泽渊没林冉星那么淡定，偷偷拉住林冉星的手。
大白脸嘴角开的弧度更大了，“那你们有没有被什么声音吵醒？”
“没有。”
林冉星的回答似乎让对面很失望，“你们真的没听到吗？”
“睡着了。”林冉星指了指它身后，“锅里炖的什么？”
“肉，很新鲜的肉。”
它的话音刚落，他们身后的门被打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生从里边走了出来。
她飞快地瞄了眼厨房，瞥见门后那张白脸时，浑身开始不停发抖，站也站不稳。
林冉星想伸手扶她一把，却被顾泽渊抢了先，他先抓住了女生的胳膊，“小心。”
女生嗫喏着动了动嘴唇，奈何抖得太厉害，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厨房里大白脸桀桀怪笑了两声，“她饿了，但别担心，肉已经煮好了。”
女生呕得一声干哕，慌乱地推开顾泽渊，转身又跑进了厕所。
林冉星收回视线，“早餐只有肉吗？还有没有别的？”
大白脸出乎意料地看着他，“你还想要吃什么？”
林冉星记得规则第四条内容，开始点菜，“金丝酥饼，鱼翅烩海参，避风塘龙虾，象拔蚌煲粥，对了，再加个松叶蟹两吃，蒸一条鲥鱼，剩下菜的你们看着掂量，别做咸了，我口轻。”
鬼怪夫妻：你下馆子呢？
星宝：好手艺，别浪费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十章